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TXT小说天堂 收藏本站(或按Ctrl+D键)
手机看小说:m.xstt5.com
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小说 > 《血影人》在线阅读 > 正文 4、赤发魔君
背景:                     字号: 加大    默认

《血影人》 作者:高庸

4、赤发魔君

Txt小xiaoshuo说天堂

铁笛仙翁卫民谊不听尤可,一听人家居然把自己一条老命看得这样微贱,不由怒火上升,阴阴一笑,道:

“裴兄好大的口气,只怕你未必能办得到吧!”

裴仲谋亦是狂笑数声道:

“行不行只等手底下分晓,时候不早,多说无益。”

说着,缓步就向场中行来。

酸秀才金旭东横臂一拦裴仲谋,说:

“裴大哥且请稍待,姓金的昨夜还有一点未了之情,要向仙翁讨齐咧。”

他拦住了裴仲谋,“刷”的张开描金折扇,一摇三摆地踱出场中,扇面一转,深深施礼,向卫民谊笑道:

“仙翁义胆雄心,委实令人钦佩,赌命之事,咱们且放着慢谈,姓金的昨夜承仙翁概允赐露追魂十二笛招,只惜时不我待,未能尽兴领略,现下还想冒昧请教,也叫在下开开眼界如何?”

卫民谊心知不能善罢,钢牙一挫,屏退郑雄风等三人,反手从袖内取出铁笛,含笑说道:

“裴兄说得妙,咱们过门少些吧,金兄就请赐招!”

金旭东阴阴道了声:“有请!”更不多礼,折扇一收,“击鼓催舟”直奔面门。

铁笛仙翁心有成竹,神凝气定,横跨半步,让过扇头,却并不还招。

金旭东一招走空,转腕探臂,扇柄倒转,又是一招“奇兵突出”戮点“气门”重穴。

卫民谊一声转笑,仰身半侧,两个脚跟在地面上一旋,硬生生将身子平空挪开三尺,恰巧又将这一招“奇兵突出”让过。

酸秀才不由暴怒,厉啸一声,左拿一领眼神,右手折扇突然张开,平伸而出,似欲截划面门,但扇出一半,倏然便转,石火电光的一顺扇面,竟用控钹手法,疾扫右臂,这一招,名叫“云封南山”,正是金旭东绝技九九八十一招金箩神扇之一。

卫民谊存心要抖露绝学,见他扇如电疾,令人趋避不易,连忙猛吸一口气,脚下倒蹂七星,晃肩丢臂,从他扇风中一穿而过,巍巍站到金旭东后侧,但却倒提铁笛,依然没有出手还招。

金旭东亦是成名露脸的人物,一连三招,连人家衣服也没能沾着半片,这张老脸还向哪里放,这一招“云封南山”又被闪开,只得收扇抽身,跃退五尺,山羊胡子直吹,回声喝道:

“仙翁一味相戏,是看不起姓金的这两下粗招,不配和仙翁过手吗?”

卫民谊笑道:

“我老头儿与金兄无仇少怨,实不愿孟浪出手,彼此结这莫明其妙的冤家。”

金旭东闻言,一时答不上话来,本来嘛,人家正主儿全不在,旁边人倒拼上命了,金旭东和裴仲谋也不过朋友,似乎真不值得抢先出手,树这份强敌。

他心里一犹豫,尽顾得沉思,忘了说话,这一来早激怒了旁边那位粗人双头蝎子鲍充。

鲍充见金旭东被卫民谊几句话稳住,出声不得,大怒叫道:

“喂,姓金的,你干不干?不干快退下来咱们还等着呢!”

金旭东听了,再也无法沉吟,“刷”的收拢折扇,腾身前扑,扇尖暴点铁笛仙翁左胸“将台”穴,同时口里喝道:

“仙翁休再示惠,尽请放开手吧,切磋武学,不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么?”

卫民谊长叹一声,也不再问让,手中铁笛反撩,“-”的格开折扇,黯然道:

“那么咱们就印证印证,点到为止!”

