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情敌出现(2)

　　刚忙完了？因为这句话，我立刻判断出，说话的人是阮薇雨，不是陆川。

　　“嗯，你好像有心事？”我这算是将计就计，趁此机会多了解一下陆川和阮薇雨的进展情况。

　　“亲爱的，你别怪我，好吗？我今天给她送了一束玫瑰花，她居然拒绝了，你说，是不是代表我没机会了？如果是你，你会拒绝吗？你会像她一样，也不见我吗？”

　　看起来，阮薇雨困惑了，她想见陆川，但是又拿不定主意，她乱了。

　　“要我说实话吗？”

　　“当然。”

　　“如果我是她的话，或许会接受你的花，但是绝对不会和你见面。”

　　“为什么？”

　　“一个男人先后爱上两姐妹，谁能接受和自己的姐姐或者妹妹争抢着做同一个男人的情人？况且这个男人是有妇之夫。”

　　“假如，我为了她可以放弃自己的婚姻呢？”我心里笑了，陆川肯定是向阮薇雨承诺过可以放弃婚姻，但是阮薇雨不了解我和陆川之间的谈话方式，这不是他的风格。

　　“那就等你放弃了，再去找人家。如果见面了，一切都晚了。暂且不提你最后能不能离婚成功，她应该不能接受已经做了姐姐情人的情人，同时做这个男人的小三。”

　　没等对方回复，我又加了一句：“即使这一切都不用考虑，你让她两姐妹在父母面前，情何以堪啊，父母因为这件事自寻短见也不奇怪，所以，有时候放弃是一种痛，但是还是别无选择。”

　　“哦，我知道了。”对方显然很失望。但我猜想，她也知道，其他人会如我一样看待这件事的。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只是，她想给自己多找一借口安慰一下自己吧。

　　需要说的是，以上我和阮薇雨的对话，都是我的心里话。即使是陆川这样问我，我也会如实地把我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因为他们一旦见面，将有可能毁掉的是两个家庭。我爱陆川一场，是真的不想他把家毁掉，尤其他的妻子还是残疾人。

　　拆散他们俩，陆川就可以完完全全属于我，然后继续做我的网络情人，我想很多人会这么想，可是，我对天发誓，我没有。所以，我恨我自己是高尚的，哪怕这高尚是愚蠢的，可笑的是，我依然高尚地从他们几个人、几个家庭的角度分析了，并以我的方式劝说阮薇雨。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凡事三思而后行。”我说。

　　对方的回复也很快：“亲爱的，你很爱我，不会离开我，对吗？”

　　阮薇雨试图试探我的态度，我丝毫不隐瞒，我说：“我爱你，你是知道的。我承认，我舍不得离开，可是，你不爱我吗？你舍得毫不犹豫地把我拉黑，然后永不联系吗？”

　　“亲爱的，你知道我舍不得。”

　　“如果你舍不得拉黑我，那你更应该好好想想，你到底爱不爱阮薇雨？我只是一个网友而已，如果为了她，你连一个网友也舍不得删除，你叫她怎么把自己的幸福托付于你？”

　　显然，我的话令阮薇雨更乱了，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下线了。我突然感觉很有成就感，我想我天生就应该是情感专家，专解决各种情感纠葛，理论上我说得头头是道。越是这样，我越是恨我自己，我明白的道理太多了，可是，我放手了吗？

　　在感情面前，我是那样脆弱无力。我恨我自己，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如此没有主见，还外带白痴。不再多想了，写小说吧，我和陆川的爱情有太多的缺憾，太多的不该，太多的障碍，但是，我一定要在《半夏之恋》里呈现一段爱情神话，而神话的男女主角，就是陆川和我。

　　当我们垂垂老矣，白发苍苍，或许，我们还是没能见面，但是，我们会在同一片蓝天下，同样的藤椅上，拿着同一本《半夏之恋》逐字逐句体会我们当年的激情，当年的荒唐。

　　我知道，正是因为在网络里，我才和陆川置不上气来，因为我的爱人触手可及，我轻轻点一下鼠标，他就会来到我的身边，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嘘寒问暖，对我关心备至，给我讲逗我开心的笑话，帮我解决我生活里很多的难题。尽管我知道，这些事情的实际意义不是非常大，但是，我缺失的，不正好是这些吗？

