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情敌出现(4)

　　“我不怪他，真的，我突然发现我和刘仓建的问题是出在我身上。是我太不懂男人了，是我天真地以为性并不是婚姻的死穴，我以为我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都能淡化性带给他的缺憾。看来，是我错了，错得那么离谱！”静瑜的声音听起来不带任何情绪，只是一字一句、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

　　一个女人的成长真的是在瞬间完成的，静瑜的一番话令我刮目相看了，此刻的我，根本说不出安慰静瑜的话，反倒静瑜像是一个婚姻爱情专家，在给我上精彩的婚姻课。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她。

　　“以不变应万变。”

　　“假如真的有那么一个女人存在，并且让刘仓建面临选择了，你还是按兵不动吗？”静瑜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也只能听听她自己的想法。

　　“是，我不想阻碍他的任何选择。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很努力地配合去看病，他很积极，也经常安慰我，而且那个方面，我们已经改善很多了。我相信，他还是爱我的，爱这个家的。”

　　“当然，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女人存在，我想刘仓建也只是鬼迷了心窍，图新鲜搞婚外恋吧。”这算是安慰静瑜，可是，想起刘仓建说他爱那个女人，我都替静瑜胆战。

　　“不，你不了解刘仓建。他若是做了那件事，他一定就是和那个女人有感情，不然的话，他不会胡来。”静瑜说完顿了顿，然后追加了一句，“真的。”我能说什么？面对静瑜的表现，劝慰的话，显然显得苍白无力。

　　“我们真的不能学菁菁，她太极端了，我怕她早晚出事，可是我们谁都无能为力。你很冷静，我想，你会很快熬过这一关的，可是，我……”

　　我的婚姻不死不活，像是钝刀子割肉，那点痛不会刻骨铭心，但却是时时刻刻，无处不在。挂电话之前，我问静瑜要不要过来我这边睡，她说不要，她要自己冷静地好好想想。

　　第二天，静瑜照常上班去了。我打了个电话给静瑜，她心情还算不错。我犹豫了一下，又拨通了刘仓建的电话。我约刘仓建来我家，他很爽快地答应。

　　把该吃的药都吃上，然后又靠在沙发上吸了半小时氧气，我又重新给自己换了件清爽的运动衣，毕竟刘仓建是男人，睡衣式的居家服显然不适合。

　　刘仓建如约而至，我倒了杯水放到刘仓建面前的茶几上，说：“十二点才正式下班吧？”

　　“嗯，不过不忙。”

　　“我想，我作为静瑜的好朋友，之前我对你的态度，你能理解，对吗？”我的语气首先代表我的态度，我一定要保证我和刘仓建的谈话不能给静瑜带来任何负面作用。

　　“当然，理解，理解。不过，事情解决起来不像我预想的那么简单。”刘仓建掏出一盒烟，试图从我家的茶几上找打火机，不过，他很快就把烟重新装回烟盒，然后对我抱歉地笑笑。刘仓建的表情并不轻松，他微微蹙眉，似乎心里也艰难地挣扎着。

　　“我知道，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面临一些选择，可是，唯独涉及感情，是最难抉择的。不过，又必须做出选择。所以，我们挣扎，痛心，不忍心残忍，不忍心伤害，可是，你会发现，越是犹豫不定，你伤害的人就会越多，所以，有些事情，必须给自己一个答案。”

　　“丹丹，没想到你小我们几岁，道理明白得倒是蛮透彻的，这点，你比静瑜显得成熟。”

　　“是吗？或许你还没真正了解静瑜吧。”

　　“是，尤其是这几年，我对静瑜关心是少了很多。不过，我也在努力地弥补，我想，她会原谅我的。”

　　“你的意思是你最终的选择是静瑜？”

　　“是，我承认，我是曾经很想给林红一个完整的家。可是，我发现，我们俩不是那么适合，过日子来说，我还是和静瑜最默契。你可以说这是男人不负责任的谎言。林红是个很自我的人，她不喜欢有任何人、任何事束缚她。你知道吗？这正是她吸引我的地方。可是，如果她做了我老婆，她还保持本色的话，就会出现很多问题的。”他的话的确很诚恳。

　　“你现在的困难是什么？我可以帮助你吗？”我说。

　　“林红离婚是因为我，前些日子，她做了人工流产。不过，她从来没有逼我和静瑜离婚过。我们不合适这句话也是她最先说出来的，所以我才更加纠结。我如果辜负她，也够不爷们儿的。可是，静瑜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也是无辜的。”

　　我递给他一个苹果，他用水果刀一点点剥皮，却没有咬一口。面对这样的两个女人，他确实是很难抉择。如果静瑜和林红其中有一个是眼里不揉沙子的，刘仓建也早就明确地作出决定了。不过，如果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连婚都离了，还不想和这个男人结合，这样的女人，我不信会有。

