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TXT小说天堂 收藏本站(或按Ctrl+D键)
手机看小说:m.xstt5.com
当前位置:首页 > 侦探悬疑小说 > 《24个比利》在线阅读 > 正文 十二部分
背景:                     字号: 加大    默认

《24个比利》 作者:丹尼尔·凯斯

十二部分

  车子开走后,雷根塞给那两名黑人小孩两百多元。「去买鞋子,并买些食物给家人。」

 
  孩子们拿着钱跑开时,他笑了。
 
  后来,亚瑟说雷根当天的行为太差劲了,「莫非你想在哥伦布市扮演罗宾汉劫富济贫?」
 
  「很爽呀!」
 
  「但是你很清楚,带枪是违反假释规定的。」
 
  雷根耸耸肩,「这儿也不比监狱好多少。」
 
  「这是句傻话,这儿有自由!」
 
  「自由又能做什么呢?」
 
  亚瑟想起自己的预感是对的,雷根喜欢在任何环境中掌权——甚至是监狱。
 
  雷根越是见到哥伦布市东区的工人住宅区,就越对那些坐在高楼大厦的有钱人感到愤怒。
 
  一天下午,他经过一栋摇摇欲坠的房子,看见一个金发蓝眼的漂亮小女孩坐在洗衣篮里,她的脚怪异地向后弯曲着。一位老妇人走进门廊,雷根问她,「为何这小孩没拐杖或轮椅?」老妇人盯着他看,「先生,你知道那要花多少钱吗?我已经乞讨了两年,我没钱为南茜买那些东西。」雷根继续向前走着,心中在思考这个问题。
 
  当天晚上,他要亚瑟找找看哪间医疗仓库中有小孩用的轮椅和拐杖。虽然亚瑟很不高兴读书之际被打扰,而且雷根的口气也很恶劣,但还是打了几通电话。他找到一家叫肯塔基的公司有雷根需要的尺寸。他给了雷根型号和仓库地址,然后随口问道:「你要这些资料做什么?」
 
  雷根没回答。
 
  半夜,雷根开车带着工具和一条尼龙绳,往南朝路易斯威尔驶去。他找到了仓库,待在那儿直到确定所有人离开为止。闯进去并不困难,他无须得到汤姆的协助。他在身上扎好工具,爬过铁丝围墙,躲在建筑物旁,沿着排水管观察房舍的构造。
 
  在电视影集中,他看见猫贼总会带个勾子以便爬到屋顶。雷根嘲讽这种可笑的设备,他从背包中取出铁制鞋拔,拆下左边球鞋的鞋带,用鞋带绑住鞋拔做成一个倒勾。他爬上屋顶,在天窗凿了个洞,伸手进去将天窗打开,用尼龙绳绑在窗架上,然后沿着尼龙绳滑到了地面。这让他回想起好几年前与杰姆爬山的经验。
 
  他花了几乎一个小时,才找到亚瑟提供的型号物品——两根四岁孩童用的拐杖和一台小型折叠式的轮椅。他打开一扇窗,将拐杖和轮椅放到窗外,自己也跟着爬出去。最后,他把所有东西都放进车里,开车返回哥伦布市。
 
  开车到达南茜家时天已亮了,他敲敲门,「我有东西要给小南茜。」他告诉老妇人。老妇人从窗子里探视。他从车上将轮椅取出来,教她们如何使用,又教南茜如何使用拐杖。
 
  「可能要花很长时间学习使用它,」他说:「不过走路是件很重要的事。」
 
  老妇人放声哭了出来。「我永远也没能力付钱给你。」
 
  「不必付钱,是一家富有的医疗用品公司赠送的。」
 
  「我给您准备些早餐好吗?」
 
  「给我一杯咖啡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当奶奶去厨房时,南茜问他。
 
  「叫我雷根叔叔。」他说。
 
  南茜紧紧抱住他。老妇人端出咖啡和他从未吃过最可口的派。雷根全吃光了。
 
  半夜时,雷根坐在床上聆听不熟悉的声音——一种是布鲁克林口音,另外一种是满口脏话。雷根听见一些有关银行抢劫分赃的事。他溜下床,取出手枪,打开每扇房门与壁橱门,他把耳朵贴在墙上,争执声说。他转身喝道:「别动!否则杀了你们两个!」
 
  声音停止。
 
  然后,雷根听见脑子里有声音说:「他妈的,谁敢叫我闭嘴!」
 
  「如果你不现身,我就要开枪了。」
 
  「开什么枪?」
 
  「你在哪里?」
 
  「如果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我一点概念也没有。」
 
  「你和谁在说话?」
 
  「我和凯文在吵架。」
 
  「谁是凯文?」
 
  「对我大吼的人。」
 
  雷根想了一会儿,「描述你周围的东西,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到一盏黄色灯座,门旁红色椅子,开着的电视。」
 
  「电视是什么样子?上演什么节目?」
 
  「白色的壳,RCA大型彩色电视,节目是全家福。」
 
  雷根看看自己的电视,他知道那个人也在屋子里——隐形人,他再次搜索房间。「这房间我已经搜遍了,你到底在哪儿?」
 
  「我在这里呀!」菲利浦说。
 
  「什么意思?」
 
  「我一直在这里!」
 
  雷根摇摇头,「好吧,别再说了。」他坐在摇椅里,摇了一整晚,心想竟然有他不认识的人。
 
  第二天,亚瑟针对凯文与菲利浦的事下结论。「我相信是你创造了他们。」他告诉雷根。
 
  「什么意思?」
 
  「首先,我们从逻辑面来说,」亚瑟说:「身为憎恨的守护者,你知道自己拥有毁灭力量。因此憎恨可被暴力所征服,但它同时却也是难以驾驭的。现在,如果有人想保有憎恨的实际力量,但又要祛除邪恶的一面时,仍然会存留憎恨的某些不良特性。我们的头脑希望能控制你的暴力,让那些愤怒处于可以选择与控制的状态。因此,在去除邪恶念头之后,你便可以在没有生气的状态下仍然十分强壮,另一方面逐渐消除你的一些邪恶,而这就是菲利浦以及凯文被创造的原因。」
 
