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恺严肃地说:“林秀,我还要跟你说,你要是真跟陈院长怎么样,你得把你那野性子收一收!你身上一身的坏毛病,陈院长是个知识分子,他不会喜欢的!”林秀不满地看看徐达恺:“我知道!我改还不行!”徐达恺不放心地说:
“我再警告你一句,别陷太深了,明白吗?”
林秀眨眨眼睛:“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徐达恺无语,虽然他一直想做成仁华的生意,但用这种方式还是让他觉得不爽,他宁可多吃点苦,想把自己的公司弄得专业一点,这是他潜在的心态,但眼看到手的生意,也不能不做,于是去找了陈光远。陈光远告诉他,以后仁华的生意交给林秀,他会关照的。徐达恺很震惊,陈光远居然毫不掩饰,但是一想,他当初招林秀不就是图这个吗?
心外的新手术终于成型,开始进入临床了,钟立行一再嘱咐丁海赶快把苏教授的术前同意书签了,其实手术同意书本人也可以签,但这么大的手术,又是第一例,钟立行坚持让家属签。丁海软磨硬泡终于拿到了苏教授儿子的电话,兴冲冲一打,竟是空号。他气坏了,任他怎么说,苏教授却再也不说话了,丁海知道他是不想做这个手术。钟立行无奈下令先给别的病人做。
手术毫无悬念地成功了,这对钟立行不是难事。心外的人兴奋,毕竟是他们的第一次。王冬看到大家的兴奋,心里很不是滋味,手术一完,他没参加术后清理工作,就离开了。
王冬穿过走廊,走向办公室。在走席的尽头,他看见了正坐在窗前往外看的苏教授。王冬向苏教授一笑,走了几步,又回过身,看着苏教授:“您怎么会在这儿?您的手术什么时候排?”苏教授叹了口气。王冬别有用意地说:“您的情况我听说了,钟主任和丁大夫他们,其实是太较真了。”苏教授仍然叹气。王冬说: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安排您到别的医院做这个手术,不需要家属签字。”苏教授眼前一亮。“我们医院在外面有联合协作的医院,有的时候,病人因为医保的原因不能转院,又想做这个手术,就请大夫到外面做手术。”苏教授看了王冬好一会儿:“那王主任,您能给我安排一下吗?”王冬想了想:“可以,您先出院吧。
我去安排一下,您把电话号码留给我,安排好了给您打电话。”苏教授感激地说:
“好好,我明天就出院,谢谢您王主任,那就麻烦您了。”
丁海下了手术,把病人送进(!,又写完手术日志,好不容易腾出空,就急匆匆去看苏教授,苏教授已经成了心外年轻人的偶像,他想把新手术成功的消息告诉他,跟他分享。不料一进门,床已经空了,护士告诉他,苏教授已经出院了。他急忙找到钟立行,告诉他这个消息。钟立行也是一惊:“什么?谁让他走的?谁给他开的出院手续?”丁海递上单子:“王冬!”
钟立行扫过单子看了一眼,直奔病房,病房确实空了。刘敏坐在床边,看见钟立行,急忙起身:“钟主任!”钟立行扫了一眼刘敏,对丁海说:“你们赶快想办法联络家属,抓紧时间再故做工作。他的病不能耽误。”
刘敏看了看丁海,忧虑地说:“丁海,我怎么老觉得心里不踏实,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苏教授。”
丁海点头:“他这个人真倔!还是想办法找他儿子吧,儿子不来,谁说也没用。”
刘敏拿出一张纸条:“我已经打听到了,他儿子就在本市上学。”
丁海接过纸条,看了刘敏一眼。
“那天我替他整理床铺,看见他钱包里放着一张照片,照片有学校的名字,我打过电话。他儿子叫苏越,二十二了,大四!”
丁海异样地看看刘敏:“那哪天去找他一下吧!”