二人搭上手,全以快速身法相搏,一个扇如长河,滚滚翻翻,一个笛似游龙,穿插腾跃,折扇带着劲风,铁笛挟着锐啸,正是半斤八两,眨眼已是四十招。

鲍充在旁边看看,黑脸上浮着笑意,点头道:

“这才对呀,咱就最看不惯点头晃脑的,没动手先客套一大堆……。”

这时候,突然没声没响的从那棵大树上唏哩哗啦滴下一滩水来,不歪不偏,刚好全淋在鲍充头上,鲍充话尚未说完,被这一阵水淋,忙不迭住口跃避,扭头向上一看,可把个双头蝎子气得哇哇乱叫,真是五脏冒火,七窍生烟,原来这一阵水,却是一个家伙站在树上向下撤的尿咧!

鲍充连呼带吐,恶声骂道:

“王八蛋,免崽子,尿尿也不会找个地方,他妈的,还不给老子滚下来,呸,奶奶的好臭。”

骂声未毕,树上嘻嘻一笑,悬空筋斗翻落下一个人来,柳媚只当是她安排的帮手,哪知一看这人却是三十左右年纪,五短身材,高不过四尺,一个脑袋,倒有巴斗大小,狮鼻环眼,模样儿十分可笑。

这矮子貌虽不扬,却系中原出名的侠盗,名叫“缺德鬼”方大头。

方大头一身武功,得自异传,高来高去,专门劫富济贫,只因他生性诙谐,最好作弄人,有时作案的时候,将那富家姨太太,浑身小衣都偷个精光,使人连床也无法下,有时专趁那些富室妻妾偷人养汉的时候下手,非单劫去财物,还把一对狗男女赤条条用绳缚住,吊在梁上门前示众。

这方大头还有一桩奇怪的嗜好,就是专门收集女人的肚儿,他无论作案不作案,只要见着漂亮妞儿,必设法施展妙手空空,把人家贴身肚儿偷到手,但有一桩好处,就是决不犯淫,只为他这个恶作剧的嗜好,所以江湖上道他一个美号,就叫“缺德鬼”方大头。

再说方大头从树上翻筋斗飘身落地,一只手还提着裤头儿,涎脸向鲍充笑道:

“鲍大爷,多多原谅,实在是你老人家中气太足,方才吼那穷酸的一声,吓得在下委实憋不住,这才撒了一泡屎,可千万没想到,你老多担待!”

鲍充闯荡江湖,却是识得这缺德鬼,闻言怒道:

“放屁……。”

方大头连忙笑道:

“鲍大爷明察,小的就只撒了泡尿,并没敢放屁。”

这几句,逗得郑雄风和柳媚等都暂时忘了正在拼命的师叔,忍不住都“噗嗤”笑出声来。

裴仲谋突然欺身上前,厉喝道:

“姓方的,咱裴某人可没有开罪阁下的地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故弄玄虚,是要挑裴某这段梁子吗?”

方大头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儿,笑着一抱拳,道:

“啊!裴老师,你这话叫在下哪能受得起,在下这几日没有生意上手,躲在这树上打盹打了好几天了,要不是方才鲍大爷这一声吼,还不知要几时才醒呢!”

裴仲谋明知他是在胡诌混说,只得放平和声音,道:

“那么方兄且请回避,今儿裴某有要事待理,方兄高人犯不上淌这混水,你就请吧!”

方大头也不答话,忽然“啊呀”一声,叫道:

“不好,我又要出恭了,那一位有草纸借两张使使,稍等加倍奉还。”

人家这是来拼命的,谁会准备了草纸,方大头抱着肚子在场子中转了两转,突然一伸手,竟将一旁傲然而立的”九尾龟”马步春头上包头英雄巾好了下来,笑道:

“高个儿,抱歉,借你这缠头布用用,赶明儿我买条新的陪你!”

