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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防军政委》 作者:周建广

第96章 红色巡逻线(4)

  两个大鼻子也算得上是红色资源了。一个是丈人翁,一个是女婿郎。鼻子一个比一个大。丈人翁叫哈克德里,哈萨克族,开始给连队放牧,后来自己发展了一批羊,成了金卡连驻地夏牧场一名普通牧民,在连队防区放牧三十多年了。女婿叫马伟志,当兵第二年,指导员派他到哈克德里家安排一顿手抓羊肉,见了面,马伟志不由大失所望,哈克德里的身材瘦小,只因脸面很小,才衬托出他鼻子很大很长,还带着弯钩。此后,马伟志因为经常单车走边防、闯北山,途中常常遇到牧羊的哈克德里,老远按一下喇叭,叫道:“嗳,大鼻子,烽塔城有事没有?”

  哈克德里突然推出一个孩子来,叫道:“大鼻子,把这孩子嘛,捎进城里去买书包。热哈买提(谢谢)!”

  隆冬腊月,东风牵引车又停在了哈克德里的地窝子跟前,“嗳,大鼻子,今天连队来了客人,要吃手抓羊肉,我来当通信员,快给我弄些羊肉嘛。”“哐”地一甩门,下了车来,“大鼻子,快些嘛,宰头羊嘛,今天有北京来的大巴斯《哈语,领导》,要没结过婚的羊娃子。”

  “那好的很嘛。我这全是没有结过婚的,随便你嘛挑好了。嗳,巴郎子(哈语:男孩子),面粉给上一些嘛,馕没有了。”

  “没麻哒!你把羊娃子肉炖的嘛,香香的,明天嘛,我就给你运一大卡车面粉。”这时候,马伟志压根没想过什么,直觉得大鼻子跟他很投缘。而哈克德里呢,也只是觉得这个巴郎子挺身而出有意思,人品蛮好,也算有本事。

  马伟志的本事,主要体现在驾驶技术上。前年九月,大雪提前降临。安德远司令员刚巧来金卡连队检査工作,加布拉克特季节性执勤点被风雪围绕困住房了,他带人前去营救。马伟志的牵引车作为打头阵的引路车走在前头。风太大,雪太猛,路太滑,行进太可怕。为了确保安全,安司令命令连夜赶回连队。上山容易下山难。当车队行至于克拉克珍山口时,一条长达300多米的大坡成为难以逾越的障碍,车辆一辆接一辆,被大坡拦住了,筋疲力尽地滑了回来。而风雪却不管这些,越下越猛。莫得远急眼了,吼道:“把他家的,还冻死在这儿不成?马伟志,你上!天黑前爬过大坡,必须给我爬过去。”

  坡下所有车辆都调开了,马伟志的牵引车轰鸣起来,稳稳地爬到半山坡时,原地打起滑来,前进一厘米都十分困难。马伟志清楚,这样空转下去是要爆缸的,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油门,同时非常迅速地踩住了车刹。然而,车刹失灵了!

  周围顿时一片惊叫。有几个人连声喊道:“完了完了完了!”

  莫司令虽然沉得住气,没有发嘘道怪,但手心里照样为他捏了一把汗,站在高坡上,目不转睛地盯着。

  说时迟那时快,马伟志一把推开了车门,汽车越滑越快,覆盖着冰雪的草地在他眼底下飞速闪过,如果此时跳车,他完全可以安然无恙,但那样就会毁了车子。他把牙一咬,决心人车两安全。飞快地往后扫了一眼,迅速地关上车门,双手死死地握住方向盘,左打右打,极力调整车子,避开一些十分危险的豁口。车辆颠簸得越发厉害,只听“咕咚”一声,他的头撞到了车顶上,顿时破裂流出血来,他全然不顾,还是紧紧张张把握着方向盘。

  昏暗的视线中,他发现了前面有一个小小的土坡,随即调整方向,往上面开过去,呼噜一声,爬过了土坡,速度立即减缓下来。他任车辆继续滑行,直滑到坡底,停了下来。他惊魂未定,脸色苍白,一下趴在方向盘上,好像是突然失去了知觉。

  大家从车里跳下了来,一起高呼:“车子完整无损!人员毫发未伤!”