  「他们和我一模一样吗?」
 
  「他们是罪犯,只要让他们取得你的武器,他们会为达成目的而毫不迟疑地将恐惧加诸在别人身上。但只在拥有武器的情况下才发生,因为他们的力量来源是武器,他们觉得这样才可以达到你的水平。他们充满敌意,而且是为了金钱不惜拔刀相向的人。我裁定他们是『惹人厌的家伙』,因为他们犯下不必要的罪行。但是,你知道在『混乱时期』发生了什么事吗?……雷根,虽然你曾显露善良,但本性仍是邪恶的,要彻底祛除你心中的恨意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我们保持力量及进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雷根说:「如果你能适切控制谁该出现就好了,就不会出现所谓的『混乱时期』,在监狱时情况就好多了。」
 
  「监狱里也有混乱时期,即使是在你的控制之下,而且通常都是在事情发生之后你才知道,因为菲利浦、凯文以及其他惹人厌的家伙窃取了时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不可以让他们与在监狱中所认识的人搭上线,他们会违犯假释规定。」
 
  「这点我同意。」
 
  「我们必须结交新朋友,开始新生命,在柴宁威公寓工作是个绝佳的机会,我们一定要能在社会上生存。」亚瑟看了看四周,「第一件事就是整理我们居住的公寓。」
 
  九月,他买了家俱。帐单金额合计是一千五百六十二元二毛一分,第一期付款日在下个月。
 
  开始时,除了亚伦与罗雪伦有些问题之外,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她不断找碴。她的长相与玛琳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很蛮横而且认为自己无所不知,他也感觉到她并不喜欢他。
 
  九月中旬之前,混乱时期比以前更加严重,每个人都给搞迷糊了。亚伦会开车前往办公室取得工作指示单,再开车到达指定的地点,在公寓里等待汤姆的出现来工作。但愈来愈多次汤姆不肯出来工作,任何人都无法找到他。同时,也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做这些工作,亚伦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弄清楚如何处理水管或修理热水器之类的;而且他也担心,如果不小心触电,搞不好会被电死。
 
  亚伦会坐在那儿一直等到汤姆出现,如果汤姆没出现,亚伦便会离开并在工作指示单签上「完成」。或「门上锁,打不开。」也就是他无法进入工作。但有些客户会打电话抱怨工作并未完成,有一次,当客户第四次打电话来之后,罗雪伦决定与比利一起到公寓,看看问题到底是什么。
 
  「比利,我的天哪!」她盯着无法进水的洗碗机说道:「连我都知道该如何找出毛病,还亏你是维修师傅,你该去检查零件!」
 
  「我做过了,我把排水管清好了。」
 
  「是啊!但问题很明显并不在排水管。」
 
  当他让她在办公室下车时,他知道她非常生气。他猜想她会开除他。
 
  亚伦告诉汤姆说,他必须想个办法,免得韦约翰和罗雪伦把他给开除了。
 
  汤姆的第一个念头是在韦约翰的汽车上装电话窃听器,偷听他的电话。
 
  「这倒是很简单,」亚伦告诉韦约翰,「这样的话,你就会有一部汽车行动电话,甚至电话公司都无法侦测到。」
 
  「这么做违法吗?」韦约翰问。
 
  「不会的,电波是免费的。」
 
  「你真的会装?」
 
  「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给你看,你付材料费,我帮你装一个。」
 
  韦约翰问了他一些更深入的问题,很惊讶他对电子的知识如此丰盛。「我很想要一个,」韦约翰说:「听起来真的很诱人。」
 
  过了几天,汤姆在电子零件供应店购买电话零件时,看见一种插入式的窃听带,只要电话铃声一响,带子立即转动。现在,他只要做一件事,假装打错电话到人事处或租赁部办公室,然后挂上电话,接着录音带便发挥功能了。经由这些电话录音,他可以察觉韦约翰或罗雪伦是否正在进行违法的勾当,而他可以威胁他们,以免把自己开除了。
 
  汤姆在公司的帐单上支付这些窃听器的费用,还有一些其他的零件。
 
  当天晚上,他溜进租赁部办公室,将录音装置插入罗雪伦的电话机里,也在韦约翰办公室进行同样的处理。后来亚伦出来了,他翻看一些档案柜,看看是否有任何有用的资料,其中一份卷宗吸引他的注意——上面列着柴宁威及威灵斯堡公寓的投资客户名单。这份名单属于机密文件,这些人是公司股东,亚伦将这些名单影印了一份。由于窃听器的安装,再加上口袋里的名单,他觉得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他的工作是没问题了。
 
  柯哈瑞第一次见到比利是他到公寓更换一些碎裂的窗帘。
 
  「你可以换台新的热水器了,」比利告诉他:「我可以弄一个给你。」
 
  「要多少钱?」柯哈瑞问。
 
  「你不必付一分钱,敝公司不会发现的。」
 
  他看着比利,心想如果比利知道自己是警察,他还会说这些话吗?
 
