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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原因、本原与太一》 作者:布鲁诺

正文 第五篇对话

泰:所以,宇宙是统一的、无限的、不动的。我说,绝对可能性是统一的,现实是统一的,形式或灵魂是统一的,物质或物体是统一的,事物是统一的,存在是统一的,最大和最好是统一的。宇宙无论如何不能被包含,因此是不可计量的和无边际的,因而是无限的和无尽的,因之是不动的。

它在空间中不动,因为在它自身之外,没有什么可容它移动的地方,因为它是一切。它不生,因为没有别的存在是它能够希望和期待的,因为它占有全部存在。它不灭,因为没有别的事物是它能够变成的,因为它是任何事物。它不能缩小或扩大,因为它是无限的。既不能给它增添什么,也不能从它拿去什么,因为无限没有可用某种东西通约的部分。它不能改变成另一种配置,因为没有任何外在的东西能够使它遭受到什么并使它处于被刺激的状态。

此外,由于它在自己的存在中,含包着处于统一和一致的全部对立面,和不可能具有成为另一个新存在甚或仅只取得另一种存在方式的任何倾向,故它不可能在某一属性上经受变化,而且不可能具有任何相反的或迥异的东西作为自身变化的原因,因为在它之中任何事物都是一致的。它不是物质,因为它没有形状,而且不可能具有形状,它是无限的和无际的。它不是形式,因为它不形成别物,不赋予别物以形式,因为,它是一切,是最大,是太一,是宇宙。

它是不可计量的,并且也不是度量。它不包含自己,因为它不比自己大,它不被自己包含,因为它不比自己小。它不允许比较,因为它不是一个和另一个,而是同一个。由于它是同一个,它不具有一个存在和又一个存在,由于它不具有一个存在和又一个存在,所以它不具有一个部分和又一个部分;而且由于它不具有一个部分和又一个部分,所以它不是复合的。它是界限,以至它不是界限;它是形式,以至它不是形式;它是物质,以至它不是物质;它是灵魂,以至它不是灵魂;因为它是没有差异的一切,所以它是统一的;宇宙是太一。

在它之中,当然,高度不会比长度和深度大,因此,按照某种类比,它被称作球体,但并不是球体。在球体中,长度跟宽度和深度一样,因为它们具有相同的限界;但是在宇宙中,宽度、长度和深度相同,乃是因为它们同样地没有限界和同是无限的。

如果它们没有1/2、1/4以及其他比数,如果这里没有度量,那么这里也就没有可通约的部分,也就绝对没有不同于整体的部分。因为,如果你想称它为无限的一部分,那就必须称它为无限的;如果它是无限的,那它便和整体吻合于一个存在了;可见,宇宙是统一的、无限的,是不可分割成部分的。

再者,如果在无限中没有像部分与整体、一个与另一个的差异,那么,毫无疑问,无限是统一的。按照无限这个概念,它不是一个较大的部分,也不是一个较小的部分,因为一个无论如何大的部分也不会比一个无论如何小的部分更接近于无限的状态;所以,在无限长的时间中,一小时无异于一日,一日无异于一年,一年无异于一世纪,一世纪无异于一瞬间;因为与永恒比起来,它们,瞬间或小时并不大于世纪,一方也不小于另一方。

同样,在无穷尽的空间中,一叉无异于一斯塔第,一斯塔第无异于一波里;因为对于测量无限来说,波里不会比叉更合适一些。所以、无限多的小时不大于无限多的世纪,无限多的叉在数量上也不大于无限多的波里。人的存在不比蚂蚁的存在、星球的存在不比人的存在更接近于无限的可通约性,无限的相似、统一、同一,因为太阳、月亮的存在也不比人或蚂蚁的存在更接近于这个存在,因此,在无限中这些东西是不可区分的;关于这些东西我所说的一切,也适用于一切其他单独存在的东西。