周小白、王小鱼等人沿着街道走过来。街道两边到处是餐馆。新手术成功,他们出展板成功,钟主任犒赏他们五百块钱,让他们出来吃饭。
几个孩子边走边看:“哎,吃什么?吃什么?”
“当然是火锅!”
“不行,我不能吃,太辣了!”
“外婆桥!我每天从那儿走过,就流口水!”
“我想吃牛排,想吃正宗的西餐!”
几个人呢乳噎喳。
周小白用手紧紧地梧着口袋。
王小鱼说:“哎哎哎,别那么紧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口袋里有钱。”
周小白说:“当然了,五百块,你当是个小数呢!”
几个人走到一间燕鲍翅酒楼前,看着闪烁的招牌:“我的天,要是能进去吃一次多好。”
王小鱼说:“得了吧,你就别做梦了!你好好努力,下回让钟主任再请咱们!”
门里突然传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叫喊:“快来人呐,救命啊!快救我爸爸呀!”周小白听见叫声,急忙四下看。一个四十多岁、面相富态的中年男人冲出酒楼:“快来人,救救我爸爸!我爸爸昏过去了!”周小白和王小鱼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撒腿冲了过来。周小白对中年男人说:“别急别急,我们是大夫!交给我们,赶快打120,快快!”钱宽那位富态的中年男人赶紧拿出了电话。
救护车鸣着笛,呼啸而来。顾磊带着两个医生和两个护士从急诊厅大门冲出来。救护车后门打开,一个医生下来,大声喊:“七十一岁,男性,不明原因休克!”
一位乡下老者被推出来,车上还有钱宽,他一下车就拉着顾磊大呼小叫:“快救救我爸呀!快救救我爸呀!爸呀,你可不能有事啊,儿子还没好好孝敬您呢,爸爸呀……”
接着一辆黑色奔驰600也开了过来,在门前停下。周小白、王小鱼和几个实习医生跳下车,也跟着冲过来。
顾磊困惑地问:“你们几个,怎么回事?”
周小白兴奋地说:“我们出去吃饭碰上的,赶快抢救吧!”
众人推着老者进入抢救室,钱宽追进来:“爸爸呀,您这是怎么了啊?您倒是说话啊。您起来骂儿子两句也行啊,您骂啊?你睁眼啊?大夫,大夫,我爸爸这是怎么了?啊?”
护士挡住钱宽:“对不起,请在外边等!”
担架床被安置好,顾磊给病人戴上氧气面罩。
钱宽大声喊着:“什么意思?要紧吗?大夫?”边说边走向顾磊,都快要贴到顾磊身上了。
顾磊往后退了一步:“检查呼吸道是否顺畅。准备测试心律。”又问钱宽,“你父亲有什么病史吗?”
钱宽一脸迷惑:“什么病史?”
顾磊解释说:“比如说心脏病什么的?”
“不知道啊!”
“那其他什么呢?”
钱宽着急地说:“不知道啊!”
顾磊摇摇头说:“那你知道什么就说一下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正吃着鲍鱼,他就晕了,是不是吃坏了?”
顾磊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会认真检查的,你出去等吧。”
钱宽抓住顾磊苦苦哀求:“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爸啊。你不知道,兄弟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十一岁才穿上鞋,十一岁啊……”
顾磊拨开钱宽的手:“您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请您先出去,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钱宽赶紧说:“好好,您尽管治,现在兄弟有钱了,花钱兄弟不在乎,您别心疼药,什么好您用什么……”
顾磊客气地对钱宽点着头:“好,好,知道了,您请出去吧!”对护士道,
“连接心电图仪器,准备注射211巴比妥。”
护士答应着去准备。一个小大夫过来对钱宽说:“请您跟我去交费!”
钱宽往外走,边走边喊:“大夫,您一定救活我爸啊,花多少钱都无所谓!”钱宽交了费,又回到抢救室前。一位医生走过来,他冲过去:“大夫大夫,麻烦你告诉我,这人怎么好好的就晕倒了?”
