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听白话二老动真情(1)

　　发慈悲双仙赴瑶台

　　话说春宝把故事讲完欲起身离去，辜老医生二老哪里肯依。二位老人虽说都是老实巴交的山村土郎中，见闻不广，但听春宝如此这般的讲了这么个神奇的故事，把贾宝玉、林黛玉的出身历史及二人的特殊关系似隐似现地说了出来。二老口里虽不便明白地说了出来，说明白他们全知道春宝所指的是什么含义，但二老心里却是十分清楚。春宝所讲的什么神瑛童子、降珠仙草，一个被王母娘娘赶下天庭、投胎成了京都一贾姓皇亲国戚府里当了公子哥儿，又几经许多波折、磨难成了一山冲里一乡村草药郎中之干儿子，实际上是成了他们两位老人之儿子兼徒儿。

　　一个为报答神瑛浇灌之恩，见神瑛被王母赶下天庭后，偷偷下凡投胎姑苏城内林府。仙草原是两株便成了一对双胞胎，巧之又巧的是，这对双胞胎姊妹的母亲贾氏，即贾宝玉之亲姑妈，这样她们与贾宝玉则是血表兄妹。虽一人在襁褓中送了人，另一位在幼时失去母亲，其外祖母接至贾府，与表兄一起长大成人，并成为生死恋人。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几多波折，由生到死，由死到生，最后又成了一大户人家之千金。说穿了，也就是离此不远，只一山之隔，姚家庄姚员外之千金小姐。

　　二老直感匪夷所思，说心里话，他们真有点不大相信，不信世上真有这等事情。但又不得不信，因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虽春宝姑娘所讲的故事带了点神奇色彩，好似天方夜谈一般。但这世上，也可以说在这方圆不超过十里的地方，确有这么一对青年男女确像是前世有缘，这世有因一般，存在着这样活生生的事实。一个是，一个女孩儿家已到婚嫁年龄，其父母作主，想给挑选一乘龙快婿，可她高低不就，死活不依。借口要多侍奉双亲几年，表面上看来，确像是一片孝心。但为何无缘无故身患痼疾，延多医诊治不效，说是被一初出道的青年郎中三两两帖药给治好了，不如说见了那青年郎中之面后病就转危为安尚实际些。

　　另一方面想来，自己的干儿子兼徒弟确实不同凡响：

　　一、当初他从那么高的悬崖顶上掉下来，虽然恰好跌在药堆上，但一个百多斤重的大活人，若不是有些来头，若没有神明暗中保护的话，不被摔成肉酱才怪呢？

　　二、虽说这干儿子平时少言寡语，从某些方面看还有呆头呆脑似的，但从学医始，我们两老伴给他讲授医药知识看来，一教他便懂，一读他便通，记忆力亦相当强。平时一般学医之人，读一本医书药书要读几个月甚或一年半载方读的通，背的熟，而他基本上是过目不忘。比方说一般人学医记熟一首汤头歌诀需要三五天，反复朗读几十遍，甚至上百遍方能记得住，而他只要读三五遍七八遍便牢牢记得。

　　三、他文学功底也不差，字也写的好。记得去岁春节来临，正值虎年，因他遇到一些地方恶霸欺压百姓，如狼似虎，常人不敢招惹他们，他气愤不过，为了泄愤，并告戒人们，对那些恶棍地霸不要去接近他们。借以抨击那些恶人，曾在自家门口写过这样一首春联：

　　虎可近，狼可近，虎狼之人不可近。

　　心好医，肠好医，心肠狠毒不好医。

　　还有一次几位邻居结伴欲去一位姓朱名海云的朋友家去贺生请他写副避姓只嵌名的贺联。他问了名字后，只思考了片刻，便挥毫写了这么一幅：

　　海涌波涛龙戏水，云焕异彩虎跃峰。

　　辜家二老还想到与干儿子生活近两年时间，从未见他生过什么病。但自上个月去姚家庄给姚员外家之千金小姐看过一次病，回家后，他不是与姚家千金有些瓜葛的话，怎地会一病不起，几乎丢了小命？而丫环春宝只来家一趟后便又无病无灾了呢？

　　由此看来，今日春宝所讲确有可信之处，见春宝把故事讲完欲起身离去，二老一面留她，一面对她说道：“姑娘今天来到我家讲这么精彩、神奇的故事给我们听，使我们太受感动、太开心了，必须吃了午饭再走。至于你问我们若果遇上这么一对前世有缘，这生有因的生死恋人，是否有什么好主意能使他们成双成对，我们可以这样答复你，我儿子比我们聪明十倍，待他回来后，我们代你向他讨个主意，再告诉你，你看怎么样？”

　　春宝道：“公子爷哪阵才会回？我在此等他回来问了主意再走吧！”

　　辜老爹道：“这样很好。”他说着便吩咐老伴准备午餐。三人吃罢午饭，宝玉尚未回来。只听春宝对辜老医生道：“老爹，公子爷怎地还不回来呢？”

　　辜老爹道：“今天有几处请他去看病，还不知今天会回不会回哩！”

　　春宝道：“既是这样，那我就先回去，过天再来听好消息吧！”

　　辜老妈道：“待儿子回来，我们把姑娘所讲的故事学说给他听，让他给姑娘拿个好主意吧！”

