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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途 : 活着再见2》 作者:邵雪城

第19章 活着回去(1)

  1

  刘亚男将车开出第一个弯道,离开了周亚迪的视线后,猛地加油朝前冲去,巨大的惯性作用把我重重地贴到了椅背上。我拉过安全带系好,扭头看刘亚男,她紧抿着嘴唇,眉头微微皱起,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路,看起来有些紧张。我从后视镜里朝后看了一眼,问道:“刚才是建邦吗?”

  刘亚男点点头,又连着驶过几个急弯,看了眼后视镜,确定没人追来,这才将车猛地一脚刹住,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望了望路边,又看了看手表,手指在方向盘上快速地敲打着,像是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路边的草丛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矫捷的身影跳上了公路,手里提着一支长枪。果然是程建邦,我隔着刘亚男冲他说:“靠,你他妈怎么才来?”

  程建邦看了我一眼:“我以为见不到你了!”说着上了车,伸过两只手在我的头上一顿胡乱拨拉,“我靠,你以后能让我省点儿心吗?妈的,害得老子白白难过。”

  我嘻嘻一笑:“是不是骗了你不少伤心的眼泪?”

  刘亚男回过头冷冷地看了我们一眼,不用她说话,这一眼就足够让我们安静下来。程建邦坐到后座上,擦着汗说:“什么情况?”

  刘亚男将车开动起来:“胡经要对丹雷下手。”

  程建邦呵呵一笑:“这还没见着东西就打起来了?那我们还费劲儿找什么配方?直接放个假消息出去不就得了?”

  刘亚男说:“丹雷不能有事。”

  这里面怎么又加进一个丹雷来,我有点儿不太明白:“为什么?我看没了他,咱们在这里反而能玩得开。”

  “丹雷才是这里的规矩。”刘亚男紧紧盯着前方的路,“这么多年他和他的军队平衡着所有毒枭之间的力量,刚才我发现包总、周亚迪和胡经现在已经是穿一条裤子了。他们想联手把丹雷干掉,那时候他们在这里就可以横行无忌,而我们在这里就没有立锥之地了。到时候我们连活路都没有,还谈什么计划!”

  “我靠!”程建邦一拍大腿,“这三个人还能联合起来?”

  刘亚男说:“如果联合起来能获取更大的利益,为什么不联合?胡经已经在内地有了工厂,以后他们根本不需要冒那么大风险越境运毒。”

  “我明白了,以前他们越境运毒最多就是拿一把刀刺进你的身体,而现在他们把工厂开到了内地,就相当于在你体内培养了癌细胞。”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着他们的反应。

  程建邦只是呆呆地看着我。而刘亚男看了我一眼:“说下去。”

  我说:“以前他们靠烟农种植鸦片,产量都是有限的,可是现在,为了一张配方,他们三人都能联合起来,足以证明这种方法的便利程度和利润远远超过了海洛因。内地那么大,隐藏几个加工毒品的厂房太简单了。一旦他们的销售网络和人脉关系铺开,对于我们来讲是致命的打击都不为过。之前胡经派人去内地查我,虽然没查到什么,但那不是因为我们隐蔽,而是他们的人脉有限。如果他们的人遍布各个城市、各个行业,你觉得我们和我们的家人还能隐蔽多久?”

  程建邦点了支烟抽了两口,问刘亚男:“会有他说得这么严重吗?”

  刘亚男点点头:“你记得去天津抓我的那几个人吗?”

  程建邦说:“不是假警察吗?”

  刘亚男说:“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做的是什么事,跟谁一起做事。任何部门都是人组成的,有人就有变数,有变数就不会是铁板一块,你们进特案组那么久,认识几个同行?你们不会以为特案组就你们几个人吧?”

  我接过话头:“这我理解,单位比较特殊,单线联系比较简单。”

  刘亚男说:“除此之外就是为了预防有人开小差,你们认识的人越少,造成的损失越有限。”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隐隐有点儿难过:“你的意思是组织不信任我们?”

  “你别那么敏感。”刘亚男大概觉得语气有些硬,换了个声调说,“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动摇过?”