但是,如果所有这些单独存在的东西,在无限中不是一个和另一个,不是各异的,不是各样的种,那么根据必然的推论,它们不是数;由此可见,除开上述情形外,宇宙也是不动的。这是因为它包含一切,不允许有一个和另一个存在,它不以自身传递任何变化,也不在自身中经历任何变化:因之,它是它所可能是的一切,而且在它之中,如我前天所说过的那样,现实跟可能性是没有差别的。

如果现实无异于可能性,那必然得出:在它之中点、线、面、体彼此没有差别;因为,一条线之所以是面,是由于它在移动时可能是面;一个面之所以移动了并变成了体,是由于它能够移动和能够借助于它的移动形成体。

所以,必然的结论是:在无限之中,点无异子体,因为,点,从点的存在滑动,便成为线;从线的存在滑动,便成为面;从面的存在滑动,便成为体;是以,点,既然具有成为体的可能性,因之,凡是在可能性与现实是一个东西的地方,点也就无异于体的存在。

由此可见,不可分的东西无异于可分的东西,最简单的东西无异于无限的东西,中心无异于圆周。这样,无限既然是它所可能是的一切,故是不动的;因为在它之中一切都不可区分,所以它是太一。由于它具有任何地方可能有的全部伟大与完善,故它是最大的与最好的无际。

既然点无异于体,中心无异于圆周,有限无异于无限,最大无异于最小,那末,我们可以十分有把握地断言:整个宇宙完全是中心,或者,宇宙的中心处处在,任何部分上都没有圆周,因为它是不同于中心的,或者说,圆周处处在,但任何地方都没有中心,因为它是不同于圆周的。因此,最好、最大、不可包含者是一切,是处处在,是在一切之中,——这不仅不是不可能的,而且是必然的,因为,作为简单的和不可分的东西,它能够是一切、是处处在、是在一切之中。因之,这样的话并不是徒托空言的:宙斯充满万物居住于宇宙的所有部分之中,是具有存在的东西的中心,是一切之中的太一,对于它来说,太一就是一切。既然它是万物,并在自身中包含着全部存在,这就造成这样一种情况:在任何一个事物中都有任何一个事物。

但是,你们会问我:为什么事物要变化呢?为什么局部的物质急于寻求另外的形式呢?

我给你们的回答是:变化所寻求的,不是另一个存在,而277是另一种存在样式。宇宙和宇宙万物之间的区别也是这样的;因为,前者包含全部存在和所有的存在样式;而后者中的每一个,具有全部存在,但并不具有所有的存在样式。事实上它也不能具有全部的属性和偶性,因为许多形式是不能共容于同一个基质之中的,这或者是由于它们彼此对立,或者是由于它们属于不同的种类,譬如,就马和人的偶性而言,就某一植物和某一动物的大小而言,就不可能有同一个个体基质。

其次,前者完完全全地包含着全部存在,因为,除了无限的存在和在它之外,是没有任何东西的,因为没有什么是在它之外和除它之外的;而后者中的每一个虽也包含着全部存在,但不是完完全全地包含着,因为,除它们中的每一个以外,还有无数个其他的。因此,您应该明白,全部存在处于一切之中,但不是完完全全地和以所有的样式处于每个之中。因此您也会明白,每个事物都是太一的,但样式不一。

因之,把太一的存在称作存在、实体、实质的人,是不错的;它无论在实体方面或在持续性、广延性、力量方面,都是无限无尽的,所以它既没有开端的意义,也没有受开端制约者的意义;因为,由于任何事物都吻合于统一和同一——我说的是那同一个存在——,故它具有绝对的、而不是相对的根据。

在太一、无限、不动者中,即在实体、实质中,存在着众多性、数;不过,后者虽是存在(它以物标示物)的样式和多形性,但并不因此使存在成为多于太一的东西,而是使它成为多样的、多形的、多状的东西。所以,如果我们同自然哲学家一起进行严肃认真的思考,并把逻辑学家及其虚构搁在一旁的话,那我们就会发现,凡是构成差别和数的一切,都是纯粹的偶278性,纯粹的形状,纯粹的补充。每一个制作品,不管是什么样的,都是改变,因为实体总是同一个实体,因为只存在着一个实体,一个神明的、不灭的本体。

