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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蝈蝈》 作者:黄蓓佳

第19章 泸沽湖的儿女(4)

  抬头望去,山高得令人眼晕,白云在山尖缭绕,雄鹰在山腰飞翔,瀑布从山口冲出,细得像一条裤腰带。

  哈及想,翻越这样的大山,也不知道需要用几天几夜的时间。

  正想着呢,忽然发现山在移动,沿着山中的一个轴心,转磨一样,发出滞重艰涩的轰隆轰隆的声音。

  山上的树啦,藤啦,岩石啦,瀑布啦,都跟着山体慢慢转动,仔细看,能感觉到树梢和岩块的微微摇摆。

  看了片刻之后,原先山体的豁口处还有一朵白云在飘荡缭绕,现在白云已经被另一边的山峰遮住,可见大山的移动速度并不十分缓慢。

  哈及好生奇怪,转过山脚一看,原来有一个身高力大的巨人回答他,声音轰隆隆响得像打雷:“我是大山王爷的人,名字叫作‘推山奴’。

  我在这儿等着一个叫哈及的小伙子,听说他要为母报仇,我想帮他的忙,跟他交朋友。”哈及故意逗他:“你有什么本事和他交朋友?”“我的力气大,能够把山推着走。

  哈及回泸沽湖的时候肯定要从这里过,我可以帮他推开山,打开路。”哈及快乐地摊开手:“我就是哈及啊!”“推山奴”很高兴,弯了腰,一把握住了哈及的手,差点儿把哈及的手骨头握断了。

  “我在这儿等你几天了。

  你是个勇敢的人,我要跟你交朋友,请你到我家去做客。”“推山奴”说得诚心诚意。

  哈及又一次谢绝:“不行,在我母亲的大仇未报之前,我不能放下这件事情去寻欢作乐。”“推山奴”性子很急:“那就快点去报仇吧,别让我等太久。”哈及笑着回答说:“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山要一步一步地爬。”“你用不着爬山,让我来送你过山口。”“推山奴”说着,走到哈及身后,一只手抵在哈及后背上,然后嘱咐他闭上眼睛。

  哈及只觉得一阵大风推着他往前飘,山崩地裂的声音在他身边轰隆隆地响。

  一会儿工夫,风止了,声音也停了,“推山奴”在他耳边说:“哈及,哈及,朋友有难朋友帮,叫我三声我就来。”哈及睁开眼睛,大山已经落在他的身后,眼前是浩浩荡荡的一湖碧水,湖中白帆点点,鸥影重重,湖心还有翡翠一样的碧绿小岛,景色秀丽得让人心醉。

  哈及猜测这便是泸沽湖了,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被麻婆土司的势力统治、人民苦难深重的地方。

  哈及站在湖边,盘算着怎样渡过湖去。

  哈及是个旱鸭子,这么大的一片湖水,如果没有小船,过湖也是千难万难的。

  正想着呢,却见眼前的湖水慢慢退缩,往中间收拢,湖边留下大片的泥沼和水草,草丛中蹦跶着鱼儿虾儿,太阳下闪闪发光。

  哈及不由自主地跟着湖水往前走,一步一步在泥沼中跋涉。

  才走出十步二十步的样子,湖水却又改变了方向,从中心往四面漫出来,而且涨得飞快,哈及掉头就跑,还是慢了一步,涌上来的湖水把他的鞋袜裤腿都打湿了。

  哈及心里很是恼火,放眼四望,终于看见湖边芦苇上坐着一个老顽童样的人,他的眉毛是白的,胡子也是白的,头发秃得不剩几根,脑袋像个不规则的光葫芦,腰背也佝偻得厉害,就跟肩上背了一口大锅似的。

  可是他的一双圆圆的眼睛却呈现出婴儿一样的蓝色,碧蓝碧蓝,没有一点杂质和忧愁的蓝,对世界充满好奇和快乐的蓝。

  他蜷腿坐在芦苇上的样子也非常有趣:两条腿架起来,弯过去,交叉着搁在两个肩膀上,双手环抱着腿弯,远看身体就成了一个屁股尖尖的陀螺。

  姿态这么别扭,他的神情却是怡然自得,逍遥惬意。

  他嘴里叼着一根细细长长的芦苇管子,管子的另一头插在湖水之中,提气一吸,湖水咕噜噜地一阵响动,湖底就干涸了;再轻轻一喷,水流哗哗地四溅喷涌,湖面顷刻间又涨起来了。

  他吸了喷,喷了吸,不厌其烦,自得其乐,简直就像无聊的小孩子在玩无聊的恶作剧。

  哈及走过去,拎着自己湿漉漉的裤腿,有点生气地说:“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老顽童看都不看他,把芦苇管子咬在嘴巴里,口齿不清却又是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怎么是玩呢?我坐在这里等一个叫哈及的勇士,我要把本事显给他看。”哈及问:“你为什么要等他?”老顽童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可以等他?你不知道他要去找泸沽湖边的麻婆土司报仇吗?他是个有血性的小伙子,我准备交他做朋友,助他一臂一力。

