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希腊神话故事(9)

　　清晨，明亮的阳光抹去了姑娘夜间的梦景。她穿上金线织成的紫袍，和她年岁相仿的许多姑娘都聚拢过来，去绿草如茵、鲜花盛开的海边草地上嬉戏。这里是姑娘们乐意聚会的地方。姑娘们穿着鲜艳的衣服，上面绣着美丽的花卉。欧罗巴穿了一件长襟裙衣，光彩照人。衣服上用金丝银线织出了许多神仙生活的景致，这件价值无比的衣服还是火神赫淮斯托斯的杰作。善于呼风唤雨、常常引起地震的海神波塞冬曾把这件衣服送给利彼亚，那时他们正在热恋之中。后来，这件衣服成了传家宝，传到儿子阿革诺耳手上。欧罗巴穿上漂亮的衣服，楚楚动人。她跑在同伴的前头，奔到海边的草地上。草地上鲜花怒放，格外芳香。姑娘们欢笑着散了开来，采摘自己喜欢的花朵，有的摘芳香浓郁的水仙，有的摘色彩鲜艳的番红花，有的寻紫罗兰，有的找百里香，还有的喜欢黄颜色的藏红花。欧罗巴也很快发现了她要找的玫瑰花。她站在几位姑娘中间，双手高高地举着一束火焰般的红玫瑰，看上去真像一尊爱情女神。

　　姑娘们采够了鲜花，随后伴着笑声跳起了欢乐的舞蹈。她们的欢声笑语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在蔚蓝的大海上空远远地飘荡，盖住了大海轻柔的拍溅声。

　　美丽的欧罗巴享受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并不长。宙斯看见了漂亮的欧罗巴，并被年轻的欧罗巴的美貌深深打动了。可是，他害怕妒嫉成性的妻子赫拉发怒，同时又怕以自己的形象出现吓坏这纯洁的姑娘。于是他想出了一个诡计，变成了一头公牛。那是怎样的一头公牛啊！这头公牛全身的毛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它是一头膘肥体壮、高贵而华丽的牛。牛角小巧玲珑，犹如精雕细刻的工艺品，晶莹闪亮，像珍贵的钻石。额前闪烁着一块新月型的银色胎记。一双蓝色明亮的眼睛燃烧着情欲，流露出深深的情意。当然，宙斯在变形前，已经把赫耳墨斯叫到跟前，吩咐他做一件事。“我的孩子，你快过来，”他说，“你看到腓尼基王国了吗？你快下去，把在山坡上吃草的国王的牲口统统赶到海边去。”赫耳墨斯立即飞到西顿的牧场。他把国王的牲口从山上一直赶到草地，赶到阿革诺耳的女儿欧罗巴快乐地采集鲜花、编织花环的地方。可是赫耳墨斯不知道，他的父亲宙斯已经变成公牛，混在国王的牛群中。

　　漂亮的公牛来到草地上，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欧罗巴和姑娘们嬉戏的地方。它的样子那么温顺，那么可爱，西顿姑娘们丝毫不怕这头公牛。欧罗巴和姑娘们都夸赞公牛那高贵的气概和安静的姿态，她们兴致勃勃地走近公牛，看着它，还伸出手抚摸它油光闪闪的牛背。公牛似乎很通人性，它来到欧罗巴跟前，舔她的手，与她亲热，最后依偎在欧罗巴的身旁。欧罗巴用手拭去公牛嘴上的白沫，温柔地抚摸着牛身，她越来越喜欢这头漂亮的公牛，最后壮着胆子在牛的前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公牛发出一声欢叫，这叫声不像普通的牛叫，听起来如同是吕狄亚人的牧笛声，在山谷回荡。公牛温顺地躺倒在姑娘的脚旁，似乎在请她骑在自己宽阔的牛背上。

　　欧罗巴非常高兴，呼唤她的女伴们：“你们快过来，我们可以坐在这宽阔的公牛的背上。我想牛背上坐得下四个人。这头公牛又温顺又可爱，一点也不像别的公牛。我想它大概有灵性，像人一样，只不过不会说话！”她一边说，一边从女伴们的手上接过花环，挂在牛角上，然后壮着胆子骑上牛背，她的女伴们仍然犹豫着不敢骑。

