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4章第14节奴性

　　［黎巴嫩］纪伯伦

　　人是生活的奴隶。奴性用凌辱遮挡住人们的白昼，用血泪淹没了人们的长夜。

　　从人降生到现在已经有七千年了，但我所见到的只是驯服的奴隶以及用铁链锁着的囚徒。

　　我走遍了全世界。在生活的道路上，我已经历过光明与黑暗。从定居在窑洞里的人直到住在现代建筑里的人我都见过。但至今我所看到的，只是被重负压弯了头颈，被锁链锁着的双手和跪在偶像面前的双膝。

　　我走进宫殿、学校、庙堂，伫立在宝座、讲台和祭坛的面前，在任何处所我都看到：工人是商人的奴隶，商人是军人的奴隶，军人是统治者的奴隶，统治者是神甫的奴隶，神甫是偶像的奴隶，而偶像则是恶魔所幻化，是髑髅山上的幽灵。

　　……我看见，奴性总是和荣誉、尊严并驾齐驱。人们在奴性面前俯首，说奴性是神落到大地上的影子。

　　奴性的名目繁多，本质只有一个。它有许多形式，内容却始终如一。奴性——这是自古就有的一种征兆多端的病症；孩子们从父辈那里把它和生命一起承受下来；岁月把它播种在时代的土壤里，然后收获，就像一年中的一个季节里收获另一个季节的果实。

　　这就是我遇到过的奇形怪状的奴性。

　　盲目性。它把今天的生活和过去的祖辈生活联系在一起；他迫使年轻的身体充满陈旧的精神，把它们变作一座座只有骨灰和腐物的坟墓。

　　〖JP3〗哑奴性。它把男子配给可憎的女人；把女子变成她所厌恶的男人的床褥；弄得他像脚上穿了一只太窄的鞋，而她就像那肮脏的脚底下的草履。〖JP〗

　　聋奴性。它强迫人们迎合人群的口味，涂他们喜欢的颜色，穿他们喜爱的衣服；它把人们的声音变成了回声，把人们的身体变成了影子。

　　跛脚的奴性。它迫使强者在骗子面前低头；迫使他们的意志服从于野心家的性癖；它把他们变成任随摆弄的机器。

　　白发的奴性。它把孩子们的心灵从阳光普照的高处推往痛苦的深渊；这里贫穷和愚昧并肩徘徊，屈辱和绝望成为邻居；孩子们在苦难中成长，在罪恶里生活，又染上邪癖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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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圈脚腿的奴性。它用恐吓来强迫弱者运转舌头，说些口是心非的语言和非出本心的愿望；这些人好似一块块的抹布，任贫穷的手扔来扔去。

　　驼背的奴性。它用一批人制定法律统治另一批人。

　　生癣的奴性。它把王冠授给帝王的子孙。

　　黑色的奴性。它诅咒无辜的孩子们。

　　为奴性而奴性。这是惯性的力量。

　　【与你共品】

　　人们愿意责怪别人对自己的领导和统治，其实是人们自己甘心为奴的。大多数人骨子里的奴性使他们在被人统治占有的时候，不但感觉不到痛苦，反而用谄媚的笑换取主子的满意。

　　奴性是人骨子里的一颗毒瘤，如果不割除，它会使人的尊严落地，人格尽丧。

　　奴性可以让人学会谄媚讨好，使人性格扭曲，丧失自我。奴性的泛滥是优秀人性的消失。

　　鲁迅先生在自己的文章中，多次对充满奴性的民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并进行了尖锐的批驳与痛斥，这是值得我们深为警醒的。什么是虚荣?就是当别人过高的看重你的时候，你不是问心有愧，而是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