  我是海水王爷的‘吞水奴’,本事大得总愁没地方用。”哈及一听大喜,连忙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吞水奴”吃惊地做个鬼脸,立刻从芦苇上跳起来,脚点着苇尖飞上湖岸,一把拉住了哈及的手,又蹦又跳,开心得像小孩子瞒着大人偷偷见面。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要请你到我家里去做客。”他忙不迭地邀请着哈及。

  哈及当然不答应,他有最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那好吧,那好吧。

  ”“吞水奴”满脸失望地说:“你先办你的大事去,回头来找我。

  记住一定要来啊,不然我会追到你家里把你绑过来。”他说话的口气和神情,也是孩子一样的蛮不讲理。

  哈及笑着作了允诺。

  “吞水奴”便又开心起来,铺开一片衣襟,要哈及坐上去。

  哈及才刚坐妥,把眼睛闭上,衣襟就开始飘动,先是轻如水波荡漾,而后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哈及只觉得像坐在小时候的摇篮里一样,晃晃荡荡,昏昏欲睡,再加上耳边波涛声声,真是舒服得很。

  在他迷糊着刚要睡过去的时候,已经到了湖的对岸,“吞水奴”把他唤醒,附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哈及,哈及,朋友有难朋友帮,叫我三声我就来。”这时辰,太阳已经落山了,哈及站在泸沽湖边,看见九层楼高的经塔在夕阳中稳稳地站立着,如一口倒扣的铜钟,经塔的尖顶反射着太阳的光彩,流金淌银,腾腾燃烧的火苗儿一样,把哈及的眼睛都要点燃起来。

  面对他出生和长大的经塔,他童年时代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地恢复,母亲阿娥那张美丽而又终日忧伤的面孔清晰地浮现出来,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向经塔奔跑过去。

  经塔的大门敞开着,塔内塔外都是静悄悄的,守塔士兵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哈及毕竟年轻,不知道这样异常的情况中实际上潜伏了杀机,冒冒失失一头闯进经塔。

  只听得咣啷一声,吊起来的大门从半空中放下,把哈及关到了里面。

  原来麻婆已经听闻哈及要回家乡复仇,她暗自高兴,因为这是斩草除根的大好机会。

  可是碍于哈及已经长大,泸沽湖边人人都知道他是土司家族纯正血统的继承人,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他痛下辣手,只好先关起他来,寻找到杀害他的合适借口再说。

  哈及被关进经塔,像老虎被关进笼子,空有一身力气,一腔热血,却无地施展。

  但是他不敢放松警惕,在塔里找到了一块磨刀石,每天都磨他带在身边的箭,一支支磨得亮光闪闪,锋利无比。

  麻婆这下子有借口了,她逢人就说,哈及寻上门来复仇,她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他住进经塔,每日里好吃好喝地伺候,要想化仇恨为亲情,将来再把土司的职位还给他,哪知道这小子天生反骨,住进了经塔还每天磨箭拉弓,真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照这样下去,哈及存心谋反,她也就不能不下手无情了。

  麻婆逢人就讲,把杀哈及的舆论造得沸沸扬扬。

  可怜哈及独自闷住经塔,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哈及正在经塔里把弓箭拉得啪啪作响,地面上忽然崩地裂开一条缝,小人儿“报信奴”扭摆着水桶粗的腰身,气喘吁吁地从地底下钻了出来,一边揉着脑袋两边被压红了的耳朵,一边慌慌张张向哈及报告:“不好了,我的朋友,麻婆正在土司府里点兵备马,今天夜里要杀做个了断,你快点跑吧。”哈及一听,却兴奋起来,哈哈大笑说:“我为什么要跑?我千里迢迢赶回家乡,就是要找这个恶婆子报仇的。

  这几天我正愁她不敢露面呢,今夜她送上门来,那就正好,我的弓箭磨了这么多天,也该喝到血了!”他谢了“报信奴”,催促好朋友赶快躲开,免得被人误伤,然后他束好箭袋,把弯弓挽在手臂上,悄悄等候在塔门后面。

  半夜里,果然从土司府里出来了几十个骑马的兵丁,一律用麻布包裹着马脚,在麻婆的率领下,无声无息地摸进经塔。

  到了门口,他们翻身下马,跟守门的兵丁打个暗号,守门人把门打开,几十个人蜂拥而入,把大门的里里外外堵个严严实实。

  哈及藏在暗处,对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得真切,等人一进门,他搭箭拉弓,嗖的一声响,为首的一个士兵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立刻扑地而亡。