  我沉默了,程建邦也沉默了,车内就那么跟着安静了下来。那种安静让人觉得尴尬,大家都清楚彼此在想什么又不能说出来的那种尴尬。

  “我动摇过。”刘亚男平静地说,“我手中的钱和资源,足够让我隐匿起来,过上几辈子你们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但我挺过来了。”她摸出一支烟点燃,眯着眼睛吐了口烟,“我坚持下来不是因为我的立场有多坚定,而是我所承受的压力没有突破我的极限。我不敢想象那些压力突破了我的极限后我会怎样。”说到这儿,她将刚点燃的烟从嘴唇上取下来,擦了擦悄然滑落的泪水,“秦川,刚才胡经杀了那两个穿着武警衣服的人,你为什么能忍耐?”

  我心里一阵难过,将头撇向一边,看着车窗外。

  “如果刚才要杀的是程建邦和我呢?你还能忍受吗?”刘亚男顿了顿又说,“也许你以为你不能忍,也许你以为你能忍。我可以告诉你,只有真实发生了你才知道答案。刚才那样的事,绝不是最后一次,你只要还在任务中,那种事就永远不会停止。也许有一天,跪在那里等待处决的是你。你一直说你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什么?你准备好的只是自己随时可以去牺牲,你准备好面对战友的牺牲了吗?”

  刘亚男的这番话震得我哑口无言,我以为刚才在包总院子里的事会为我换来一些安慰或鼓励,哪怕能有人说一声:秦川,不要难过,勇敢起来,继续去战斗,用你的勇气和智慧去粉碎这里的一切。

  哪知这一切只是序幕,甚至我所经历过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热身。真正的战斗并不是在血与火中的拼搏,我所要承受的不只是肉体的伤痛、鲜血和死亡,还有内心的折磨。偏偏这是我一直逃避的,哪怕是这次来这里的初衷,也只是为了缓解上一次心中的痛苦而已。原来,那种磨砺自从我踏上征途的第一天起,就注定是永无休止。

  程建邦一声不响地埋头坐在后座上抽完了一支烟,又点了第二支。

  刘亚男对我说:“你明白了吗?”

  我认真地点点头:“明白了,就像你说的,如果有人把我推下悬崖,我要做的不是等着摔死,而是要学会飞。”

  刘亚男“嗯”了一声:“你们要知道,你们从接到第一个任务开始,就永远不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就算金三角将来变成了旅游景点,还会有银三角、铁三角。就算周亚迪、胡经、包总的集团全部覆灭,还会有李亚迪、张经和王总。海洛因之后是可卡因,可卡因之后还有别的毒,别的毒之后鬼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只要这世上还有金钱这种东西存在,毒品就会永远存在。我们不可能让毒品全部消亡,但我们可以让毒枭永远睡不好觉,永远活在恐惧中,让他们为此付出血的代价,这才是我们的使命。”

  我和程建邦久久回味着她的话。好一会儿,程建邦打破沉默问:“姐,我们是去救丹雷吗?”

  刘亚男说:“到时候还是老规矩,你和秦川在暗处掩护我,记得拿好配方。”

  程建邦说:“如果我说我不让你自己靠近他们呢?”

  刘亚男愣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程建邦:“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程建邦看着后视镜中刘亚男的眼睛:“可是,你已经做好了有事的准备,不是吗?”

  刘亚男不说话了。我立刻意识到此行的危险性,也明白了刚才她为何对我们说那么多,那沉甸甸的话语既浅白又厚重,那是她从心窝深处掏出来的话。那么,她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想透了这一点,我们怎么能让她去孤身犯险呢?我说:“姐,会有更好的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先撤,重新计划。”

  刘亚男看了我一眼,笑了:“我们的计划只是大局中的一部分,我们不能让他们三个在这个时候、在没有丹雷的情况下联合起来,不然会有更多的战士流血、牺牲。”

  我有点儿急切地说:“那你告诉我,我们大的计划是什么?总能找到别的办法的。”

  刘亚男说:“以你们现在的资质,知道那么多只会带来压力,影响你们的判断,没好处。”

  “我觉得我能把你拦下来。”程建邦慢慢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我觉得程建邦过于自信了,以刘亚男的性格跟她来硬的是不行的。想到这里,我对刘亚男说:“万一你判断错了呢?如果胡经并不打算现在对丹雷动手呢?如果他们并没有打算联合起来呢?”