  「我会考虑。」柯哈瑞说。
 
  「想通了随时告诉我,我会很高兴免费帮你装一个。」当比利离去时,柯哈瑞决定要仔细盯着他。最近在柴宁威和威灵斯堡公寓的窃盗案件正直线上升,所有的迹象均显示窃贼是拥有此处公寓锁匙的人。
 
  韦约翰接到一位维修人员的电话。这位维修人员是与比利同时被录用的。他告诉韦约翰应当多了解比利一下。因此,韦约翰邀请他到办公室来。
 
  「我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太好,」那个人说:「但比利是个怪人。」
 
  「什么意思?」
 
  「他在窃听租赁部办公室小姐的电话。」
 
  「窃听,你是说骚扰还是……」
 
  「我说的是电子窃听。」
 
  「好了,别逗了。」
 
  「我是认真的。」
 
  「你有证据吗?」
 
  那个人紧张地看看四周,「是比利亲口自己告诉我的,他几乎一个字也不差地重复说出我在办公室与卡萝、雪伦的对话。当时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三人,谈论的是高中生几乎都在吸毒之类的事,他也说出那些女孩单独一起说的话,比男生在盥洗室说的话还下流不堪。」
 
  韦约翰在桌上敲敲手指沉思,「比利为何要这么做?」
 
  「他说他已经搜集许多有关雪伦及卡萝的证物,如果他被开除的话,他会让她们一起被开除,再继续下去的话,公司的每一个人都会离开。」
 
  「真是愚不可及,他怎么会如此做呢?」
 
  「他说要为你装免费的汽车电话。」
 
  「没错,但我不赞成。」
 
  「他也说会窃听你的汽车电话,因此可以得知你的秘密。」
 
  当这名维修人员离去后,韦约翰打电话给罗雪伦,「我想你是对的,最好请他走路。」
 
  当天下午,罗雪伦打电话要比利来租赁部办公室,并且告诉他已经被开除了。
 
  「如果我走的话,你也得辞职,」他说:「我不认为你还可以在这儿工作很久。」
 
  当晚在家时,罗雪伦对比利的来访非常惊讶。他身穿三件式蓝色西服,看起来像高级职员。
 
  「我在这儿只是通知你,明天下午一点请到地区律师办公室,」他说:「还要去见韦约翰先生,如果你不去,他们会派车来接你。」然后他转身离去。
 
  她知道整件事看起来很荒谬,但是她吓坏了,她对于比利说的话一点概念也没有,她不知道地区律师为何要见她,而这又和比利有什么关系呢?他到底是谁?他要的是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是她清楚知道的——他并不是个普通的维修人员。
 
  五点三十分,汤姆直接到已关门的维修办公室。他进入办公室拆下窃听装置。离开办公室前,他决定留个字条给卡萝,依照他给韦约翰的资料,他知道她一定也会被开除。桌上有个他们两人共用的桌历,他把桌历翻到下一个工作日,1977年9月26日星期一,他在空白处写下几个字:
 
  一个崭新的日子!
 
  可能的话,
 
  请尽情享受它!
 
  然后,他把日历翻回星期五这一天。
 
  那天,韦约翰下班后,汤姆也潜进去拆了电话上的窃听器。离开时,他跑去见谭太瑞,他是「凯莉及雷蒙公司」的区域负责人。
 
  「比利,你在这儿做啥?」谭太瑞问:「我以为你已经被开除了。」
 
  「我是来见韦约翰的,公司里发生了一些事,我要把它公开,在通知相关单位与投资人之前,我要先给约翰一个三思的机会。」
 
  「你在胡说些什么?」
 
  「既然你是约翰的顶头上司,我想我应当先通知您。」
 
  韦约翰下班回到家不久,便接到谭太瑞的电话,要他立刻赶回公司。「有些事情很奇怪,比利在这里,我认为你应当过来听听他说的话。」
 
  韦约翰到达时,谭太瑞说比利已回公寓去了,待会儿还会回来与他们两人谈话。
 
  「他说了些什么?」韦约翰问。
 
  「他提出一些指控,最好由他来告诉你。」
 
  「我觉得这个人有些好笑,」韦约翰说,然后打开抽屉,「我要将谈话内容录下来。」
 
  他把空白录音带放进录音机,并且让抽屉半开。比利进门时,韦约翰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直到此刻前,他所见到的比利一直都穿著工作服,而现在的他则截然不同,他身穿三件式的西装,并且系上领带,神情非常高贵。
 
  比利坐下来,姆指放在背心上。「贵公司发生了一些事情,你们应当要知道。」
 
  「比方说呢?」谭太瑞问。
 
  「有许多是违法的勾当,在我去见地区律师之前,我要给你们机会解决这些问题。」
 
  「比利,你要谈的是哪些事?」韦约翰问。
 
  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亚伦叙述租赁部办公室是如何操作文件,柴宁威以及威灵斯堡广场公寓的投资人是如何被欺骗。有些房间实际上被员工的朋友所占用,却被当作空房间报销,那些员工则将租金中饱私囊。而且他也可以证明『凯莉及雷蒙公司』非法偷接电线而未付电费。
 
  他信誓旦旦道,韦约翰与这些事毫无关系,但公司内部其他职员几乎全员参与——尤其是租赁部办公室的主任,他们允许自己的朋友占有那些房间。
 
  「我的意思是给你时间去调查这些指控,然后将不法人员绳之于法,但是,如果你不肯或不愿意去做的话,我将要公诸世人,投书哥伦布市快报。」
 
  韦约翰有些担心,部份不诚实的员工可能会做出一些不法的勾当而变成一项丑闻。从比利的说词判断,很明显的,他认为罗雪伦是幕后指使人。
 
  韦约翰往前倾,「比利,你到底是谁?」
 
  「只是一个关心的人。」
 
  「你是私家侦探吗?」谭太瑞问。
 
  「这时候还未到我曝光的阶段,你们只要知道我是为一群特定利益团体工作就行了。」
 
  「我一直认为你不是普通维修人员,」韦约翰说:「你的行为显示你是个聪明人,因此你是为投资人工作的啰?是否介意告诉我们是哪些人呢?」
 
  比利闭紧嘴摇摇头,「我可从未说过我是为投资人工作哟!」
 
  「如果不是,」谭太瑞说:「那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派来摧毁本公司信誉的。」
 
  「是吗?」比利手指互抵说:「你为什么这么想?」
 
  「告诉我们,你的老板是谁?」韦约翰问。
 
  「现在我唯一能说的是叫罗雪伦来这儿,质问她一些我刚才的指控。」
 
  「我当然会去调查你提出的指控,而且我还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本公司中,如果有不诚实的员工,他们一定会受到处罚。」
 