关于存在,毕达哥拉斯有一句名言说,它不怕死亡,但期待着改变。所有被庸俗地称作物理学家的哲学家,都能够了解这一点,他们断言,在实体方面,没有任何东西产生和消灭,如果不把这理解为变化的话。

所罗门也了解这一点,因为他说:在太阳之下,没有任何东西是新的,现在所有的,以前就已经有了。

由此,你们可以看出,万物是怎样地处于宇宙之中,而宇宙又是怎样地处于万物之中:我们是怎样地处于宇宙之中,宇宙是怎样地处于我们之中。

这样,一切便汇集于完善的统一中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不应该压抑自己的隐衷;正因为如此,所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使我们沮丧。因为这个统一是唯一的、常驻不变的,它永远存在:这个一是永恒的。任何外貌、任何面容、任何其他事物,都是虚幻、都是无。在此太一之外,一切都是无。

那些找到了这个统一的哲学家,便得到了智慧为其女友。智慧、真理、统一实际上是同一个东西。说真实、太一、存在是一个东西,谁都会,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理解这一点,因为,别的人们虽也使用这种说法,但并不掌握真正贤哲的理解方法。在这些人中间,我们可以看到亚里士多德,他既没有找到太一,也没有找到存在,也没有找到真实,因为他不明白存在就是太一:虽然他有可能使用存在(作为实体和偶性的共通者)的意义,并在此之外,又借助于那么多的差异把他在种与属方面的范畴加以区分,可是,他仍然是远离真理的,因为,他没有深入地认识永恒的自然和存在的统一性和无差别性。他作为一个于巴巴的诡辩家,借不诚实的解说和肤浅的证明,歪曲古人的论断,而与真理相违反,也许这不是出于悟性的虚弱,而是由于嫉妒与虚荣之心。

狄:所以,这个世界、这个存在、宇宙、真实者、无限者、无边无际者,在其每一个部分中都是全部,正像它到处都是同一个东西一样。所以,宇宙中所有的一切,不管它们相对于其别的单个物体说是什么东西,相对于宇宙而论,则是借助于全部、按照自身的能力而存在的,因为它是在上、在下、在后、在左、在右,并按照所有的处所差别存在着,因为在全部无限中,所有这些差别是存在的,但其中的任何一个是不存在的。

宇宙中的任何东西,在自身中具有那种由于一切而是一切的东西,所以在它的样式中包含着全部世界灵魂,尽管,如我们前面所说过的,不是完完全全地包含着;世界灵魂在宇宙的任何一个部分中都是全部。由此可见,由于现实是太一的,并处处构成太一的存在,所以我们不应该认为,在世界上有着众多的实体和真实存在。

其次,如我所知,您认为明显若揭的是:我们可以看得见的、宇宙中这些无数的世界,每一个处于宇宙中不像处于某一地方、某一处所或某一空间那样,而是像处于这种状态:一个东西包含着、卫护着、推动着、产生着它。

这样,这包含者、卫护者、推动者和产生者便完完全全地包含在这些世界的每一个之中,就像整个灵魂完全地包含在它的每个部分中一样。

因此,尽管某一个世界向着和围绕着另一个世界运动,就像地球向着和围绕着太阳运动那样,但是,没有任何东西是向着或围绕着宇宙运动的,而只能在它之中运动。此外,您还认为,像灵魂处于整个庞大的质量中一样——灵魂赋予它以存在(这符合通常的见解),而同时又是不可分的,从而同等地处于一切之中,并且是完完全全地,在任何一个部分之中,——宇宙的实质在无限中和在作为它的肢体的任何一个事物中也是统一的。因此,从实体方面看,宇宙及其任何一个部分实际上都是统一的。所以巴门尼德说存在是统一的、无限的、不动的,这种见解是可以接受的,尽管巴门尼德的真正思想在我们看来仍然是不可靠的,因为它是由一位不太可靠的作者传递给我们的。