　　我想要的，李静涛始终给不了。

　　一个人面对电脑屏幕，我突然感觉自己那样孤独，眼泪又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汩汩而下。我在做什么？此刻，他，陆川，或许正在网上和阮薇雨卿卿我我，云雨欢爱，而我自己在这里暗自垂泪，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这么可怜？

　　爱情是冲动的，当想象力到达了一定程度，冲动就战胜了任何理智。我迅速下载了QQ程序，隐身登陆，我想把陆川从我的好友列表里清除。可是，我却发现，我的好友列表里，已经没有了陆川。

　　这样很好，有人帮我做了决定，剩下的事情，顺其自然。索性打开邮件，删去所有来往信件，以及E-mail地址。彻底删除了关于陆川的一切。

　　我确定，我被阮薇雨拉黑，所以及时启动了邮箱聊天功能，再也找不到陆川了，我也没有记住他的QQ号码，所以，我有意识地避免了主动联系陆川。

　　是的，我只有这样做，也只能这样做。因为我实在忍受不了一场爱情里，我如此卑微。

　　“爱一个人就会低到尘埃，还幻想在卑微的尘埃里开出花来。”这句话很流行，但是，我做不到。

　　做完这一切，然后又毫不犹豫地卸载QQ程序。心里突然有一种很释放的感觉，这种感觉，很轻松。可是，轻松的感觉持续的时间很短，很快，我又被一种巨大的空虚感所包围，内心深处又重新生出了隐隐的期待，期待陆川一周后从阮薇雨手里要回密码，让我重新出现在他的好友列表。

　　七天的时间，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我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我全身心投入到《半夏之恋》的创作，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看见陆川，那个爱我，我又爱的男人。

　　小说已经完成了近一半，很多朋友建议我贴到小说网站，我没有听任何人的建议，不是不想发，而是想写完，然后整体修稿，最后至少自己满意再发。

　　随便打开了几个网站的小说，都只是看了个开头，就没心情读不下去，还好，这时候，电话响了，梦影的。

　　“丹丹！”梦影嗓门很大，声音也很清脆。

　　“到！”我回应得更加响亮。

　　梦影先是爽朗地笑了一阵，然后说：“你这是跟谁玩消失呢？”

　　“我哪里消失了？这不是你一传唤，我就赶紧喊到吗？”

　　“网上啊，网上消失了呗！看见你头像亮，即使不说话心里也踏实；不亮，我总觉得不对劲儿。”

　　“是你记性不好，我的QQ程序被静涛卸载了，不是告诉你了吗？”

　　“用网页QQ啊，挺方便的。”

　　“哦？怎么登陆？”

　　“切，你这么聪明，还用教？”

　　“好，三分钟上线！”

　　我没等梦影回复，就挂断了她的电话，然后我在百度里输入“网页”刚输入俩字，输入栏就自动弹出了“网页QQ和好友直聊”。点击，登陆，不用两分钟，我就成功在网页上挂上了我的QQ号。

　　其实,以我和李静涛现在的关系，下载QQ程序，他才懒得管我。可是，我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潜意识里就是想知道，联系我不方便，陆川是不是嫌弃。

　　“丹丹就是丹丹，如果是静瑜，要吭哧半小时。”梦影这是变相夸我，我自然更要得瑟一下。

　　“嘿嘿，其实我自己早就用邮箱聊天呢，根本没在网上消失。”

　　“乖乖女可不乖了啊！”

　　“我没说我乖啊，不过也对，和你相比，算是乖多了！”

　　“乖？那你和我说说，你用邮箱和谁总是聊天？能用邮箱联系别人却不联系我，这个人一定是个厉害角色。”

　　梦影就是梦影，小脑袋瓜转得就是快，不过我立刻转移话题问她：“你最近忙啥呢？”

　　梦影先是发过来一个吐舌头的表情，然后就打字：“从实招来！”这时，我已经把《半夏之恋》的文档找出来，发给她看。是的，我需要倾诉，我需要朋友。我对梦影说：“这是我最近的情感经历，当然，我还不知道有没有结束，你暂时自己看就行了，别让她俩知道。”