　　公牛达到目的，便从地上跃起，急速奔向大海。它拐到了想要的姑娘。西顿姑娘们吓得大喊大叫，欧罗巴向女伴们伸出双手请求帮助，但是女伴们赶不上它。当它走出草地，一片光秃秃的沙滩展现在面前时，公牛加快了速度，像奔马一样前进。欧罗巴吓坏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公牛已经跃进大海，像海豚一样在蔚蓝的大海中飞快地游动。姑娘用右手紧紧地抓着牛角，左手抱着牛背，海风吹动着她的衣服，好像张开的船帆。海浪为公牛辟开了一条道，水珠像金刚石一样从公牛身上滚落下来，但是并没有把姑娘的衣衫弄湿。公牛却像一艘海船一样，平稳地向大海的远处游去。不久海岸消失了，太阳沉入了水面。在夜色朦胧中，惊恐不安的欧罗巴除了看到波浪和星星外，什么也看不到，她感到十分孤寂。

　　公牛驮着姑娘一直往前，在游泳中迎来了黎明，又在水中游了整整一天。周围永远是无边无际的海水，可是公牛却十分灵巧地分开波浪，竟没有一点水珠沾在它那可爱的猎物身上。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远方的海岸，公牛爬上陆地，来到一棵大树旁，让姑娘从背上轻轻滑下来，自己却突然消失了。姑娘正在惊异，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俊逸如天神的男子。他告诉她，这里是克里特岛，他是这里的主人，如果姑娘愿意嫁给他，他会尽自己一切的力量来保护姑娘。欧罗巴绝望之余便朝他伸出一只手去，表示答应他的要求。宙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欧罗巴成了宙斯的妻子，从此一直居住在克里特。她跟宙斯生了三个强大而睿智的儿子，他们是弥诺斯、拉达曼提斯和萨耳珀冬。弥诺斯和拉达曼提斯后来成为冥界判官。萨耳珀冬是一位大英雄，当上小亚细亚吕喀亚王国的国王。宙斯这三个力量强大、智慧超群的儿子的英名远扬世界各地。

　　忧伤的七弦琴

　　最初，只有神才会发明乐器，也只有神才能弹奏出美妙的音乐。

　　后来，陆续出现许多凡人，他们在艺术上的造诣超然卓绝，足以和善解音律的神们相抗衡。在这些凡人之中，最杰出的当属欧弗尔斯。除了神外，欧弗尔斯是举世无双的。当他和着琴声歌唱时，没有任何东西能抗拒他。他的歌声不但能感动生物，甚至连无生物都为之振作。山石因他而滚动，河流也为之而改道。

　　有一次，他坐船在大海上航行。当船上的英雄们感到身疲力竭，或是遇到难于划桨的情况，他便奏起七弦琴，优美的旋律就会使他们精神振作，卖力划桨，乘风破浪而行。

　　后来，他邂逅了优丽迪西。他用优美的琴声向他心爱的少女求婚，没有任何少女能够抗拒他歌声的魅力。于是，他们结婚了。可不幸的是，他们夫妻的恩爱生活非常短促。婚礼举行完之后不久，新娘子和新郎在草地上散步时，被一条毒蛇咬伤了，然后她就这样撒手西归了。欧弗尔斯悲痛欲绝，他无法忍受丧妻之痛。他决心冒险赴冥府，企图带回优丽迪西。于是，他踏上可怕的地狱之行。

　　他弹奏着七弦琴，所有的鬼神都凝神静听；看守狗放松了警戒；可怕的复仇女神首度泪沾衣襟。欧弗尔斯唱着：“哦！统治幽冥世界的神啊，所有娘胎出生的人必须回到您这里，所有可爱的东西终将投入您的怀抱，您是永远得到偿还的债主，我们停留在世上只是短暂的，然后我们永远永远属于您。但是，我正在寻找一个来得太早的人，宛如花朵未盛开，蓓蕾已被摘走。我尝试着忍受我的损失，但我却无法忍受。爱神是太坚强的神，王啊！您是知道的，假如古老的传说是真实的，那么，百花会看过波斯凤遭毒手摧残，请再为甜蜜的优丽迪西编织那过于迅速地从生命的编织机上被取走的性命，哦！我只有一点儿小小的愿望。您只要将她借与我，而非给予，一旦她的寿命结束，她仍然还是属于您。”没有人能在他的歌声魔力下拒绝他的要求。他使铁石心肠的阎王潸然泪下，命令冥府答应他的请求。