您认为,人们从诸物体身上所觉察到的各种不同,诸如形式、状态、特点、颜色以及其他独特的个性和一般属性,所有这一切无非是同一个实体的各种不同的外观,是不动的、稳定的、永恒的存在底流逝的、变动的、变易的外观。在这个永恒存在之中,包含着所有的形式、形状和肢体,但不可区分,好似一块烧结矿一般。在精子中情形也是这样,臂跟手、胸跟头、神经跟骨骼都没有分别。这些部分的析离显现并不产生出另一个新的实体,而是使与那个实体相关的某些特点、差别、偶性和秩序作用起来,发生效用。

精子之于动物肢体,犹食物之于乳汁、血液、粘液、肌肉、精子,这里我们关于精子所谈的一切,在食物亦然;在形成食物或他物以前的任何东西也是如此;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我们从自然的最低阶上升到最高阶,从哲学家所认识的、物理学上的普遍性升高到神学家所信仰的原初形态,如果愿意的话,最后我们可以到达普遍的太初实体,它等同于一切,我们称它为存在,为一切种属和一切形式的基础。比如,在木匠活281中,始终是一个木的实体,它经受种种的度量与形状,但这些度量与形状并不是木,而是来自木、在木之中、与木相联系。所以,凡是构成不同的种、属、特点、属性的,凡是经受生、灭、变、易的,凡此一切都不是存在者,不是存在,而是存在者和存在的条件和状态。而有、存在,是太一的、无限的、不动的,是基质、质料、生命、灵魂,是真与善。您认为,由于存在是不可分的并是高度简单的,因为它是无限的,因为它是全部处于全部和全部处于每一部分之中地作用着(因此我们说:“无限中的一部分”,而不说:“无限底一部分”),所以,无论在何种情况下我们都不能认为:地球是存在底一部分,太阳是实体底一部分,因为实体是不能分成部分的。但是,说“部分底实体”是允许的,如果说“处于部分之中的实体”则更好。同样,不可以说灵魂的一部分处于手中,灵魂的一部分处于头中,但是,说头这个部分中的灵魂,手这个部分的或手这个部分之中的实体,则是完全正确的。因为,份、部分、肢体、全部、如此之多、如彼之多、较多或较少、如这个、如那个、自这个、自那个、吻合、不同以及其他关系,不表示单一的绝对者,故不能与实体、太一、存在发生关系,而只能作为样式、关系和形态凭借于实体、处于太一之中、从属于存在。关于某一实体,通常说它是量、质、关系,作用、遭受,或以其他情状表征出来,关于太一、最高的存在,情形也恰是这样,在它之中现实跟可能性是没法区分的,它能够绝对地是一切,并是它所可能是的一切,就其非展舒的状态说,它是一、是无度、无限,包罗全部存在,就其展舒的状态说,它存在于我们周围的可感知的物体中,存在于我们可以觉察得到的、可以区别的现实和可能性中。

因此,您认为,被产生者和产生音(后者如庸俗哲学家所说的,只是另一状态或同一状态的动因),以及产生之所从出者,总是属于同一个实体。

因此,赫拉克利特的意见,在您听来,并无不当;他说:万物皆一,它因变异性而在自身中包含着一切。而且,既然一切形式都处于它之中,因而一切规定都适用于它,因此,相互矛盾的判断都是真实的。那构成物的多样性者,并不是存在,不是物本身,而是显现出来的东西,是呈现于感官、浮于事物表面的东西。

泰:是这样的。不过,除此之外,我还希望你能更深入一步地理解这一门极端重要科学的主要之点,大自然的真理和秘密的这一极端牢固的基础的主要之点。第一,我希望你能觉察到:在同一个阶梯上,自然下降而生育万物,理智上升而认识万物,而且,二者都是通过繁多的中介从单一走向单一的。