  没等他们把事情弄得明白,哈及又是一箭射出,第二个人仰面朝天,倒在人群堆里。

  这一来,士兵们慌了,用刀的用刀,用箭的用箭,黑暗中顾不得辨认清楚,乱杀一气,刹那间经塔里人头攒动,哭爹喊娘。

  但是对方毕竟人多,兵丁们渐渐地醒过神之后,开始齐心合力把哈及逼到了一个角落里,让他神箭手的威力施展不开。

  哈及看看自己有一点寡不敌众,好汉不吃眼前亏,大吼一声,半空中跳起身来,飞出窗户,落到一匹马上,打马就走。

  麻婆在后面一声吆喝,没死伤的兵丁们跟着出门,各自上马,紧追过去。

  哈及骑在马上,扭过身子,抬手就是一箭,射落一个兵丁。

  跟着一箭,又是一个人翻身落马。

  他本想瞄紧了麻婆再射,可是狡猾的恶婆子始终躲在兵丁们的身后,让哈及难以下手。

  很快,哈及的箭袋子空了,可是土司府里出来的兵丁仍旧在他的身后紧追不舍。

  正在这时,眼面前一座黑黝黝的高山挡住了去路。

  山体直立,怪石嶙峋,四望不见有路可行,而后面麻婆的人马已经追到了不足一箭之遥。

  前截后堵,哈及的处境就十分危险。

  在这紧要关头,哈及忽然想起好朋友“推山奴”,连忙趴在马背上小声召唤:“推山奴,推山奴,哈及有难求朋友。”说完不过片刻时间,大山发出嘎啦啦艰涩的声响,山体往两边移开,一道笔直的缝隙出现在哈及眼前。

  哈及还来不及细看,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往山缝中抽吸,他一人一马借着这股力量冲进了山中。

  回头看时,落在最后的兵丁们被山上滚下的石头砸死了好多,但是侥幸跟着哈及冲过去的人马还有不少,他们在麻婆的威逼催赶下,紧随哈及,一步不落。

  冲出山路,前面又遇大河挡道。

  河水滔滔,白浪翻卷,哈及身下的坐骑见水惊恐,前蹄一扬,“咴”的一声大叫,无论哈及怎么抽打,死活也不敢泅水过河。

  哈及无奈,想起了又一个好朋友“吞水奴”,赶快念叨:“吞水奴,吞水奴,哈及有难求朋友。”哈及说完这句话之后,眼见得河水翻动起来,水中央好像陷落了一个地洞,河水打着漩涡飞快地从地洞中流走,顷刻间河床干涸,河道硬结成板,完全可以在上面策马纵行。

  哈及猛夹马肚,马儿扬起四蹄,一眨眼的工夫已经飞过大河。

  才踏上河岸,身后水声哗哗,河水迅速泛滥,水头猛涨,把土司府出来的人马全都淹没了,只有麻婆的马快,紧跟在哈及的马尾后面,得以过河。

  此时,哈及不再打马奔逃,调转马头过去迎战麻婆。

  哈及赤手空拳,麻婆是带着刀的,她本来占着上风,但是这一刻麻婆发现她的手下全部毙命,只剩下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心中忽然胆怯起来,不敢恋战,也跟着马头一转,狂奔回去。

  一个逃,一个追,顺着河岸而行,卷起的风沙形成河边一堵矮矮的灰墙,气势非常壮观。

  哈及是随便抓一匹马来骑上的,麻婆的坐骑却是泸沽湖边有名的火炭马,速度极快,耐力又强,渐渐就把哈及的马甩落在后。

  哈及眼见麻婆要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脱,哪里能够容许,大喝一声,从河边拔起一根芦苇,苇竿当箭,拉弓射去。

  只听得晴空里“铮”的一声脆响,麻婆跟着浑身一颤,落下马去,一只脚还套在马的脚蹬子里,生生地被那匹马拖死了。

  其实,苇竿并没有射到麻婆身上,是她听到弓箭的响声,如同一只惊弓之鸟,自己跌下马去的。

  哈及心愿完成,高高兴兴回到了大海那边,见到了姐姐哈若,把从麻婆头上剪下的一缕脏发交给了她。

  哈若对着泸沽湖的方向摆下香案,燃起一炷香,又点着了麻婆的头发,把它烧成灰烬,算是对母亲阿娥的拜祭。

  哈及履行诺言,背起行囊重新上路,去拜谢自己的几个朋友,到他们的家里做客。

  他在“报信奴”的家宴上吃到了用土拨鼠肉做的肉饼,在大山王国里学会了像猴子一样爬树,还跟“吞水奴”玩了三天三夜的掷骰子游戏。

  他的朋友们都是世界上最热情、最义气、最有本事的人,哈及觉得能跟他们交往是自己的福气。

  回到家中之后,又过了一段日子,哈及和哈若总是思念童年的故乡,于是又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回到了泸沽湖边。

  在那片美景如画的富饶土地上,他们分别找到了自己心上的情人——渔夫英俊的儿子和猎人美丽的女儿,结婚成家,生儿育女,过起了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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