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 11
渔夫被蛇反咬了一口.
一大片惊呼声中,一对清眸对上一双立体感的眼睛.
“我要你们的骆驼、粮食和水!”缓缓的,夜箫用左手拿枪指着沈易北提出自己的要求。
面对着那管黑洞洞的手枪,沈易北并没有太多的惧色,“你应该明白,在沙漠里,骆驼是留给有需要的人,粮食和水是最珍贵的宝物。”
“我需要骆驼、粮食和水!”一字一顿,夜箫重复着自己的要求,左手握着的枪,更加逼时宜沈易北的额心。
“沈医生,我们给他,我们给他好了!”后面,胆子小的女医护人员,已经在怯然的嚷嚷。
生命是最重要的。
所有人都好后悔,居然引狼入室,没事干嘛多管闲事!
“我们有十个人,里面有四名伤员,三匹骆驼,二天的粮食,少许的水。我们估计还有近二天的行程,所以,我们最多只能给你一匹骆驼、半天的粮食,水就无能为力了。”摊摊手,沈易北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为了生命,他可以妥协,不过,他有他的底线,至少,他得替他的病人着想。
他们十个人半天的粮食,省一点够他和乔翎吃三天,他也不贪心,只需要一匹骆驼安置乔翎就好,至于水??
他怀里的人怯然的拉拉他的衣袖,脸上的表情惭愧得快要死掉。
“恩,好。”水,他自己再想办法。
“我需要电话。”
“我们没有随身带着卫星电话,你要到驻点的医疗站才有电话。”有问必答,语气依然不怒,不躁,不惧,不怕。
没有得到预期的反抗,夜箫的枪离开沈易北的额心,目光扫了所有人一圈,语气森冷,“很快就会有人追踪我们,你们会怎么回答?”
“放心!放心!我们绝对绝对没见过你们!”声音起起落落的,其余的人,都拼命的保证着。
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能相信任何人!
雷约瑟常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有会泄露秘密! Www.xiaosHuOtxt.net
他和乔翎的行踪不能被发现!
为了确保万一,他应该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然而,紧拽着他衣角的那双小手,拼命的摇头。还有,他“救命恩人”那双干净、无畏的清眸,让他改变了主意。
“我会在你们中间带走一个人,如果其余的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那么
他缓缓的说,相当残忍,“我们死的同时,也有人一起陪葬!”
除了沈易北,其他个个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点名。
乔翎张张口,想说什么,却在目光触及到夜箫右手的伤口时,咽下了原本想说的所有话。
反而,开口的成了这一句,“带个医生!”
其实,他们带个无辜的病人上路,反而更容易威胁到所有人。
但是,夜箫也准备带个医生上路,“我需要妇产科医生!”如果半路上孩子出了意外,有了医生不至于让乔翎丧命。
他目光咄咄的看见队伍里,有一个穿医生白袍的女人害怕的闪躲了一下。
肯定就是她了!
“不!外科医生!”乔翎反对的叫了出来。
没多加理会她,夜箫一个健步,枪口已经对准了那个女医生,“就你!出来!”
女医生整张脸都哭丧着,“求求你们,别伤害我!”
老天!让她跟他们走,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天知道这暴徒会怎样摧残俘虏!
女医生开始小声的哭泣着,哭得夜箫心烦。
“不要女人人!带个男医生走!”乔翎制止,她很坚持,一个她对他来说,负担已经够重了,怎么能再带着一个女人上路?
夜箫也明白,带上一个女人确实不是一个智举。
“带这个医生!”乔翎的手指指向了沈易北,“带他!”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坚持。
也许是因为他救过他们,她对这个医生有种信任的感觉。
他将脸转向那张最初救他的俊雅的脸孔,沉声问,“你懂妇科吗?”
沈易北摇头,在心里叹口气,看来注定是他了。他实话实说,不逞英雄,也不撒谎,“我不懂,不过我替女人接生过。”在国内原本只是脑科专家医生的他,在中东两年,已经几乎十项全能??
从男人紧张的样子可以看出,“暴徒”的妻子应该怀孕了?????