我且不谈这样一个事实:逍遥派和许多柏拉图派,由于他们的哲学方法,一方面是使最纯粹的现实、另方面是使最纯粹的可能性,先行于作为中介的繁多事物。而其他的人则想借助于某种比喻法,把黑暗与光明用来构造无数层次的形式、形象、形状与颜色。随在那些主张两个开端和两个本原的人们之后的,是另一些人,即多头统治的敌人和反对者;他们使这两个本原吻合于一,它是深渊与黑暗,同时也是明朗与光明,是深沉不可透视的昏黑,同时也是天上灿烂夺目的光明。

第二,请您注意,理智想摆脱和丢开与之联在一起的想象力时,除了求助于数学上的和想象出来的图形以期借助于它们或通过比拟之怯来理解事物的存在和实体之外,还把样态的众多与繁异归究于同一个根源。

譬如,毕达哥拉斯认为数是事物的特殊本原,把一作为万物的基础和实体;柏拉图和别的人认为类是些图形,并把点当作一切图形的同一根源和基础,认为点是实体和普遍的种。也许,面与图形这就是柏拉图所理解的大,而点与原子也就是他所理解的小,因为他曾谈到,事物具有双重的特殊本原,这双重本原进一步归结为一,就像一切可分割的归结为不可分割的那样。

由此可见,凡是主张一是实体本原的人,都是把实体了解为数,凡是主张点是实体本原的人,都是把实体了解为图形。而且,他们在承认本原是不可分割的这一点上,全都一致。不过,毕达哥拉斯的方法比柏拉图的方法更好一些,更纯净一些,因为单一性是不可分割性和点截性的原因和根据,而且这个本原更绝对,更适用于普遍的存在。

格:柏拉图的生活年代比毕达哥拉斯晚,可是为什么他不像毕达哥拉斯那样来教或者比他教的更好一些呢?

泰:因为他宁愿讲的坏些,讲的欠妥、欠当,可是能以老师自居;而不愿讲的好些、讲的更恰当一些,以免落个徒弟的名声。我是284想说:他的哲学所追求的目的,在更大的程度上是他自己的荣誉,而不是真理。因为,无可怀疑,他很明白,他的方法更适合于有形体的和可从形体上考察的东西,而那另外的一个方法,却能同样地适用于、适合于理性、想象力、理智、这个自然和另个自然所能生产的一切其他事物。

像每个人所承认的那样,柏拉图并不是不知道:单一和数必然地规定着点与图形,并为其提供根据,而不是必然地被点与图形所规定,不是从点与图形取得根据,这正像可度量的和有形体的实体取决于无形体的和不可分割的实体那样。此外,前者不依赖于后者,因为数的根据可以没有度量的根据而存在,但是后者不能不依赖于前者,因为,度量的根据如果没有数的根据便不存在。

所以,算术上的类比和通约,比几何学上的更适于帮助我们利用数值来观察和认识这个不可分割的本原。既然这是万物的唯一而又根本的实体,那么,就不可能使它具有一个确切而固定的名字,具有一个只有肯定意义而无否定意义的称呼。正因为如此,所以有些人称它为点,有些人称它为一,有些人称它为无限,以及诸如此类等等。

在这里,我们附加上那已经说过的,即当理智想了解某一事物的实质时,它便诉诸尽可能简化的办法;我是想说:当理智从易逝的偶性、大小、标志和形状追溯到构成这些事物之基础的那个东西时,它便远远地离开了复杂性和众多性。譬如,一本冗长的着作或一篇琐细的演说,只有在压缩成一个简单的根本的思想时,我们才理解它们。通过这一点理智向我们明确地指出:

事物的实体在于一,理智是从真理中或从类比中寻找一的。

请你相信我,最有经验、最精湛的几何学家乃是那种能够把分散在欧几米德原理中的所有定理归结为一个唯一定理的人;最卓越的逻辑学家是那种把一切思想归结为一种思想的人。

这里包含着智慧的等级,因为,低级的智慧只有借助于许多的种类、对比和形式,才能了解许多事物,较高级的智慧借助于不多的东西就能理解得更好些,最高级的借助于很少很少的东西就能理解得尽善尽美。