马步春从一开始就是那一副阴阳怪气,要死不活的德性,哪料到“缺德鬼”旁人不找,专找上他,万万不防,被方大头一把抢去头巾要拿来擦屁股用,倏地一声大喝,肩头微晃,探臂便向方大头肩上抓来,口里喝道:

“矮子,你是找死!”

缺德鬼滑溜之极,罗盘腿一晃一楞,反从马步春肋下穿过,顺势在高个儿屁股上摸了一把,笑道:

“嗯,肉好多,人瘦屁股倒肥,谁能养儿子!”

马步春暴跳如雷,两只手左抄右拦,东扑西抓,恨不能捉往活劈了这矮子,可惜缺德鬼方大头大脑袋直晃,人却像烂泥里的泥鳅,滑来滑去,哪里捉拿得住。

九尾龟杀机陡起,厉喝一声,左掌“开山导流”,右掌“劈牛分鬃”,力贯双臂,呼的同时打出,刹时间场中狂飚顿卷,对准方大头,立下杀手。

震天价一声暴响之后,尘土飞扬,弥漫满天。

风沙过后,众人睁眼一看,除了地上深深印着两个土坑之外,哪还有方大头的人影。

柳媚只当那矮子被他劈成飞灰了,岂知略停了一会,树上人影一闪,方大头又从上面飘然落地,仍是那副嘻皮笑脸的模样,手里拿着马步春的英雄巾,笑道:

“高个儿,怎的这么不经耍,你是真干啦!”

赤发太岁裴仲谋了解缺德鬼方大头一身功力,似乎并不比马步春会差了多少,如果容他们继续下去,势必要增加一个强敌,现下酸秀才金旭东虽仍在激战之中,意志已是动摇,敌我消长,后果堪虑,便忙抢出拦住怒火万丈的马步春,然后向方大头道:

“姓方的,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件事到此就算拉倒,你老哥有事请便吧!”

鲍充听了,嚷道:

“不行,他手上还抢了人家的东西哩,叫他留下来!”

方大头毗牙一笑,说:

“还你就还你,被你们这一嚷嚷,我肚子也不痛了,屎也不想拉了,喏,擦屁股的玩意拿去吧!”

他把马步春的一顶英雄巾平伸过来,但马步春还在气头上,哪肯伸手去接,鲍充跨前一步,粗臂一控,要做好人,说道:

“好,你交给我也是一样。”

谁知鲍充手掌还没接触到英雄巾边沿,方大头“嘻”的一笑,左掌急翻,一把扣住了鲍充肘间穴道,同时右手闪电般迅捷,骈指点了他的“幽门”穴,鲍充闷哼一声,翻身栽倒。

事出突然,场中双方的人全部一怔。

方大头脸上笑容尽敛,冷冷说道:

“设阱捕虎,仅中一狼,可惜可惜。”说着,回头向郑雄风三人喝道:“小娃娃们,动手呀,尽呆着干什么,存心要你那老头师叔难看是不是!”

郑雄风等被他这一声断喝,如梦初觉,“呛啷”进声,各各拔出剑来。

裴仲谋勃然大怒,戟指方大头骂道:

“好呀,姓方的,你是吃了熊心的胆,竟来卧裴某人的底了,纳命来吧!”

双方的人,顷刻全动了手,裴仲谋和马步春都恨透了方矮子,不约而同全对缺德鬼出了手,而郑雄风、鲁氏、柳媚三支剑一围,把铁臂金刚龚彪和飞鼠李七圈在另一边,刀剑叮-,激战起来。

方大头一个人再强,也不是裴仲谋和马步春两位高手的敌手,但他右掌柜敌,左手抓住双头蝎子鲍充当作盾牌,专门挡着赤发太岁裴仲谋,弄得裴仲谋纵有通天本事,也不便把拳头向避来的朋友身上招呼。

铁笛仙翁卫民谊和酸秀才金旭东转眼已过百招,一则铁笛仙翁不愿多树强敌,出手分量拿捏得恰到好处,总不使金旭东太过难堪,二则金旭东也只顾着应付交情,折扇伸缩留着余地,所以,他们二人动手最早,战得最久,表面看来激烈非常,实际上彼此都未全力施为,不过虚应场面,就和练习喂招没有什么两样。

