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里一个暗淡的黄昏,把西尔维斯特的死讯带给扬恩的信件终于到达冰岛海面的玛丽号上;此刻他正好结束了一天艰苦的劳动,感到极为疲乏,准备下舱吃饭和睡觉。他在昏暗的舱房里一盏小灯的黄色微光下,用一双困得发沉的眼睛读了这段消息;开始的时候,他也是一副本木然、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出于自尊心,凡属感情上的东西,他都绝不外露,他像一般水手那样,把信贴胸藏在蓝毛衣里,一句话也没讲。
只是,他再也没有勇气和其他人一起坐下来吃晚饭;他甚至不屑于向他们解释为什么,就倒在自己的小床上,一下子睡着了。
不久他梦见了死去的西尔维斯特,梦见了送葬行列在行进……
快到午夜的时候,在睡眠中还有时间观念的那种水手们特有的精神状态,使他感觉人家蝴起来换班的时候到了,这时他还看见这个送葬行列。他想:
“我做梦了;幸好他们就要来叫醒我,这梦便可以消失了。”
但是,当一只粗糙的手放在他身上,一个声音说着“加沃!起来,换班了!”的时候,他听见胸前纸张的轻轻摩擦声,这细微的、不祥的音乐肯定了死的真实性。——啊!不错,是那封信!……这事是真的了!这已是一种更加刺心、更加残酷的感受,他在睡梦中惊醒,起身太快,竟把宽阔的前额碰到梁木上。
随后他穿上衣服,推开舱盖,到上面接班捕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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