头等智慧能在一个思想里以最最完善的方式包罗一切;神明的智慧,绝对的统一,无须任何的表象,它本身就是理解者和被理解者。因此,我们上升到完善的认识时,就是把繁多性综合起来,正像下降生育万物时把统一性展开那样。下降是从太一的存在到无限多的个体,上升则是从后者到前者。

总之,在结束这第二个论断时,我要说:当我们集中注意、努力达到事物的本原和实体时,我们是在向着不可分割性的方向前进;而且我们从不认为我们已经到达了太初的存在和普遍的实体,如果我们没有达到这个包罗一切的、单一的不可分割者的话。由于这种缘故,只有当我们达到了对不可分割性的理解时,我们才认为是理解了实体和实质。

根据这一道理,逍遥派和柏拉图派把无限多的个体归究到许多类的一个不可分割的根据上面去;无数的类从属于一定的种(按照阿尔希塔的意见,共有十个种),一定的种从属于单一的存在、单一的物。这个物和存在被他们理解为名和称谓,理解为逻辑上的意图,而归根结蒂,理解为无。因为,进一步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谈时,他们认为万有的实在和存在的本原只是概念和共通的名称,这个概念和名称可以适用于一切被说出、被理解的东西。这,当然,是由于理智的局限性而造成的。

第三,你应当知道,由于实体和存在不同于和不依赖于量,所以度和数不是实体,而只是隶属于实体,不是存在,而只是存在的一个东西。由此应该得出,我们必须说:实体就其实质说没有数和度,因此它在所有的单独事物中都是统一的和不可分的;而后者(即单独的事物)则是从数、即从那仅为实体所属有的东西,取得单独的意义的。

所以,凡是把波里尼作为波里尼来认识的人,他所认识的不是一个单独的实体,而是处于单独事物之中的实体,处于从属于实体的种种差别之中的实体。在实现自己时,实体借助于类把这个人置于数和众多性之中。

这里,动物机体的某些偶性形成众多种类的动物,正像人类本性的某些偶性形成了众多的人的个体一样。同样,某些生命上的偶性形成一切有生物和活物的各种变种。同样,某些形体上的偶性形成形体性的各种变种。与此相同,存在的某些偶性形成实体的各种变相。同样地,存在的某些偶性形成实质、真理、统一、有、真、一的变种。

第四,拿一些图形和验证法来说吧,我们希望借助于这些东西得出这样的结论:对立面吻合于一;从这里不难最后引出:万物都是统一的。正像所有的数,不管偶数或奇数、有限数和无限数,都可化为个数一样。个数重复了有限的次数,便得出一个数,个数重复了无限的次数,便否定了数。让我们从数学中举出一些图形,从其他伦理和思辩科学中举出一些验证方法。那么,关于图形,请您告诉我,什么东西比圆周更不像直线?什么东西比曲线更对立于直线?然而在本原和最小中它们是一致的;所以,在最小的弧和最小的弦之间你能找到什么区别呢?——这正像那位几何学的最美妙奥妙的发现者库萨的尼古拉所神明般地指出的那样。其次,在最大中,你能从无限的圆周和直线之间找到什么区别呢?难道你看不出,圆周愈大,它实际上也就愈加接近于直线么?谁能如此之瞎,以至看不出大于AA弧的BB弧、大于BB弧的CC弧和大于其他三个弧的DD弧表明它们是愈来愈大的圆周的一部分、并从而愈来愈接近用IK表示的无限长的直线亦即无限大的圆周的直度呢?