这一来,苦了铁臂金刚龚彪和飞鼠李七两师徒,被柳媚等三支剑裹了个风雨不透,龚彪还能应付三两下,飞鼠李七算倒了斜霉,不到三五招,右臂上已被鲁庆长力划了半寸深一道血糟,鲜血泊泊涌出,痛得他咬牙瞪眼,尚在苦苦支撑。

柳媚见二师兄奏功,不甘寂寞,娇叱连声,又一剑扎中李七后股,李七惨嗥一声,撒身跃出圈子。

柳媚芳心大喜,叫道:

“你们两个先缠着这家伙,待我宰了那姓李的再说!”

剑头一转,腾身向飞鼠李七猛扑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场中又是一声闷哼,接着缺德鬼方大头高声嚷道:

“高个儿,好杂种,眼红了不认人了吗,他是你们朋友,你要他的命?”

原来马步春见裴仲谋出手十分顾忌,总不敢沾穴道被制的双头蝎子鲍充,反被方大头凭为要挟,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把自己二人逼得团团转,他心中一怒,心想:反正自己和鲍充并无什么深交,而这缺德鬼却是切齿仇人,恶念一生,把心一横,就在裴仲谋出拳偷攻方大头左侧,而方大头又把鲍充迎过去的一刹那,暗暗钢牙一挫,呼的一掌,拍在鲍充后腰上。

可怜鲍充身不由己,被这一拳打个正着,闷哼一声,差一些痛昏了过去。

缺德鬼方大头又叫又回:

“来吧,高个儿,这姓鲍的送给你吧,要打你把他打死,反正他是你们约来的朋友,不是我姓方的朋友。”

一面说着,一面果然把鲍充直向马步春面前横推直撞,全是一副死皮耍赖的作风。

依得马步春,倒想干脆一掌先把鲍充毙了,省得他被人充作要挟人质,但裴仲谋身为主人,却不能作如是想,连忙叫道:

“马兄不要伤了自己人,咱们先困住这矮子,等金老二制了姓卫的,谅他插翅也逃不出清风店去。”

方大头哈哈大笑:

“好呀,孙子,你们还存心要想摆布我么,回头看看,金老二和人家正比把式,再打三天三夜也打不出个所以然来咧。”

裴仲谋闻言心中一动,连忙回头看时,果然金旭东和铁笛仙翁彼此都在客客气气,并没有真正出全力拼命,这个气可就把他气炸了,霍的虚晃一掌,抽身退出圈子,说道:

“马兄,这矮子交给你了,待我去替回金老二。”

语落,人动,肩头一晃,已然抢过那一面,同时双手反操,从肩后撤出一对李公拐来。

卫民谊眼角一直注视着这一面的情况,见裴仲谋盛怒而来,忙顺笛架住金旭东的折扇,低声道:

“金兄且情稍退,这架子还得我老头儿和姓裴的解决才行,金兄绝技,老头几拜领了。”

话刚说完,裴仲谋已经抡拐抢奔过来,叫道:

“金兄暂退,这老头儿留给兄弟吧!”

金旭东不得已,只得收扇跃退,默立一旁,觉得左右都为难得很。

裴仲谋不再搭话,拐动如风,一上来就是呼呼呼抢攻三拐,这三拐一气呵成,拐势连绵,恍如排山倒海。

铁笛仙翁手中铁笛是轻东西,不敢硬碰钢拐,迫得左挪右闪,才算把这三拐快攻让开,不觉动了真火,厉啸一声,笛招一变,破空响处,十二追魂笛招第一招“浪涌沙滩”,铁笛化着层层碧报,向裴仲谋反卷而至。