可以感觉到,他们感情很好,当时执意要救他们,也是感到于在沙海里他们给人对彼此不离不弃的感觉。
接生过??就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这个医生应该应付得来。
好!他选好了!夜箫满意的点头,其实,他比较中意带着男人上路,这样对行程的进度比较有保证。
“上路!”没有粗鲁的拉拉扯扯或斥喝,夜箫从一医护人员手中冷硬的扯过一匹骆驼。
小心翼翼的托着乔翎的腰部,扶她上了骆驼。
“你??也上去!扶着她!”夜箫指了一下沈易北。
乔翎第一次坐这种生物,看她在上面紧张得直发抖的样子,他很担心她会摔下去。而这个医生的体能没有他这么好,看起来已经很疲惫的样子,比他更需要休息。所以现在不适宜讨论男女授授不亲。
“我跟你走可以,但是你必须确保我的生命安全。”沈易北没有动,神情依然很平静。
夜箫冷硬的茶色眼瞳对上了那双清眸。
男人有时候必须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因为,有着一个等着他平安回家的女人。
他点头,承诺,“只要你的人不出卖我!”
沈易北扯动一个淡然的笑容,利落的上了骆驼,托稳了前面左右坐得不太稳定的纤细的身体,对“暴徒”淡淡的说,“走吧,骆驼我们二人互轮就好。”
CHA 12
入夜了,他们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山洞,安置自己。
沙漠的冬天日夜温差很大,几乎足足相差了五十摄氏度左右,乔翎的身上覆着两个男人的外套,却依然冷得瑟瑟发抖。
她依偎在夜箫身边,颤抖的其实不止是她的身体,还有心。
好怕
一直以为,他只是被子弹擦过,没想到,他的右手手腕内还一直卡着一颗子弹。
沈易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男人整个已经发炎开始腐烂的右肩膀,这个伤势还算可以处理,问题是他的右手……子弹刚好卡在筋骨上,就算是华佗再世,也只怕……
这个男人是铁做的吗?!怎么这么能忍耐!
在沙漠里,看他的右手被布料笨拙的包扎着,他以为只是普通的皮外伤,没想到,居然是枪杀!而且子弹卡了这么久,连筋骨都开始红肿发炎。
“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但是……”
冷淡的,夜箫率先打断了沈易北接下的话,“乔翎,马上要取子弹了,你去把火燎得大一点!”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指使她干活,但是,他必须支开她。
“恩!”她跳了起来,急忙跑去好努力的将柴火堆起,笨拙的开始将火生大,烟熏得她的脸有点发黑,她一直忍着没抹小脸蛋,却自知背对着他们的自己的小脸,早已经全部都是眼泪。
不想再惹他心烦,但是,她真的好担心……他的情况,现在的他人头攒动处境,每一样都令她好担心
见女人走远了,夜箫压低的声音更是低沉,“你想说,这只手估计会废掉,对吗?”闯荡了这么多年,哪些位置中枪只是皮肉痛一下,哪些位置会致残,他大致了解。
沈易北握了一下他的手指,然后沉声问,“能不能弯曲?”
“不能……”他摇头,陈诉事实。
特别是在沙漠里,那么用力的扯住乔翎以后……
“你要有心理准备,就算取出了子弹,这只手,也和以前不同了……起码是握不了枪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结局,应该是很难以接受吧。
但是夜箫中介冷淡的扯动唇角,“握不了枪,就过平静的日子……”他的目光飘向几米处,在努力将用柴火将火生得更旺一点的女人。
平静的生活……孩子们和她……
老天安排这样的局面,是不是代表想给他和她一个重新开始的契机?
沈易北翻开一直随身携带的药箱,“麻醉不太够,过程你忍耐一点。”将手术刀进行简单的消毒以后,他利落和一刀划开了右手腕的伤口。
“火很大了……”乔翎转身,她的话,咽在喉间。
鲜血从他的手腕上泊泊而出,垫在下面的白色纱布全部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他没有闭上双眼,而是盯着伤口,看着镊子拨过白色透明的筋线,利落的将一颗子弹夹了出来,他的冷汗从发际里滴落了出来,左手已经紧握到泛白成拳,。轻泄了,整个过程的痛苦。
沈易北佩服他!他是他见过最强硬的男人。仅存的少许麻药,根本支撑不了整个过程,而眼前的男人更是连闷吟一声也没有。
坚强的,好象这只手,根本不是他的。
开始缝线,沈易北轻松的和他聊天,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妻子?很漂亮!”