  莫得远站在高坡上,目击了这万分惊险的一幕,缓过神来,他不顾一切地冲下坡来,从车里把马伟志拽出来,当着大家的面说:“哈哈哈!这小子真帅呆啦!大家听着,马大鼻子不复员了!”

  年底,马伟志顺利地套上了三级士官。哈克德里这下心里踏实了,把女儿沙依古丽嫁给了马伟志。当着漂亮能干身穿警服的娇妻之面,他不敢再叫哈克德里大鼻子了。可是,哈克德里父女俩时不时还叫他大鼻子。

  双克连队有个故事,洋人打井队。十年前,双克连用水全靠边界河一条土渠把河水引至连队门前的土窖里,沉淀之后人畜共用,浇花种树。那水窖啊,上面漂着树叶、草根、羊粪蛋、死老鼠,官兵们吃了之后,总是上打馊嗝下放响屁。这大大影响了连队的客流量。上级领导和机关干部不愿来,来了也是不喝水、不吃饭,遇到蹲点,就自带好水来。这又影响了连队官兵的思想情绪,心理非常不平衡。遇到干旱时节,就更为糟糕,引来的河水全是黄泥汤,蝇蚊四飞,臭虫乱舞,官兵们一个个不敢越雷池·步,害怕看了会呕心吃不下饭,眼不见为净吧。

  过了几年,连队军医大概是从医学杂志上看到的小知识,朝水窖里撒漂白粉,嗳,水清了,可喝起来还是怪味剌鼻,烧开来喝还是必须放茶叶,那怪味才稍许好一些。冬季来临,河水断源,连队只能到二十多公里外的农建师164团团部去拉水。

  这种落后苦难的情况终于引起了分区团营领导的重视,有人出谋划策,有人出钱出力,请来地方施工队,不到一周,一眼据说是现代化的水井打好了。施工队举行了隆重的剪彩仪式,莫司令的前任麻正汗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麻司令兴冲冲地一按电键,只听“哗”的一声巨响,一股清泉喷涌而出,官兵们欢呼雀跃,记者们拍照摄影,麻司令庄严宣告:双克连队喝涝灾坝水的历史一去不返啦!谁知大话说过了头。不到半年,那现代化的水井突然回到了白垩纪时代,干涸了。

  边防军人总是不屈不挠,上下一心,众志成城,非要人定胜天不可。于是,专门请来专家勘探测量,结果让人心胆俱寒。双克驻地水位太低,非打一百多米深井才能有水。然而,烽塔地区根本找不到有此能力的打井队。

  连队官兵们旧调重弹,捡起了界河水,觉得自己也喝不惯了。

  说起来,还是要万分感谢改革开放的英明政策。看到口岸开放,边贸越发繁荣,一位新战士大胆建议,请外国钻井队来打井取水。连队经支委会研究,也壮胆向营里发出了请求。营里毫不迟疑,报到团里。团里马上报到分区。麻司令因为亲口尝过苦水,比任何人都急于改变旧貌,大笔一挥:请司令部立即着手联系办妥。

  司令部不敢怠慢,上下左右联系过后,请地方一家中介贸易公司代为斡旋,从双国请来了一支打井队,六名工人,四男二女,一个个人高马大,和打井的机器一样“粗壮有力”,带来两辆大车,吃住全在车上。

  边防连队来了洋人,这是连队三十多年历史的第一次。当时,口岸虽然开放,但各种条条杠杠还是没有松开,为了确保安全,中介公司根据连队要求,把洋工人们限制在井区十米以内。洋人们的工作可谓严肃认真。钻机轰鸣,马达飞响,一天过去了,他们干活吃饭。两天过去了,他们还是干活吃饭。除了一心一意打井外,看不出有任何想有点别的事情的迹象。男女之间似乎忘了他们的风土人情,也不苟言笑,只是偶尔说几句像是派活、问候之类的话语,多余之言根本听不到。

  连队官兵们终于发现,洋工人们并不像传说的那样,几乎就是二十四小时工作,很守规矩,心中那股多少有些敌意的警惕性归于正常,给洋工人们提供最好的水,每天早早把水桶装满,沉淀好了,再送给他们。洋工人们的坎事员也懂礼尚往来,把正宗的俄罗斯黑面包时不时送给连队。双方目光相遇,没有了敌意和恶意,双方关系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近。

  二十天以后,一百零八米深的水井宣告竣工。连队考虑搞个隆重的庆祝仪式,但上级机关没有批准。洋工人们撤回了。那天一大早,双克边防连所有官兵,穿着笔挺的军装,目送洋工人们,洋工人们也不停地向这边张望,车队走远了,那两位洋女人还在招手。连长终于忍不住,举手喊道:“中双友好!”