裴仲谋公然不惧,双拐左转右旋,含蓄内力,就听“——”连声,火星四射,铁笛仙翁和裴仲谋各被对方内力震得倒退了两三步。

卫民谊相视铁窗尚无折损,豪兴大发,暴喝一声,腾身前扑,十二追魂笛招连绵出手,刹时将裴仲谋留在一片笛影锐叫之中。

裴仲谋冷笑连连,双拐快若电疾,硬接硬架,力战不退。

二人这一上手,远非适才虚应故事可比,但见得笛浪拐山,不见人影,周围方圆三四丈以内,全罩在一片罡风劲气之内,这两位仁兄全都不要命啦。

再说缺德鬼方大头,两句话支走了裴仲谋,腾身后跃,让开了马步春一招“推山填海”,接着右掌伸缩,竟然拍开了鲍充被制的穴道,笑道:

“黑头,咱俩无冤无仇,咱可没有成心伤你,那瘦高个儿人面兽心,毒手是他下的,你姓鲍的是英雄汉子,冤有头债有主,你别为了他个儿高块头大,不敢沾他只能欺侮我呀!”

鲍充虽是租人,但是谁偿了他一巴掌,他还有不知道的么,只因他此时身受严重内伤,想狠也狠不起来,闻言回头拿眼睛死命向马步春恨了一眼,咬牙切齿地道:

“姓马的,你好狼毒的手段,鲍某人但能不死,咱洛阳四义誓必报此一掌之赐。”

说完,掉头飞驰而去。

马步春心如蛇蝎,知道鲍充这一逃命而去,势必邀约他们洛阳四义的“活阎罗”欧阳旬,“银弹子”项成,“铁笔判官”杨林等人,寻仇追杀,了无宁日,暗忖: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闷声不吭,脚尖一点地面,腾身掠起三丈有奇,拧腰挫掌,直向鲍充后背扑了过去。

鲍充踉跄而行,又在伤后,哪料到马步春还会乘机追杀,待他觉到,马步春已经铁掌一按,一股劲风,搂头向他劈了下来。

那知就在地掌将击到,劲力沾身之际,忽的眼前人影一闪,斜刺里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直向他肋下撞到。

马步春人在空中,换式不及,急忙反臂疾丢,将劈向下方的力道横撞而出,两股劲力一触,“嘭”的闷响一声,马步春一个身子,直被震得翻翻滚滚,跌出去足有七八支远。

他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忙纳气硬打千斤垂,脚落实地,回头一看,不由“咦”了一声,原来半空中震飞自己,如今俏生生立在那里的,既不是双头蝎子鲍充,也不是缺德鬼方大头,却是另一个年仅十二三岁,唇红齿白的小孩子儿。

连方大头亦像不识这小孩是谁,正满脸诧异地嚷道:

“咦,这位小兄弟好俊的身法,怎么咱连着都没看清楚,你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柳媚这时正将飞鼠李七逼到一东土屋墙边,转眼便要用手,听得方大头这一嚷,扭头一看,高兴得大叫道:

“秦兄弟,你怎么这时候才露面呀,真把人急死啦!”

那小孩正是秦仲,他也看见了柳媚,笑道:

“姐姐,你说哪一个是你仇人呀,快告诉我,早些解决了他,咱们好去找我娘去。”

方大头、郑雄风、鲁庆,连铁笛仙翁卫民谊全都被他们这些对话愣住,大家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柳媚喜上眉梢,大眼睛一转,指着九尾龟马步春说:

“喏,就是这家伙,秦兄弟,你先把他放倒了再说,其他的除了那红头发外,都是自己人,别弄错了。”