“恩……”他随便应了一声,仿佛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停驻,“我还没谢谢你……救了我们……”这个人情,他是欠写了……
“举手之劳而已。”这个话题,沈易北也不想多谈。
两个原本就不是多话的男人,沉默了良久。
直到沈易北用剪刀剪掉线头,手术成功。
“接下来的,可能会很痛,我会把你肩部伤口的腐肉全部都切除,然后得闲缝合,没有麻药,忍着点。”沈易北转向了他肩膀上。
这时,乔翎已经过来,默默的圈信了他的腰,小手轻轻按摩着他受伤的右手。
“我没事。”看见她的眼里有隐忍的薄光,他反而安慰她。
右肩伟业尖锐的刺痛。
他茶色的眼瞳瞬间转深了。
“沈医生,你来中东多久了?”清嗓缓缓的开口,想通过话题,转移他的痛楚。
“二年了。”沈易北配合着。
又一刀利索的划了下去,将一块腐肉挑了出去。
“有女朋友了吗?”
“有……”沈易北手里的手术刀僵了一秒,马上又恢复。
“沈医生长得这么好看,女朋友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她也是医生吗?”
乔翎尽量闲扯,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的淡笑好牵强。
她环着的男人,身体是僵直的。
他一定很痛吧……傻瓜,呻吟一声又不会很丢脸……
她手臂一紧,将他环得更紧了。
“她在国内。”
“那你们多久见一次面?”
“见了有两年了,不过我一直有写信给她,她倒是狠,每次一到可以探面的时间,但是她一次面也不愿意见。”沈易北淡淡的笑。
“为什么?”乔翎不懂了,他的女朋友是想分手,所以不见面吗?
“她犯什么事了?”冷不防,夜箫蹦出了一句话。
夜箫听懂了。
沉默了一下,他回答,“误杀,失手把我姑姑从楼梯上推了下来。”他说的相当轻描淡写。
乔翎惊呼一声。
“那判了几年?”
那两个人还怎么再一起啊?他的父母能同意吗?
“六年。”他淡淡一笑,“没关系,一眨眼就过去了。”一直,他都是这么安慰自己。
“这种官司,模糊点很重,没替她请个好点的律师?”夜箫冷淡的问。
“是最好的律师了……”所以才可以从谋杀硬生生打成误杀……
“有目击证人?”
“恩。”沈易北点头。开始缝合伤口。
“没拿钱去砸?”夜箫冷笑,如果是他心爱的女人出事,他管他什么法律不法律!
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和其他他认识的人不同,轻易的,沈易北就能说出那些隐藏的阴晦,“有……一个肯收钱改口供,一个不肯……”当年,一个长得相当俊美,自称是依依上司的男人,就过来提点他,有钱能使鬼推磨。
当依依知道他去妨碍司法公正时,一直哭,一直哭……
“那个人为什么不肯?就没弱点?”是人,都是有弱点的。
“有,那个证人她有一个弱点,就是追求过我。”沈易北苦笑,眉宇间并没有得意,反而有着不自然。
“你的律师拿这去攻击人家了?高招!”
“恩,我在法庭上承认她对我穷追不舍……后来,那个证人被划定为敌意证人……”那场官司,什么原则,什么良心,全部他都舍弃了……但是,终归,还是……
甚至,连若涵在官司没多久,就嫁给了韩少羿,个中的原由,他都违背良心的没有去深思。
当时,韩少羿不肯接这个官司,是若涵出的面。
若涵笑着告诉他,“没问题了。”眼里望着他,却很复杂与……失望……,他对情事的神经一向很大条,但是若涵那一刻望着他的眼神,他突然明白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好朋友,对他早已经转换了一种心情。
这种心情里,有爱情的影子。
左手也可能对右手却了心……
“错肩的爱情如何再续?已经被风吹散了的脑炎,如何再捕回?”以前,若涵曾这样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她不可能会和韩少羿复合。
爱情,错过了,就是错了。
但是,后来,她居然嫁给了一段错肩而过的爱情……
这个原因,只怕,是因为他吧。
所以。这几年,他很愧疚,再也没有和若涵有过联系了。
反而从海祈口里笑知晓,她生活还算幸福,韩少羿对她极宠极宠,小迦的性格也越来越开朗。
“那后来怎么会判刑?出现了你们措手不及的突发情况?”夜箫的判断力一向很敏锐。
“恩……出现了新证人,有人刚好用望远镜能过小窗看到了一切……”
依依笑着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被判刑的时候,她的神情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他,在她的心目中,他永远是最干净、最美好的,她不喜欢他为她做的这些事。
“六年牢狱,对一个女人不好熬。” WWw.xiaosHuotxt.net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拿钱在打点,别人在劳作的时候,她可以舒舒服服的安排被进图书馆整理图书。”他怎么舍得她受苦?……
“那不是死得很快?”夜箫冷笑,在监狱里越搞特殊化,越被人排斥,扁都被人扁死,白的越护着,黑得扁得越凶,看来这个男人根本不懂黑社会是有多恐怖。
沈易北刚好一个剪刀帮他剪掉线头,债券剪刀,他整个人僵凝着,一脸的茫然。
“她在监狱没出事?”