  钟国疆上任之后,落实锦囊妙计,狠抓三字经,解决边关十四难。2002年夏天,双克连和其他连队一样,采取管道引水,从农九连接来自来水管道,终于用上了放心水。108米的洋水井,用于浇花灌草,成为中V友好的象征和纪念。

  郭大成停顿下来,喝口水,看看大家,没见有谁想问什么,就接着说:“加威连的红色资源相对多一些,边关武工队,精武雄鹰,加威堵水事件。”

  万有生和老亦涛都说有点多了。段明奎也有同感。魏德文说:“既然是红色资源嘛,就要把握两点,要红得起来,要经得起历史的考验。武工队是钟政委来了以后,才发展起来的新事物。精武雄鹰嘛,我知道。曹文英嘛,听说了钟政委和莫司令比赛的传奇故事,向他们学习,刻苦训练,成了侦察兵训练尖子,是有宣传价值。但不合两个条件,还是让他们连队宣传好了。”

  郭大成就说了加威堵水事件的全过程。

  当时,烽塔地区是对敌斗争前沿,边防一线充满了火药味,边兵、边民们都非常清楚,生与死的较量和考验随时都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头顶。

  公元1969年5月20日。万里晴空,朝霞满天。农九师一六三团武装股参谋余升华,背着简单的行囊,奉团里命令,向加威防区内的阿克雀克河进发,要带领群众在那儿筑坝引水。

  余升华转业已经五六年有余,仍然保持着部队的优良传统,对国家和人民赤胆忠心,工作雷厉风行,说话干脆利落,走路昂首阔步,雄赳赳气昂昂,一副标准的军人姿态,就是床铺也照旧折叠得棱角分明。

  加威边防位于烽塔西北十余公里,各族群众自古就在这里繁衍生息。然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咄咄怪事总是此伏彼起。1969年4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就在加威边防线上令人心惊肉跳地发生了。

  当月中旬的一天,苏军突然出动,破坏加威地区的边界现状,向中国境内推进到检迹地带,蚕食中国领土,蛮横无理地干涉中国边防人员正常巡逻,甚至在加威山南端越过国境线进行控制操作,演出了一幕苏军往常侵略他国领土所少见少用的霸道伎俩。

  烽塔的五月,正值冬小麦扬花灌浆期,由于连续干旱无雨,再加烈日持续暴晒,茁壮的麦子渐渐蔫了,当地人民群众和兵团职工心急如焚,日思夜想,利用相距五百米的阿克雀克河丰沛的河水来灌溉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良田,保证丰收,自给自足。

  阿克雀克河,发源于烽塔山,来自该山终年积雪融化的雪水,浩浩荡荡,一路欢唱,顺其自然地流下来,年复一年灌溉着两国人民的万顷良田,也清洗着两国人民的村庄和草地,还滋润着两国人民的头脑和心田。

  颇有意味的是,在接近加威连队的地方,这条古老的河流,有点发慌地向苏方控制线内突然拐了一个弯,像是被魔鬼强拉硬拽,吓得不知所措,一下跑错了地方。

  这首不大不小的弯儿,经年累月,没想到,在特定的时段里,给中国人民出了一道痛苦的题目。

  余升华中非常明白,珍宝岛事件发生之后,苏联老大哥恼羞成怒,东瓜抱不着来抱西葫芦,跑到西北边境惹事生非,多次武力干涉我边防军民正常生产、执勤和生活,在边境线上不断地制造摩擦,苏军堵水的丑恶消息,像子弹一样不时地传人我边防军民的耳中。因此,这次正常的堵水可不比往常,在蛮不讲理的苏军眼里,已无正常可言,时刻会有危险发生。所以,团里才早早派出他这位富有边防工作经验的转业军官出马。

  出发前,妻子愣愣地盯着余升华,他觉得有点奇怪,禁不住问:“亲爱的,你怎么啦?”

