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卿贵人一直记得，小时候是谁拐跑了幼儿园的胖佳人！是大黄！”

　　Part1

　　国审院的“双蛋晚会”如期而至，还没开始，学校的体育馆里就坐满了人。

　　国审院的上层机构团学科早就让各班班长通知同学们必须每个人到场，到时候会有学生会的人签到。

　　李佳人他们班和审计专业另一个班被安排在舞台下方的那块空地处，其他都坐在体育馆上方的位置。

　　舞台下方空着两大排椅子，有专门的人看着，不准其他人坐。

　　李佳人问了身旁的孙小毛，才知道这位子是给团学科的主席、部长们坐的，下意识地翘首以待，想看哪个位子会是吾卿的。

　　晚会还没开始，院里那几个风云人物一入场，就引起了轰动，吾卿以最高名誉主席的身份走在团学科那批干部的最前面，身上穿着黑色丝绒西装，里面配着纯白色衬衫，难得地还打了领带，仿佛没听到周围的尖叫声，举止从容地挑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子坐了下去。

　　李佳人抻长脖子看着她家卿贵人入座，目光停留在吾卿身后的那批人身上。

　　韩言鑫他们今天都穿上了儒雅的黑西装，搭着白衬衫，考究地打着领带，身旁都配着个女生，女生们穿着专门订购的礼服裙，小手淑女地挽住男伴的胳膊，走向相应的位子，一一就坐。

　　李佳人认真地瞅了会儿，发现原本和吾卿配对的张晓清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穿礼服，而是穿着平常的衣服，坐在第二排最末尾的地方，即使已经很克制了，但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很难看。

　　李佳人困惑地望着前方身旁没有任何女伴，只有两个男生坐在身旁的吾卿，很是茫然。

　　卿贵人难道换女伴了？

　　李佳人垂头幽幽地想，突然感觉有人激动地摇她的手臂，李佳人浑噩地抬头，看到孙小毛指着前方，说吾卿喊她。

　　讶然地望过去，李佳人果真发现吾卿不知何时转过身来，此刻正朝她招手，周围人的目光都投递在他们身上。

　　李佳人陡然羞红脸，尴尬地从位子上站起，在众人的注视下，囧囧地走到吾卿身旁。

　　相对她的窘迫，吾卿则显得格外淡定，待李佳人走近，吾卿伸手从后面男生的手里接过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满满的零食，旁若无人地塞到李佳人手上。

　　“晚会听说要持续两个小时，怕你无聊，让人买了这些。”吾卿淡淡地说，望着李佳人的目光温柔似水。

　　李佳人脸上一烫，没骨气地抱着零食就跑，不小心被旁边男生伸着的长腿给绊住，人直直地朝地上摔去，还好吾卿拦得快，把人给抱住了。

　　周围一阵喧哗！

　　李佳人脸贴在卿贵人怀里，都不敢抬起来。

　　丢人。

　　把人送到位子上，见着坐稳了，吾卿才放心地回自己座位。

　　在场的绝大多数女生都在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瞪着李佳人，李佳人却只知道抱着吾卿给的那堆零食傻笑。

　　卿贵人对她真好。

　　虽然，自始至终，吾卿都没有跟李佳人解释过跳舞的事，可是，李佳人心里再也不疙瘩了，她再蠢也能感觉到吾卿的心意了，主要是这阵子，卿贵人的表现太露骨了。

　　主席团的华尔兹是整个晚会的开场舞，主持人刚上台，前面两排的人差不多全去后台准备了。李佳人他们的表演被排在最后，所以她和孙小毛还坐在台下看着。

　　等主持人退场，灯光再度亮起来的时候，吾卿他们出现在舞台上，李佳人还在下意识地搜寻着吾卿的女伴。

　　可是数来数去，大家都有配对的，就卿贵人一个。

　　李佳人傻眼了。

　　直到吾卿坐到角落处的那台黑色钢琴处，李佳人才慢悠悠地反应过来，卿贵人貌似不跳舞改弹琴了。

　　悠扬的钢琴曲响起，李佳人的视线根本不在那群翩翩起舞的主席团代表身上，她眼里只有半边身影隐在角落处的吾卿。

　　即使不懂高雅的李佳人完全听不懂卿贵人弹的是什么曲子，但是她依旧很快地陶醉在吾卿的琴技中，再一次被吾卿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她第一次知道她家卿贵人还会弹钢琴，而且还弹得这么好听。

