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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国.三生叹》 作者:语笑嫣然

第17章 九国夜幻梨花歌(1)

  早春。梨花遍地,烟软雨娇。东离国边境的罗霄城里,平静得好像万物仍在冬眠。轿子在宇文府的大门外停下来,丫鬟掀了赭色烫金牡丹的轿帘,白衣的少女立刻毛着腰站出来,动作轻盈,连笑容也轻盈。

  少顷,门里匆匆地迎出来一个人,大声地喊了句:“绿菱表妹!”少女一抬头,便看见一张很是俊俏的脸。便是这宇文府的主人宇文槿,也是绿菱的远房表哥。

  他们只在年幼的时候见过两次面,阔别已经有八九年。

  宇文槿是罗霄城出了名的翩翩公子,青年才俊,亦是众多闺秀倾慕谈论的对象。绿菱早有耳闻,今日一看,那模样的确是对得起传言中的俊朗,昂首挺胸,气宇非凡。

  绿菱莲步迎上,嫣然一笑,唤道:“表哥!”宇文槿跨下台阶来,殷切问道:“表妹这一路可辛苦?”“辛苦是辛苦,那几个轿夫也不知是不是驴子投胎的,笨手笨脚,颠死我了!”绿菱撅着嘴道。这话传到轿夫耳朵里,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不满的神态来。宇文槿没想到表妹说话竟然如此刻薄,不免尴尬道:“来了就好,表哥为你接风洗尘。”说着,便将绿菱迎进了府。

  绿菱来罗霄城,是因为家中父母亡故,临终前嘱咐她来投靠宇文家,也好有个照应,免得她孤苦一人。宇文家前阵子也办了丧事,死的是老爷宇文勋,也就是宇文槿的父亲,这会儿府里就剩宇文槿一个少主子撑着。宇文家做的是珠宝生意,在这里也算是富甲一方,府中建筑也处处可见富丽堂皇。

  绿菱一面跟着宇文槿到东厢,一面听他说起家中变故,悲哀的神色倒是没有,反而像在听故事似的。听到他说起家中的珠宝生意,她顿时来了精神:“表哥,这么说你家里有很多珍宝首饰了?拿来给表妹我装装身,也免得走出去丢了咱宇文家的脸。” 宇文槿皱眉看她: “表妹,以前我听爹说你深居简出,喜欢淡雅朴素……”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变了?”绿菱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想也没想便摆手道:“那个我早就死了。”宇文槿闻言啊了一声,绿菱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解释,“我是说,以前的我不明白身为女儿家是要注重仪表的,现在的我是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了。”宇文槿也不再多言,安顿好绿菱便去张罗别的事情了。

  那几日,绿菱一看见宇文槿便缠着他问东问西,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可以在他的面前说上一通。

  譬如后院的鸡生了蛋,被丫鬟偷偷捡起来,用蛋清来敷脸。她就问他:“你知道蛋清敷脸有什么好处吗?”宇文槿只能摇头。

  或者是隔壁的小孩子被爹娘拿着藤条打,她也问他:“你知道那小孩子犯了什么事吗?听说年纪轻轻的就偷看大姑娘洗澡,哎,真是世风日下。”宇文槿便问:“那个被偷看的大姑娘,不是你吧?”绿菱赶紧跳起来:“当然不是我了,本姑娘冰雪聪明智慧过人,岂是他说看就看的?!”宇文槿顿觉语塞,看着绿菱自我陶醉的样子,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绿菱又凑过来,一脸讨赏似的笑容:“表哥,这罗霄城到底是小城,比不得咱京都沧澜城的繁华,你日日都顾着读书写字,闷不闷啊?”“嗯,家里还有好多生意需要我打理呢。”宇文槿一本正经地回答。绿菱狡猾地一笑,软绵绵地趴了半截身子在书桌上,手掌托着腮,咧着嘴看着宇文槿:“表哥,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爹娘在世的时候,就常常跟我说,宇文表哥是个怪才,专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听说你收藏了好多宝贝呢,能不能拿出来让我看看,也好让我长一长见识。”这一点绿菱倒是没有说错,罗霄城宇文家的公子,素来喜爱稀奇古怪的事物,尽人皆知。据传他收藏了很多稀世罕有的珍宝,比如千年狐妖的尾巴,黑熊精的指甲,可以化成人形的莲藕,装在罐子里的鬼魂,等等。这也使他整个人多了一层仙风道骨的神秘感,更加引得一众闺中女子好奇向往。

