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果爱 (3)

　　在不安宁的狗血的世界上，偶尔哭一场，再继续上路。这几天看法国女哲学家、罗兰.巴特（Roland Ｂarthes）的学生尚塔尔.托马（Chantal Ｔhomas）的《被遮蔽的痛苦》一书，讲毕加索有多么残酷，举例是那幅著名画作《哭泣的女人》。众所周知，画的主角是一位和毕氏维持了九年情人关系的多拉.马尔。她在里面被表现得异常丑陋，毫无女性美可言，脸庞极端的扭曲和变形中渗透着忿恨和无尽的哀伤。而面对这个被自己所伤害女人的悲伤崩溃，艺术家用一种完全置身事外的视角把痛苦剥离出来，让它们成为线条和色块。

　　我见过在大街上嚎啕失声的女子，也见过在酒吧里独自潸然的她们，各种场合，各种情形，那些流出过或未流出过的泪，铭记了一场场撕心裂肺的感情。关于“爱”之一字，我有过无数论断，但毫无疑问，每一个都和覆灭感有关。爱情发生的时候，当事者永远是渺小的，脆弱得不堪一击，而女性的性格特质注定了她们更多承担这一角色。想要逃离此种命运，路程乃非常艰难，因为，无论多少险阻，没有人会和你同行。

　　还记得当年读《在路上》，觉得里面唯一有道理的一句话是：这个世界永远得不到安宁，除非男人跪在他们的女人面前请求原谅。

　　一场痛哭流涕的发生，意味着某些美好和信念刚刚遭到摧毁，是失望绝望无望最直接的情绪表达与倾诉。虽说哭泣之后，能让人得到暂时的平静，但明天或下一站，依然有伤痕累累的现实境遇避无可避，则“哭”到底何为？它对人类的意义何在？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值得探讨的大问题。2008年美国南佛罗里达大学心理学家乔纳森.罗滕伯格（Jonathan Rottenberg）和劳伦.拜尔斯马（Ｌauren Ｍ. Ｂylsma）通过大型样本采集，来考察哭泣行为对人有没有好处。这个研究比起此前很多同类研究来说，独到之处在于它没有使用实验室样本，所涉及的哭泣皆自然发生，避免了实验设计带来的种种引导性偏差。他们发现在3000人次的哭泣事件中，声泪俱下一番能否起到改善情绪的作用，是因时因地因人而异的。调查中，1\/3无助于好转，1\/10出现了更糟。这种不同的造成，可以参考的一个解释如下：人在哭时，有两类生理现象分别能够起到正反两面的调控情绪作用，比如呼吸变缓可促进平静到来，而心跳加速以及出汗又不利于保持平静，则真正的效果如何，要看谁消谁长。

　　2009年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进化生物学家奥伦.哈森（Oren Ｈasson）在《进化心理学》（Evolutionary Psychology）期刊上撰写综述指出，哭作为一种高度进化的灵长类行为策略，确有其不可磨灭之社会功用：诸如社交中能够起到很好的润滑，改变敌对或对峙双方的气氛，而在和亲人爱人的相处中，能通过这种流露和坦诚把个体与个体紧紧地联接起来，营造一种更进一层的融合。

　　只不过对个人而言，它亦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去实现的作为，女性在哭泣之后，经常感到羞耻和虚弱，需要较长时间来恢复，这时候最好的补偿是拥抱或安慰的言语。

　　一篇2011年初发表在《科学》（Ｓcience）上的文章则认为，女性泪水中的某种化学物质会起到抑制雄性睾丸激素的作用，来自以色列威兹曼研究院的神经科学家诺姆.索贝尔（Noam Ｓobel）领导了这一课题，他们通过两个实验得到了两个耐人寻味的结论：第一是哭泣的一张脸的确会降低女人对男人的性吸引力；第二是尽管女人的泪水会抑制男人的性唤起，但他们的同情或说移情并未因此提高太多。

　　这是否意味着，哭泣更多是雌性的信号，但无助于敦促雄性去解决引起悲伤的问题？

　　无论如何，哭泣依然是美丽的天性，只属于女人。唐纳薇表面被人认为是冷感低温无心无肺族类，但私下里却从不避讳哭泣，一草一木皆可成为哭的理由，一词一句都曾催生悲悯，至于那些失败磨难的情爱也基本上借由一恸泯恩仇。某些时候，生活确确实实涂满了狗血色彩，离谱得叫人发狂。接受一些，拒绝一些，评判留在心底，而往事且让它们随眼泪去。

　　练爱

　　当女人下定决心和自己的生物性对抗时，要做好这样的准备：她

　　必须优秀——优秀到能够承受最不济的后果。我饶有兴致地翻阅这些天来的热点头条，错不了的当然是关于周迅再度掰了一个男友的爆料，如此，她名下七名前男友便有了排排坐、放到娱乐版被评头论足的机会，感觉上确实很欢乐，并直接让人想起了白雪公主她们家的那点小事儿。

　　这些年来，很奇怪的一个客观状况是，回回恋爱，周姑娘都获得了来自各方面的同情分，正面形象一直屹立不倒，被狠追被热宠时是修成正果，被欺骗被放弃时是遇人不淑，爱她乃天经地义，而舍她则千刀万剐。总而言之，幸运到她这样的人我们很难得见第二个，全是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蛋作怪。

　　铅字历历在目，找着竿子就能往上爬的娱记如是写道：她“每一次都全心投入，当作最后一次来对待”。要看到，当今时代的宽容度正在变得越来越大，一个情史丰富的女人，不再被冠以“水性杨花”这种定语，却将赢得“至情至性”的喝彩。