  比利将左手臂伸开,让韦约翰及谭太瑞看见小型麦克风线直绕到他袖内,「我得告诉你们,刚才的对话已全程录音,这是接收器,我的伙伴在外面已将刚才的对话全录了下来。」
 
  「好啊!」韦约翰笑着说,并指着开启的抽屉,「我也全录下来了。」
 
  比利也笑了,「好的,韦兄,你有三天的时间,从星期一开始调查事情的真相,开除那些不良份子,否则我要让社会大众了解发生的事。」
 
  当比利离开不久,韦约翰打电话给罗雪伦并告诉她有关的指控,她说那些全是谎言,在租赁部办公室中的员工,绝对没做那些事。
 
  由于比利曾窃听自己的办公室,因此罗雪伦在周日到办公室搜查时,都无任何发现。如果不是他事先拆了,要不就是吓唬人而已。她看了桌上的桌历,很自然地从星期五翻到下个星期一,然后她看见上面写的字:
 
  一个崭新的日子!

txT小说天-堂

 
  可能的话,
 
  请尽情享受它!
 
  我的天哪!她心想。他会杀了我,因为我把他给革职了。
 
  她立刻打电话给谭太瑞,并且将该页桌历纸带过去。他们核对比利的笔迹。完全一模一样。
 
  周一下午两点三十分,比利打电话给罗雪伦,告诉她得在星期四下午一点三十分到富兰克林郡地区律师事务所。他说如果她没去,他会陪同警方前来逮捕她,他指出这将很有趣。
 
  当天晚上,柯哈瑞打电话给比利,告诉他别再骚扰那些女孩了。
 
  「你说骚扰是什么意思?我又没做什么事。」
 
  「比利,听着,」柯哈瑞说:「如果她们真的需要去律师事务所,必须先有传票才行。」
 
  「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比利问。
 
  「她们知道我是警察,他们要我来调查。」
 
  「她们害怕了吗?」
 
  「比利,没有,她们并不害怕,她们只是不愿意被骚扰而已。」
 
  亚伦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但让罗雪伦开除是早晚的事,暂时他还住在公寓里,不过他必须开始去找工作了。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亚伦四处找工作,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他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也没人可以谈话。时间慢慢流失,而沮丧感更加深了。
 
  1977年10月13日,他接到韦约翰的驱逐通知书。他在屋内大声咆哮时,他该去哪儿呢?他要做什么事呢?
 
  当他走来走去时,突然发现雷根的九厘米史密斯手枪放在壁炉架上,枪为何会放在外面?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枪是违反假释规定的,他会被送进监狱里去的。
 
  亚伦停止走动,深呼吸,或许这正是雷根的如意算盘,只要回到监狱,他就可以主控一切!
 
  「我无法再处理了,亚瑟。」亚伦大声说道,「太沉重了。」
 
  他闭上眼睛退去……
 
  雷根抬起头来,迅速张望四周,确认只有自己一个人。他看见桌上的帐单,立刻知道由于没工作而无收入的烦恼。他们已经遇到了困难。
 
  「好吧!」他大声说:「冬天来了,孩子要穿衣也要饭吃,我得去抢钱了。」
 
  10月14日早晨,星期五,雷根把手枪放入挂在肩上的皮套里,他穿了棕色套头毛衣、白色球鞋、棕色慢跑外套、牛仔裤以及运动夹克,他混合伏特加酒吞服三片安非他命20,在天未亮时出门了,朝俄亥俄州立大学校园慢跑而去。
 
 
  第十九章
 
  【1】
 
  雷根在哥伦布市慢跑了大约十一哩,在星期五早晨七点半到达俄亥俄州立大学东侧停车场。他没有任何计划,心中唯一的念头是找个目标抢劫。在医学院与停车场之间的走道上,他看见一位年轻女子停妥金色丰田汽车。走出车门时,他看见她在敞开的鹿皮外套下穿了一件栗色长裤。他转过身,搜寻其他下手目标。他并不打算打劫妇女。
 
  但是,阿达娜也在那儿注视,她知道雷根为何会在这儿出现,也知道他吸食安非他命、喝了伏特加酒,跑步跑累了。她希望他退下去……
 
  当她靠近那位女子时,那女子正弯腰取书籍和笔记本。这时,阿达娜从枪套中拔出枪顶住那女子的手臂。那女子头也不回,笑着说:「好了,你们别闹了。」
 
  「进车!」阿达娜说:「我们去兜兜风!」
 
  戴凯莉转身发现这陌生人并非朋友,以前从未见过,而且手中还握有一把枪,她知道这陌生男子不是在开玩笑。他示意要戴凯莉移向乘客座,于是戴凯莉便依言跨过排档杆坐在右侧的座椅上。他取过钥匙,坐上驾驶座。起初,他松开手剎车似乎有些困难,但最后还是将车驶离停车场。
 
  戴凯莉仔细端详这陌生男子——红棕色头发,八字胡修剪得非常整齐,右颊上有颗痣,是个体态潇洒修长的男子,约一百八十磅重,五尺十寸高。
 
  「我们要去哪儿?」她问道。
 
  「某个地方,」他的语气温柔,「哥伦布市的路我不太熟悉。」
 
  「听着,」戴凯莉说:「我不知道你为何找上我,但我今天有场考试,要考视力检定法。」
 
  他将车开到一家工厂的停车场停了下来。戴凯莉发现他的眼睛飘来飘去的,这是她必须记得告诉警方的特征。
 
  他翻动她的皮包,取出驾照和其他证件。此时,他的声音变得很严肃。「如果你敢报警,我就对你的亲人下手!」他取出一副手铐,将她的右手铐在车门把上。「你刚才说你要考试,」他喃喃说道:「在我开车时,如果你想看书的话,请便。」
 