　　“为什么？”

　　“你刀枪不入呗！静瑜要是知道了，会跟着我闹心。菁菁要是知道了，那就等于已经不是秘密了。所以，你最合适做我的倾诉对象。”

　　“好！”

　　“我最近也犯桃花，不过，我没有兴趣。”

　　“又有新的猎物？”和梦影说话最大的好处是轻松，谈话方式、技巧、内容统统不用在意，你可以胡乱用词，也可以随便“诽谤”她。她不会像菁菁那样挑刺，更不会像静瑜那样忽闪两只大眼，不知你所云。

　　“哈哈，帅哥神马的不感兴趣了，我对钱比较感兴趣，不过，最近贺清风总说要来看我。”

　　“哦？”

　　贺清风，梦影几千里之遥的笔友。熟悉梦影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贺清风的，梦影十六岁那年，和他书信来往了半年后，就毅然决然地瞒着所有的家人、朋友，到万里之外去看他。后来，梦影是被她爸爸硬押回来的。

　　“你们大概快二十年没见过面了吧？”

　　“是，不过我们在网上经常见面。”

　　“他过得还不错吧？”我对贺清风和梦影之间的事尤其好奇，因为他们的相识方式与我和陆川极为相似。

　　“还行吧，在一个挺大的公司做销售经理，这一次出差到江苏，离我这里相对近了，所以想见我。”

　　“你不想见他？”我问。

　　“我一点儿见他的欲望也没有了。有什么啊！男人和女人见面无非就是那点事，我觉得如果真那样，就太亵渎我们当年那份感情了。”

　　梦影打字很快，但是我下一个问题早已经准备好了：“梦影，那时候我在外地上学，不是特别清楚你和贺清风是怎么回事，现在我要把这一课补回来，你一定要和我说。”

　　“哈哈！我以为菁菁早就一字不落地和你说了呢，好吧，我接受采访。”接着，梦影就开始叙述她和贺清风的过往：

　　“你也知道，家里要不是压制得我厉害，我也不会那么冲动就去找贺清风。他家里人感到非常意外，也觉得我太轻率。本来年龄也小，那时候贺清风在读高中，成绩是相当不错的，可是因为我的原因，他和家里作对，后来经常逃学，到最后考了个二流大学，也没什么出路。”

　　“那个，你们见面就确定恋爱关系了？”我对梦影和贺清风见面后的情景已经在心里想象过无数遍，但始终没有正面问过梦影。

　　“那会儿就是小屁孩儿，懂什么啊？只是双方有好感而已，拉拉手、散散步什么的，很单纯。他们家人差不多二十四小时看着我们俩，根本没有犯错误的机会，呵呵。”

　　“那后来你回来以后，你们也有联系吧？那时候没想过要在一起？”

　　“是，我们从来没有中断过联系，但是也没提过要在一起，我们俩都没提过。细细想想，其实我和他就是朋友，特别要好的朋友。当时书信来往的时候好像有那么点恋爱的感觉，但是见了面，我们的感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炙热。”

　　“哦，这样啊。”

　　“他谈恋爱会告诉我，结婚会给我发他老婆的照片，生孩子也要上网通知一声，我们俩就是和亲人差不多吧。他说过，他对我的感觉也类似亲人。”

　　“那你为啥不见他？就是单纯地见见也好啊？”

　　“人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变化，一个男人如果他不为了和你上床，你以为会那么盼星星盼月亮似的见你？即使他没有那样的想法，我也不敢说我自己见到他，就那么矜持，不会花痴。”

　　“贺清风还像原来那么帅？”

　　“帅谈不上，现在显得很稳健，挺有魅力的。”梦影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是在讲述一段和她无关的爱情故事。

　　“打算一辈子就不见了？”

　　“顺其自然吧，我暂时不想破坏这份挺纯的感情，说不定我变成老太太了，或者临死之前，就非要见他一面呢，这我可说不准，哈哈哈！”

　　梦影的话总是让人感觉很轻松，同时，她的话还会勾起我的思考。例如，我在想我和陆川的关系了，一辈子永不相见，保持一辈子的神秘感，那也是不错的选择。梦影和贺清风的感情，是一份由文字沟通发展出来的情感，然后经过书信、电话、网络的维持，可以保持二十年，而且极有可能保持一辈子。这是何等的神奇？

