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猎兔行动(3)

　　唐寻看了看他，说：“不太好办。那文章我交给主编，人家一看名字：‘沈阳盛京古玩市场资深古玩家访谈’， 马上就看出来是给你老雷做广告，当时就被主编给毙了。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做广告就老老实实地去晚报上花钱登。”

　　老雷不以为然地说：“一个破古籍杂志社还装什么？我又不是不给版面费，咋那么抠门呢？”

　　唐寻笑着走出店铺，对他说：“有机会你还是到西安的古玩市场看看，那里好东西比沈阳多，保你不虚一行。”

　　老雷送他出来：“行，下次你再出差去西安，别忘了叫我陪你一起去。”唐寻辞别老雷回了家。

　　美女记者

　　出古玩市场拐过两条街，就是沈阳著名的“中街商业区”，这里商场餐馆鳞次栉比，颇为繁华，各大专卖店门口都在大搞促销活动，很是热闹。唐寻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达，偶尔也看看促销美女的身材。

　　这时忽听街边一阵骚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等唐寻走近了一看，却见是个老太太摔倒在人行道边，可能是摔伤了腰腿，一时挣扎着没能站起来，旁边十几人都在驻足观看，各自议论纷纷，却没人愿意上前扶一把。

　　唐寻见那老太太痛苦无助的样子，走上前就要去扶，却听旁边一对情侣在议论着说：“千万不能去扶。那老太太要是骨折，赖上你就完了，到时候老太太的家人一口咬定是你把人撞倒的。”

　　唐寻听了他们的议论，迈出去的腿不由得又收回来了。这时，忽然听身边一个女孩说道：“怎么没人帮忙？大家也太冷漠了吧？”

　　唐寻侧头一看，见说话的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穿一身白色阿迪达斯运动装，头上扎着马尾辫，显得年轻活泼。

　　先前那对情侣中的女孩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谁去扶啊？你敢吗？”

　　那运动女孩马上说：“有什么不敢的？”说完就快步上前，一把将老太太扶了起来。旁边围观的人看在眼里，反应各不相同，有的赞叹、有的自愧，也有的人鼻中哼哼，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那老太太并没有骨折，只是有点轻微外伤，女孩问她要不要紧，用不用叫出租车送她回家，老太太连声道谢，说：“闺女，太谢谢你了，我没啥事，你扶我在路边椅子上歇一会儿就行了。”女孩扶老太太到街边的长椅中坐下，老太太边揉着腿，还在不住地道谢，女孩见老太太并无大碍，这才离去。

　　旁边的人也散去了，唐寻看着那女孩身材婀娜的背影，心里真有点不是滋味，心想我一个大男人连这点好事都没勇气去做，还不如一个女孩。身旁那对中年夫妇也在边走边聊，那女的说：“这么多人不如一个大姑娘，真丢人！”

　　那男人不服气地说：“不是大家不想去扶，还不是怕惹祸上身？前几天有个小伙扶了个为抢上公交车而摔倒的老太太，结果那老太太硬说是小伙把她撞倒了，后来法院判那小伙赔四万块钱医疗费。唉，世风日下啊！”

　　唐寻顺着大街往家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般复杂，心想这社会是怎么了？中国谓之五千年文明大国，现在居然连老太太摔倒都不敢去扶，可这又能怪谁？

　　到了晚饭时间，唐寻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没什么吃的了，于是打算去附近的“沃尔玛”超市添置些食物。

　　宽敞的超市里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唐寻溜达了一会儿，见旁边有“百威”啤酒展位在举行免费品尝，很多人前挤后拥地争着喝免费啤酒。有爱酒如命者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喝得脸都红了，却还不走。促销小姐脾气很好，从头到尾微笑服务，丝毫不生气。唐寻一向对这种爱占小便宜的人没什么好感，于是转身离开。

　　忽然，前面掠过一个袅娜的身影，唐寻本没在意，却感觉这人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唐寻好奇心起，转回头推着购物小车，从一大排货架尽头走过，向右望去，见是一个穿裙子的女孩在漫步闲逛。唐寻眼尖，一眼就看出那女孩正是上午在步行街上遇到的扶摔倒老太婆那女孩，只是她没穿运动装，而穿着一件低胸淡粉色真丝连衣裙。裙子裁剪得很贴身，那女孩身材又好，充分显出曼妙曲线，低胸处露出深深的乳沟，令人无限遐思。唐寻觉得这女孩心地善良，又长得漂亮，不由得鬼使神差地推车过去，走到女孩旁边时还特意多看了几眼。

　　那女孩正在选购物品，似乎也注意到唐寻在看她，侧头瞪了他一眼，问：“你干吗看我？”

　　唐寻没想到她这么凶，连忙说：“我在看商品，怎么是在看你？”

