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胡同里的口哨声

　　徐常愉

　　胡同里几个流里流气的小男生，整天逃课，在胡同里制造恶作剧。见到漂亮的姑娘先是怪叫几声，然后再冲着人家吹口哨。吓得姑娘们远远地躲开，他们便胜利地怪笑。

　　默默18岁上高二的那一年，也有了这种待遇。18岁的默默出落成了大姑娘，让人怎么瞅怎么喜欢。可默默不怕那几个小男生，她敢于旁若无人地从他们的口哨声中从容地走来走去。似乎那几个小男生从来没有进入过她的眼睛，他们的口哨声也从来没有进入她的耳朵。默默越是这样，小男生们的口哨声越响，追得也越紧。

　　就这样，小男生们的口哨声非但没有吓住默默，反倒助长了默默的自信心。有时候，默默走在胡同里还要故意挺起胸脯，扭动着屁股，让书包在自己的屁股上跳起舞来。任凭身后的口哨声响彻天宇，默默仍不屑一顾。

　　因为有了胡同里的口哨声，默默觉得本来枯燥的生活，丰富有趣了许多。

　　而且，默默知道如何让胡同里的口哨声越来越响，那就是让自己变成一天比一天高傲的小天鹅。

　　默默这样做了，也收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可是，默默却忽略了其中隐藏的危险。

　　有一天傍晚，默默下晚自习回来，再次享受胡同里的口哨声时，意外发生了。默默看见那几个小男生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朝她包围过来。她第一次面对那几个小男生，却发现，他们的眼中燃烧着邪恶的火焰。默默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此时的她蓦然发觉，自己平日的高傲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小男生们在一步步逼近，默默心中的恐惧到达了极点，她大声喊叫起来。这竟让小男生们愣怔住了。似乎在他们眼里，像默默这样的女孩是不会不顾体面声嘶力竭地叫喊的。很快有人冲了过来，几个小男生慌里慌张地散了。

　　尽管默默一再劝阻，可是，第二天一大早爸爸还是到派出所报了案。于是，默默看见派出所的人分别进了那几个小男生的家。

　　于是，当天默默放学回来走进胡同时便没有了口哨声。这竟让默默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那几天，默默显得心事重重。她猜想了许多，懊悔了许多，也盼望了许多。直到后来有一天，默默终于又在胡同口看见了那几个小男生，她的心里才掠过一缕欣喜。可是，默默却分明看见他们的眼里都隐含着委屈，还有一丝仇恨。当然，口哨声依然没有。

　　默默更难过了。

　　默默从来没有想过胡同里的口哨声对自己会这么重要，她不能没有它。于是第二天，默默让胡同里又响起了口哨声。不过，吹口哨的人不是那几个小男生，而是默默自己。那几个小男生听见了口哨声又聚到胡同口，见是默默在吹口哨，一个个把眼睛瞪得溜圆。结果，默默看见这几个眼睛瞪得溜圆的小男生又向她包围过来，同时他们的眼里喷射着火舌。可是这一次，默默没有喊，而是悄无声息地闭上双眼抱着头蹲了下去。然而，接下来什么也没有发生，那几个小男生高高举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良久，他们悄悄地散了……

　　经历了这样一场风波，默默觉得自己的心情舒畅多了。不仅如此，第二天下晚自习，默默意外地发现那几个小男生又出现在了胡同口，而且又冲她吹起了口哨。默默尽情地享受着，让那熟悉的口哨声慢慢飘进自己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