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说说作文的用词

　　北摇董

　　我上初中的时候，痴迷于《林海雪原》《青春之歌》等风靡一时的几部长篇小说，特别喜欢积累词汇，简直是见了好词儿就抄，就记，以便在作文里去“显摆”。我觉得，工夫没有白花，老师曾经多次夸奖我作文“出众”，我对作文也就产生了持久的兴趣。可是，后来老师跟我说，作文不要过分堆砌辞藻，追求华丽；饭菜没有盐不行，盐太多了，也就不好吃了。

　　若干年后，我也当了语文老师，我发现有的同学也像我当初一样，犯了堆砌辞藻的毛病。

　　公平地说，同学们乐于积累辞藻，努力充实自己的语言库，是个好习惯，对今后的写作会有帮助。我们放眼文坛，会发现不同的作家写文章，从来就有“华丽度”的不同；同一位作家所写的不同篇章，也可能有“华丽度”的不同。但是作家不至于华丽到“堆砌辞藻”的程度。因为那样就算毛病了。如果堆砌了辞藻，思想内容又苍白，情感又寡淡，甚至还有逻辑上的不通乃至龃龉，就更是严重的毛病了。

　　我跟我的学生打过这样的比喻：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让一位女子将耳环挂满耳轮，指头上套满戒指，人们是不是要说她浅薄、轻浮，或者神经不太正常？试想，如果把一件件华丽的外衣给稻草人穿上，难道稻草人就不是稻草人了？“秀外慧中”是个常常用来形容女孩的成语，说的是外表秀丽，内心聪颖。大家写文章的时候，可以把文章看成一个女孩，力争让她秀外慧中，恰到好处。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事，即使对一位作家来说，也是要努力一辈子的。

　　我们不妨常常温习一下白居易《卖炭翁》中的诗句：“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这话，是再朴素不过了，再简练不过了，几乎没有雕饰，可是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这话让人多么心酸，艺术感染力何其强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