　　女孩哼了声：“看商品，这里的商品你用得着吗？”

　　唐寻左右一看，顿时心里暗暗叫苦，原来这两大排货位都是卫生巾。谎言不攻自破，他脸上发红，干咳着说不出话来。

　　女孩看到唐寻窘迫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你是给女朋友买这东西吗？”

　　唐寻连忙顺坡下驴：“对对对，是给我女朋友买的。”

　　女孩接着问：“她平时用什么牌子？我帮你找。”

　　唐寻根本没有女朋友，一时还说不上来，指东说西地说：“好像是……这个，哎不对，是那个吧……”女孩斜眼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刚才还明明给唐寻台阶下，现在却又像故意让他难堪。

　　唐寻知道这女孩心思聪明，自己论心眼是怎么也比不上的，因此干脆说实话：“我招了，我没女朋友。”

　　女孩正在想他还会说出什么可笑的话来，唐寻这一招供，她反倒有点意外：“你没有女朋友？那你……”

　　唐寻红着脸说：“前几天见过你一面，刚才是觉得你眼熟，所以过来看看。”

　　女孩笑吟吟地看着他：“你这人倒坦白。其实我也记得你，上午在步行街里，那摔倒的老太太没人扶，你本来想上前，可又退缩了，对吧？”

　　这下该轮到唐寻意外了，他说：“你还记得？可不是吗，那天我就在你身边。”

　　女孩板着脸说：“一个大男人，看见老太太摔倒了也不扶，真让人笑话。”

　　唐寻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是想扶来着。但我也怕好事变成坏事，你也知道最近这类事情挺多的。”

　　女孩哼了一声：“照你这么说，世界上就没人愿意做好事，也没人见义勇为了！”

　　唐寻心里有点不高兴，暗想：说得轻巧，等你摊上这类官司的时候就傻眼了。他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女孩见唐寻脸色有点不好看，知道他有些难堪，于是岔开话题说：“你家就在附近住？”

　　唐寻点点头：“离这儿不太远，你不是东北人吧？听口音不太像。”

　　女孩说：“没错，我是湖州人。”

　　唐寻一听“湖州”二字，心里下意识一惊，不由得脸上微微变色，连忙掩饰：“湖州可是个好地方啊！”

　　两人推着购物车慢慢走，女孩看着唐寻，说：“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一家杂志社的编辑，你呢？”

　　女孩一笑：“猜猜看？”

　　唐寻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漂亮的脸蛋和高挑的个头，笑道：“是时装模特，还是空姐？”

　　女孩说：“你可真会说笑话，我怎么会是时装模特和空姐？没那个条件。”

　　唐寻说：“怎么没有？你这么漂亮。”

　　女孩笑着说：“我有那么漂亮吗？”

　　唐寻生来就喜欢看美女，现在有了奉承美女的好机会，自然不能放过：“所谓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女孩听得糊里糊涂，但也能依稀听出是在夸自己好看，嘴上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句也没听懂。”

　　唐寻笑着说：“这是清朝初期安徽大文人张潮的书《幽梦影》里的一句话，是说真正的美女应该是什么样。依我看，用来形容你是再合适不过了。”

　　女孩冷笑着说：“看来你很会讨好女孩，可惜我没那么风雅，也听不懂。”

　　唐寻碰了一鼻子灰，自我解嘲地道：“看来我想拍马屁，却拍到马蹄子上了。”

　　女孩这下被逗笑了，“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国外有位大哲人说过：如果想让一个女孩喜欢你，就必须先让她笑。这女孩被唐寻逗乐，自然而然觉得和他不是那么陌生，说话也随意起来，主动对唐寻说：“我是《西安日报》的记者，叫谢雨凡。你叫我雨凡也行，这次来沈阳是有个采访任务。”

　　唐寻奉承道：“真好听的名字，我叫唐寻。”

　　来到收银台交款，唐寻买的东西多，而谢雨凡只买了几袋面包、两包纸巾和一块香皂，看来是准备火车上用的。唐寻取出信用卡付帐，收银台的小姑娘以为他们是情侣，问：“一起结帐吗？”

　　唐寻当然要表现出绅士风度，连忙说：“是的，一起结。”

　　没想到谢雨凡掏出钱来说：“我结我的东西。”

　　唐寻只当她是客气，笑着说：“不用，让我来吧。”

　　没想到谢雨凡有些不快：“为什么要让你替我买东西？我没这个习惯。”唐寻又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各结各的。

　　出了超市来到街上，唐寻问：“你现在住哪里，什么时候回西安？”

　　谢雨凡说：“我就住在前面街口的如家酒店，打算下周四回西安。”

