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乞讨位出租

　　一冰

　　有一个老乞丐，在一家商场门口乞讨已经三年了。他选的是一个很好的位置，行人很多，还不淋雨不吹风的，所以他的收入很丰盛。

　　今年的秋天，老乞丐病了。他原以为是小病，扛一扛也就会过去，所以他并没有休息，依然“工作”在“岗位”上。可一天早上，他怎么都起不了床。一连三天，他不得不在床上躺着。

　　老乞丐很着急，虽然他也有些钱，但大多寄给了家里的孩子们，手头并不多；即使有钱，他也不会进那使穷人望而生畏的医院。可他现在不能动弹，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他已经饿了三天了；他住的地方，只怕连鬼都摸不着门，再这样下去，他只能是死路一条。

　　第四天的早上，一个人推开了他的门。他认识，是他的“同行”——一个在街对面乞讨的小乞丐。都说同行是冤家，他们也不例外。小乞丐曾经跟他争过位置，被他赶走了。

　　小乞丐看他的样子，吃了一惊，又出去给他买了几片药回来。他吃了药，又吃了小乞丐买来的饭，感觉好了一些，但还是起不了床。他抚着两条没有知觉的腿伤感地说：“我算完了！我算完了！”

　　小乞丐安慰他说：“你可能是跪的时间长了，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这样吧，从今天起，我就在你的位置乞讨，每天讨要的钱我们对半分行不行？”

　　老乞丐一听，第一个反应就是认为小乞丐有点傻。他反正不能动，小乞丐占了他的位置，他又能怎么办呢？老乞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说：“等我腿脚好了，你还得把位置还给我。”

　　就这样，小乞丐每天晚上“下班”后都来老乞丐的家。小乞丐把一天讨得的钱都拿出来，一五一十地点数，然后分给老乞丐一半。老乞丐虽然心存感激，但他想，怎么这么一点呢？这小鬼精灵，不定还打下了多少埋伏呢！

　　老乞丐安心在家里养病。都说穷人命硬，养了三个月，老乞丐愣是又站了起来。他能走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找小乞丐要回他的位置，因为他最近分给他的钱已经越来越少了。

　　老乞丐走到他乞讨的地方，大吃了一惊。那地方已经成为了一片繁忙的工地，那家商场也成为一片废墟。他找人问了一下，就在他生病的第二天，这条街已经开始拆迁扩建了。

　　他忽然想起来：小乞丐昨天晚上还在跟他分钱，他当然没有“租”他的位置，但为什么还要分给自己钱呢？

　　老乞丐那久历风霜、已经结成了一颗石头般的心忽地就碎了，他那已经干涸了几十年的泪腺也涌出了晶亮的泪珠。

　　晚上，小乞丐仍是平静地拿出他的钱袋。他正要打开，老乞丐伸手握住了他的冰凉的小手。老乞丐从贴身的地方摸出一本存折，放到小乞丐的手里，说：“孩子，上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