  他们朝俄亥俄大学校园北方前进,过了一会儿,他停在铁路平交道上,正巧有一列火车缓缓驶来,只见他突然跳下车,绕到行李厢后,戴凯莉可吓坏了,以为他要弃她不顾——手被铐在车上,火车就要来了——她心想,莫非他疯了不成。
 
  原来是当车胎在铁轨上传来一阵沉重的声音时,凯文代替阿达娜出现了,因此立刻跳下车绕到后车厢,检查轮胎是否出了问题。如果是爆胎的话,他就必须逃开。但是,一切似乎都没问题,于是又回到车上把车开走。
 
  「脱掉长裤!」凯文说道。
 
  「什么?」
 
  「把你的长裤脱了!」他大吼。
 
  她按他的话做,同时也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坏了。她知道他这么做是担心她会逃跑。即使未被铐住,要她不穿衣服逃跑也是不可能的事。
 
  在行驶中的汽车里,为了避免激怒他,她将目光放在「视力检定法」的课本上。虽然未抬起头来看,她也知道他们正在国王大道上朝西前进,不久又转向奥伦坦吉河路往北行驶,进入一片田园地带。偶而,他会自言自语:「今天早上才逃掉……用球棒K他一顿……」
 
  通过玉米田时,前路出现路障,于是他绕道驶入树林,打从一堆废弃车前经过。
 
  戴凯莉还记得座椅与排档杆置物箱之间有一把剪刀,她想抓起剪刀刺他。但是,当她注视剪刀时,他开口说话了:「别做傻事!」同时亮出弹簧刀。他停车,将手铐从车门上解开,但手铐仍留在那年轻女子的右腕上。接着,再将她的鹿皮外套铺在泥潭的土地上。
 
  「脱掉内裤,」他低声说:「躺下来。」
 
  戴凯莉看见他眼珠子飘来飘去……
 
  阿达娜躺在那女子身旁,凝望头顶上的树木。她不明白自己的时间为何总是被菲利浦和凯文抢去。她在开车时,曾有两次被他们取而代之。她希望他们不会再出现。一切都是如此混乱。
 
  「你可知道孤独的滋味?」她问躺在身旁的女子,「尤其是长久以来都没被人拥抱过的感觉?你可知道不懂得什么是爱的感觉?」
 
  戴凯莉没答话,阿达娜就像抱着玛琳一样抱着她。
 
  但是,这位娇小的年轻女子,似乎有什么毛病。无论阿达娜如何试着进入戴凯莉的身子,戴凯莉的肌肉总会一阵痉挛,迫使阿达娜出来——就是无法进入。这情形不但奇怪,而且可怕。在迷迷糊糊之中,阿达娜退去了……
 
  戴凯莉哭着脸告诉眼前的男子,说她自己有生理上的问题,她曾看过妇产科医生。每次和男人睡觉时,她就会有这种症状。突然间,眼前的陌生男子变得非常愤怒,而且态度粗野。
 
  「哥伦布市有那么多女孩,」他大声咆哮,「却挑到你这个没用的女人!」
 
  他让她穿上长裤,命令她上车。戴凯莉发现,眼前这男子的态度又变了。他靠近她,递上一张面纸,「拿去,」他温柔说道:「擤擤鼻涕吧!」
 
  阿达娜神情慌张。她记起雷根今天开车兜风的目的——如果她空手而回,雷根一定会起疑。戴凯莉看见这个强暴犯不安的眼神和脸上忧心的表情。她倒同情起这男子了。
 
  「我必须弄些钱!」男子告诉她:「否则有人会生气!」
 
  「我没带现金。」戴凯莉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别紧张,」他又递给她一张面纸,「如果你照我的话做,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我会照你说的话做,」她答道,「但别把我家人牵扯进来,你可以把我的钱都拿走,但是千万别动他们。」
 
  他把车停妥,再次搜寻她的皮包,发现一本存折,存折上有四百六十元余额。「你一星期的生活费多少钱?」他问。
 
  戴凯莉哭着说:「五、六十元。」
 
  「好了!」他说道:「我让你留下六十元,另外开一张四百元的支票。」
 
  戴凯莉既惊讶又高兴,虽然她知道学费和书籍费已经飞了。
 
  「我们一起去抢银行!」男子突然说:「你和我一起去抢!」
 
  「不,我不去!」她断然拒绝,「你可以要我做任何事,但我绝不帮你抢银行!」
 
  「我是说,我们一起去银行兑换支票。」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到你哭,会令他们查觉有异。你心情这么乱,要你一起去兑现支票可能有困难,反而会惹来银行员的注意。」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问题,」戴凯莉仍然哭着说道,「在枪口的压迫下,我这样的表现已经算是不赖了。」
 
  他只嗯了一下。
 
  在西百老街上,他发现一家可供车辆直驶进入办事的银行,那是俄亥俄国家银行的分行。
 
  他将枪藏起。但是,当她取出身份证时,枪口立刻指向她。戴凯莉本打算在支票背书时写上「救命」两个字,但这一切似乎都被他看穿了。他说道:「别想在支票背面耍花样。」他将支票、存折和戴凯莉的身份证交给银行员,银行员给了他四百元。「你可以向警方报案说你遭抢,然后要求支票立刻止付。」当他将车驶离时说道:「告诉他们你是在被逼迫的情况下才去兑现的;这样一来,损失就由银行来承担。」
 
  到达市中心时,他们陷入尖峰时刻的车潮中。「你坐过来开车。如果向警方报案,可别说出我的特征。如果我在报上看到任何蛛丝马迹,我自己不出面,但一定会有人去找你或你家人。」
 
  然后他迅速下车,消失在人潮中。
 
  雷根四周张望,原本以为自己在俄亥俄州立大学的停车场里。但稍一留神,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了,而且正打从市中心的拉查拉斯百货公司大门前走过。时间消失到哪儿去了?摸了一下口袋,发现有一束钞票。心想一定是干了一票。这钞票一定是抢来的,但他对此事却毫无记忆。
 
