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卿贵人待的地方，一块破石头都要三千万，厕所里的马桶都是全自动的。

　　Part1

　　“韩学长，在这里真的能见到吾卿吗？”李佳人脚步凌乱地跟在韩言鑫身后，站在学校最宏伟的建筑钟和楼一层的大门口，朝某人问道。

　　大门口有面很古代的大镜子，韩言鑫在那儿照着，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胡子，一会儿摸摸粉红色的大毛衣，摆着各种各样的Pose。

　　“学长……”见自己被无视了，李佳人郁闷地又唤了声。

　　“小佳人，你觉得学长我看上去怎么样？”

　　李佳人无语，昧着良心敷衍地说：“好。”

　　韩言鑫很受用地仰起下巴，眯着眼微笑：“学校最大的会客室就在这栋楼里，吾卿他们肯定在这儿接待审计长们。我们等在这里，等他忙完了自然能见到了。”

　　李佳人安心地点点头，手紧了紧装着药盒的塑料袋。

　　那边某人还在照镜子，咂咂嘴，表情有点儿不满地自语说：“这镜子怎么照起人来感觉怪怪的。”

　　李佳人好奇地望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有人抢先说道。

　　“那是风水镜，用来照鬼的。”

　　韩言鑫猛地打了个寒战，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从镜子那儿跳了开来，躲在了李佳人身后，黑着脸瞪着突然出现的吾卿。

　　吾卿手插在裤兜里，身材挺拔清瘦地站在不远处的楼梯上，直接无视他，朝李佳人招了招手。

　　“佳人，过来。”

　　卿贵人又像唤小狗似的唤她了，李佳人囧囧地想，但脚步还是飘飘地迈开来。

　　“喂！人是我带来的，你就这么无视我了！”韩言鑫不满地控诉道。

　　吾卿待李佳人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然后随意地朝门口的韩言鑫瞥了眼，表情严肃地说：“嘘，看那镜子里，你背上趴着个人。”

　　韩言鑫尖叫着跳了起来，惊惧地回头看了眼那古镜，发现被骗了，眼泪飚出来，哭着跑了。

　　很快某人的人人又冒出条状态：“钟和楼什么鬼地方去死好不！”

　　下面……

　　国审院学生会：沙发。

　　红帆船话剧社：社长，仇富什么的是不好的，钟和楼修建花了三亿啊三亿！

　　韩言鑫草莓么么哒回复红帆船话剧社：去死，老子说的是那门口的鬼镜子。

　　赵红红：听说那是照妖镜。

　　王东明：听说是照鬼的。

　　刘娜：那是调风水的。

　　石奇海：听说那镜子要一千万。

　　小黄豆：哦，好多米米！

　　吴清宇：好贵！

　　……

　　……

　　王青青黑骚包回复石奇海：这么贵，那镜子黄金做的吗？

　　石奇海回复王青青黑骚包：没看过，你也知道钟和楼是学校高层领导办公室，一般人进不去的，进去要预约的。

　　王青青黑骚包回复石奇海：那韩骚包是怎么进去的？

　　石奇海回复王青青黑骚包：咳咳，韩社长不是一般人。

　　红帆船话剧社回复王青青黑骚包：又是你，你哪儿来的，为什么老黑我们社长？

　　孙小毛爱红帆船回复红帆船话剧社：息怒息怒，学姐学长我是小毛，我爱社长么么哒，爱红帆船一万年，加分加分，鲜花鲜花……

　　童大宝：路过，打酱油……

　　韩言鑫草莓么么哒回复王青青黑骚包：你那账号名，还想不想要名额了！

　　孙小毛爱红帆船回复韩言鑫草莓么么哒：社长，我要，我要，我是小毛，鲜花鲜花……

　　王青青黑骚包回复韩言鑫草莓么么哒：那谁，刚才人不在，电脑被人玩了。呃，上面谁给我乱回的！那个，账号好像被盗了。

　　韩言鑫草莓么么哒回复王青青黑骚包：……

　　校内网上乌烟瘴气，吾卿的办公室却温暖如春。

　　李佳人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憋着气看着在电脑面前忙着打字的吾卿，心里直打鼓。

　　钟和楼是他们学校今年刚修建的领导办公楼，听说花了巨资，里面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一般学生是不能进去的，如果要见领导还得预约。建完三个多月了，李佳人这是头一次来。要不是韩言鑫在门口的招待处跟服务人员打了招呼，他们是根本进不了大门的。

