马云回到机关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各屋人走灯灭,唯有法纪处办公室和检察长办公室还亮着灯。他估计处长可能在等待他们的汇报,放好车,就匆匆进入办公室,不料处长没在,就高金生和王飞在看电视。他进门就开玩笑:“好啊!你们下班不回家,把工作电视改成生活电视……”
“别逗了!”高金生打断马云的话,“我们在等处长呢。肚子饿得咕咕叫,不是等处长,早回家了。”
“处长呢?”马云问。
“一回来就让检察长叫去了。”王飞扳着脸说,“一谈就是3个多钟头,有啥子好谈的?”
“我看看去。”马云转身往外走。
“注意纪律!”高金生提醒他。
“废话!秘书那关怎么过?”马云只是想通过检察长秘书打听打听谈话内容,不料秘书不在,就好奇地站在听了起来,立即听见了是检察长的声音:
“余申,我再说一遍,这个案子不要搞了。交警支队是我们公、检、法、司中的一支硬队伍,省委领导极为关心,今天的电话就……”
马云听到这里,意识到了组织纪律,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门口,返回办公室。
“打听出啥子没有?”高金生焦急地问。
“检察长连秘书都没留,估计是高级机密。”马云不敢说听见了什么,急忙扭转话题。“小王,你们今天收获如何?”
“一无所获。你们呢?”
“收效甚微。我看这个案子不好搞,不如停下来。”马云实在不忍看着余申一次次“犯上”而倒霉,就想在内部吹吹风。
“想到两个老人的惨状,实在难过。”王飞感叹。
“兴许是假的。”
“啥子假的?没得冤枉,谁肯丢那种人?”
“说得好!”余申随声而进,“马云,你们今天没找见老人?”
“找见了。”马云接着将见到谷英杰父母之后的事作了汇报,然后说:“下午,我们到了阳光山庄,那里没得刘士军的住宅,只有王军霞一座别墅。”
“那个让你们去事故科的?”余申阴沉着脸问。
“我自做主张。”马云撒谎说。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件违背组织原则的大事,为保护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小苗,干脆把这个错误全部承揽了起来。
“这可是打草惊蛇啊。”余申发出了一声感叹,也明白了今天下午检察长找自己谈话的原因:事故科等马云、小苗一走,就立即向交警支队领导做了汇报,交警支队马上通过关系向检察院施加压力,迫使他们停止调查。
“我负全部责任。”马云知道这个领导轻易不发火,这句话的分量已经够重了,但为了保护战友,依旧大包大揽。
“你负不了这个责。”余申不知这来自上边的压力是真是假,又不能把这种压力告诉下级,就改变了这个话题。“好啦!你们既然借调了案卷,就让我们看看吧。”
“那是一份毫无破绽的案卷。我建议今天都下班,明天再说。”马云知道余申又要和上边顶着干,害怕他吃亏,就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对头!”余申淡淡一笑,“早该下班了。你们下班,把卷留下。”
“要走一起走,不然弟妹……”
“少废话!”余申打断马云的话,伸出手来,“把卷给我。”
“给就给。”马云把卷宗递给余申,和王飞、高金生走出办公室,恰巧碰见小苗回来,忙拉着她的衣袖到一边悄声说:“不要进去了,这个案子不办了。”
“为啥子不办?”小苗急躁起来,“我这里有了重要线索。小王、老高,你们不要走。”
“我的姑奶奶,声音小点好不好?咱们头儿又遇到麻烦了。”
“啥子麻烦?”余申突然出现在门口上,“都进来听听。”
马云、王飞、高金生跟随着小苗返回办公室。
余申给小苗倒一杯水,递送过去,说:“先喝口水,有话慢慢说。”
“我不渴。你们先听听这段录音吧。”小苗说着,拿出一台微型录音机打开,屋中立即响起了小苗和古娜巧的对话:
“娜巧,你真不够意思,我在你们单位碰见你,你还躲着走,怕管饭啊?”
“你吃我的还少啊?问题是在那里吃,在我们单位就不行。”
“你们单位是阎王殿?连老同学都不许认?”
“真有那么点意思,尤其对于你们法纪处的人,更不能随便说话。”
“我们身上长着瘆人毛啊?”
“在一些人眼里差不多。你想想,你们到我们单位是查违法犯罪的,我和你打招呼,人家还不怀疑是我举报的?还不报复我?轻者给我穿小鞋,重者敢整死我。”
“有那么严重?”
“你以为呢?”
“没人敢反抗?”
“你不了解公安人员情况,阶级斗争搞惯了,谁都不相信谁,外表看象一支队伍,其实是一片散沙,那个敢出头说话?就拿我们支队长说吧,谁都知道他是一个大色狼,在外边搞女人,在单位也胡闹,吓得我们躲着他跑,也没人敢说。政治部来了个大学生,说他是只‘懒兔’,头天说了,第二天就让他给整到了山区县。他还毫无廉耻地说,谁说我是‘懒兔’,我到那里都是这样。”
www/xiaoshuotxt/n e tT:xt.小``说".天 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