　　是的，倘若世上有真爱一物，便付出千百次失败也是要去追寻的。这个道理，周迅算不得此中前辈，早在高中年代已由赤名莉香教授于我。

　　想起自己看《李米的猜想》时，也曾流下激动不已的泪水，半夜里给人发短信说“好难过啊，也许，最初的情感方能纯真如斯”。那部片子难得地受到了身边一众文艺女青年的追捧，这和它倡导一种既然爱就必须去等待的态度密不可分。

　　可是我的母亲大人会被这个“你们这种拧巴的人才会想出来”的态度激怒，她实打实地告诉我，闺女，年龄不饶人，倘若你还想生个健康的宝宝，趁早给它物色个爸来得要紧，其他的，都是废话。

　　基因的记忆，瞬间被这句警言唤个醒。

　　我们在旧石器晚期，也曾流行过母系氏族制，大家绕着老祖母，只知有母，不知有父。女人养殖的禽畜、种植的稻谷够众人吃，编织的衣衫够众人穿，而男人留在外围，搞搞狩猎、捕鱼、防御野兽就行，看上去十分和乐美好。却不知哪一天起，要变出相对固定的结伴生活关系，格局由此被打破——进化生物学家会告诉你，这样的方式，对于后代茁壮成长好处多多。因当时生活条件低下，幼体成活率不高，男性只有在确知一个幼体是自己基因携带者之后，才会愿意付出更多的努力、冒更大的险去保护它，否则，一大堆小崽子，分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其中未必有我的种，去操那个心作甚？

　　原谅科学人士无趣的脑袋，用自以为正确的逻辑在试图纠正“真爱”的假象：只需要找到一个可以和你共同承担后代抚养任务的异性就行了，哪有那么麻烦？！该逻辑成立的条件下，如果一个女人执著于寻找“下一个”，那无啻和天性闹别扭了——你产生最佳后代的时机将在寻寻觅觅中蹉跎。有一个说法是，23～30岁女性的卵细胞质量是最好的，超过这个年龄上限就会增加畸变风险，而男性保证精子质量的年限相对宽泛得多。所以，你耗不起！而被称为“练爱女王”需要付出的代价，除了错失好局，还有遇上孬种——事实证明，至情至性在漫长磨砺中，一旦懈下来，眼神终会不济，遇上个把富二代中的登徒子。

　　勇敢者Ｌily

　　在小说里见到的冲动，在真实事件里只会更为极致——女人，就

　　是这么爱成为故事。我们周遭，叫做Ｌily的女人永远好似生活中的危险分子，比叫Anna的还要危险三分。

　　她们多白皙美貌，生得一副沙漏身材，眉梢眼角数不尽春风熙日，走在大街上倾倒众生，一颦一笑都不乏注目者。对于其他女人，她们像史前生物那般非我族类不可思议，最好运到太空中销毁封存，方能保证广大星球球泰民安；而对于所有男人，她们是天堂来客，也是地狱使者，是冰也是火，是快乐也是痛苦，是美梦和噩梦的交集点。

　　Ｌily No.1，童年记忆里，楼下小伙伴的漂亮妈妈，从我一个小屁孩的理解出发，她带来了“离婚”这个概念的雏形，很多年之后，当年那些鸡犬不宁的争吵还历历在目。

　　Ｌily No.2，中学时代的学姐，嫁了我们风流倜傥的美术老师，但后来和一个老外去了北欧，从此杳无音讯。

　　Ｌily No.3，第一份任职遇见的女上司，但记那时不到而立的她，已经是第三个husband在侧。

　　比之列夫托尔斯泰笔下的悲情Anna，现代Ｌily们更自信，也更大胆地规划与享受着人生，该爱时爱，没有爱或没法爱时便走，一直发生着认真的婚外情，毫不拖泥带水。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她们真实得叫人肃然。即便世俗很难接受这样的高蹈者，咬牙切齿给了一个定义：红杏出墙。写到这里，我犹豫再三，要不要搬出弗洛伊德一个多世纪前的经典来提问：女人到底想要什么？很多当代心理学家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是，就伤害和风险而言，搞婚外情给女人造成的影响一定更大，但为什么还是有很多“她”前赴后继、乐此不疲？

　　文学作品对这个现象的描绘诠释已经太多，而现代科学也跃跃欲试，插进来一脚假装面无表情地解读，据称有若干与此相关的基因存在，简单的关联是：妈妈出墙过女儿也容易出墙，姐姐出墙过妹妹也容易出墙。2004年，英国伦敦圣汤玛士医院的提姆斯.贝克特（Ｔim Ｓpector）等人在一份叫做《双生子研究》（Ｔwin Research）的期刊上发表文章，称倘若有一位出过墙的双胞胎姐妹，那么另一位出墙的概率是44%，比平均概率22%高一倍。研究者认为，这当中涉及的绝不会是某个单一基因，那些和冒险有关的遗传因子也起了很大作用。

　　另一个解释交给了荷尔蒙，专家们相信体内雌二醇浓度较高的女人，更具有寻求“一系列机会主义式一夫一妻关系”的能力，而并不满足于露水情缘式的小点缀小花边。据美国得克萨斯大学2009年发表的一项研究解释，雌二醇对外形的影响较为显著，此化学物质水平高的个体往往长着美好胸部、细腰丰臀，也就是世俗大大认可的“美女”啦。这些容貌与身材出众的女性，择偶标准本来就高，对现任伴侣的忠诚度则相对低，如果有机会选择更好的，她们会毫不犹豫改投他人怀抱。

　　听上去是不是很寒，也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