  刘亚男冷冷地“哼”了一声,侧过脸,目光扫过我和程建邦,说:“如果我指挥不了你们,只能怪我没那个本事,可以在这里分道扬镳。”

  “那你要是甩不掉我呢?”程建邦说着双手托着腮,把脖子伸到前面,眼巴巴地看着刘亚男。

  刘亚男正要发作,就见前面路上扬起的尘土,忙放慢车速说:“你们俩从这里下车,直线往南走,看到公路后隐蔽,我会在下一个弯道处截停他们。”

  她慢慢将车停了下来。见我和程建邦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焦急地拍了下方向盘,转过身分别拉着我和程建邦的手说:“建邦、秦川,你们听姐姐的话,如果你们真的为我好,就赶紧去找一个好的伏击点,用你们手中的枪保护我,而不是把我挡在身后,任由整个计划在我们手中破产。”

  看着她恳切的目光,我和程建邦对视了一下,无奈地点点头。临下车,程建邦摸了摸刘亚男的头发说:“你要有一点儿事,我们俩豁出这条命也要把这里砸个稀巴烂,管他什么计划不计划。”

  刘亚男无奈地笑了笑,说:“去吧,一会儿瞄准点儿。”

  我回头看了看车内的刘亚男,不知该说些什么,正要扭头走,刘亚男叫住我说:“秦川,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我正想问是哪句,她已经一脚油门开着车冲向了前方。

  程建邦抱着枪瞅准方向,迈开大步朝前狂奔,我空着手居然一直追不上他。翻过一道小小的山梁后,一条蜿蜒的公路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和程建邦不约而同地指向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中间恰好有一个豁口,岩石前有一丛杂草,疏密度能很好地挡住我们的身形,又不会影响视线。而且从那个伏击点到公路之间,将近两百米距离没有任何树木或岩石的阻碍,是个绝佳的狙击点。

  程建邦找好位置趴下,为枪找了个可靠的支点,调了调瞄准镜,瞄了一会儿,对我一招手说:“你来,我是按照咱俩的习惯校的,你瞄准点儿,到时候别手软。”说完就要往下跑。我一把将他拽住:“你干什么去?”

  他甩开我的手,说:“咱们两个人,只有一支枪,我不能闲着,我埋伏到公路边,如果有什么情况,可以出手。”

  “那我去。”我又伸手想去拉他,“这枪你开过,你比我熟。”

  他压低声音说:“别他妈啰唆了。”一猫腰朝山下的公路奔去。

  我朝公路的另一头望去,见尘土已经越来越近,只好俯下身子检查枪和子弹。瞄准镜中,程建邦像一只山猫,敏捷地在草丛和岩石间飞快地往前蹿,最后选了路边的一丛灌木,在后面蹲了下来。

  我调整着呼吸,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只等目标的出现。

  2

  阳光透过头顶浓密树叶间的空隙,星星点点地洒在我身上和周围的草地上,将湿气蒸腾上来,每呼吸一次都呛得只想咳嗽。我拉过衣领蒙在口鼻上,慢慢地适应着又潮又呛的地气。

  不多时就见一队车飞驰而来,压在车队最后的是一辆蒙着帆布的卡车。刘亚男的车从公路下的草丛中猛然蹿了出去,横在路边将那队车截住。我被她这个疯狂的举动吓得差点儿叫了出来,要知道她拦截的是丹雷的车队,每辆车里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随时都会为了保护丹雷的安全而向突然出现的目标射击。程建邦显然也惊呆了,差点儿从隐蔽的灌木后站起来。

  刘亚男没等丹雷的车队停稳,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双手举过了头顶。

  我将枪口转至丹雷车队的第一辆车,屏住呼吸透过瞄准镜观察着将要发生的一切,手指紧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将子弹从枪膛射出,打穿想要攻击刘亚男的人的脑袋。