　　“你是说，林红为了你离婚了，她也不会赖上你，不会逼迫你离婚，娶她？”

　　“是，是这样。她从来不在我在家的时候联系我，即使她当时有多么大的困难要我处理。她说即使我离婚，她也不想看到静瑜受太大的伤害。”

　　“是吗？她可真善良。”如果真像刘仓建说的那样，那么怎么解释静瑜看到的那条短信息呢？我判断，林红为了拆散刘仓建和静瑜，肯定在用计策。

　　此刻，我真想痛快淋漓地揭穿这个叫林红的女人。很显然，她在刘仓建在家的时间给刘仓建发信息，是算准了时间的，她故意让静瑜看到。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的动机就是想让静瑜先发制人，然后自己再作出一副乖巧无辜的样子，达到最终刘仓建选择她的目的。我承认，这些假想，没有任何依据，但是，我一向相信我的直觉。

　　“你在想对林红伤害最小的方法，提出分手？”我说。

　　“嗯，我承认我懦弱，优柔寡断。”

　　“那么你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爱你有多深？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甘愿付出一切，不求任何回报吗？”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想知道，只需要你试探一下就好了，很简单的。”

　　“怎么试探？”

　　“我来和她谈谈怎么样？用我的嘴告诉她你选择的是静瑜，不是她，看看她有什么反应，可以吗？到时候你就在角落里看着，一切答案就不用我转述给你了，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说完这一段，我真佩服自己的，佩服自己电视剧和小说看多了，这些狗血情节都是电视剧里拍烂了的，但是确实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这……”刘仓建显得很为难。

　　“这不是君子之为，我知道，可是，你的行为就是君子吗？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吧。”我趁热打铁，鼓励刘仓建作决定。

　　“好！”刘仓建居然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计划。可是，刘仓建显得非常不安，他的表情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确实在乎叫林红的女人。

　　刘仓建说约好林红后，再告诉我地址和时间，我点头同意。我看了看表，就要十二点了，刘仓建说：“静涛快回来了吧，我先走了。你赶紧做饭吧，身体不好，我让静瑜多陪陪你。”

　　和刘仓建的谈话很愉快，看来，人和人之间做朋友不是件特别困难的事，只要彼此站在对方的角度多考虑事情，也就会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宽容了。我很期待和林红的交锋，但是我心里还是没底，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怎么突然不记得小说情节描述中，“我”这个立场怎样才能把对方打败呢？

　　下午，李静涛上班走后，我又忍不住打开电脑，本想着多找一些心理战术学习一下，可是，网络连接以后我习惯地就登上网页QQ。陆川的留言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亲爱的，我想你。”除此之外，就是阮薇雨的留言：“姐姐，不在吗？我有事找你。”

　　有事？她找我能有什么事？

　　留言就是半个小时前的，于是打字试着回复：“我来了，还在不？”

　　“姐姐，我在，但是我在上班，回复可能稍微慢一点。”我记得陆川和我说过，阮薇雨是当地广播电视局的，她上班应该上网也很方便。

　　“嗯，没关系。找我有事？”

　　“是，我是想求姐姐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

　　“那要看什么事。不过，如果我能做到，我会尽力而为。”

　　“姐姐，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陆川的秘密。”阮薇雨之前说可能回复会慢一些，事实上，她的回复一点都不慢。

　　“妹妹，我也求你，我不想再知道陆川的任何事情了。我承认，我还爱他，可是，我更爱自尊，这样的爱很没尊严。他爱你胜过我，当然你没有这种失去自尊的感觉，呵呵。”我说的是实话，也没必要撒谎。

　　“姐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好，你说。”

　　“姐姐能做到保密，不和任何人说吗？”

　　“当然能。”其实这句话，我刚想换成“你想说就说，不信任我就别说”。可是，我终究不会对情敌说话不客气的，那样显得我很没风度。

　　“陆川他……”

　　我沉默，等待她继续说，果然，她说：“姐姐，陆川可能得了癌症，所以，我替他求求你，别离开他，好吗？”

　　“什么？！”这句话真的如晴天霹雳，令我头脑发蒙。

　　“我想是真的吧，之前在他公司上过班，非常爱他的一个女孩儿告诉我的，她叫宋娜，现在在日本东京。她是我的QQ好友。”

　　“真的吗？”

　　“嗯。”

　　“什么癌？”

　　“胃癌，可能都是晚期了。”

　　怎么会这样？我脑子一片空白，我感觉自己头顶那片天塌了下来，我的精神世界在一瞬间就崩溃了。一个如此鲜活的生命怎么可以就这样被击垮呢？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要消失，怎能不叫人心痛和同情呢？何况，他是我那么爱那么爱的一个男人。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手却不舍得离开键盘。我反反复复打一句话：“怎么这样？”