  他搭上一辆驶往雷诺斯堡的公车。
 
  返回柴宁威公寓时,他将钱和万事达卡放在衣柜里的架子上,然后睡觉去了。
 
  半个小时后,亚瑟醒了过来,精神饱满,心想自己为何会睡得如此晚。淋过浴,换穿内衣时,他发现衣柜架上有钱。这些钱是哪儿来的?大概是某个人忙着工作赚钱吧?管他的,只要有了钱,就可以买吃的、还清帐单;最重要的是,可以支付汽车贷款。
 
  亚瑟将「驱逐通知」丢到一旁。汤姆他们已被公司开除了,韦约翰只是来催缴房租的,房租可以稍后再付。他已决定该如何对付「凯莉及雷蒙公司」,他打算让他们继续发出「驱逐通知」;他们告上法院时,亚伦会告诉法官,当初该公司要他辞去原来的工作,搬到他们的公寓为他们整修屋子。好不容易领到工钱买了几件家俱安定下来,他们却要开除他,还想将他赶上街头。
 
  他知道法官会给他九十天的宽限期,即使接到最后一张「驱逐通知」,他仍有三天的时间搬出去。在这段期间里,亚伦有充份的时间去找另一份工作,存点钱、租新房子。
 
  当晚,阿达娜剃掉八字胡。她一直不喜欢脸上有胡子。
 
  汤姆曾答应比利的妹妹凯西在这个星期六,也就是「全郡户外园游会」的最后一天,在兰开斯特市与她一同度过。因为桃乐丝和戴摩租了摊位卖吃的,或许需要人手协助收拾餐盘、整理杂务,于是拿了衣柜上的钱——金额并不大——并且要亚伦开车载他去兰开斯特。园游会上,他与凯西度过了愉快的一天。他们骑脚踏车、玩游戏、吃热狗、喝啤酒;谈论小时的情景、猜想雪儿加入摇滚乐团如何在加拿大过日子、杰姆在空军的表现如何等等。凯西还说,她很高兴比利剃掉胡子。
 
  当他们来到小吃摊时,桃乐丝正在忙,汤姆溜到她背后,用手铐将她铐在导管上。「如果你想整天都待在火炉旁像奴隶一样工作,干脆就把你铐在这里好了。」桃乐丝听了之后笑了起来。
 
  汤姆一直和凯西在一起。园游会结束时,亚伦开车返回柴宁威公寓。
 
  亚瑟度过一个平静的星期天,都在阅读医学书籍。星期一上午,亚伦打算出门找工作。往后几天,他打了好些电话,也寄了不少履历表,但都没人雇用他。
 
  【2】
 
  星期五晚上,雷根跳下床,他认为自己已睡过一会儿了。走到穿衣镜前,那些钱——甚至不记得是抢来的——已经不见了,于是冲进储藏室取出二五口径的自动手枪,在公寓里展开搜索,想找出趁他睡觉时溜进来的小偷,结果却空无一人。找不到亚瑟时,他非常生气的从抽屉里取出仅有的十二块钱,走出公寓去买伏特加酒。回来之后立刻就把酒喝光了,并且还猛吸烟。他仍然担心那些尚未偿清的帐单。心中想道,无论上次的钱是如何得来的,他必须再干一票。
 
  雷根吸食过安非他命,将枪系在身上,穿上慢跑服和风衣,再次朝哥伦布市西区慢跑前进。他大约在早晨七点半到达俄亥俄州立大学「智士停车场」,远处可以看到一座属于「俄州人队」的马蹄形足球场。他发现身后有一块招牌「阿普汉大厅」——那是在停车场另一侧,一栋现代化的水泥玻璃建筑。
 
  一位身材矮小、体态丰满的护士走出大门,橄榄色肌肤、稍高的颊骨、乌溜溜的秀发在背后绑成三条长马尾。当她进入一辆白色汽车时,雷根心头浮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曾在哪儿见过她。或许有个人——可能是亚伦——很久以前在学生常去名为「古堡」的地方见过她。雷根正转身准备离去时,阿达娜将他赶出「聚光灯」……
 
  魏达娜在值完夜间十一点至清晨七点的大夜班之后,只觉身心俱疲。她曾在医院打电话给她未婚夫席尼,说要与他共进早餐。但是,经过一整晚的劳累之后,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至于给席尼的电话,等回到家之后再打好了。走向停车场时,一位朋友正好经过,彼此互道早安。接着,魏达娜继续朝向她每次都很小心停在「阿普汉大厅」前的车子走去。
 
  「嘿!等一等!」不知是谁在大喊。
 
  她抬头看见马路对面有一位身穿牛仔服和风衣的年轻人,正在挥手叫她。他很潇洒,有点儿像是某个电影明星,戴着一副会变色的棕色太阳眼镜。她站在原地等他,那男子过来之后,问了中央停车场的地点。
 
  「这很难说明,」魏达娜回答,「要往这儿绕过去。我看还是我载你过去好了,上车吧!」
 
  年轻男子依言上车。魏达娜正在倒车时,那男子突然从风衣中拔出枪来。
 
  「继续开车,」他说道:「你必须帮我一个忙。」不一会儿,他又补了一句,「如果你听话,就不会受到伤害。相信我,我真的会杀人。」
 
  魏达娜心想这回是必死无疑了。她的脸颊开始涨红、血管收缩、胸口沉重。天哪!为什么不叫席尼来接我下班?至少也该让他知道回家之后会打电话给他,或许等久了,他会通知警方。绑匪将手伸向置于后座的皮包,取出皮夹,看着她的驾照。「听着,魏达娜,把车开往北上七十一号州际公路。」
 