　　我把这些感慨发给梦影听，后来梦影却回复得慢了。我开始攻击她：“是不是又钓美男呢？说话！说话！说话！！！”

　　“哈哈，他算美男不？”梦影迅速剪切过来一个男人的照片，这个男人身体精瘦，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眼睛很小，但是很有精神，他的嘴角向上翘起，眼睛眯眯的，这副坏笑，我还是见过的，这个人是梦影的堂弟，王梦辉。

　　梦影告诉我，梦辉在GG省××市，我心里默默重复念了一遍，我的神经突然敏感起来，陆川就是那个城市的，想到这些，我的心情居然很激动。梦辉的爸爸，也就是梦影的叔叔，年轻的时候在西藏当兵，后来就近转业，留在了GG省，××市。

　　正在这时，我的QQ有个小喇叭在闪动，我点开一看，是“爱丹”，陆川为我申请的QQ号，备注信息是：“亲爱的，我想你，加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拒绝按钮。好友请求连续发了三次，我都冷静地拒绝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新的号加我，备注是：“给你个惊喜。”

　　我以为是陆川刚申请的号，还想拒绝，梦影发来一条信息，她说：“梦辉说加你好友，找时间和你好好叙叙旧，现在他有事了。”

　　这个叫“痞子辉”的人很可能就是梦辉，我点了同意按钮，但是没说话，对方也没说话，好像已经下线。

　　“丹丹，这个小说……确有陆奇其人？”梦影突然把话题转到我的《半夏之恋》上。

　　“嗯。”我乖乖地承认。

　　“那我要好好研究一下，乖乖女也要婚外恋了，这个世界，我不赶趟儿了啊！”

　　“好，你慢慢研究，改天请教你爱情三十六计，OK？”

　　“哈哈哈！咨询费打五折吧，行不？”

　　“滚！”在和梦影的嘻嘻调侃中，打发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

　　天，已经是金秋十月。艳阳高照，我很想出去走走，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可是，我的身体总是在温度稍微下降时就适时地给我一个警告，我又感冒了。

　　连续几天夜不能寐，平躺下来安然睡觉对我来说已经非常奢望，我只能靠在床上，可是，呼吸痉挛得厉害，我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用气喘气雾剂缓解一下症状。一开始，只是一到晚上严重，白天我还能靠在床上休息，后来，不管是白天晚上，我都步履维艰了。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脆弱，流眼泪也很释放，一个人的时候也容易坚强，因为我想起爸爸的一句话，他说：“丹丹，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坎坷和意外，但是，我们仍然不能放弃理想和追求。”我想，我没有远大的理想，目前令我能够兴奋的只有《半夏之恋》，我欣喜于文字创作中，我希望我能顺利地完成我的处女作。

　　我把《半夏之恋》当做我现在唯一的生活原动力和方向。爱情，是我不能左右的，可是小说里人物的命运，我能够掌握。我想给王晓雨一段完美的、神奇的爱情，哪怕这段爱情不是地老天荒，却能是完整的，是足以打动一些人的。

　　半个多小时后，我感觉稍微好一些，于是艰难起身，慢慢挪动步子，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电脑在启动过程中，我就听到李静涛开门进来的声音，他没有说话，先是到书房看了看我，然后就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估计他不放心我的身体，以往这种情况，他就请假在家照顾我，而我总是再三劝他去上班。我只打开了Word文档，就开始写《半夏之恋》。我承认是因为李静涛在，我才没有登陆网页QQ，可是，也不完全是，身体这样糟糕，我真的没有心思再去想陆川，他能给我带来什么？除了心痛，他还能给我带来什么？退一步讲，即使陆川没有移情别恋，他能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一杯水吗？他能在我难受的时候给我拍拍背吗？

　　不能，可是，我此刻却在想他，坐在电脑前，或者说我看到电脑就下意识地去想陆川。已经是第六天了，陆川也想我了吗？还是他和阮薇雨如火如荼，巴不得我早一点消失呢？

　　药物开始起作用了，我感到舒服一些了。静涛第二次走进书房来看我，我对他说：“我没事了，你还是上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