  可是,这会儿宇文槿对绿菱的提议置若罔闻,还是低头看他的账目。绿菱等了半晌不见宇文槿点头,只好没趣地在书房里瞎转悠。

  柜子里的藏书,架子上的古董,纷纷被她看了个遍,她巴不得能从墙上翻出个机关按钮什么的。宇文槿越发觉得不自在,忍不住道:“表妹,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或者回房去研究你那几箩筐胭脂水粉吗?”绿菱媚眼斜觑:“怎么,我碍着你了?还是我那几箩筐胭脂水粉碍着你了啊?”刚一说完,手一拂,竟不小心碰翻了案上的一盏烛台。说来也奇怪,那分明没有点火的烛台,在倒塌的瞬间竟燃烧起来,烧着了笔架旁边的一摞《四书五经》。

  “着火啦,啊——”绿菱急得跳脚,声音引来了府里的下人,大家见状连忙七手八脚地去担水,可是宇文槿却很镇定地端起桌上的茶壶,一泼,火灭了。宇文槿转身对门口的丫鬟摆了一个潇洒的胜利姿势,转过来又沉了脸,扯着绿菱的胳膊把她推出门外:“出去,以后不许你再踏进我书房半步!”绿菱的表情有些僵,一场小火,却好像滔天大火那样,烧得她脸发青,唇发白,一颗心在腔子里怦怦地跳。

  宇文槿没有瞧出异样,关了书房的门,把绿菱关在寂静的走廊上。

  绿菱站了片刻,腮帮子一鼓便气嘟嘟地转身走了。突然听见噼啪一声,就觉得头顶呼呼生风,她本能地跳了起来,跳出两丈远,落地了才后怕,向四周看,四周并没有人,没人知道她动一根脚指头就能跳出两丈远。

  然后再看那走廊,原来刚才是梁上的雀替脱落了,砸在地上,烂成好几块,如果不是她机敏地躲开了,只怕还要被砸伤。

  可是,那么牢固的雀替竟然会脱落?分明没有点着的烛台也会起火?这两件事情总让绿菱觉得蹊跷,心里也跟着不踏实。

  余下来的几个时辰,大大小小的恶事竟然接连发生了。要么就是平地走路 也险些被绊倒,要么就是衣裳里面莫名其妙藏了针,扎到了手,甚至连吃饭的时候也差点儿被骨头卡在喉咙里。

  夜半时分,绿菱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惊醒。她睁开眼睛只看见黑蒙蒙的一片天旋地转,她从床上跳起来撒腿就跑,门窗都在摇晃砸落,横梁也断了,柜子稀里哗啦地倒在地上。

  绿菱冲出房门,逃到院子里,再回头看时,她的房间已经坍塌成了一座废墟。可是,偏偏那些左右相连的房间,甚至整个宇文府,其余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完好无缺,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闻声赶来的宇文槿见此情形,惊讶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看着绿菱,她呆呆地站在黑沉沉的夜色里,握着拳,额头好像还有冷汗冒出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她有那样紧张又认真的表情,好一会儿之后,才听她慢慢地呢喃出一句:“难道,老乞丐说的话是真的?”宇文槿忙问:“什么老乞丐?”绿菱咬了咬唇,道:“那是两天前的事情了。” 两天前,绿菱在城隍庙外遇见一个老乞丐,那老乞丐衣衫褴褛,冷不防拦了绿菱的道,说:“姑娘,你可有兴趣听老朽赠言几句?”“赠言?”绿菱的眼睛长到了头顶,心想一个老乞丐有什么好赠言的,本不愿意再答理,谁知那老乞丐却铁了心,对绿菱说道:“我看姑娘印堂发黑,乃是受妖邪缠身,姑娘莫不信,老朽建议您去城外九里的清虚崖上,崖边有一颗梨花石,姑娘只要在石边守上一夜,向石神焚香祷告,便可化去周身的邪气。否则啊,那光怪陆离的祸事,我看是接二连三地就要来了哟——”绿菱还是不信,尤其听老乞丐说到梨花石。