  她没咬声,一下扑到他的怀里,相拥好久,才抬起头来,叮嘱道:“千万小心!”余升华故作轻松地说:“嗳,别担心,我又不是去抢人家东西,没啥大不了的,顶多扛扛膀了,不用怕。”

  妻子似信非信,无奈地说:“反正要小心。这些年,我们当家属的都知道了,苏军就会扛膀子,掰腕子,搬石头。谁被扛着、掰着、搬着,谁就麻烦。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怎么去的,给我怎么样儿回家。”

  他非常镇定,笑道:“傻姑娘,我来告诉你,扛膀子嘛,就是肩膀顶肩膀,像牛顶角,也像摔跤。掰腕子嘛,就是掰手腕,两个的手握到一起,握成拳头,使劲,掰倒对方,靠的是巧劲。搬石头嘛,是苏军搬些石头,在没标志的边界上乱堆石头堆,自欺欺人,大多都堆在我国境内来了,企图造成既成事实。我们当然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不用号召,边民们自发地把那些个乱石拆除了。”嘿嘿一笑,又说:“亲爱的,别怕北极熊,没啥可怕。他们是凶,可也不敢开第一枪,只不过是身体摩擦,拳打脚踢,棍棒交加而已。你就放心吧。”

  她还是不放心,问:“昨天,团长来给你特别交待任务,你们说的话我听见了。我们边防军和边民们,都有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不怕牺牲,不畏强暴,兵团职工和边民们都成了不穿军装的边防军,站岗放哨,随时准备歼灭来犯之敌。还说要有米有梨有姐……”

  “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你这个老婆子呀,是没听明白,打岔,还是故意逗老公我开心啦?是有利,有理,有节。毛主席的话,绝对正确。”

  她终于笑了,说:“既然毛主席都说了,那你就去吧。快去快回!”

  十点多钟,余升华来到了农三连连部门前,与团干部股助理康守华和团机关协理员相卫华会合了,三人都是北京军区空军转业下来的战士,共产党员,三十多岁,血气方刚,生龙活虎。三连指导员特来给他们壮行,叮嘱他们一定要善于运用有利有理有节的原则。

  互致军礼后,与指导员连长握别,他们便踏上了征程。经过农五连与三连交界处的水泥大桥时,农三连三十多名老职工手提镢头,肩扛铁锨,一个个精神抖擞,拍着胸脯给三位带队的干部表示决心,拼了命也要把咱们的水堵回过来。十一时半,余升华他们带着一群职工,斗志昂扬地到了加威边防站。为能避免苏方采取过激手段,边防站领导决定只派五名战士参加,另派政工干事邱喜华和班长张应华着便装协助堵水。

  同往常一样,堵水的人们都没带武器,只带着堵水用的工具,计划按时进人,按时撤回。其余团场职工和边防战士,留在我方一侧,离筑坝引水处较远。

  骄阳似火,催人挥汗。阿克雀克河面水光波粼,哗哗作响。余升华带着五个人在我方一侧河段上忙碌着,扎树枝,压鹅卵石,劳作非常顺利,很快,清澈的河水扭转娇贵的身段,摇头摆尾,痛快淋漓地流向几近干涸的中国麦田。此时,劳动者们心情舒畅极了,一个个笑逐颜开,邱喜华情不自禁唱起了家乡小调:杨柳那个清清哟,水儿那个哗啦啦……大家受到感染,一起谈笑风生。

  勤劳善良的中国劳动者们哪里想得到,苏军早已虎视眈眈,就像恶狼一样,向中国劳动者们张开了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等待着扑杀羊群的时机和号令。

  十四时许,堵水的活计接近尾声,大家想着这回还和以往一样平安无事,心中轻松许多,差不多忘记了来时的警觉。就在此时,只听,轰隆隆,一阵履带滚动的可怕响声,一辆苏制装甲车像一只巨大的黑乌龟向中国劳动者们冲了过来,后面紧跟着十几名士兵,冲过边界线进入河口处,高音喇叭中,响着令人愤怒的凶巴巴的声音:“中国人,你们听着,这是苏联领土,你们越界了,请立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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