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照亮心灵的阳光

　　明晓东

　　那一年的秋天，我和许多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一样，奔走在都市的人群里，为一份赖以生存的工作而煎熬。租住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每天小心翼翼地算计着口袋里的钱还能维持几天生活，我像一头寻找猎物的狼，睁大着饥饿的眼睛，四处寻找工作的机会。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获得招聘信息的唯一渠道就是胡同口那家小小的报刊亭。刚开始，我每天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这家报刊亭买一份晚报，打开招聘版一家一家打过电话去，然而总是毫无结果。终于在连拿出一块钱买份报纸都要算计半天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每次经过报刊亭时，装模作样地要份报纸，漫不经心地翻到招聘版，飞快地抄下招聘电话，然后再找个借口退掉报纸，这样就可以省下每天买两包方便面的钱。因为我发现那位摊主是个盲人，我的伎俩屡屡得逞。

　　有一天，我发现报纸上有一则招聘广告，准备掏出笔记下来的时候，一摸口袋，竟忘了带笔。我想买下这份报纸，可是口袋里的钱几乎连打几个电话都不够了。我犹豫了半天，最后悄悄地把那张招聘版抽了出来，然后把报纸合上，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递给了盲人老板。

　　拿着这张报纸，我居然成功了。一连几天，我上下班时都刻意绕开报刊亭，总觉得心里虚虚的。

　　不久，我找到了新的住处，准备搬离那间地下室。临走之前，我去报刊亭，准备趁买报之机，把偷拿的那份报纸钱还上。刚走近报刊亭的时候，就听见了盲人老板的声音：“小伙子，工作找到了？”

　　我吃了一惊，原来盲人竟然知道我！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啜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盲人老板像是见了老熟人，说：“这几天总没见你来，我就知道你肯定找到工作了，年轻人，好好努力！”

　　我红着脸拿了一份晚报，把一张10元的钞票放在柜台上说：“我马上就要搬家了，这是最后一次到您这买报纸，不用找了！”

　　谁知盲人老板很生气，大声说：“该找的我还得找给你！”无奈，我只好说出曾偷拿过他报纸的事，谁知道盲人老板却毫不在意地说：“谁能没有难处呢？你往这儿看。”我随着他的手看去，在柜台的一角放着几张晚报招聘版，报纸上方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朋友，如果你不需要晚报招聘版的话，请放在这里，招聘版免费赠阅求职者，凡是不要招聘版的朋友，报纸优惠5角。”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拿走的那张报纸他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没有说破而已。他告诉我，自从他挂出那块牌子后，每天都会送出几十张晚报招聘版。我一算，这样一来，他每天要贴上十几块钱。和他说了，他却笑了，“十几块钱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对于那些急于找到工作的人，或许会起到很大的作用。”说着，用手指了指天空：“就像这阳光，也许我们平时并不在意，可对于一棵树一株草来说，却可以给它们生命。”

　　一缕阳光打在了盲人老板的脸上，却好像照进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