  梨花石里有石神?绿菱觉得可笑,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梨花石的斤两。那里面有的,最多不过是石妖罢了。绿菱瞥了一眼面前眼神诡异的老乞丐,扔给他两枚铜钱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此时,绿菱将遇见老乞丐的情形告诉了宇文槿,烛火幽暗,宇文槿面上的表情深不可测。

  “表哥,你觉得府里的怪事,会跟老乞丐的赠言有关吗?”绿菱巴巴地望着宇文槿。

  宇文槿笑了笑,心想,他接触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听说谁能言中未来发生的事情。这神秘的老乞丐,必定大有古怪,如果他的话是想把绿菱引到梨花石,那么,一定要去实地看了,兴许会有发现也说不定。他便对绿菱说道:“是与不是,到清虚崖祷告一夜,不就知道厄运能否消除了?”绿菱还以为宇文槿会有什么好主意,听他说完大为失望。宇文槿看着绿菱气嘟嘟的样子,又补充道:“我陪你一起去就是了……”其实绿菱倒不是怕自己一个人半夜三更流连荒郊,她只是觉得去了就代表示弱,实在有损自己的英明。不过宇文槿兴致勃勃的,倒有点儿像是去游山玩水,除了带焚香的贡果,还带了很多蜜饯和卤味,一个硕大的包袱扛在肩上,沿路爬去,累得气喘吁吁。

  梨花石乃是东离国西南一带极常见的一种石头,因为颜色雪白,形似梨花,由此得名。绿菱抬头看去,清虚崖上那颗梨花石,果真大得出奇,约莫有两个人的高度,而且就像发福的胖子,胖成了一朵棉花而不是梨花,花瓣根茎分明。

  石中还有妖气。

  绿菱轻轻一嗅,便嗅到里面散发出的妖精元神的味道,只不过这妖精修炼的时间不长,连人形也不能化出,而且元神也只能困在石身里。如此说来,这石妖倒是不能作祟,不管是那些怪事还是引自己前来的老乞丐,应当都跟这石妖无关。

  疑团还是存在着。

  绿菱在崖上摆开了阵势,一副虔诚的姿态,果真焚香祷告起来。再看宇文 槿,他居然在旁边铺了一张硕大的花布,开始解开包袱,把里面的蜜饯卤味逐一摆出来。绿菱很是不满:“表哥,你不是陪我来焚香祷告的吗?”宇文槿背靠梨花石,跷着腿,抓起半只鸡腿咬了一口,含糊道:“我说陪你来,是来监督你,不是要跟你一起焚香祷告。最多,等你祷告完了,我把另外半只鸡腿留给你。”“哼!”绿菱别过脸去,不再理那个时不时看起来有点儿痞的表哥。心想,作为罗霄城的大众情人,他在暗地里的无聊幼稚,还真是对不起那些痴迷他的闺中女子。

  不多时,香烧到一半。

  清虚崖上突然狂风大作。

  蜜饯烤肉纷纷被吹得在半空冲撞乱飞,仅剩的半只鸡腿也随着香烛贡果掉进了旁边的悬崖。

  “哎呀,不好!”绿菱小小的身躯就像被疾风撼拔的弱草,左摇右晃,裙摆裹着她的双腿,她迈不开步子。

  宇文槿倏地从地上跳起来,一手抓着身旁梨花石的一片石瓣,另一只手向绿菱伸过来,大声地喊道:“绿菱,抓住我的手……抓住……”两个人相隔咫尺,双手挥舞了半天,却始终牵不到一起去。

  忽然,绿菱觉得有一股力量将她的双腿抽离了地面,使她整个人都飞起来,横着飘浮在半空,然后,慢慢地向着悬崖边移去。她心知不好,不能再这样一味任由这股怪风操纵自己了,她正打算做点什么,忽然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竟是宇文槿扑了过来,抓着她,狠狠地一扯,将两个人的位置瞬间掉转。

  绿菱重重地撞在梨花石上。

  那梨花石里的妖精顽皮地一笑,是想要帮助绿菱,便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绿菱牢牢地固定在石头表面。

  绿菱回头,只看见宇文槿的一片衣角。

  他掉下悬崖去了!