大夫急匆匆地说:“对不起,我,我忙着抢救病人,一会儿会有医生跟你解释的!”
钱宽着急地来回走动着,像热锅上的蚂蚁。
丁海从一边经过,钱宽冲过去抓住他:“大夫,大夫,您帮帮忙,无论如何要救救我爸,他老人家可怜啊,兄弟我也可怜啊……”
丁海急忙想要抽回手,但钱宽的手却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放。丁海用力甩开他,进了诊室,钱宽也追了进来。病人在床上熟睡着,心电监视显示平稳。
丁海走进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顾悬看看他,说道:“病人突然休克,正抢救!”
钱宽两步就蹿到顾磊面前:“大夫,怎么样?怎么样?好了吗?”
顾磊说:“暂时稳定住了……”
钱宽高兴地打断顾磊,连珠炮似的:“那就是好了,是吧?哎哟,谢天谢地。太谢谢您了。我爸爸要是再不好,我就该躺着进去了。您不知道,我爸可千万不能有事,兄弟小时候家里那叫穷啊,兄弟十一岁才穿上鞋,十一岁啊!容易吗?现在终于有钱了,这还没让我爸好好享受一下呢,他要就这样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对得起谁啊?说实话,兄弟长这么大,我爸还没夸过我呢……”
顾磊忍不住:“对不起,您先听我说,好吗?”
“哦,好好。”
顾虫说:“病人暂时稳定并不是说他就好了。我们初步诊断是心源性休克。”钱宽满脸不解。顾磊解释:“也就是说这次休克是心脏功能缺失引起的,因为你不能提供你父亲的病史,所以我们必须进行全面的检查才能够确诊。”
“好好,检查,检查,钱不是问题,全检查一遍。”
“等检查报告出来,我们会提出相应的治疗方案,您现在不要着急。”
钱宽像捣蒜似的点头:“好好好。”
顾磊:“现在我们要把病人送到(!,也就是冠心病重症监护室,护士会告诉你需要办什么手续的。”
“好好好,办,办,办什么都行,钱不是问题。”说着跟护士往外走。
顾磊对几个小大夫说:“你们赶快给刘护士长打电话,通知她准备接病人!”
周小白、王小鱼、顾磊推着钱宽的父亲沿走席走过来。
刘敏从里面迎出来:“怎么回事?听说你们几个从街上捡回个病人?咱们心外这是怎么了?”
周小白兴奋地说:“嗨,别提了,刘护士长,这些天我们不是一直忙着出展板吗?今天刚搞好,本来好不容易钟主任开恩,赏了五百块钱让我们吃饭,我们饭没吃上,倒碰上个病人,不过也值了,我们可是坐大奔回来的,这人的儿子看样子巨有钱,说是晚上吃的鲍鱼,嘿!”
刘敏笑起来:“哟,坐回大奔就美成这样,人家晚上吃的鲍鱼,你跟着高兴什么啊?”
周小白憧憬着:“总有一天会吃上的!就算吃不上,有人能吃上我也高兴!
我的理想是全天下的人们都能吃上鲍鱼!”
一行人笑着推着病人进了病房。
钱宽跟了过来:“大夫,我爸爸不会有事儿吧?”
刘敏一惊:“哎,你怎么进来了?赶快出去!这可不是你能进的地方。”说着往外推他。
钱宽有点翻脸了:“哎,你推我干什么?那是我爸爸,他病了,我守着他还不行?”
周小白解释:“先生,这里是重症监护室,您真不能进来。”
钱宽看看周小白:“你算什么东西?轮得着你教育我吗?重症监护怎么了?
老子有钱,一高兴我把这病房全包下来!”
几个大夫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
刘敏加重了语气说:“这位先生,请你出去,这是医院,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我们要报警了!”
钱宽看看刘敏一脸严肃的表情,怔了好一会儿,走了出去。
心外的人,钟立行、刘敏和几个实习生并不知道,他们捡回来一个麻烦,这个钱宽把所有的人卷进了一场巨大的麻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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