　　“所以，姐姐，别离开他，好吗？不管他的生命还有多久，我们都陪着他，好吗？”我的眼泪骨碌一下就从脸颊滑落，这一次，我是被震撼了，多么可爱的一个女人，她竟然为了陆川来求我。

　　人的感情很复杂，爱情也很自私。可是，当我们面对生命考验的时候，爱情的自私就会显得那么脆弱无力。面对生死，我们无能为力，但是我们会祈祷上苍，保佑我们爱的人平安、健康。为此，我们愿意肝脑涂地、粉身碎骨！

　　“我答应你，我不离开。”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吗？阮薇雨是陆川现实生活里的女人，她都不介意有我的存在，难道我还要一门心思只求他爱我一人吗？好人遇见好人，受伤害的仍然是好人，我想，陆川的老婆如果知道他的病情，也不会强硬要求我和阮薇雨都离开吧？

　　接着就是沉默，我想阮薇雨像我一样难过。我首先打破了平静，我问她：“如果真的这样，你能见他一面吗？当然，我说的是单纯的见面，哪怕只看他一眼，我想他也会安心吧。”

　　“姐姐，我很乱，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前，我们差一点就见面了。”

　　“差一点？”

　　“嗯，那天晚上我值班，单位只有我一个人。哥哥给我打电话，我说我在单位，他说他就在我们单位的卷帘门外面。”我不禁暗笑，她也管陆川叫哥哥，真想问问陆川，他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可是，他……

　　“接着呢？”我问。

　　阮薇雨继续说：“我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兴奋，我不顾一切地跑到门口。可是，我还是犹豫了，我没有打开那扇门的勇气。我在门里，他在门外面，只要我把钥匙放入锁孔，轻轻扭动，我就能和哥哥在一起了，可是，我，我能吗？”

　　“他不会主动要求你打开门的。”我凭着对陆川的了解说道。

　　“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让我把门打开。我们隔着门说话，生怕漏掉对方呼吸的声音，所以我们接通电话，那么黑的夜，我们俩一直聊了好几个小时。”阮薇雨的话像是刀子一样一点点凌迟我的心，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可是，我没有阻止她，我害怕了解他们之间相处的细节，但是又心情急切地想知道。

　　“哥哥把手上戴的一串佛珠隔着门，递给我。我把我在地摊上买的女士手表递给他，哥哥把他正吸着的香烟递给我，我含着泪吸了两口，然后对哥哥说：‘哥，我们接吻了。’哥哥很激动，他把手伸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他声音颤抖地说：‘十指连心，我们的心连在一起了！’”

　　“晓雨，你们的故事让我感动了，真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回复阮薇雨，当我看到阮薇雨叙述这些后，我真的是震撼的。这种震撼或许就是感动。一种带着心痛和无奈的感动。

　　“当时，我哭了，哥哥也哭了。”阮薇雨说。

　　我回复：“嗯。”

　　“擦干眼泪后，哥哥说要走了，我没有挽留他，我始终没有打开门的勇气。”

　　“我理解你，可是，这样对他是残忍的。女人可以只得到男人的爱就满足，而男人不一样，这样对他来说是折磨，你明白吗？”

　　“姐姐，我漏掉了一个情节，没好意思说，嘿嘿，我们隔着门，用电话那啥了。”

　　“我知道你们用电话，没什么，呵呵。”我假装满不在乎。

　　“姐姐，为什么不给陆川电话呢？我听他说他没有你的电话。”

　　“长途电话费很贵的，不给，就不用打了。我不想我们联系的条件优越到和你一样，这样我还能安慰自己，他爱你胜过爱我，因为我们没有声情并茂的对话，我们没有一门之缘……”

　　“姐姐，不打长途电话，也可以发信息。”

　　“算了，我们或许是输给了距离。”我想把谈话气氛搞得轻松点，情绪低落显得我很悲壮，也更显得我可怜。

　　“姐姐那么有女人味，一定很多人追姐姐吧？”

　　“小嘴真甜。”

　　我不想和阮薇雨继续说下去，因为我的情绪始终停留在陆川得癌症的痛苦中。我不知道怎么样给陆川留言才不至于唐突，所以，我把自己真实的情感夸大其词说出来。想了一会儿，我留言道：“亲爱的，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只是想静下心来想想，想想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我担心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你和阮薇雨的感情。可是，我后悔了，我爱你，我离不开你，哪怕你给我的爱只有一点点，那唯一的一点点爱也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我知道，我说的话不是完全出自内心，可是，我别无选择，选择留下来我就已经选择了卑微，选择了受伤。

　　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个自以为很伟大的决定，将会影响我以后实实在在的生活，以致后来影响了我的一生。留完言，我想立刻下线，我担心掩饰不住情绪。虽然陆川可能自己知道自己的病情，可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表现出因为同情才不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