  “表哥……”绿菱嘶喊一声,眼眶顿时红了。她甚至想要飞去抓住宇文槿,但那梨花石却将她牢牢地吸住,她若要对抗这来历不明的妖风,还要分心去挣脱这梨花石,必然是极艰难的。那梨花石里的妖精突然道了一声:“别过去,你也会掉下悬崖去的,你不知道那下面等着你的是什么!”绿菱一愣,忽然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夜色茫茫,山崖上漆黑森冷。她试着又喊了几声宇文槿,耳畔却没有回音。妖风将梨花石周围刮得光秃秃的,连一草一木都不剩了,才逐渐止息。

  绿菱的双脚慢慢落回地面,望着漆黑一片的悬崖下面,什么也看不见。她在崖边呆坐了许久,仿佛想哭,眼眶红了一圈,鼻子也不停地发酸。可是,脑海里却还有一个倔犟的声音在劝阻她,不能哭,不能哭,那宇文槿又不真是你表哥,他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狠着心站起来。

  转身看到那颗梨花石,吸了吸气,道:“小妖,谢谢你。”梨花石发出咯咯的娇笑,用一种孩童般稚嫩的嗓音回答道:“刚才那风里,有阴司鬼魅的味道,你闻见了吗?”绿菱没有回答,是的,混乱之中她已然嗅出了怪风的源头,是某种含着暴戾怨气的鬼怪制造的,虽然她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可是,这一刻,她觉得这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了。

  绿菱回到宇文府,府中上下还不知道少爷宇文槿跌落悬崖的事。问绿菱,说少爷是跟她一起出去的,绿菱便打马虎眼,说宇文槿在中途跟她走散了。说谎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想想宇文槿还是为了救自己,一命换一命,心里总难免有点儿惭愧和伤心。

  但绿菱仍是记得自己来宇文府的目的,这目的让她此刻必须抓紧时间,狠下心肠,不去想让她分心的事情。

  她是为了得到宇文槿收藏的一件宝贝——元牝珠。

  所以,她当初刚一踏进宇文府,便对宇文槿的一切充满了好奇——表面是好奇,实则也偷偷地搜寻过,监视过,但一直没有收获。此刻,她再把宇文槿的书房、卧室,从门槛到横梁都翻了个遍,但依然没有找到元牝珠。

  宇文槿究竟把那宝贝藏哪里了呢?她在宇文府里又耗了两天,别说元牝珠,就连宇文槿收藏宝贝的密室也没有找到。下人们都说,少爷的宝贝,是从来都不给外人碰的。

  第三日清早,园子里的白玉兰在一夜之间冲破了花苞的束缚,竞相怒放,花香溢满宇文府的各个角落。绿菱在玉兰树下发呆地站着,一阵风过,有丫鬟喜悦地奔跑着过来喊她:“表小姐,少爷回来了!”什么?他回来了?掉进那么深的悬崖底,他竟然没有死?他竟安然地回来了?绿菱暗自心惊,惊愕间手里新摘的玉兰花便落在地上。她不知应该高兴还是紧张,急忙跑去前厅看。

  宇文府里乱糟糟的,下人们全都围着宇文槿,问他这两天去了哪里。宇文槿就坐在众人中间,毫发无伤。他越过人群看到正跨进门的绿菱,嘴角一扬,笑道:“我不小心掉下山崖去了,幸亏有这位萧公子救了我。”宇文槿这么一说,绿菱才注意到他还带了一位客人回来。一个病恹恹的年轻公子,身形颀长,剑眉星目,有点儿不怒自威的感觉。但是脸色苍白,嘴唇乌青,乍看还以为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宇文槿抬起手,大声地招呼了一声:“绿菱表妹你过来,我给你介绍我的救命恩人,萧荣城,萧公子。”绿菱走到面前,说了几句客套的话。萧荣城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是带着疑惑与哀伤的,却毫不收敛,笔直凛冽地看着绿菱,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她索性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后院去了。

  那日中午大家同桌吃饭,宇文槿一反常态,倒是颇为安静。绿菱却按捺不住,便问:“表哥,你怎么不说说萧公子是如何救你的?”说着,故意瞟了一眼她觉得怪里怪气的萧荣城。萧荣城看上去轮廓很是硬朗,不似宇文槿的俊秀,他皮肤黝黑,满脸沧桑,一双剑眉终日锁着,好像藏了极深重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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