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对陈木的第二印象则是:这姑娘的舌头真有劲儿呀。
他刚用茶水漱完口,陈木便揪着他领子,把他的脑袋拽了过来,“噗”地一声,吻在了一起。震惊之下,小北还想抗拒,可陈木却已经用舌头撬开了他的牙齿,长驱直入了进来。她要穿过他的嘴巴去吻他的肺。
两个人也不多说,就势飞快地脱衣服,滚在一起。
这一趟滚了十五分钟。滚完以后,两人一人叼着一只烟,并排坐在床头。小北看着陈木光洁、紧绷的腿,心想,她一定很擅长跑步。
而陈木刚把气儿喘匀了,就扭过脸叫小北:“喂。”
小北还以为她想和自己互通姓名呢。他说:“叫我……”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陈木的动作打断了。她非常果断地又抓住了他的下面。她现在还没有自我介绍的兴趣,她只想确定身边这具男性肉身是否还有余勇可贾。
再次骑上小北的时候,陈木还是那么急躁。她仿佛对做爱以外的事情都很厌烦。小北则带着三分无奈,躺着,任她驰骋。
这一次完事儿,小北感到自己下身冰凉,简直失去了知觉。他怀疑自己被搞得中风了,下身瘫痪了。而陈木呢,她终于平静了,酥软了,怅然了。
她又点燃了一只烟,喃喃背诵起什么押韵的四六句来:“拨灯书尽红笺也依旧无聊玉漏迢迢梦里寒花隔玉箫……”
小北被那些花里胡哨的字眼儿搞得更晕了。他说:“您念什么咒儿呢?”
陈木靠过来,把脑袋枕在小北的肩上说:“这是纳兰性德。”
小北说:“外国人写的?讲什么意思?”
陈木咬着小北的耳朵说:“是关于爱情的。”
这天中午,两个双腿发软的青年回到昌平园,正好在小饭馆碰到了张红旗和陈星。小北抓起一个饺子就吃。那顿浪漫的饺子,可以说是他们四个人的定情饭。而通过各自的朋友,小北和陈木这才知道了对方叫什么。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陈木对瓶儿吹着啤酒,不屑地说。
吃着饺子,张红旗又问起陈木,她被校卫队抓走的事。张红旗一直在为她担心呢:“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怎么可能。”陈木说,“他们还怕我对自己怎么样呢。”
听陈木说,那天晚上,校卫队的胖大叔们刚把她塞到奥拓车里面,就后悔了。她疯狂地抓、咬,逮着哪块儿肉就是哪块儿肉。因为空间小,肉太多,大叔们连躲都没地儿躲。而好容易把陈木的手脚脑袋都按住,更麻烦的事儿又来了。她居然开始咬自己的舌头。
要是真让她咬了,那还得了——传出去,很可能就是“校工轮奸女生,烈女咬舌自尽”之类的新闻啊。大叔们一阵手忙脚乱,好歹有一个脱下了自己的旧皮鞋,塞进了陈木的嘴里。
而他们把叼着臭皮鞋,呜呜乱叫乱挣扎的陈木抬进校卫队办公室的时候,路人纷纷驻足围观:“这是怎么啦?”
“羊癫风羊癫风。”光着一只脚的那位这样解释。他把陈木嘴里的鞋塞得更紧了,生怕她喊出“校卫队耍流氓”之类的话来。
而如果此刻真让陈木喊,她喊出来的却应该是“打倒校内白色恐怖”、“和专制机构斗争到底”之类的革命口号。被抬到屋里,拔出了臭皮鞋,她知道喊也没用了,门早已被关得死死的。于是她便开始撞墙:低着头,向任何坚硬的东西冲锋。没一会儿的功夫,桌子也掀翻了,暖壶也打破了,泼了一地的热水,几乎把胖大叔们的脚都给烫熟了。
在一片白雾腾腾中,两个胖大叔还在交流家庭和睦问题:“你不是老说你老婆是泼妇嘛?我看这女学生比你老婆泼多啦。”
“我媳妇儿那是更年期,这个是青春期,不是一码事儿。”
好容易又把陈木按住,胖大叔们哭丧着脸说:“姑奶奶,我们抓错人了还不行吗?您也别闹了,从这儿出去吧!”
“不走!”陈木响亮地回答,“有本事你们打我呀,打我呀!”
胖大叔们不禁搓起了手。当然,搓手有两种含义,一是真要打了,正在热身,二是感到很不好办。胖大叔们属于后者。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胖大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抱怨起来:“当初谁说要把她抓进来的?”
而胖大叔们正在踌躇,陈木却自己对自己动起手来。她先把自己的头发撕扯得一团糟,头皮都劈劈啪啪地响,然后又左右开弓地抽起了自己的嘴巴。
她一边打,还一边说:“我要让同学们看到你们是怎么迫害我的!”
胖大叔们哭笑不得,赶紧又把她抓住:“奶奶仔细手疼。”
足折腾了两个小时之久,陈木才终于在一片狼藉中消停了下来。接着,她叉着腰,坐在椅子上,像吩咐仆人一样指挥着那些胖大叔:
“给我弄碗方便面来,不要辣的。”
“有烟么给我一颗。”
胖大叔们被指使得团团转。他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位姑奶奶,并像老式圆形闹钟那样,隔一会儿就来一次报时:
“十一点啦。”
“十二点啦。”
终于,一个胖大叔走到陈木面前,蹲下来,极其诚恳地说:“姑娘,您看现在这情况,我们也没敢打你也没敢骂你,你呢,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红塔山都抽了半包儿了,也该打道回府了吧。我们也不容易,家里都有老人孩子……”
其他胖大叔纷纷附和:“就是,您牛逼牛逼得了,别逼人太甚了。”
陈木极其轻蔑地扫了这一屋胖胖的中年人:“男的——个个儿都是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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