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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千生涯全集》 作者:腾飞

第66章 抓德明出千(1)

  我们一直在外面喝了两个多小时,看到里面走了不少人,才再次进去。原先那个坐庄的哥们儿好像也输光了,现在是德明在坐庄。好多赢了钱的人可能家教严格,也可能是满足了,都走了,但是剩下的人数也很可观。我们三人进来之后,德明一点反应也没有,专心地推自己的牌九。

  玩的人不多,但是都是铁杆,每个坐门的人手里都掐着不少钱。边上丢石头的不多,因为没多少机会能有地方押钱,坐门的大都给押满了。看来午夜场局还好一些。人少,愿意玩大点的都在这个时间出现。

  进来之后,我就把钱从包里拿出来,准备丢下石头。什么我爹来叫我玩也不玩了的话,在好赌的人嘴里说出来那不叫话,有了局什么都忘记了。在德明看来只能理解为我赌瘾比较大。我丧失了应有的警惕,没有再观察德明,一门心思都放在下边闲家身上。我看哪个闲家配得比较能叫我满意,牌捂得严实,我可不想跟一个半吊子押,输了多冤枉啊。

  最终我选择了出门的哥们儿。他配得谨慎,和我风格差不多,押的钱还总有空,我就没事在他那里丢石头。把钱丢上之后,我就去看六叔睡觉。六叔的呼噜震天响,那睡觉的姿势很怪异,一大串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好长,叫我那么睡打死我也做不到。我就趁押完钱人家配牌的空闲去捅小海,叫他来看。小海也够坏的,看到六叔的解放鞋,就用脚踢着给带出了房间。就是这个空隙,我错过了好几把能发现问题的地方。

  当时也是押的小钱,三五百元的,也没太当回事。不知不觉进去2000元了,好像没见几把回头钱,大都是在保本和输上转悠。就在这个时候,那坐门的哥们儿对我说:“你来坐门啊?我玩太晚回家不好交代。”我脑子飞快转了一下,抢个庄都这么难,看来上来押押也不错,输了好有借口抢个庄来做,赢了更是皆大欢喜。我就说:“好,我来坐。”那哥们儿起身之后,我就坐到了板凳上去。

  那哥们儿站那里理着钱,说:“本来赢2万多,又在你局上输进去了,玩个本钱不玩了,你最近手气太硬了,克不过你。”德明不置可否地洗着牌,说:“怎么就看我赢钱的时候?我输的时候你怎么没看到?”

  我为了显摆一下自己在这里也算个大户,从包里又拿出1万元来。我对现在这个坐门的有个心理底线,输以不超过2万元为准,到2万元就不玩了,我可不和他们拼运气。

  我2000元或者3000元随意押着钱,不管是谁在我门里丢石头要看我的牌我都不给看。前面玩了五六手,都很正常,当我输了1万多元的时候,我就有点专注了,毕竟坐门输了也不是很甘心。一专注起来,我就发现德明洗牌好像跟我原先看到的不一样。德明是大把地乱推乱洗,但是右手中指总是拖住一张牌,无论如何洗,那牌都没脱离过他的中指。洗完之后,他必先码右手中指那张牌,码起就归到左手那边,也就是咱们推第一方不出的牌。而德明很多时候不推第二手。

  那张是什么牌呢?一般推牌九要想掌握牌,就把它放在对自己有利的位置,以利用色子的点数来控制这张牌去哪一家。而大家要控制的都是天牌,能控制一张天牌就基本不会输了。可他控制完了竟然不用,这让我很有兴趣。我脑海里偶尔会闪过这样的解释:那是他的一个小习惯。可多年玩牌的经验立刻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我得找机会看看这张牌是啥。

  直接去翻看肯定是不妥当的,就只能等他推第二手的时候看了。这样的机会来得也快,德明上一手赢了,可能觉得好运继续,接着推第二手。他是两摞拿出来开门,色子打出末家发起,这样这最后的牌就分给了天门。牌发到我手里,我迅速拿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配好。我牌虽然配好了,但是我还装作没配好的样子,继续端在那里。我的眼睛余光一直追着那张牌在天门那个哥们儿手里倒来倒去,看他拉了出来和另一张牌放在尾巴两张牌的上边。我把自己的牌也拉好,放在桌子上等着德明检验。德明翻开是10配6,长6头,3配4,7点尾。天门的哥们儿是4配6,鄙10头,地配7,地9尾。这样的牌就是一配。那个哥们儿配来配去地折腾,害得我眼睛很累。但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地骂他一句,瞅他那块头,我可惹不起。我的阿Q精神学得很好的。

  德明的牌是3、4、6、10,可以配成4和10的4点头、3和6的9点尾,或者配成6头7尾,都是正常的配法。可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他知道地牌去了外面,所以要使劲追头呢?我不太确定,因为知道一张牌在什么地方对于玩牌九的庄家还是闲家来说都无伤大雅,一切色子说了算。德明看追上了天门的头,虽然尾巴没人家的大,没杀到天门的钱,但他还是很得意。

  我发现德明可能出千之后,就换成1000元一次押钱,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德明的一举一动。德明光着膀子,穿条普通的牛仔裤。要说牌九坐庄出千,无非就是偷牌换牌,再就是落汗后看人家如何配,或者是码大牌利用控制色子把大牌分到自己家。我研究过了,那牌九不是透视牌九,色子也是普通的色子。那德明是如何出千的呢?我所接触过的玩得最高级的牌九出千,就是把所有的牌都洗成两配的牌,然后通过观察别人配牌的方式来知道别人是如何配的,再根据自己拿到的牌来决定追头还是追尾。但德明好像没有这个水平。

