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另类女人(3)

　　她在台上，当然不会对评委出言不逊，仅仅看了她小巧的令人怜爱的嘴巴，怎么就能知道她在开车闯红灯遭遇警察时脏话满口，怎么会知道她在同事间也会为一点个人私利挑拨离间？怎么会知道心胸狭隘，斤斤计较，不与人友善？怎么就知道她有爱国情操，她孝敬爹娘？

　　君不见大街上的美女成群，就说公共汽车上吧，一半以上的美女，说到章 姑娘你坐吧。

　　透过肩膀的缝隙，我终于看清了漂亮女孩子的脸和眼睛，吓了我一跳，脸是冰的，杏眼是倒立的，你听，小姐开始对老太太说话了：

　　美的你，往我怀里坐，你想让我抱你不是？

　　姑娘，你怎么说话呢？老太太气得脸色发青。她怎么也没想到姑娘会这么说。

　　老不死的你说我怎么说话呢？我这么说话就是对你客气的了？小姐依旧瞪着眼。

　　老太太气不过了：你这个小不死的，嫌挤坐小车呀？

　　你这个老不死的，别他妈的得寸进尺，你以为这是你家的车呀？

　　你这个小不死的……

　　两个人走了一路骂了一路。旁边的人也就跟着看热闹，有一个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了小姐几句，谁知小姐把老头也给骂了。骂他是老老不死的，你看着心疼你就抱在怀里得了！？众人哄笑，我也跟着笑。连司机也给笑得减慢了车速。

　　你说小姐美不美？都说她美。美得让人惊艳，让人过目不忘。但是她说的话众人也都听到了，就这个水平。

　　选美，能选出一张漂亮精致的脸，但是选不出一个人的道德水准，善与恶都是一个灵魂里的事。

　　选美，也不是没好处，给某些有钱男人提供了寻花问柳的机会。就是这样的美女男人才乐此不疲呢。

　　手机

　　以前手机叫大哥大，也真是名副其实，方头大耳的，宽宽阔阔的。看上去也的确很款的，拿着它，无论在哪，想跟谁说话都成。是有钱还得有身份的人才用得起的东西。就差跟豪华轿车平起平坐了，九十年代初，坐轿车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多的是，也没像走到哪就把大砖头一样的大哥大往耳朵上一贴，车站，广场，商店，总之是人多的地方一站，随便地豪气地说起来。那时一个大哥大要好几万块，就是一个呼机也要几千块钱，你想想，那时一个月工资才三二百块钱，如果你没有一定的身份，财产，你买得起吗？你就是买得起也未必就养得起。那高额话费就够你喘气的了。你给人家打，得收钱，人家找你，还收钱，就是不打，也得拿坐机费，占号费。

　　科技发展得日新月异，时尚也在变。很快，至尊至贵砖头式的大哥大就成了五大三粗傻帽的象征了，很快就流行起玲珑小巧的掌中宝了，放在手心里你都看不见。既然是掌中宝，就不能叫大哥大了，而叫手机了。还得配以手机套，手机链。

　　这几年，手机的普及率很高。走在大街巷尾随便一个地方，哪怕是上公共厕所也能听到手机。形如小姐对喜欢她的男人撒娇样娇滴滴的声音，悦耳动听，让人不忍不听，不忍不爱。

　　听着满街悦耳动听的手机声，看着先生小姐在公园公共汽车上潇洒地打着手机，与人轻松地交谈，真像个做大事的人。他说话不要紧，就引来周围一帮子羡慕的眼神。就想潇洒一把，也想买部手机，也想轻松地与人聊天，过把大款的瘾。何况手机到今天也算不上什么大款的标志了，二三千块钱不算便宜，也不能说是太贵。这要在以前，普通老百姓买一部手机得倾家荡产也买不来。

　　把这种想法说给当家的听，原以为人家会隆重地支持我一把，谁想到话一说完，人家就找出一堆理由不让我买。

　　他问我你真想买？

　　我说那当然，别人都有，我为什么不能有？

　　何况二千多块钱也买得起。怕他不让步，我又进一步地说，是花我自己的钱，而不是你的钱。

　　他又问我：你买手机是忙着做生意还是一位政界正准备冉冉升起的要人，还是某某董事老板呀？

　　我说，别人什么也都不是，人家家庭主妇还有呢，我凭什么不能有？

　　他又问我：咱不管别人，就说你有没有业务？我说没有。这跟业务没关，我不过是喜欢，看着人家想有，我就想有，说不定哪天我正在公共汽车，你找我找不到，就可以打我的手机。我在众里千百度中打手机那种感觉一定是美极了，也一定是人所羡慕的，我也就自然有种大款的感觉。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说：那你就不用买，买了也是摆设，什么派场也用不上，白白扔掉二千多块钱。就为那感觉不值。如果什么事都为了感觉，那么，人家还天天上美容院呢，你去得起吗？

　　对峙的结果是没买。

　　气倒是生了几天，但是几天过后我就不生气了，想想他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真的忙得离开一刻都要用手机来指挥的地步？真的有那么多重要的事非手机里说不可？真的有那么多人电话也找不到你，哪哪也找不到你，非在手机里才能找到你的地步？就拿我的传呼来说吧，一个月30天也通常是有29天要哑巴的。当初之所以买传呼也是看着别有都有，听着别人呼自己时那悦耳的声音美极了。所以就买了，好象不买就比别人矮半头似的，穷多少似的，好在也不贵几百块钱。但是，买了还是个哑巴，跟没有没啥区别。想想不哑巴能怎么着，你活得一个蚂蚁样渺小，谁呼你干啥呀？呼你还不够浪费时间的呢。