　　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吾卿竟然有独立办公室。

　　他，一个只比她高一届的学生，竟然有着跟学校高层领导一样的独立办公室！

　　李佳人突然觉得卿贵人或许比她所了解到的还要牛×些。

　　钟和楼的办公室不同于其他楼的办公室，大得让李佳人愕然，采光也很好，室内明亮通透，装饰简约却处处透着奢华。吾卿坐在电脑桌前，专注地看着电脑，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阳光透过北边的落地窗穿射进来，打落在吾卿的脸上，李佳人握着药袋的手抖了抖，吾卿的脸好红。

　　十一月初的天，这里就打起了空调，坐在空调下的李佳人脸都没他红。

　　李佳人瞬间意识到卿贵人的烧还没退。

　　吾卿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屏幕，咳嗽了声：“李佳人，帮我倒杯水。”

　　“哦哦。”李佳人难得不迟钝地赶紧回道，急巴巴地站起身朝门边的饮水机走过去。

　　用一次性杯子端了杯热水放到吾卿的手边，李佳人又急急地回到沙发上将塑料袋解开来，拿了几盒药跑回办公桌边。

　　“这些都是治感冒发烧的，我不知道你爱吃哪个。”李佳人低低地说，不太敢看吾卿的脸。

　　卿贵人发烧还要做事的样子，看得她好内疚。

　　吾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李佳人一眼，目光落在桌上品种齐全的感冒药上，笑了笑。

　　“我不爱吃药。”

　　李佳人张大着嘴，傻眼。

　　发烧了不吃药怎么行！难道卿贵人跟小孩子一样，怕药苦不敢吃？

　　李佳人想想这也可以理解，大神也有弱点的，她抿了抿嘴，咬牙从口袋里抽出三块大白兔奶糖放在了吾卿面前：“学长，吃糖就不苦了。”

　　吾卿看了看她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咳了一声：“其实我烧退了。”

　　“可是你的脸明明很红，而且还不停咳嗽。”

　　李佳人不信地说，心里有些不安起来。卿贵人不吃她的药，也不吃她的糖，难道是对她有意见？

　　她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是不是突然跑来打扰到他了？

　　李佳人哀怨地偷偷瞅吾卿。

　　吾卿微笑地看着她：“刚陪审计长们逛完整个校园，身上还贴着好几张暖宝宝，所以嫌热了。咳嗽是因为这屋里有烟味，之前院长来了趟。”

　　“这样啊——”李佳人悻悻地说。

　　果然，她好像多事了。

　　“你担心我啊？”吾卿眯着眼说。

　　“是啊。”李佳人叹了口气，想都没想地回道。

　　吾卿满意地扬了扬唇：“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又在跟我表白吗？”

　　李佳人惊愕地睁大眼睛，她能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吗？

　　Part2

　　卿贵人好像很享受听她表白，果然，大神也有虚荣心啊。

　　想到大神既怕身边女生烦，可冷清了一阵子可能又怀念以前被表白的日子，所以常误解她在表白，李佳人很是理解地没有解释，以免伤到卿贵人的自尊心。

　　看吾卿没事，李佳人就想走了，好不容易一天才两节课，她本来想玩游戏的。

　　可人刚从沙发上站起来，那边吾卿就朝她开口道：“等一会儿，我把最后一份数据报告填了，就跟你去吃饭。”

　　卿贵人以为她想去吃饭吗？

　　不不，她是想走了，她来之前已经把午饭吃过了。

　　李佳人想解释，吾卿已经关了电脑，揉了揉眉心，站起身走向了她。

　　“听说外面新开了家日式料理店，想去吗？”吾卿边穿西装外套边问她。

　　“学长，其实，我已经吃过了。”李佳人弱弱地说。

　　吾卿盯着她看，叹了口气：“佳人，你不用跟我客气的。”

　　“我没客气，我是真吃过了。”李佳人汗颜。

　　吾卿沉吟片刻后，笃定地说：“我相信你没有吃饱。”

　　李佳人囧。

　　拒绝不了吾卿的盛情，李佳人郁闷地跟着吾卿走出了办公室，摸着自己鼓胀的肚子很是纠结。倒霉，以前她都没吃饱，今天难得课少，她有的是时间吃得很饱，真的吃不下第二顿了。

　　可是卿贵人的钱在叫嚣，非要让她花掉点儿似的。

　　坐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李佳人感慨了下钟和楼那才六层楼还用电梯的奢侈后，又赶紧跟上了吾卿的脚步。