秦仲应了一声:“好!”小脚一顿,飞身扑向马步春,鲍充借此良机,强忍内腑伤势,踉跄飞奔而去。

马步春恨得牙痒痒地,见秦仲身子凌空,疾扑过来,更加怒从心上起,猛的吐气开声,两脚扎桩,两掌平推而出,他是想趁这孩子身在半空中无从施力,报那刚才一掌之仇。

主意由他打,事情却并不如他的理想。他这里手掌上推,卷起一股劲风迎向秦仲,秦仲在空中轻笑一声,小身子一转,两只小掌一翻,就在空中硬接了马步春一掌。

四股劲风相遇,秦仲借着反震之力,又向上空拔起了四五丈高,拳腿挺腰,“刷”地又落下来,分毫未伤。

马步春却因脚踏实地,无处可退,硬生生被掌风一压,闷哼一声,双腿一软,“噗”的跪地上,两只手腕,真像是被活活折断似的。

秦仲悬空接掌,震伤了九尾龟马步春,身形闪电下落,小手一翻,又是一掌对着马步春搂头砸下,眼见马步春再也难逃这一掌之危,立时便得授首当场。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秦仲忽然心中一动:“那位姐姐不是只叫我放倒他么,并没有要我打死他,何况下山之时,师父也一再交待不得妄开杀戒,看来还是留他一命才对。”他仁心一起,急忙抽臂缩掌,将业已发出的掌力一收,随着下落的速度,侧身伸指,点了马步春脑后“玉枕”穴。

秦仲举手投足之间,点倒了马步春,两小眼四下里一望,又问柳媚道:

“姐姐,你说那一个红头发的,是不是正和用铁笛的老头儿拼命的那一个?”

柳媚见秦仲当真了得,喜得一张嘴再也合不拢来,忙叫道:

“别忙,还有这一个用单刀的大个子,和这个跟我穷缠的家伙,你先一并替我制住了才好。”

秦仲一心要早些解决问题,好叫柳媚领自己去找多年未见的娘,闻言又应了声:“好!”斜里飞身,又向铁臂金刚龚彪扑过来。

郑雄凤和鲁庆乐得轻松一下,各各拂身后退,看秦仲如何对付龚彪。

龚彪早已看到这小孩子一招未到,点倒了马步春,凭自已艺业,更是鸡蛋碰石头,但事到临头,想不干也不行了,求生本能,与生俱来,他也顾不得厉害,觑定这小孩飞扑过来的身影,大喝一声,钢刀“风卷落叶”横卷猛劈,满凝能将人阻得一阻,以便抽身逃命。

但秦仲武功得自摩云上人亲传,既已发动,捷出雷驰电奔,龚彪心念才动,钢刀才劈出,耳旁轻笑声起,秦仲闪身已到跟前,探臂便来扣他握刀的右腕。

龚彪吃了一惊,急忙反手一擦刀身,“拨云见日”想截秦仲臂时,被秦仲一转腕骨,小指正拂他的“劳宫”穴上,“-”的一声,钢刀落地,接着轻舒右掌,拍中后背“曲垣”穴。

好秦仲,点倒龚彪,并不稍停,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腾身又起,柳媚也在这时候弃了李七,退到旁边。

飞鼠李七只不过龚彪的徒儿,更不在秦仲心上,人到指到,轻而易举又将李七点倒在地。

这一来,就只剩下赤发太岁裴仲谋一个人还在和铁笛仙翁拼命相搏,其他的走的走,倒的倒,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方大头看得尽在摇头乍舌,弄不清楚这小孩子是人是神,怎能在转眼之间,一连点倒三人,其中还算上武林高手九尾龟马步春,这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秦仲顺利的连放倒三个,侧头天真地问柳媚道:

“姐姐,还有一个红头发的,是不是也要一齐放倒呢?”

柳媚回眸见裴仲谋一个人两根拐,正在舍死忘生和师叔相搏,毫无败逃之意,不由秀眉一蹙,道:

“好的,动作要快,别让他溜了!”

此话一出,何异替裴仲谋下了阎王帖子,秦仲一声长啸,势若飞鸟,直扑赤发太岁。

岂料就在这个当儿,一阵急剧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刹时已到场边。

秦仲身形恰恰飞起,陡然间场边呼起一声沉重的断喝,道:

“统统给我住手!”

这一声喝,恍如晴天霹雳,声虽不大,但入耳荡心,震得场中诸人全部猛烈地一跳,秦仲半途中急收前扑之势,打千斤垂落下地面,连激斗中的裴仲谋和铁笛仙翁,也被这一声吆喝惊得心中一颤,各各抽身跃出圈子。

十四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齐扭头注视,柳媚不觉轻声惊呼:

“啊!会是这个家伙!”