　　李佳人内心隐隐感到万分自豪。

　　她又一次不确定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完美的男人竟然是她的，可是怀里那堆她紧抱的零食，还有吾卿时不时投递过来的温柔浅笑，无疑在对李佳人说：“是的，是的，他是你的，吾卿是你的，卿贵人是李佳人的！昂昂！”

　　李佳人激动地拽着身旁孙小毛的手，眼眸闪亮闪亮的。孙小毛还忙着背台词，突然被她抓住，吓了一跳，赶紧拍掉李佳人的手。李佳人握不到她的，就去抓另一侧童大宝的，童大宝正聚精会神地看表演，任由她抓着。

　　向来爱坐前面的王青青，难得没有嘲讽台上的韩言鑫，安静地看了会儿，回头，恍惚地问李佳人她们：“台上那人模人样，领舞的，真是我认识的韩骚包吗？”

　　结果没人回她。

　　李佳人她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

　　王青青回过头去，望着台上认识了十几年的男生，不由得出神了。

　　钢琴曲结束，舞者归位，吾卿优雅地踱步到舞台中央，带着主席团鞠躬谢礼，下面掌声一片，李佳人带着她的小伙伴们差点把手都拍红了。

　　“我家卿贵人刚刚好帅啊！好帅！”李佳人兴奋地摇着小伙伴们的身体道。

　　“佳人，有眼睛的都知道吾卿很帅好吧！”

　　“昂昂！”

　　“……”

　　吾卿回到后台，拿手机给李佳人发了条短信。

　　“佳人，喜欢我弹的曲子吗？”

　　李佳人听到手机振动的时候，还在兴奋着。

　　点开一看是卿贵人发来的短信，李佳人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将零食袋放到童大宝怀里，指尖如飞地回过去。

　　“嗯嗯，我听得很感动。”配着个大笑脸。

　　吾卿看到，很是欣慰，他家小佳人总算懂他一次意思了。

　　“佳人，那曲子是我给你准备的，我很高兴你喜欢。”

　　“嗯嗯。”李佳人欢快地回着，“吾卿，你刚才弹的叫什么？”

　　那边看手机的吾卿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俊秀的眉毛微微地抽搐起来。

　　“你不知道？”

　　李佳人囧，她要知道就不问了。

　　不懂钢琴曲是不是很庸俗，她是不是要被吾卿嫌弃了？

　　李佳人有些担忧。

　　久久没等到吾卿那边的回复，李佳人的担心更多了一分。

　　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吾卿生气了？

　　“小毛，你知道刚才卿贵人弹的是什么曲子吗？”无助之下，李佳人问孙小毛。

　　孙小毛白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像是那种爱听钢琴的高雅人吗？”

　　李佳人看童大宝，童大宝忙着拆李佳人的零食。

　　李佳人找老大，王青青急着尿尿去了。

　　最后，李佳人只能问了前面的同学，问了好几个，才知道吾卿弹的曲子是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

　　李佳人失魂落魄地坐在位子上，想了很久，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刚才卿贵人是在跟她求婚啊！

　　意识到这一点，李佳人真觉得自己错了。吾卿这么有心地弹钢琴跟她求婚，她却没听懂，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想到这里，李佳人屁股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冲到后台找吾卿。

　　吾卿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盯着手机发呆，只觉得眼前一个影子飞来，然后，李佳人就直直地撞进他怀里，难得不害羞地当众抱着他，激动地笑着。

　　吾卿愣愣地看着傻笑的李佳人。

　　李佳人小嘴贴在吾卿的耳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卿贵人，我知道你弹的是什么了。其实你不用这么花心思跟我求婚的，反正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嘛。不过，我还是好开心。”