  他们推牌九的桌子其实是个铺了块钢板的铁架子,上面蒙着一块帆布,想在这个桌子上做文章几乎不可能。在牌堆里现场偷也瞒不过我的眼睛,而且德明光着膀子,如果他要藏牌,我也说不出来他可以藏在哪里。但联想到他把一张地牌摆到最后,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他不希望出现地牌。既然不希望地牌出现,那么他必有自己的用意。

  后来德明在出千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的破绽。但我当时只是发现破绽,没有直接看清楚他的出千手法。因为我在出门,这个位置很难发现他那种出千手法。而且他的出千频率很低,可以说推五六手才偶尔出一次千。

  那一把他还是一直用右手中指拖着地牌,放到左手边,然后开始推第一手。他配牌的时候,也是把牌端在胸前用手捂着看,把牌九分出来头和尾,这样四张还是摞在一起的状态,左手拿着。放的时候往下一顺,直接放在桌子上,然后两两分开,表示哪个是头,哪个是尾。本来这样的动作没毛病,可他往下放的时候太贴近身体了,显得有点别扭。大家一般都是往前一送放在桌子上就行了。

  但德明这样顺着身体放下来也没问题,配完了牌也有人会缓慢地把牌放下来,可德明是用右手护着的。要说别人也有这样放的过程,右手也可能跟着。但是跟的动作和护的动作还是有区别的。而且别人这样放都很慢,放的过程都是在看别人配牌的脸色,希望从别人脸色上能看出点啥来。可德明放得快,而且根本不看别人脸色,全神贯注。

  我坐在出门,刚好在德明右手边。他放牌的过程发生了什么,我看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发生什么事情呢?

  等大家都配好牌,他开始翻牌。我注意到他有个地牌,配的是2加6,8点头,杂8一对做尾。这一把他通杀三家。看来我不能继续再坐门了,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输了快2万元了。我感觉我已经发现什么了,立刻收手,把剩下的钱点了点说:“不玩了,再输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说着话我站了起来,把出门让给了别人来坐。

  我借故出去撒尿,回来的时候站在末门的位置看热闹,也就是德明左边。接下来他的运气很好,基本都来一些好牌,大概不需要出千,所以他没有什么动作。就这样六七手慢慢推了下来,其间,他还是一直掌握一张地牌。在我看来,他是随时为了再次出千作准备。

  终于有一把牌来得不是很理想,我站的角度很好地观察到了他所做的一些动作。他配好了牌顺着身体向下放,虽然快,但是我看到了。如果这样放下来,最里面的牌会被裤腰带的扣子挡住去路,可是他那张牌在碰上腰带扣子时竟然没被挡住,进去了。而德明的动作没停顿,右手中指和无名指直接接住了从腰带扣子里顶出来的那张牌,继续走,直到把所有的牌都放在桌子上。

  也就是说,那腰带扣子里本来就有一张牌,他利用放牌时顺着身体走的优势,用不需要的牌顶出了他想换的牌,而不需要的牌则继续留在腰带扣子里。那腰带扣子大小好像就是为了给牌九定做的,刚好大一圈。后来我才知道,那腰带扣子上下贯通,有个弹簧卡,进去的牌弹簧自然卡住,但是用另一张牌九去顶的话,那弹簧卡就自动让路,让那里的牌出来,之后力气消失又自动卡住顶进来的牌。就这么个东西,竟然害我输了快2万元。看来不懂的就是个凯子,我也不例外。

  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续装着啥也没看到似的脸色木然地看着热闹。德明把牌亮了出来:头4配5,是9点,尾巴地配8,杠子。又一次通杀。

  德明很得意地拿着杠子说:“妈的,来可惜了。你们最大的尾巴才8个点。”说着话把手里两张牌在牌里一推,表示都和进牌堆里了,把第二手没推的牌也给划拉了。但是我分明看到那张地牌并没有和进牌堆里,他很有技巧地把那张地牌继续留在手掌里。接着他说:“来,继续押。老叶,你看你抠抠搜搜的,能不能把门抱满了,没钱抱满把地方让出来。人家站着押的都比你多。”

  说着话,他两手很不经意地提了下裤子。这样的动作很多人都有,只不过德明是右手在前边腰带扣子的位置提,又一次完成了把地牌顶进去另一张牌走出来的过程。牌九不大,一张牌来回这样走,一只手就够了。看他娴熟的程度,应该是下过大工夫练过的。换出来后顺势伸手去洗牌,正好完成一系列动作。手里换出来的牌和其他牌一起在洗着。而大家的注意力或多或少被他的话吸引到了老叶的身上。其实,就是不被他的话所吸引,想发现也太难了,没人会注意他的手里有张牌。

  原来我的钱是这样输的,可我一个外来的,能怎么样呢?上去揭穿?人家可都是本家,好像不太容易翻脸。我肯定也打不过人家,人家要耍横打我,我就惨了。可快2万元就这么输进去我还是很不甘心。

  都看明白以后,我就出了屋。外面还有很多马扎,我就拖了一个坐在那里纳凉。小海看我不玩出来了,知道肯定有事,也跟了出来。我俩在那里说着话。一会儿德水和德本也都出来了,问我怎么不玩了。我详细地跟他们说了德明出千的事。德本好像还有点不信,问我怎么办。我把剩下的钱都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他说:“能怎么办?钱都输了,剩的钱还你。”因为本钱都是他出的,而当初也说好了,有毛病的局输了算他的。

  我们正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地研究着,六叔出来找鞋。看到我们凑在那里,就摇晃着过来看我们是谁。看清楚后就问我们是否看到了他的鞋,我们都推说没看到,他嘴巴里不知道嘟囔啥继续去一边找他的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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