　　他们召唤来优丽迪西，将她交给他。但是，他们也提出了一个条件：当她跟随着他时，他绝不能回头望她一眼，直到抵达阳界为止。于是，他们来到能带他们离开幽暗的地方，不断地向上爬升。他知道她必定在他后面，但他却万分渴望回头看看是否确实。但因为有条件，他还是忍住了。后来，他们已几乎要抵达阳界，幽暗逐渐转为灰白。他再也忍受不住，转身迎接他的爱人。但是，他转身太早了，她还在阴间呢！他看到她还在黑暗中，便张开手去拥抱她。就在这一瞬间，她又跌进黑渊中不见了。而他所听到的，只有隐约的声音：“再会了！”

　　他拼命地跟随她回到黑暗中，却通不过去了。众神不准他在活着的时候再跑到冥府来。在极度的悲痛下，他被迫独自回到阳界。后来，他抛弃所有的朋友，孤零零地徘徊在荒野中，七弦琴是他唯一的慰藉。他不断地弹奏着，他仅有的伴侣——山石、河流和树木，都非常愉悦地倾听着。最后，一群冥府小鬼来到他那里。他们杀死了这位斯文的音乐家，将他碎尸万段。他的头颅随波而下，被妙西斯女神发现，把它葬在了一个岛的圣堂里。时到如今，当地夜莺的啼声，比起其他地方的夜莺，还要婉转动听。

　　有生命的雕像

　　在塞浦路斯岛上，有一位天才雕刻家，名叫皮默利安。他认为大自然给予女人过多的缺点，就很讨厌女人。他决定永远不结婚，一心一意献身于艺术。于是，他每天孜孜不倦地工作着。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工作，他创造了一座异常精美的女人人像。这座人像实在已够可爱，然而他总是不能满足，继续加以修改。他那巧夺天工的手艺使这座人像一天比一天美丽。自古以来所有的女人和所有的雕像都望尘莫及。后来，当雕像已至完美的境界，美得无以复加时，它的创造者皮默利安承受了一个奇异的命运——他深深地、热烈地爱上了他所创造的这个东西。因为那雕像看起来并不像是雕像，所有的人都认为那是温暖的血肉之躯，只不过暂时停止了活动而已。

　　命运就是这样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他蔑视所有的女性，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女人像！皮默利安非常痛苦。当他吻着那两片诱人的嘴唇时，两片嘴唇却不能给他回吻；他抚摸她的手和脸，但她却毫无反应；他将她抱在怀里，但她仍然是一个冷冰冰的形体。有时候，他假装像小孩似的，把这形象当作心爱的玩具，给她试穿漂亮的衣裳，不断地为她换上各种颜色的衣服，尝试着欣赏它们的效果，假想她穿了会喜欢。他还把凡是一般少女喜欢的东西都拿来送给她，然后梦想对方是如何热情地感激他。夜晚，他把她放在柔软的床上，像女孩子逗洋娃娃似的逗她睡觉。但是，皮默利安究竟不是小孩，他不能老是骗自己，最后，他不得不放弃了。他提醒自己说，他所钟爱的，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他感到非常痛苦和绝望。

　　他的单恋瞒不过掌管恋爱的女神维纳斯。维纳斯对于这种新奇怪异的恋爱很感兴趣，她决意要助这位与众不同的青年人一臂之力。

　　所有的失恋者都会带着供品，来向她祈求，希望能使他们的爱人回心转意。皮默利安当然也去了。他只敢祈求爱神让他找到一位像那雕像一样的少女。但维纳斯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愿望是什么。为了表示接受他的祈求，祭坛上的火焰就在他面前连跳了三次，在空中发出灿烂的光辉。

　　皮默利安看到这个吉兆，就满怀希望，回家去找他的爱人。那雕像矗立在台座上，风姿绰约、栩栩如生。他上前拥抱，立刻大惊缩回，因为他触摸到的雕像是那么温暖。他给两片芳唇一个长长的热吻，他感到它们在他的唇下逐渐软化。他抚摸她的手臂、肩膀，都失去生硬的感觉，就宛如看着蜡在阳光下变软。他握住对方的手腕，血液在搏动着。他立刻明白了这是女神的杰作！他说不出的感激，快乐地将他的爱人紧紧抱住。他的爱人正羞答答地向他微笑。

　　在他们举行结婚典礼时，维纳斯御驾光临，使婚礼增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