　　吾卿身体僵硬了下，最后还是哭笑不得地抱住李佳人。

　　他弹那曲子，其实是当作告白曲，希望李佳人能懂她的心意，知道他心里只有她，以后不要再为没必要的事吃醋，可没想到，李佳人又一次成功曲解了他的意思。

　　不过，他喜欢这样的误解。

　　Part2

　　撇开主席团带来的开场舞外，如果说红帆船话剧社表演的《白毛女》是本场晚会最大的亮点的话，那么李佳人绝对是当晚最大的笑点。

　　当你看到喜儿抱着她惨死的爹跪在黄世仁他家门口，诅咒黄世仁绝子绝孙这么悲惨这么肃杀这么凄冷的画面后，再将目光往角落偏个30°角，看到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边，和背景融为一体时，第一秒，你会惊吓到，第二秒，你会惊愣住，第三秒，不爆笑出声的就不是正常人！

　　这就跟你看电影，被一个悲伤至极的片段所感染，感伤得要流眼泪时，突然画面跳成了卓别林的无声电影一样，让人感到无厘头，莫名其妙，却又忍不住想笑。

　　主要是李佳人一本正经地装背景的样子，太搞笑了。

　　李佳人认真地当她的背景，突然听到台下一阵哄笑声，心里困惑极了，忍不住拿眼瞅了瞅台上开始变“白发魔女”的喜儿。

　　同学们的笑点真奇怪，这么悲催的事都能笑得这么快乐，是因为喜儿头上那顶假发做得太假了吗？

　　李佳人不经意地噘噘嘴。

　　都是韩学长不好啦，大家都建议换个好点儿的假发，就他说麻烦不用换，看，这下被人笑了吧。

　　李佳人内心念叨着，面上表情不变，继续尽职地演自己的角色。

　　下面的同学笑得更大声了，笑声一直持续到演出结束。

　　看到李佳人和其他演员手牵着手站在舞台上谢幕时，下面又笑作了一团。

　　有人指着台上的李佳人，哈哈大笑起来。

　　李佳人木愣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同学们原来是在笑自己。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用手指着笑，李佳人感觉很是难堪，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移了移，躲在孙小毛身后不敢抬头。

　　囧。

　　她好像又给吾卿丢脸了。

　　李佳人弱弱地想。

　　重新坐回座位的吾卿，从话剧开始到最后，一直很认真地看着表演。直到演员们弯腰一起谢幕，吾卿才再度站起身，在一片爆笑声中，轻扬嘴角，不轻不重地拍起手来。

　　卿贵人表情看起来在笑，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吾卿真笑和假笑虽然看起来一样，但是眼神差远了。

　　坐旁边的几位主席一看到吾卿的眼神，就感觉不对，立刻板下脸来，朝身后还在笑的同学瞪了几眼，然后跟着站起来一起拍手。

　　得罪谁也别得罪大神，大神生起气来，一群人遭殃。

　　男生们向来把吾卿当崇拜的偶像，见状再也不敢取笑李佳人，女生们虽然对李佳人抢走吾卿的事耿耿于怀，可是谁叫人吾卿喜欢，再不爽也无可奈何，吾卿的面子总得给的，所以也不敢笑了。

　　笑声突然被压制下去，李佳人只听到了雷鸣般的掌声，偷偷地从孙小毛背后探出头来，正对上吾卿投递过来的目光。

　　那人的眼神，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李佳人像吃了个定心丸，心情突然变好了，朝吾卿甜甜地一笑，站回孙小毛身侧，看着红色的幕布落下，将吾卿的身影给遮住了。

　　换好服装，李佳人都没和孙小毛打招呼，就急着去找吾卿。

　　刚跑到后台出口，就看到她家卿贵人一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一手朝她招招。

　　李佳人条件反射地贴了上去。

　　白皙修长的手指将李佳人垂落下的一缕头发别到她耳后，给李佳人顺完毛后，吾卿笑了笑，说：“佳人，我们回家吧。”

　　李佳人红着脸羞赧地点头，小手习惯性地抱住吾卿垂落在一侧的手臂，眼睛朝人群张望着，想找王青青她们。

　　“零食还在老大她们那里呢。”找不到人，李佳人颓丧地嘀咕道。

　　那可是吾卿特意给她买的呢！肯定被老大她们吃光了。

　　吾卿拍了拍李佳人的小手，安抚道：“一会儿经过教育超市停一下。”