　　唐寻“哦”了声，有点舍不得这个漂亮的女记者。雨凡害羞地说：“我住在如家酒店604房间，明天上午十点你来找我吧，给你一个和我共进午餐的机会。”唐寻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连忙答应下来。走到路口处，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

　　雨凡从岔路向左，顺斑马线向东走去。唐寻看着她性感的背影，魂已经随着她飞走，同时在心里暗骂自己：废物，怎么对美女没有半点免疫力？

　　忽然他脑海中又浮现出林小蕾的身影，林小蕾刁蛮可爱、胸无城府，而谢雨凡却是成熟性感、利落大方，两个女人真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唐寻心情激动地准时来到如家酒店604房间，轻轻敲过门，房门开了，雨凡似乎刚洗过澡，的头发散在颈中，脸上也没化妆，唐寻能嗅到她身上幽幽的香水味道，是那种让人有点眩晕的、说不出的香味，很让唐寻着迷。

　　雨凡穿了件白色宽松T恤，虽然没有昨天的裙子那样贴身，但丰满的胸部还是骄傲地耸立着。下面是一条还不到膝盖的黑色紧身健美裤，丝丝亮亮、很性感的那种，浑圆的臀部、蛮腰和大腿显露无余，脚上穿着拖鞋，俨然一副纯情小女生的娇俏模样。唐寻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雨凡看着唐寻，微笑道：“你想说什么？”

　　唐寻有点神不守舍，傻傻地问：“什、什么香水？”

　　雨凡笑着说：“迪奥的‘温柔毒药’，用来对付像你这样的男人再合适不过，对吗？”

　　唐寻也笑了：“雨凡，你今天真性感。”

　　雨凡眼神朦胧，笑着腻声道：“太直接了吧？”

　　唐寻涎笑着说：“我就是这么直接，总好过那些嘴上不说、心里瞎想的伪君子吧？”

　　雨凡笑了：“他们是伪君子，你是真小人，好了吧？”她转身向厅里走，边走边说，“我买了瓶红酒，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唐寻深吸几口气，平缓心情后来到厅中。见桌上摆着一瓶红酒，另外还有两份三明治、一客牛排，还有两盒哈根达斯冰淇淋。他有点意外：“不是说好了今天中午是我请你吃饭吗？可这……”

　　“你好好回忆一下，昨天我说的是，给你机会和我一起吃午饭，但没说是由谁请客。”雨凡笑着起开红酒倒了两杯。唐寻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在她对面坐下。雨凡举起杯，看着唐寻：“为什么干杯呢？”

　　唐寻想了想：“就为我俩相识的缘分干杯吧！”雨凡笑了。唐寻喝了一小口，酒还没进到胃里，人却已似微醺薄醉。

　　雨凡也喝了一小口，放下酒杯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红酒，我就挑了自己喜欢的，吃的东西也简单了点，你别见怪。”

　　唐寻已经陶醉在这温馨又浪漫的气氛当中，连忙说：“喜欢，什么都喜欢。”

　　雨凡拿起刀叉切了块牛排，放在唐寻面前的盘中，唐寻连忙说：“我很少吃西餐，也用不惯这些刀叉，你不要笑话我。”

　　雨凡笑了，说：“牛排是七分熟的，我本来想要五分熟，怕你吃不惯。早知道你用不惯刀叉，我就要一副筷子给你好了，用筷子吃牛排倒也有意思！”两人都笑了。

　　两人边吃边聊，唐寻问道：“你的家人都在西安吗？”

　　雨凡收起笑容，喝了口红酒：“我没有家人。”

　　唐寻一愣，说：“什么，没有家人？”

　　雨凡淡淡地说：“我生在湖州，刚出生我妈妈就难产死了，我两岁那年，爸爸半夜把我扔到孤儿院大门口就走了。我在孤儿院上的小学和高中，等到十六岁时就出来打工，后来去西安边工作边读大学，因为我在大学毕业考试得了第一名，被保送到日本筑波大学读新闻传媒，之后又在日本工作三年，前年才回的国。一直在西安市新闻出版局做公务员，可我不喜欢平淡的生活，于是我辞了职，到《西安日报》做记者。”

　　唐寻感到很惊讶，又问：“公务员不做去当记者？你太有魄力了！那你还有别的亲戚吗？”

　　雨凡摇摇头：“爸爸离我而去时什么都没留下，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也只查到我父亲姓谢。至于我家族还有什么亲属，谁也不知道，我在这世界上成了没人要的孩子。”说到这里，雨凡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可这悲伤却又很淡，似乎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流逝。

　　听了雨凡这番话，唐寻感慨万分，他没想到如此漂亮大方的女孩，竟还有这么一段人生故事，他叹了口气，说：“我原以为你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没想到是这样。”

　　雨凡似乎吃饱了，走到床边躺下，问：“你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