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童年读书曲

　　李德民

　　我小时候喜欢读书，是从听书开始的。

　　村子里，有一个姓王的老人，儿女都已长大成家，离开了。除了逢年过节，家中只有老夫妇两个人。

　　老人脾气很好，成天笑眯眯的，再加上他上过私塾，看的书多，知道的事情多，所以村里人都愿意和他拉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拉呱演变成了听他“讲书”。每年冬天农闲，他家都会聚集不少的人听他讲书。白天，大伙儿在院子里或蹲或坐；晚上，便都挤到屋子里。人群中间，只见这个老人戴着老花镜，把书放在膝盖上，读上一段原文，然后再用手比画着解说。激动时，他手舞足蹈，唾沫乱飞。一天又一天，村里人就这样听着“水浒”、听着“三国”，度过了漫长的冬天。

　　在这听书的人中，也有我小小的身影。一开始不太能听懂，慢慢地越听越有味了。常常是听到最紧张时，老人卖个关子，道一声“吃过晌午饭再讲吧”，便留待下回分解了。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很不过瘾，心里老是想着下午该讲些什么。

　　在我上五年级的那个寒假，我依旧是每天吃过饭就跑到老人的家里去，早早地占上个好位，等待开讲。一天晚上，全本《三侠五义》讲完了。老人把书轻轻合上，拍一拍，然后放到了身旁的木箱里。在他打开木箱的一瞬间，我瞥见木箱里满满的，放的都是书。那一晚，回到家里，我很久都没有睡着，我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借一本书在家里自己看。对，我在木箱借一本自己看。里翻来翻去，最后挑了《西第二天，我缠着父亲让他领着我去借书。老人笑游记》这本书，孙悟空的呵呵地打开了箱子，大方地说，相中哪本拿哪本，小故事谁不喜欢心别撕破了就行。回头他又对父亲说，小孩子喜欢看呢！

　　书，是件好事，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我在木箱里翻来翻去，最后挑了《西游记》这本书，孙悟空的故事谁不喜欢呢！回家的路上，我把这本书紧紧地抱在胸前，生怕它像孙悟空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我一边走一边想着：从现在开始，我要自己读书了。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打开书页，我用手指点着，念出了这本书的第一段。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只要一有空闲，我就会坐下来，学着老人的样子，把书放到膝盖上读着。虽然有些字我不认识，有些句子也看不太明白，但这本书的故事情节我还是大体掌握了。

　　自从看了《西游记》之后，我身边的小伙伴多了起来，因为我总是忍不住地想把新看的故事向他们炫耀。当然，其中张冠李戴的情形不少，但这并没有影响我讲书、伙伴听书的热情。有时候，为了让我给他们讲，这些伙伴还争着帮我背过书包、割过草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书越读越多，讲起来也越来越吸引人了，当然其中不免也加入自己的一些想象。听书、读书、讲书，我对写作的兴趣可能就是这样一点点地培养起来的吧。李德民，教师，已在《文艺报》《儿童文学》《星星诗刊》《文学少年》《儿童时代》《儿童诗》等百余家报刊及台湾《世界日认识作者报》发表诗歌八百余首。2005年获“全国儿童诗征稿”三等奖，2006年获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另有诗歌被选入《2005中国年度儿童文学》《2006年中国儿童文学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