　　春宝道：“那大可不必，我今天所说，请二老不要告诉别人。最好连公子爷暂时亦不必知道，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二老懂奴婢之意思么？”

　　辜老爹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春宝道：“因这些个事是我听一位富家小姐在和我们谈天讲故事说出来的。那富家小姐自己承认是在梦中一位仙人讲给她听的，要我不要捡话学话对别人乱说。故所我求二老暂不要对公子说，现在只能是天知、地知、二老知，我与那富家小姐知。”

　　辜老爹道：“那我们又怎地向我儿子讨主意呢？”

　　春宝抿嘴一笑道：“您老真会开玩笑，我说呀！这个主意实际上只有您二老拿的准，还说什么要向公子爷讨教呢！”

　　辜老爹亦是哈哈大笑道：“真你个鬼精灵，好聪明的丫头！假设我们还有个儿子的话，过段时间，我们富裕了，我同时定会用轿子把你接来我家作我们的媳妇哩！”

　　春宝道：“若真有这么一天，二老可不许说话不算数啊！”

　　三人乐乐呵呵说笑了一阵子，春宝告辞。刚出大门步下阶级，只见辜老妈妈从里面赶将出来，将一锭约五两重的白银塞到春宝手中道：“这点小意思，给姑娘自去买点水粉什么的。并请转告你家小姐，谢她着你大老远的来我家给我们讲故事，让我们开心。若有空，望姑娘常来我家走动走动，我俩老口挺高兴着哩！”

　　春宝将银接了道了谢，说声一定，便高高兴兴地赶回姚庄。

　　且说时近黄昏，宝玉风尘仆仆从外面给人看病归来。尚未至地坪，只听得屋内传出老爹有腔有板的湖南花古戏腔。他甚觉惊奇，他怕进室会打扰老爹雅兴，便不顾一整天的奔波劳累，立定脚跟站在坪之边缘听起花古调来，只听他老爹有腔有板地唱道：

　　小董永，在寒窑，行孝道；引动得，七仙女，下凡尘；

　　满天星斗为媒证，槐荫古树作媒人。

　　一拜天来天长地久，二拜地来地久天长，

　　夫妻对拜结永好，男耕女织过光阴，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犹甘甜……

　　宝玉因平时从未听他老爹唱过什么歌，更未曾听他老爹唱过什么调调儿。今日乍然听到了，甚觉新奇。听老爹唱了一段，正在倒板之际，他便三脚两步直奔堂屋，鼓掌喝一声彩：“老爹唱的真好呀！”

　　只这一声彩，喝的辜老爹正好落了韵。老脸泛红地道：“喝什么彩呀！老爹只唯今天高兴随便学唱几句而已，唱的啥好呀！别羞煞你老爸啦。”他说罢有意无意的对宝玉打量了一眼，直觉得确实那话儿。与此同时辜老妈妈亦从厨房里笑呵呵地走了出来，用围裙擦了擦手，从宝玉肩上取下小药包，两只眼睛把宝玉从上至下看了一遍。见他眉眼、身材，回想相处两年之时间内他之举止言行，确像春宝所言之什么贵家公子，心中倍感亲切。只听她口中说道：“正良啊！今天跑累了吧！快到厨房擦把脸，准备吃饭，娘今天给你煮了好菜哩！”

　　宝玉道：“什么好菜啊！娘！”

　　辜老妈道：“是你老爹今下午进山去採药，药没採多少，可寻得半篮子香喷喷的雁鹅菌，不是你最爱吃的吗？我煮了两大碗，让你吃个够。”边说边返回厨房，将早准备好的饭菜端至餐室。宝玉洗完手脸，与爹娘同进晚餐。饭毕，三人盥洗过后各自回房休息。

　　且说春宝自辜家冲返回姚家庄后，把她今日辜家之行，避开春香悄悄地对黛玉作了汇报。把辜家二老终被故事情节所打动，对小姐与他家儿子的婚事无反对意见。只是其中还说了一句，要过段时间，还是那句老话，说要他家好起来以后再来迎娶小姐。

　　黛玉听了，既欢喜又有一点担心。欢喜的是总算辜家二老的态度已改变了，再不持反对意见，使她与宝玉的美好姻缘早晚会要实现。担心的是，辜家还是那句老话，为了不失他家之体面，定要富裕起来后，方会前来行聘提亲。只这一宗她只有按自己昨天晚上想到的，去求观音老母拿主意，或许会见成效。她想到这，吩咐春宝准备香烛纸马，她要在后花园中独自一人拜求牡丹仙子下凡代劳赴南海一行。

　　且说西天王母娘娘当日过千秋大寿之期，亲自引路带领普天之下之大仙小神前往御花园——万花园去观看园景及其镇园之宝——降珠仙花之时当众出了大丑。找人发了一通牢骚后把气出在负责浇灌降珠仙草的神瑛童子身上，把本来对工作极端负责的神瑛童子一气之下赶下天庭。原只想把神瑛赶下天庭，下到凡间为奴为仆，去受尽人间磨难。孰料神瑛被赶下天庭后，不仅未为奴为仆，倒成了官宦人家的贵公子，锦衣玉食，比一般人还人过得不知好多少倍，并与其表妹林黛玉生死相恋。王母得到情报便又差龟别两怪前去骚扰他，使他经常疯傻痴呆，弄得他不得与最最心爱的人结成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