　　出门前，李佳人终于忍不住拉住了吾卿的衣角，难为情地说：“我想上厕所。”

　　嗯，为了待会儿不撑死，她打算先拉掉些。

　　吾卿愣了愣，随后指了指左手边的长廊：“一直往前走，尽头就是洗手间。”

　　李佳人点点头赶紧走。

　　走进洗手间，李佳人有种走错的感觉，退出去看了下门牌，没错，可是这洗手间未免也太大了吧。

　　李佳人恍惚地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位子。

　　然后李佳人又被吓到了。

　　她刚进去，马桶盖就自动打了开来，李佳人摸了摸心脏坐了上去，顿时觉得屁股上暖暖的，马桶圈竟然是温热的。手伸到一旁的卷子箱，上面竟然还有按钮，李佳人按了个，纸就自动下来了。

　　李佳人瞬间震惊得拉不出来了。

　　这里的马桶竟然是全自动智能的！

　　李佳人顿时觉得自己跟吾卿之间的距离在噌噌噌地往上直涨。

　　卿贵人待的地方好奢侈。

　　头一次上厕所能有这么舒适的环境，虽然她在“嗯嗯”，但是这里有自动除臭的，李佳人只闻到香香闻不到臭臭，惬意得还拿手机出来玩。

　　上了下QQ没人聊天，就上微信，搜寻了下附近的人，竟然在一千米内找到几个。能在这么短的距离搜到的肯定是他们学校的，李佳人还没怎么玩过微信，趁着好玩，随手加了其中一个叫“卿本佳人”的。

　　“佳人爱仙剑”申请添加“卿本佳人”为好友。

　　几秒后……

　　竟然被拒绝了。

　　李佳人愣了愣，心想同学一场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啊，不死心地又加了回，然后将手机塞回了口袋，赶紧站起来，去找等待已久的吾卿。

　　李佳人远远地就看到她家卿贵人靠在墙上随手把玩着手中的手机，眉头蹙着。以为他等得不耐烦了，她赶紧麻溜儿地蹬着腿跑了过去。

　　吾卿看到她过来，收回手机，问她：“李佳人，里面好玩吗？”

　　李佳人囧，卿贵人这是嫌她待得久呢。

　　“其实，我在很认真地嗯嗯。”李佳人低着头弱弱地说。

　　才不告诉你我刚才还玩了手机，并用手机把马桶周身拍了个遍呢。

　　吾卿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抬腿先走了出去。

　　完了，卿贵人一定是等久了生气了。他不会不想带她吃饭了吧，她刚拉完，现在肚子好空好饿。

　　李佳人想到这里，心里拔凉拔凉的，她饿了。

　　一饿，她走路都没力气，摇摇晃晃，一没注意，就撞到了前面的大石头。

　　“嗷！”李佳人痛叫一声，捂着脑袋抬腿就要踹那石头，却听到耳边传来卿贵人幽幽的声音。

　　“那石头三千万。”

　　李佳人的腿缩得比乌龟还快。

　　一块破石头要三千万！果然是造价三亿的钟和楼啊，要不要这么奢侈啊！

　　“那块石头请大师开过光，用来辟邪的。”

　　吾卿从前面折了回来，站在李佳人身旁解释道。

　　又是风水镜又是开光石的，李佳人好像嗅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将吾卿拉到了一边，偷偷地说：“学长，学校这三亿来路不正吧，不然为什么弄这么多辟邪的东西。啧啧，果然越是上面的人越是手脚不干净。”

　　吾卿愣愣地看着李佳人，许久才僵硬地说：“你想多了。”

　　他恰好也是这“上面的人”中的一个。

　　Part3

　　李佳人用筷子夹了块生鱼片往芥末碗里蘸了蘸放吾卿碗里，卿贵人口味重，不喜欢吃清淡的东西，而佳人喜欢清淡的，所以两人一起吃饭，菜都是顺着佳人点，调料却是吾卿配的。

　　为了不被当成白吃白喝的，李佳人每次都很主动地帮吾卿蘸调料。

　　吾卿在一旁接电话，李佳人忙碌地把整盘生鱼片都蘸了芥末。

　　她是喜欢吃肉，但是不喜欢吃生肉，生鱼片这种高档的玩意儿，她向来吃不来，但是浪费是可耻的，所以，全给卿贵人吃吧。

　　他好瘦。

　　“院长，我真的已经吃了，就不过去了。”吾卿委婉地拒绝道。

　　李佳人真不想偷听的，可是他们院长嗓门大得实在是让人不听见也不行。

　　“小吾，你跟叔叔我客气什么呢，欧洲那几个审计长都很欣赏你，你就过来跟他们一起吃个饭嘛。又不是头一次参加饭局，你羞什么呢！”

