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行了,您知道什么呀,不管什么事,只要跟你大闺女沾边您都得问个底儿掉,踏实歇会行不行!”
王勤显然不服老二,“敢情不是你闺女,将来你成了家有了孩子试试,离着十万八千里,我看你不惦记!”她说的义正辞严,让李春天一时语塞,只能心里暗暗地想:将来我要有了闺女我就把她栓在裤腰带上,哪也不让去。
这个晚上李春天住在父母家里,就是她跟李思扬一直住的那个房间。躺下以后,李春天忽然不再想念她了,打从心里觉得踏实,仿佛老大就睡在她的旁边。
凌晨四点,李春天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消息,在报社工作就这样,你不知道什么时间发生什么事情,必须24小时开机。
迷迷糊糊的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下午在“姐夫”办公室里那个“小尖脸儿”圣洁发来的,也不知她从哪弄的手机号。短信里,圣洁说她不想活了,此时此刻正在开煤气自杀还是直接跳楼摔死之间犹豫。
城市里有很多的情压抑者,时常产生每一天都徘徊在生死之间的错觉,其实那真的都只是错觉。寻找快乐是人类的本能,活着并且活得好是每个人发自心底的愿望。所以,一个人,即便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一万次的下定决心要义无反顾地跳下去,在最后的一瞬间,仍然是渴望有一双手来拉回自己。说到底,人人都渴望被理解。
尽管李春天对这个短信充满怨言,本着人道主义的宗旨,她还是拨通了圣洁的电话,并且懒懒地对她说:“别闹了,我知道你不想死,如果你真想死早就闭着眼睛从楼上跳下去了,你不过想有人听你说话,被人理解,我能理解你,现在你把手机关了,洗洗睡吧。”
听了李春天的话,圣洁尖叫起来:“你还有功夫来劝我!你应该第一时间冲到报社发稿——有个女的为情自杀!明天早上要让全北京的人都能看到我死时的模样,我要让那个负心汉内疚一辈子……”
李春天非常生气,“你这是炒作!”
“炒作?有人拿自己的生命炒作嘛?我都要死了你还说这种话!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你是不是女人?你……”她说不下去了,顿了片刻,发出凄厉的一声哭——绝望,近似哀嚎。
李春天一惊。
“别这样,别这样圣洁,你一定会没事儿的,你现在钻到牛角尖里面去了,你睡一觉明天早上就一点事儿没有了。”
“我现在就坐在阳台窗户上,你听——”她把手机伸到窗户外面,呼呼的风声嚎叫着钻进李春天的耳朵。
李春天妥协了,“好吧,”她说,“我向你保证,我跟你保证圣洁,我明天就发表你的文章,我帮你把那个男人找回来——”尽管言语中透着不情愿,她还是说的很笃定。
“你保证?”她仿佛看到曙光。
“是,我保证,我对毛主席保证。”
沉默了两分钟,圣洁挂断了电话,算是接受了李春天的建议。而李春天的心情十分恶劣,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妥协,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发表圣洁写的怨妇文章,经过了这一通电话,她更加厌恶叫圣洁的那个女的,所以,当圣洁挂断电话的时候,李春天毫不犹豫的拔出了手机电池。
6、
第二天早上,李春天懒懒地坐在客厅里等着早饭端上来。跟父母住在一起唯一的好处就是吃喝方便,想吃什么动动嘴,一会儿就给端上来。李妈妈具有中国劳动妇女的一切美德,朴素、坚韧、任劳任怨……唠叨。
电视机的遥控器没电了,李春天好不容易才从抽屉里翻出两节电池,理直气壮地递到父亲手里,“爸,电池没电了。”李爸爸二话没说,接过来换了电池。一时间李春天神清气爽——这才是人过的日子。不料,一抬眼,正看到母亲王勤皱着眉头不满的表情,“她多大了,换个电池你就不能让她自己换?”王勤责备丈夫。
父女俩谁也没接这话茬儿,李妈妈只得“咚”的放下一碗鸡蛋羹又进了厨房。
李春天打开电视机,调到城市台的新闻频道。城市这么大,看电视是更多了解这个城市每一天的最好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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