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拉都快昏厥了。“什么也别给他们。”罗拉压低嗓门用英文说,估摸着他们听不懂,“你一给他们东西,他们就会不停地来。”
可他们能听懂。他们听得懂英语,她却听不懂他们的尼泊尔语。
“任何对廓尔喀的捐助都是好的。”
“对你们好,对我们可没什么好。”
“嘘——”诺妮说,“别冲动,”她喘着气说。
“我们会给你一张收据。”男孩说着,眼睛却瞅着台子上的食物——伊塞克斯农场香肠;萨拉米腊肠,上面冻着的荆豆正在融化。
“什么都不要。”罗拉说。
“嘘——”诺妮又说,“那就给我们一份日历吧。”
“就一份,阿姨?”
“好吧,两份。”
“可我们急需钱……”
她们买了三份日历和两盒磁带。男孩们还是不走。
“我们可以睡在地板上吗?警察不会来这里搜查的。”
“不行。”罗拉说。
“好吧,请小点声,别惹麻烦。”诺妮说。
男孩们睡觉前吃光了所有的食物。
离开的时候,他们拿走了大米、肥皂、油和五大罐酸辣酱,这是每年用花园里摘的番茄做的。他们走下台阶,留意到他们在黑暗中抵达时未曾看清的景象——美丽的草坪在庄园外延展,依山势层层跌落。有足够的地方搭建起一排棚屋。头顶上,电死的蝙蝠像一片片皮革悬吊在穿行于大树间的电线上,晃晃荡荡,形状狰狞,可见和平时期供电极其充足。市场离这里很近;前面正对一条完好的柏油马路;他们二十分钟就可以走到商店和学校,而不是两小时、三小时……
不到一个月后,一天清晨,姐妹俩醒来发现,一夜之间,一座棚屋像蘑菇似的从蒙那米菜地下面一块新开的洼地上冒了出来。她们惊骇地看着,两个男孩镇定自若地在她们的庄园里砍倒一杆竹子,并在她们眼皮底下开始削砍竹子的多余枝叶,削成一根笔直的鼓槌状的长竹竿,晃悠悠的,上面还有刚才又拉又拽留下的斑斑手印,一个弹性与执拗的矛盾体,长到足以横越一个不算小的房子。
她们冲出来嚷道:“这是我们家的地!”
“这不是你家的地。是大家的。”他们反驳道,直接而粗鲁地撂下这句话。
“这是我们的土地。”
“是闲置土地。”
“我们叫警察了。”
他们耸了耸肩,回过身接着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