这里,当然,必须说和必须承认:弧在愈来愈大时,也就愈来愈比较直,所以,在所有的弧中那最大的弧也一定是所有的弧中最最直的。所以,归根到底,无限长的直线便成了无限大的圆周,由此可见,不仅最大和最小吻合于一个存在中,像我们在别处所已经证明了的那样;而且在最大和最小中对立面也是归于一、归于无区别的东西的。

此外,也许你乐意拿一些有限的类跟三角形相比,因为,由于第一有限者和第一有界者的影响,一切有限之物,根据某种类似,都分享有限性和有界性(正象在所有的种中一样,一切类似的宾词都从该种中的第一者和最大者取得自己的意义和价值);三角形是第一图形,它不能分解为另一种更加简单的图形(可是,相反的,四角形则能分解为几个三角形),因而是具有边界和形状的任何事物的第一基础。在这种情形下你将会发现:三角形不能分解为另一种图形,也不能变为这样一些三角形,这些三角形尽管各不相同、各不一样,但其三个角的和却会大于或小于各种各样的、大一些和小一些的、最小的和最大的三角形的三角和。因此,如果拿一个无限大的三角形来(我说的不是实在的、绝对的,因为无限是没有形状的,我说的只是一种假定,因为对于我们所要证明的东西说,角是必要的),那末,它的三角和就不会大于最小的有限的三角形的三角和,至于中等的和最大的三角形,那就更不必说了。

如果撇开图形与图形的比较(我指的是三角形与三角形相比),而用角与角相比,那么,不管它们有多么大和多么小,它们都是相等的,这一点从这个正方形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来。正方形被对角线分为若干个相似三角形;由此我们看到:不仅直角A、B、C是相等的,而且由于上述对角线的划分而得出的所有锐角也是相等的,这个对角线构成成对的三角形,所有的三角形都有相等的角。

根据极其明显的类比,从这里可以看出,一个无限的实体如何可能全部地处于一切事物之中,尽管在一些事物之中它是以有限的方式,在另些事物之中是以无限的方式,在前者是在较小的程度上,在后者是在较大的程度上。

此外,(为了能够看出对立面吻合于这个太一和无限中),你还要注意:

锐角和钝角是两个对立面,它们以一定的方式产生于同一个不可分割的本原,即由那条跟水平线BD交于C点的垂直线MC所形成的倾斜度(参看图3)。

MC依C点为据,用简单地向D点倾斜的办法,在形成两个毫无差别的直角之后,便开始按照对D点的愈益接近,形成钝角与锐角之间的愈益增大的差别。

当它到达D点并与BD相合之后,便形成钝角和锐角的毫无差别,以相同的方式消灭了二者,因为它们在同一条线的可能性中合并为一了。正如MC能跟BD合一并变得与BD无异那样,同样地MC也能与BD分离、变成与它不同的东西,从而从同一个统一的不可分割的本原中产生出极为对立的角来,这就是最大的锐角和最大的钝角,以至最小的锐角和最小的钝角,其次它还导致直角的毫无差别,以及垂直线与水平线合一时的一致。

其次,谈到验证方法,第一,谁不知道关于有形自然界的第一能动的质,谁不知道,热的本原是不可分割的,但可从任何热分离出来,因为本原不应如果是这样,那末,对于本原既不是热也不是冷、而是热与冷的同一这个论断,谁还会犹疑不决呢?难道说从这里不应得出:一个对立面是另一个对立面的本原,变化之带有循环性质,只是因为存在着一个基质、一个本原、一个界限,一个持续和一个两极吻合?难道说最小的热和最小的冷不是同一个东西么?难道向着冷的方向的运动不是从最大的热的界限得到其本原的么?

从这里可以明白,不仅相对立的两个最大和相一致的两个最小在一定的场合下汇为一流,而且最大和最小由于辗转变化也汇为一流了。所以,医生在最好的情况下担心有坏的结局,有远见的人在最幸福的时刻感到特别畏缩,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谁看不见产生与消灭的本原是统一的呢?难道消灭的最后界限不就是产生的本原么?难道我们不是同时说:此去、彼立,过去是彼、现在是此么?