　　吾卿微微蹙眉，朝李佳人的方向看了眼，说：“不是害羞，是有事，我已经跟人吃饭了。”

　　“跟谁啊？谁比欧洲审计长们还重要！”

　　“女朋友。”吾卿淡淡地回答道。

　　李佳人握筷子的手微微地抖了下，偷瞄了吾卿一眼，觉得，他刚才那回答，特别的，让人心乱。

　　不是演戏吗？卿贵人演得也太敬业了吧，连院长都要瞒？李佳人自顾自想。

　　“哦，这样。那你们吃着，改天把人带过来给我看看啊。”手机里院长笑呵呵地说。

　　李佳人直觉得手抖得更厉害了。

　　院长想见她？

　　不……她不要……她怕……

　　李佳人求救地望着吾卿，用力地摇头，吾卿随意地瞥了她一眼，对着电话里说：“好的，下次有时间再说。”

　　说罢，挂断了电话。

　　李佳人愣愣地看着被吾卿塞回口袋的手机，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竟然先挂了院长大人的电话！

　　刚才院长还跟吾卿自称叔叔，看来卿贵人跟院长关系不一般啊。果然是皇亲国戚啊！魄力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李佳人，你不舒服吗？”吾卿坐了下来，瞥了眼餐桌问道。

　　李佳人困惑地眨了眨眼：“没有啊。”

　　他干吗这么说。

　　“那你怎么不吃肉？”

　　李佳人囧，她不是就只爱吃肉。

　　“那是生的。”李佳人苦着脸说。

　　吾卿“哦”了声，夹了块生鱼肉往嘴里一塞，满意地咬了几口，吞下。

　　李佳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吾卿翕动的喉结，还有那黏着些许芥末的唇瓣，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还是忍不住问：“好吃不？”

　　“不错。”吾卿放下筷子，抬眸看着她，眸光亮亮的，“你不爱吃这个，所以给我点的？”

　　李佳人想摇头，她点是因为来吃日本料理，岂能不点这个菜。但是，看吾卿注视自己的样子，她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她不是故意欺骗卿贵人的感情，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佳人，我很开心，你吃肉能想到我。”吾卿幽幽地说，眼眸亮闪闪的，好像他以前跟她吃饭，都吃不到肉似的。

　　被他感动的目光盯着，李佳人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不厚道了，怎么能不给卿贵人吃肉呢，怎么能只给他吃肥肉呢，怎么可以……

　　“学长，我……”

　　“佳人，都说让你叫我吾卿了，你怎么还这么生疏呢？”

　　还没说完，吾卿就打断了她的话，李佳人听着那暧昧的语气，脸忍不住羞红起来。

　　卿贵人，不是我想跟你生疏，而是我们在演戏，真没必要演得这么真嘛。李佳人郁闷地想，目光对上吾卿有些受伤的眼眸，无奈地叹了口气。

　　吾卿就吾卿吧，还好不是让她喊小卿。

　　“如果你嫌吾卿这名字拗口的话，也可以跟我家人一样，喊我小卿。”吾卿尴尬地咳了声，说。

　　李佳人：“……”

　　“还是你想喊我卿卿？”

　　卿卿……还亲亲呢……

　　李佳人一口气呛在喉咙口，她又一次被卿贵人的话给呛到了。

　　吾卿见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起身绕到了她那侧，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料到他会突然过来，还靠她这么近，李佳人一激动，鼻涕也被呛了出来，喷在了桌上。

　　气氛瞬间沉静了下来，李佳人憋着气再也不敢咳了。

　　许久，吾卿侧过头，看着脸色涨红的李佳人微笑道：“佳人，其实我好像吃饱了，你呢？”

　　怎么可能，卿贵人你才吃了一口，一口肉。

　　李佳人想说些什么，但是看了眼自己飞出去的鼻涕，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没吃饱，但她还是很配合地说：“我也饱了。”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留着一桌没怎么动的菜走出了新开的寿司店。

　　Part4

　　走出餐厅，吾卿让李佳人在门口等他，他去买点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