  丹雷车队的车上跳下几个人,举着枪将刘亚男团团围住。我不停地调整着呼吸,压制着心脏因过度紧张而狂跳引起的手指颤抖。

  丹雷不紧不慢地下了车,走进了包围圈,也走进了我的射程内。我听不到刘亚男在跟他说些什么,但两个人的神情都相对平静。人群中没有看到胡经,我将枪口慢慢转到车队里,连着扫视了好几圈也没见到胡经的踪影。

  丹雷与刘亚男聊了两分钟,狐疑地转过脸朝身后的一辆车看了一眼,接着对身边的一个军官耳语了几句。那军官的表情显得有些吃惊,迅速指挥士兵护送丹雷上了车,继续朝前驶去。有几个士兵端着枪,拦住了车队中的一辆车,我想那应该就是胡经的车。一直到丹雷的车走远,那几个士兵才上了最后一辆车,慢慢地压在最后。

  被他们拦下的那辆车停在刘亚男的身前,等丹雷的车队离开后,刘亚男正想上车,就听一声枪响,刘亚男应声朝前扑去撞到车门上,随即倒在了地上。

  有人向她开了枪!

  没有看到有人下车,那开枪的人一定就在胡经乘坐的那辆车里。我克制住内心的震颤,迅速用瞄准镜搜寻着目标。

  这时就见程建邦的身影像头豹子一般,从灌木中跳到公路上,他一头钻进那辆车的车窗内,从里面生生拽出一个人拖到路面上。他双手中多了一对寒光闪闪的匕首,嘴里明显在叫骂着,疯了似的挥舞着那两把匕首,两手交替着飞快地在那人的前胸和腹部一连扎了十几刀,那人身上立刻多了两排喷着血的窟窿。

  我知道程建邦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现在我能做的只能是尽量保护他的安全。胡经的车上跳下了两个人,我没等他们把枪端起来,就扣动了扳机先放倒了一个,另一个刚将枪口对准程建邦,我再次扣动扳机正中那人的脑袋。那人的头被子弹削去了半个,身子还在往前走,“扑通”一下跪倒在程建邦的身后。不等那车内再有什么反应,我又将一颗子弹射入那辆车的后座车窗内。那辆车见势不妙,开足马力朝前驶去。我一连朝那车后窗开了三枪,直到它拐进了一个弯道,从我的射程中消失。

  我顾不上在丛林里蜿蜒的公路上追踪那辆车的影子,站起身提着枪朝公路狂奔而去,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着“姐姐、姐姐、姐姐……”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那两百米的距离竟然变得如此漫长。那一刻我能感觉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和划过我脸颊的树枝,我一次次地被脚下的灌木和石块绊倒,又一次次地爬起来。

  当我踏上公路坚硬的路面时,腿居然一软,整个身体重重地扑倒在刘亚男的面前。她紧闭着苍白的嘴唇,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任由我和程建邦大声呼喊,也丝毫没有反应。一个贯穿的枪眼宛如泉眼,鲜血一股股地往外涌。

  “我操你妈的!”程建邦站起身一脚将我踹了一个跟头,将刘亚男拦腰抱起,瞪着血红的眼睛冲我怒吼,“开车门!”

  我赶紧爬起来拉开了后车门,程建邦抱着刘亚男钻了进去,对我喊道:“找医生救人,不然我要你的命!”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钻进驾驶座,掉转车头朝周亚迪的那栋小楼的方向狂奔而去。

  “姐,你挺住。”程建邦在后座带着哭腔给刘亚男止血,嘴里语无伦次地反复念着这句话。

  见刘亚男已经能眨眼,我冷静了一下,说:“一会儿快到了你下车,我带她去找医生,我们三个不能同时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秦川我操你妈,那么近你能让人对着她开枪?”程建邦满脸是泪地冲我喝道,“一会儿老子哪儿也不去,我倒要看看能把我怎么着。”

  “听……听秦川的……”刘亚男攒足了劲儿,只吐出几个虚弱的字,再也无力说话了。

  “姐,我听你的话,我在外围接应你们,你不能有事,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哪儿能在这儿栽了。”程建邦哭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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