当然,如果我们仔细思索一番,那就会看出,消灭无非是产生,产生也无非是消灭;爱就是恨:恨就是爱;归根到底,对反面的恨也就是对正面的爱,对前者的爱也就是对后者的恨。因此,就实体、就根源而论,爱和恨、友谊和敌对是同一个东西。

对于医生说,有什么东西比毒药更适于攻毒呢?有什么东西能比蝮蛇提供更好的消毒剂呢?在最强烈的毒品中有着最好、最能治病的药剂。难道说一个可能性不是包含在两个相反的对立面中么?那末,这种情形如果不是由于:太一是存在的本原,正如太一是感知这个和那个事物的本原一样;对立面属于一个主体,正如它们被同一个感官感知那样;——如果不是由于这些,那么,依你看又会是由于什么呢?这里我且不谈:球形物具有均等的边限,凹停驻于凸之中,急躁者和稳健者生活得来,最傲慢者最喜欢谦虚者,吝啬者最喜欢慷慨者。

现在我们来总结一下。——谁要认识自然的最大秘密,那就请他去研究和观察矛盾和对立面的最大和最小吧。深奥的魔法就在于:能够先找出结合点,再引出对立。

贫乏的亚里士多德在思想上就曾力图达到这一点,他把某种倾向性跟“缺乏”联在一起,把“缺乏”看作形式的鼻祖、父亲和母亲,但他没能达到这一点。他所以没有到达这一点,是因为:他在谈了对立的种概念之后,停滞下来,没有下降到对立性的属概念,故没有达到、也没有看到目的,而在离开目的的各个方向中徘徊迷津了,却断言什么对立面实际上不能契合于同一个对象中。

波:您高超地、出色地、原原本本地论述了一切、最大、存在、本原和太一。但是,我想请您再谈谈太一的种种区别,因为我在圣经中发现这么一句话:Vacsoli(“人独居不好”)。此外,我还感到大大的忧虑不安,因为在我的钱袋中,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索里多了。

泰:这个一是没有展开的一切,对它不能作数量上的分割与划分。它是一个这么样的怪东西,你简直不能理解,它复杂、无所不包到了何等地步。

波:Exemplum(例子呢)?因为,说老实恬,你说的我听确乎是听到了,可是并不懂。

泰:同样地,十是个单位,但,是卷缩的,百同样是个单位,但是更卷缩,千也同样是个单位,但比前面的尤为卷缩。有关算术方面我向您所谈的,在用于一切事物时您应该从更高深、更抽象的意义上去理解。最高的善、最高的向往对象、最高的完美、最高的幸福,在于包罗全部复杂性的一。

我们欣赏颜色,但不是某一单一的颜色,不管这是什么颜色,我们最欣赏的是包罗所有颜色的复杂性的颜色。我们欣赏声音,但不是某一单一的声音,而是出自许多声音的谐合的复合声音。我们欣赏某种感性的东西,但最欣赏那种包含有全部感性事物的东西;我们欣赏某种可认识的东西,但最欣赏那包罗一切的可认识的东西;我们欣赏存在,但最欣赏那囊括一切的存在;我们欣赏一,但最欣赏那本身就是一切的太一。同样地,你,波里尼,与其说喜欢拥有成千上万的、跟你钱袋中的那个一样的索里多,恐怕不如说你更喜欢拥有一颗唯一的珍珠,它是如此的珍贵,以致能值世界上所有的黄金。

波:Optime(妙极啦)。

格:从此我成个有学问的人了,因为,正如谁不明白太一,就不明白一切那样,谁真正地明白太一,也就明白一切,而且,谁愈接近于认识太一,也就愈益接近于认识一切。

狄:我也正是这样。如果说我已透彻地理解了,那么,我是被诺拉哲学的忠实传播者泰奥非的观点大大充实之后而离去的。

泰:赞美归于众神明,愿一切活着的都来赞扬无限的、最简单的、最单一的、最崇高的和最绝对的原因、本原与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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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原因、本原与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