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学式非常规的生活在继续,日子反复无常,黑白颠倒。
大学过半以后,不会再对通宵有任何畏惧,三点以后睡觉已经成为家常便饭。每一个初入大学的建筑人都会被告知要做好熬夜的心理准备,很多人当时都对此迷惑不解,天真的以为只要按部就班做事情怎么会有熬夜之说呢,而几年后,绝大部分人已经默默接受这个现实并且贯彻到了自己的生活之中。起初,高年级的同学语重心长地说,两点以后睡觉不叫熬夜,当时还会觉得恐惧,而现在我想以后再往后辈传达的时候应该把它修正为三点。
当我们在这种非正常的作息下习以为常,并心安理得地挥耗着生命的时候,一个足以让全学院所有建筑人震惊的消息传来:3月15号晚,在我们班专教垂直下方一层的307课室,一个低我们一个年级的师弟猝死在图板前,教室成了他的坟场,图板成了他的劫难,针管笔扼杀了他的生命。众人哗然,在为这个师弟哀悼的同时,不免将噩耗的相关信息反馈到自己身上,那一晚,全宿舍人早早得爬到床上,生怕自己重蹈师弟之覆辙。只可惜,两天以后,作息如旧,只是在颠倒黑白的时候会有一丝阴影从心底掠过。
闲的时候,无拘无束地玩,放任自己到天亮;忙碌的时候,无时无刻地画,奴役自己到天亮。熬夜不需要理由,已经衍变成一种生活习惯,只是这是一种恶性的习惯。初入大学时,我渴望拥有民工的身体,硕士的头脑,然后经过几年建筑学式生活的摧残后,觉得前者实现的难度系数要比后者大多了,实现硕士的身体倒是轻而易举了。高中时期,体重巅峰时期是118斤,而大学后,数据却一直在108附近徘徊。大学五年,我吃早餐的次数不会多于一个正常学生一年的次数,而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熬夜到天亮后出去吃完早饭再返回睡觉。这样的生活致使我拥有人比黄花瘦的身材,也不足为怪了。
作为热捧专业的建筑系学生,我们在校园里头顶着五年的光环,然后却很少有人能体会到光环背后的黑暗,光环的闪烁甚至是建立在提前透支生命长度的基础上的。今有师弟暴毙于图板前,古有吕彦直为南京中山陵的设计鞠躬尽瘁,积劳病故。如今,中山陵祭堂的西南角仍矗立着一纪念碑,上部为吕彦直半身遗像,下部刻有于佑任题词:“吕彦直建筑师建筑陵宫积劳病故,特此纪念”。中国的建筑师基本属于高强度劳动的群体,平均寿命长度已经明显低于人均数据,且为猝死多发群体,这无不在警示着我们。
我想,父母给了我们身体,我们就应该去爱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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