一匹浑身雪白的健马,马上坐着一个神采飞扬,青衣长衫,手拿着小马鞭子的少年人儿,正面含微笑,目光炯炯看着众人,那神态中令人难描难述。不怒不喜,非友非敌。

这时双方的人因为都不认识这少年,谁也没有开口,全场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不难听到。

还是那少年看了在场各人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几位,渐渐面上笑容收敛,缓缓说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伤了这么多的人?”

缺德鬼方大头最爱打趣,首先笑答道:

“这位哥儿,有事赶路就请便吧,这不过武林中人寻仇斗殴,能少管还是少问的好。”

谁知他这几句话,无意之间触动那少年怒火,但见他剑眉一扬,冷笑道:

“我这人就是喜欢管管闲事,今天既然撞见,必得问个水落石出。”

柳媚记起在酒店中被他作弄的事,挺身而出,没好气的喝道:

“你有什么了不起,这么大言不惭的,也不照照镜子,你管得了吗?”

卫民谊认定这少年身怀绝学,是个不好沾惹的人物,见柳媚出言顶撞人家,心中大急,刚叫得一声:

“媚儿你…。”

那少年陡的脸上浮起一丝狞笑,满脸肤色,刹时变得血红怕人,但红色和狞笑,一现即隐,眼中却隐隐闪动着似火般神光,先是“格格”一阵怪笑,正笑着又突然笑容一敛,沉着脸说道:

“我不用照镜子,这件事非管不可。”又道:“哼,天下还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么,不叫你这丫头知道点厉害,你眼中哪还有人!”

他话音才落,也没见晃肩作势,一个身子已从马上飘落地面,一胜寒霜笼罩,缓步向柳媚走去。

铁笛仙翁单见他这一手从马上落地的“大挪移”身法,已是心惊不已,何况酒店中喷酒作字,咳嗽震墙那种精纯的内家功力,更是记忆犹新,遂顾不得身分后果,倏的晃肩拦在柳媚前面,铁笛半擎,拱手说:

“老弟台且别生气,这事始末,你问我老头儿不就得了,何必与她一个女娃娃一般见识。”

论理,天目二老在武林中都有崇高的名望身分,铁笛仙翁这等低声下气,要不是心有所忌,岂能至此,要是在旁人这份面子已是够瞧的啦。

谁知这少年却不理这套渣,剑眉一剔,满面孔不屑之色,说道:

“你是谁,我没有跟你讲话,趁早站过一边去。”

像这等轻侮之言,纵然铁笛仙翁受得了,郑雄风师兄弟也受不了,双双喝了一声:

“小辈,你狂什么,活得嫌麻烦了吗!”

两支剑一左一右,跃近卫民谊身侧,怒目注视这少年人的下一动作。

方大头大脑袋一晃,也抢到近前,道:

“小哥儿,怎么说话如此自负,这一位是天目二老之一,武林中辈份甚高,小哥儿,你怎么开口就侮慢长辈的?”

那少年又是“格格”一阵怪笑,目光一转,落在郑雄风脸上,郑雄风只觉浑身一颤,真有些不寒而栗。

少年笑着用马鞭一指郑雄风,骂道:

“该死的东西!”