　　手机没买，我不买，不等于别人不买。而且大有铺天盖地的势头，我的一位朋友是开手机专卖店的，她告诉我，多的一天下来能卖几十部，少则也四五部。果然不同以前，各种品牌的手机专卖店牛毛样地多起来。不论是坐在公共汽车上，还是上厕所，随时都能听到滴滴撒娇的手机声，就是到市场买菜，连卖菜的小贩子都会不经意间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好不潇洒地说着与卖菜无关痛痒的话题。

　　有一次晚饭后，清理一些旧的书报杂志，准备卖掉。收破烂的就在胡同口处，三轮车也停在那。那天天很热，他在那里一边歇凉，一边等待卖废品的人。章 我是他妈的小六子，你没听出来？我今天现在还一点没收到呢。你怎么样啊？……

　　看来，自己混得连个收破烂的也不如。

　　这年头，手机不但沟通起来容易，让人感觉到科技发达的好处，也成了做秀的标志，也成了身价的标志。你想想，你做为一个现代人，你连一个手机也没有，说明你连置一个手机的财富也没有，你怎么能算是成功之人啊？怎么被人前呼后拥啊？

　　跟人交往，问你怎么联系，你一没电话，二没手机，那你就连民工也不如了，谁也就不想理你了。

　　没有手机以前，谁和谁见了面，一拍肩膀，那亲势劲儿那真诚劲儿就别提了，没手机以前，也没有朋友间的贫富差距。但是有了手机以后，说话方便了，随时随地都可以说，却没了以前的的感觉。那一张曾经熟悉的亲热的面孔现在整天躲在手机细小的声音后面不肯出来。不知道都在忙什么。

　　通过一位朋友，我认识了一个德国商人，他在中国做生意。熟悉之后，他用不流利的中文跟我说起对中国人的印象，那就是他发现中国人特别爱用手机，好象人人都有手机，人人也忙得必用手机的地步，连工地上的民工都有。他们是用手机做生意吗？还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章 这些满大街打手机的果然忙得连上街走路都要指点江山？还是专门摆出来给人做秀看的？

　　手机在某些时候，成了装扮自己的一件外衣。仅仅是时尚的摆设而已。

　　野鸡

　　野鸡不是指森林中自由飞翔的人见人爱的野鸡，也不是大饭店里令客人唾涎欲滴的美味佳肴，是指对某些不太洁身自好女人的一种称呼。

　　把女人称为野鸡，实在是对女人人格的一种污辱和不敬。当然，给女人这种称呼的一定是男人。他们嘴上对这种给他们带来过无数欢愉的女人一种极大的轻视，但是，在心里，他们又对这样的女人充满着深深的怀念。如果一有机会，他们就会背着老婆孩子，背着所有熟悉的人，到一个角落里，去寻找被他们在嘴里轻蔑过多回的野鸡，寻找她们带给他的无数快乐。

　　其实野鸡也不野，只因为她们来自乡下，只因为她们没有固定职业。只是因为她们没有钱，只是她们想挣点钱，想不出苦力，想轻歌曼舞的生活。但是，她们从农村到城市，一是地位卑微，二是没文化，没专长，去应聘也应聘不上。所以，就心灰意冷，就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就觉得自己被城市抛弃了。就把自己将来有一天衣锦还乡的梦想给打得粉碎。所以，也就到了发廊，到了小饭店，到了城市人不愿意到的地方去，干了别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

　　因为模样也不丑，因为也不忍心自己一辈子老是给人干下三滥的活。很快就有男人看出她的心思，说：小姐年纪轻轻的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多没意思？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做了第一次，以后也就有了第二次，再以后，就成了职业的。

　　因为不是在星级大饭店里，也就有了野鸡的说法。

　　野，显然是说不够档次，是说不够文化，不够情调。也不够韵味。

　　野，显然是指太土。无法仪态万方，无法明眸皓齿，无法窈窕淑女，无法典雅华贵。

　　野，显然是指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喜欢她，她也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接受，如果她愿意的话。

　　据说，现在这种生意相当地好，我的一位朋友下岗了，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活干，后来，就到一家职业介绍所找工作，花了二百块钱，果真就找到了，是给人家做饭，一天管吃管住，只做三顿饭后就给六百块钱，她已经失业半年了，找到这份活当然是乐得无法形容。但是干着干着，她就乐不起来了，不是人家不用她，也不是人家对她不对，更不是到月不给她工资，而是她发现这些昼伏夜出的的漂亮女孩子是做另一种工作的，是被人称作野鸡的。

　　那些女孩子心地很好，也年轻，也漂亮。与她接触时间长了，发现她们还很善良。但是她们没钱，想到工厂里干活，又觉得太可惜了自己的花容月貌，也想到大酒店里去，但是，就是进不去。所以就跟到路边店来了，就被人称作野鸡了。

　　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是，看着每天挣来的钱，心里多少坦荡了一些，也就没有了愧疚。总比贫穷好，总比穷得让人可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