　　闻言，李佳人一脸期待地看着吾卿。

　　卿贵人笑笑：“家里中性笔用完了。”

　　李佳人囧，表情悻悻。

　　卿贵人都开始学会逗人玩了！不带这样子的！

　　吾卿给孩子顺毛，说：“佳人啊，晚上多吃零食不好，明天再买。”

　　李佳人哀怨地看着她家卿贵人。

　　吾卿从她手里抽出手臂，环着她走出体育馆，无视周围人的目光，侧过脸去，唇瓣贴了贴李佳人的额头，哄孩子说：“乖。”

　　李佳人耳根子一软，小脸涨红，不好意思地将脸贴着吾卿的胸口，“哦”了声。

　　吾卿脸上的笑容放大很多。

　　Part3

　　回去的路上，吾卿还是带着李佳人去超市买了零食，以至于一路上李佳人都在朝他傻笑，蠢萌蠢萌的。

　　晚上洗完澡，两人坐在大厅里，吾卿抱着笔记本做事，李佳人在一旁看电视，手伸着去抓茶几上的薯片，被吾卿打了下去。

　　看着表情委屈的李佳人，吾卿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捂着李佳人被打的手背，边朝上哈气边安抚：“刷完牙就不要吃了，对牙齿不好。”

　　说话的时候，卿贵人柔软的唇瓣时不时地碰到李佳人的手背，李佳人感到痒痒的，心里甜甜的，咯咯地笑。

　　傻样！

　　电视剧不怎么好看，吾卿又在忙，李佳人索性跑回卧室拿自己的笔记本出来打仙剑。自从和吾卿同居后，她游戏都不怎么玩了，主要是和吾卿在一块儿，李佳人很少感到无聊。

　　没打多久，李佳人的QQ响了，退出游戏一看，是大黄在敲她。

　　大黄爱旺旺：佳人，我和旺旺明天就过来了。

　　李佳人看着大黄发过来的话，嘴里“嗯嗯”着，后想起这会儿是聊Q，大黄听不到她回答，赶紧伸手去敲键盘。

　　小李子：你们上午过来还是下午啊？

　　大黄爱旺旺：上午吧，我们估计九点多出发，从仙林到你们这边，要一个多小时，正好赶过去吃午饭。

　　小李子：囧，大黄你想蹭我饭也不用这么明显的。

　　大黄爱旺旺：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放心吧，旺旺明天喊她表哥出来，到时候肯定旺旺的表哥付钱。

　　李佳人囧，旺旺她表哥不就是她家卿贵人吗，反正不管是大黄让佳人请吃饭，还是旺旺让表哥请，最终付钱的肯定是吾卿，这一点李佳人很清楚，她和卿贵人交往到现在，出去就没花过钱。不是她不舍得花钱，是因为吾卿根本不给她花钱的机会。

　　每次李佳人阻挠不让卿贵人付钱，吾卿总按住她的小手，脸色阴阴地说：“佳人，你不想花我的钱，那想花谁的？”

　　我爸的……

　　李佳人本来想这么回的，可是人家吾卿后头又来了一句：“佳人，你不想花我的钱，难道想让其他女生花我的钱吗？男朋友的钱不给女朋友花，那给谁花？”

　　李佳人就是被卿贵人这种甜言蜜语哄得不知天高地厚，随心所欲乱花吾卿钱的。

　　既然提到吾卿了，明天大黄他们来，盼盼肯定免不了要见她表哥吾卿，李佳人和吾卿交往的事，也早晚会被大黄他们知道。为了防止明天见面尴尬，李佳人正想和大黄说吾卿的事，大黄的头像突然一暗，下线了。

　　李佳人坐在电脑前面傻眼。

　　大黄做什么去了？

　　吾卿做完事，关了笔记本，从大厅里进来，就看到李佳人抱着电脑坐在床上打游戏，表情难得的严肃。

　　卧室里空调开到了二十五度，李佳人身上就穿着睡衣，白皙的脚露在睡裤外，脚丫子活泼地动着，小脸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热的，红扑扑的，吾卿看得有些心潮澎湃。

　　然而卿贵人没有就这么扑上去抱住小佳人就啃，而是绕出了卧室，转去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