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问:“她就是从这下去的?”
黎大姐走上前,“是啊,凌晨四点多钟。”
一个警察给他们相互介绍:“这是房东,这位梁先生是钟小飞的朋友,我们就是通过钟小飞手机里存的电话号码找到他的。”
女房东和梁冰简单的寒暄的时刻里,李春天沉默的站在在门口看着梁冰,她为认识一个这样的人感到恶心。而这整件事真像一场充满偶然的舞台剧,如果把这个故事讲给张一男听,说不定他还能迸发出更深刻的戏剧灵感。
李春天听见黎大姐说,“对了,这还有一个小飞的朋友,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报社的李春天……”
没容她反应过来,梁冰两道如炬的目光已经定格在她的脸上,李春天的身体不由的一震,她努力保持着镇定,看着梁冰的眼睛。梁冰好像已经完全懵了,嘴唇微微的抖动,但完全听不到他发出任何声音。
李春天轻蔑地笑了出来,“世界真小,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梁冰强挤出一个笑容,干涩而尴尬,“哎——内(那)个——”他有点不知所措,“是啊,李春天,真没想到——你还是小飞的朋友……”
李春天仍旧保持着嘲讽的表情,冷冷地说:“我也没想到,你就是她的‘主人’。”
“什么?‘主人’?”梁冰诧异。
“是——”李春天故意拉长了声音,“你是‘主人’,是她灵魂的主人,是个流氓,卑鄙到家了你。”她说的咬牙切齿。
“我是什么?你再说一遍!”梁冰额头上的青筋爆起来,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你不是流氓,你连流氓都不如,你是我见过最龌龊,最自私,最没有情感最不是东西的臭男人,你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嘛,你懂什么?你有感情嘛?你简直就是动物!连动物都不如!”李春天眼前晃动着“圣洁”写下的那些句子:我不奢望再与他继续生命的缠绵,我只想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在我们缠绵的间隙,曾有一个新的生命一闪即逝……泪水在李春天的眼眶里打转儿,几乎滑落下来,她竭力忍住,“你厌倦了她,你不再爱她,这都没关系,你可以多付出点耐心,慢慢慢慢告诉她,可是你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苦苦的哀求,只是想跟你见一面,想跟你说说话,可是你居然铁石心肠到了这种地步,令人发指……”李春天喘了口气,“如果你能再多恩赐她一次谈话的机会,我想她不会死的,你杀了她。”说完,她冷冷地看着梁冰,不经意间,眼泪已经滑落腮边。
“我……”梁冰深锁着眉头,试图作出一点解释,“李春天你……”
“你就不怕每天晚上睡不安么?”李春天不依不饶。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梁冰粗暴地挥了挥胳膊。
李春天冷笑一声,“知道结局就够了,结局就是你杀了人!流氓!”说完,李春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房子,心里像吃了苍蝇一般的感到恶心。像梁冰那样的人,自己居然还跟他聊天,还跟他一起吃过饭,还开车送过他!从看见梁冰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短短十几分钟里李春天已经后悔了一千次一万次。
23层楼梯,李春天一口气跑下去,除了知道大口大口喘气,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李春天的大脑一片空白。往停车场跑的时候,路边的铁管子在她的羽绒服上撕出一道很大的口子,那些掉出的羽毛立刻被风吹起来,纷纷扬扬飘到半空。
“李春天——你给我回来——”梁冰的声音随风一起灌进李春天的耳朵,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她都觉得恶心。
李春天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大口,慢慢平静一会儿才把车开出去。李春天知道,今天这次意外的碰面一定会让梁冰感到诧异,别说梁冰了,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到这儿来的!稀里糊涂鬼使神差。她总是想远离别人的生活,一个人安静的过日子,可是生活总是让她卷入一个又一个别人的故事,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正在电影院里看着别人主演的电影,突然从银幕里伸出一只大手把她生生地拖了进去,这让李春天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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