一句话未毕,陡地一上步,小马鞭一举,直向郑雄风迎面点到。

郑雄风本能地侧身,手中长剑“举火燎天”反截面上。

小马鞭却不闪不避,鞭端一抖。正迎着剑身“呜”的一声清响,郑雄风手中长剑被震脱手,翻落到十余丈以外。

郑雄风忙一退步,左手急扪着右手,指缝中冒出丝丝鲜血,敢情这小小一根马鞭,不但震飞了剑,连虎口也被震裂,痛得郑雄风在龇牙。

鲁庆见师兄负伤,大喝一声,长剑自左至右,穿刺而出,剑尖直奔那少年肋下“期门”大穴。

那少年恍如未觉,直等到剑已及身,却似腰下长了眼睛一样,反手一把,竟用肉掌将剑尖握住。

鲁庆大惊,用力一抽长剑,“铿”的一声,长剑齐柄折断,吓得鲁庆面如土色,忙不迭倒退了三四步。

少年淡淡一笑,抛了长剑,左掌疾挥,虚空一掌向卫民谊拍去,出手快拟电闪,与夺剑、抛剑恍如一个动作。

卫民谊只觉得一股强劲罡力急推过来,不敢硬接,踉跄后退了四五步,少年藉此良机,左臂一缩一伸,向柳媚香肩抓来。

这石火电光的一瞬,急煞了一旁的缺德鬼方大头,喝了声:“使不得!”双掌运聚十成真力猛向他右侧拉去。

方大头情急拼命,明知这少年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夫,但当务之急,救人第一,双掌施了全力,满以为出其不意,至少可以把少年撞得一歪,柳媚可借此脱身后退。

岂料那少年并未把他这全力一掌放在眼中,腰间略为一侧,已将事力让过,随手将马鞭一圈一抖,把个缺德鬼方大头摔出三丈以外,跌了个灰头土睑,左手原式不变,依然伸向柳媚右肩。

场中形势,顿时大变,这少年仅在俄顷之间,原地半步未移,连将铁笛仙翁卫民谊,缺德鬼方大头,八步赶蝉郑雄风,笑弥勒鲁庆四人相继击败,其声势远较秦仲现身时更加令人惊骇,柳媚早被人家这种快速无论的奇妙手法镇住,愣在当场,连间躲也忘了。

少年指尖业已搭上柳媚香肩但柳媚不闪不避,傻傻地瞪着他,倒使他心里一颤,身不由己又将左掌硬生生收了回来,同时,略为一顿,才笑道:

“这一下你服了吗?就凭我这两下,不照镜子,是不是够资格管管这闲事?”

柳媚把惊恐的思维,从滞呆中慢慢收回来,她虽然惊于这少年出奇的武学,但却厌恶他这种自负得近于狂妄的态度,少女的心,都是矜持的,她傲然地抬起头,扬了扬黛眉,胸脯一挺,说道:

“你神气什么?但这样偷机取巧,乘人不备的方法,虽然胜了也不是真本领。”

那少年闻言陡的一剔剑眉,向后一连倒退了四五步,双目横扫场中诸人,嘿嘿冷笑道:

“好,现在我让你们一同出手,有兵刃尽请动兵刃,我单凭这双肉掌,要在三招之内不能让你们兵刃全部脱手,就算我没有真本领,从此丢手,再不管你们什么狗皮倒灶的事。”

这话真来免太狂了,何况这场中还有一个没出过手的高手秦仲呢!

柳媚暗暗用眼角瞄了秦仲一眼,笑道:

“你说单凭肉掌,不知道是不是包括你手上那根马鞭子在内。”

少年仰天大笑,顺手一扔,那一根小小马鞭“噗”把插入地面,仅剩下一小段露在外面,巍颤颤直在晃动,说道:

“怎么样,这总可以了吧?”

柳媚杏眼一转,用手指着赤发太岁裴仲谋道:

“这红头发是咱们的对头,你说‘所有的人’算没算上他?”

少年朗声说:

“当然连他一起,现在在场的,全都在内。”

柳媚轻松地耸耸肩,笑道:

“那你先得问问他,看他可肯答应么。”

这丫头真是个鬼灵精,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先替裴仲谋找了个厉害对头。

果然那少年一对精光闪射的眸子,远远落在了赤发太岁身上,叫道:

“喂,红头发老头儿,你们有天大的仇恨,现在全给我放在一边,等咱们较量之后,再算你们那笔账,听见了吗?”

wW w.Xia oshuotxT.Net
上一章 下一章 (可以用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 加入收藏高庸作品集
铁莲花侠义行香罗带血嫁感天录胭脂宝刀圣心劫风铃剑锈剑瘦马玉连环绝命谷血影人纸刀天龙卷残剑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