  他从皮夹里掏出十元——她觉得那是故意做给她看的——接着用很明显的动作将十元放进衬衫口袋,然后又从她的包包里取出一根烟,送进她嘴里。「我敢打赌,你现在想抽烟!」同时用她的打火机为她点燃。她发现他手上和指甲缝里全是油渍,但并非油污或脏东西。他刻意将打火机上的指纹抹去,这可吓坏了魏达娜——这表示对方是个职业罪犯。他注意到魏达娜有情绪不安的反应。
 
  「我是集团成员,」他说:「我们有人卷入政治活动。」
 
  她第一个反应是,他在暗示他颇有来头,虽然他并未真正提到他所属的组织名称。她认为他上七十一号公路可能是为了逃往克里夫兰。这男子应该是都市游击队份子。
 
  但是,当他下令在达拉瓦郡交流道离开七十一号公路时,她吓了一跳。他要她走偏僻的道路。
 
  他整个人似乎放松了,而且对这个地区很熟悉。当附近不见任何汽车往来时,他叫她停车。魏达娜发现这附近非常荒凉,这才知道这次的绑架与政治完全无关,不是被强暴就是被射杀身亡。只见他向后靠,魏达娜知道噩运即将临头。
 
  「我要在这儿休息一分钟,整理一下思绪。」他说道。
 
  魏达娜坐在那儿,两手仍然握住方向盘,眼睛注视前方。一想到未婚夫和未来的生活,心想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眼泪就不禁开始流了下来。
 
  「怎么回事?」男子问道,「你担心我会强暴你?」
 
  这些字眼和讽刺的语调刺伤了她,她转过头注视他。「是的。」她答道。
 
  「你真是个蠢蛋!」他说:「该担心的是你的性命,结果你却担心贞操!」
 
  这句话的确令她十分震惊,于是立即停止哭泣。「你说的没错,我是很担心自己的性命!」
 
  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因为他戴太阳眼镜。突然,他的声音变得很温柔,「放下马尾辫子。」
 
  她坐在那儿,手握方向盘。
 
  「我说把你的头发放下来!」
 
  她取下发绳。然后,他靠上来将整条发带扯掉,双手抚摸并称赞她美丽的秀发。
 
  不久,他的声音又变了,变得很大声而且还说个不停。「你真是妈的大笨蛋!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模样!」
 
  「我把自己弄成什么模样?」
 
  「看看你的衣服,看看你的头发,你一定知道对我这样的男人你很有吸引力!一大清早七点半你在停车场干什么?难道你还不是笨蛋?」
 
  魏达娜认为,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对的,当初让他搭便车就是个错误。她怨叹自己造成如今的下场。这时,她更进一步发现自己正被人挟持进行所谓的犯罪之旅,她曾听过类似的强暴故事,但从未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已不在乎即将发生的事。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好,不会再有比强暴更糟的事了。
 
  「对了,」他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带回现实,「我叫菲尔。」
 
  她两眼直直望向前方,并未看他的脸。
 
  他对她大吼道:「我说我叫菲尔!」
 
  她点点头,「你叫什么都行,我不想知道。」
 
  他叫她下车,在搜查她的口袋时,他说:「我打赌,你当护士一定可以拿到很多兴奋剂!」
 
  她默不作声。
 
  「到后座去!」他命令道。
 
  魏达娜移到后座时开始不停地说话,希望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喜欢艺术吗?」她问,「我最喜欢艺术了,闲暇时就做些陶艺,使用的材料是粘土。」她歇斯底里地说下去。但是,他仿佛并未听到她在说什么似的。
 
  他要魏达娜脱下白色裤袜。她很高兴他并未叫她把衣服全脱光。
 
  「我没染病。」拉下拉链时,他这么说。
 
  这令魏达娜十分吃惊,她真想大喊回去——我有病!我什么传染病都有!但是,她同时也觉这男子是不是有精神病,所以不敢再惹他生气。总而言之,她目前担心的不是有没有传染病,她只希望尽早办完事。
 
  她很惊讶他才没几下就结束了。
 
  「你真是太棒了,」他说道:「你让我全身兴奋。」他下车张望,要她坐回驾驶座。「这是我第一次强暴,从此不再只是游击队了,我还是强奸犯!」
 
  过了一会儿,魏达娜说道:「我可以下车吗?我想上厕所。」
 
  他点点头。
 
  「有人监视我的话,我就没办法……你可不可以走远点儿?」
 
  他按她的话走开了。当她回来时,发现他的言行举止又变了,看起来轻松许多。但是,不一会儿,他又变了个样,重新用命令的口吻、态度和粗暴的言语对她说话。
 
  「上车!」他吼着,「上七十一号公路往北开,我要你兑换支票,弄些钱给我!」
 
  她迅速思考了一会儿,急着想回到她熟悉的地方。她说道:
 
  「好,如果你要钱,就回哥伦布市。其他城市的银行在星期六是不会兑现外市的支票的。」
 
  她一边静待他的反应一边告诉自己,如果他坚持上七十一号公路朝北驶去的话,就表示他们是向克里夫兰前进。她决定撞毁车子,两人同归于尽。她痛恨他的暴行,绝不可让他花她的钱。
 
  「好吧!」他说道,「就往南吧!」
 
  希望他没发觉自己松了一口气,她决定试试自己的运气。「为何不走廿三号公路?廿三号公路上有不少银行,我们可以在下午关门之前领到钱。」
 
  他再次接受她的提议。尽管她觉得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但仍希望藉由不停的说话让他分心,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你结婚了没有?」他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她点头,心想,这样的回答会让他以为家里有人等她,会知道她失踪了。「我丈夫是医生。」
 
  「他怎么样?」
 
  「他是个实习医生。」
 
  「我不是问这个。」
 
  「那你是问什么?」
 
  「他这个人怎么样?」www-xiaoshuotxt-nET
 
  正要开口介绍未婚夫时,她突然了解到,他问的是性行为方面的能力。
 
  「你比他强多了。」她知道,如果夸奖他,或许他的态度就会好一些。「你知道吗?我丈夫一定有问题,他做那件事要花很久的时间,你那么快就结束了,真是太棒了!」
 
  她看他脸上流露愉悦与满足的神情,更肯定他的确是精神不正常。如果能不停说笑,或许就可平安脱险。
 
  他再次搜查她的皮包,掏出一张万事达金融卡、医院工作证和支票本。「我要两百元,有人需要钱用。开一张支票,到你开户的西维尔银行换钱,我们一起进去。如果你有任何企图,我就扣动顶在你身后的枪杀了你!」
 
  走进银行打从出纳员眼前经过时,魏达娜全身颤抖。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些人竟然没发觉她脸上的怪异表情。她拼命使眼色想引起银行员的注意,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后来,她走向柜员机用金融卡分两次提领,每次各五十元,直到自动柜员机的收据上显示可借支的限额已满为止。
 
  当他们开车离去时,他小心撕毁柜员机收据,将碎片丢到窗外。魏达娜两眼直盯后视镜,几乎要窒息了——正好有辆警车跟在后面。天哪!她心想,一定会被警察逮捕的,因为乱丢纸屑。
 
  当他查觉她异样的兴奋神情时,一转头,也看到了警车。「他妈的!让那几只幸运的猪尽量开过来,我用枪打烂他们脑袋!很不幸你看见了,但事情就是这样,我会干掉他们!但是,如果你敢轻举妄动,下一个就是你!」
 
  这时,她真希望警察没看见丢到窗外的纸屑。她十指互握,十分确信他会开枪射杀警察。
 
  巡逻车并未注意他们。她只是向后靠在座椅上,全身发抖。
 
  「我们再找其他银行。」他说道。
 
  两人试了几家银行,甚至也试过「克拉格」和「大熊」等等连锁商店,但都领不出钱。她发现每次走进银行前,他都非常紧张;但是,一走进去之后,又变得很调皮,像在玩耍一般。在「克拉格」商店时,他还像夫妻一样抱住她。
 
  「我们真的很需要钱,」他告诉店员,「我们要出城去。」
 
  最后,魏达娜终于找到自动支票兑换机,换得了一百元现金。
 
  「我怀疑,」他说:「是不是所有电脑都连线。」
 
  当她说他似乎十分了解银行作业和那些机器的操作时,他说:「我必须知道这些玩意儿,因为这对我们组织很重要,我们互相分享资讯,每个人的力量集合在一起就变得很强大。」
 
  这令她再次想起他与某些激进派组织之间的关系,于是决定改变话题,讨论政治和目前的国家大事,以便分散他的注意力。当他在一旁翻阅《时代杂志》时,她向他请教有关巴拿马运河投票的看法,他看来十分困惑、不知所措。不久,她发现他对电视或报纸上的一些热门新闻一无所知,他并非政治偏激者,而且对于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物知道的太少了。
 
  「这件事别向警方报告,」他突然说道,「因为我们组织有人负责注意这些变化,我们一定会掌握的。或许我会去阿尔及利亚,但我其他兄弟会代我监视你,这就是我们做事的手法。我们彼此支援,总有一个会找你报仇。」
 
  她仍然持续想办法让他开口说话,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但决定不谈政治。「你相信有神吗?」她问道,因为这个话题有的人可以谈上好几个钟头。
 
  「你相信有神吗?」他大声吼回去,用枪顶在她脸上,「现在神会来救你吗?」
 
  「不会,」她喘息道,「你知道吗?你是对的,神现在并没来帮我。」
 
  他突然沉寂下来,看着窗外的景物。「我想我真的被宗教搞迷糊了,你永远不会相信,我是个犹太人。」
 
  「真的?」她毫不经考虑脱口而出,「你不像是犹太人呀!」
 
  「我父亲是犹太人。」
 
  他继续说话,似乎不再那么气愤了,最后他说:「所有宗教都是狗屁!」
 
  魏达娜当然没说话,因为宗教显然不是个好话题。
 
  「你知道吗?」他温柔地说:「魏达娜,我真的很喜欢你,很遗憾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他不至于会杀了我,魏达娜心想,或许现在该想想如何协助警方速捕他。
 
  「如果能再见面的话,」她说:「那是再好不过了。打电话给我……写封信给我……甚至只是一张明信片也好。如果你不想签名,可以签个『G』代表游击队。」
 
  「你丈夫怎么办?」
 
  她心想他已经上当了。前面设下的陷阱如今已经让他上勾了。「别担心我先生,」她说道,「我会处理他的。写信或打电话给我,我会很高兴能听到你的消息。」他指着油表说快没油了,该找个加油站加油。
 
  「不,还够用,」她真希望车子没油,这样他就不得不下车。
 
  「现在距离早上我遇见你的地方有多远?」
 
  「不远。」
 
  「你载我回那个地方!」
 
  她点点头,心想这是最佳的选择。快到达医学院时,他要求把车停在路旁,并且坚持给她五元去加油。她不愿接受,因此他把钱放在遮阳板的小袋子里,然后温柔地望着她。「很抱歉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他低声道,「我真的爱你。」
 
  他轻轻抱了她一下,然后就跑出车外。
 
  当雷根返回柴宁威公寓时,已是周六下午一点了。同样的,这回他又对抢劫之事毫不知情。他把钱放在枕头下,枪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这些钱绝不可交给其他人。」说完后便进入梦乡。
 
  当晚,亚伦起床了,发现枕头下有两百元。他很纳闷钱又是从哪儿来的呢?当他看到雷根的枪之后,心中也有个谱了。
 
  「原来如此,」亚伦说:「那就出去享乐享乐吧!」
 
  他冲了澡,将脸上长了三天的胡子刮净,穿上衣服出去吃晚餐。
 
上一章 下一章 (可以用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 加入收藏丹尼尔·凯斯作品集
比利战争24个比利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