他茫然的摇头,虽然依依死也不见他,但是他妈妈倒是定期有去看她,每次回来都说,她很好,除了瘦了点,其他都平安。
妈妈不会骗他的……
至于,依依不愿意见面他的理由很令人苦笑不得,她说穿囚衣很丑……
依依总是那么奇怪的一个女孩,象官司审理的时候民,他多么期盼她可以在那个时候怀孕,这样就算判刑也可以申请缓刑,但是她说不要,她一定要亲自看着孩子长大,才不要生下孩子就和孩子分离,所以,在监狱里来了MS时,她是多么松了一口气。
依依……
每回一想起她,心里总是钝痛着。
“有人也喜欢你女朋友吧?”夜箫一针见血,“除了你,还另外有人护着她。”
所以,才能至今安稳的活着。
沈易北沉默了,那个俊美的韩国男人,听说相当有钱……
“她还有几年?”突然,夜箫问。
“四年”
沈易北缓缓靠着洞沿坐了下来。
她出狱后,第一件事情,他要马上结婚,然后和她马上生小孩。
人生的脚步,已经错过了那么多,他再也不要放慢脚步!
四年……
何其难熬的四年……
“一年。”突然,夜箫沉声承诺,“最多一年,我让她出来,光明正大的从监狱里走出来!”不是越狱,是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
本来,凭他的势力,能把那个女人马上搞出来,但是,象眼前连气质都干净得这么纯粹的男人,不适合活在阴暗的地方,不适合活在被通缉在追捕中。
把他的女朋友光明正大的弄出来,算他对他的报答。
怎么可能?
沈易北整个人吃惊得望着他。
缓缓得,夜箫示意乔翎帮他摘下他左手上的腕表递给沈易北,这只腕表是雷送他的20岁生日礼物,“这件事过了以后,到美国纽约龙门找我,如果找不到我……”如果,他死掉了……
“拿这个做信物,找雷。约瑟,告诉他,我对你的承诺。”
问题不是这个啊!问题是,还有四年,一年就弄出来,可能吗?!
看出了男人对他的狐疑,夜箫唇角微微牵动,“没听过重大立功可以减刑吗?我可以安排人在市政府门前放置炸弹,可以安排军火交易,这些以你女朋友的名义写秘告信就可以了。”
几起重大立功,就能让她迅速减刑!
眉头轻蹙了一下,虽然知道不妥,但是沈易北妥协。
“谢谢你!”
“不客气。”夜箫闭目,准备休息。
身体痛楚之后,只留下铺天盖地的疲惫。
“我该付出什么?”沈易北沉声问。
他也不喜欢欠人。
“不用了……”夜箫拒绝,靠在乔翎细小的肩头,他累得很想睡觉。
“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沈易北坚持。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还,但是,他一定会还!
cha13
半夜,夜箫的情形很不对劲。
身体一直冒着冷汗,咬着牙,还是忍不住的发颤。
首先发现不对劲的是乔翎,因为怕她冷,所以睡觉前,夜箫背靠着墙壁,将她整个人置身在自己怀里。
也正是这样,窝在他怀里的她,迷迷糊糊的被一阵又一阵极度压抑的冷抽声,惊醒了。
他整个人颤抖的很厉害,他甚至为了压抑这种颤抖,将自己整个下唇咬到触目惊心的血淋淋。
“沈医生!沈医生!”乔翎惊慌的叫唤着。
多年的医生历程,让沈易北一直维持浅睡的状态,即使身体疲惫的昏昏欲睡,他还是马上清醒了过来,三步并作二步,跑向他们。
“松开唇!”沈易北赶紧拍他的脸,他艰难的张开眼睛,整个人喘不过气来,却死也不松开嘴唇。
他整个呼吸声一下子长一下子短,非常急促,好象整个人根本喘不上气一样。
他想忍的……这么难堪的一幕,他不要被自己喜欢的女人看到!
见拍他的脸,他依然不肯松开唇畔,昏欲北只好迅速的塞了一块厚实的口罩让夜箫咬住。
叹口气,没见过自尊心这么强的病人……
“他怎么了?是不是冷?”即使冷得哆嗦,乔翎还是赶紧把夜箫盖在她身上的外套全部覆盖在他身上,“还冷吗?还冷吗?”她急得要死。
沈易北看着这个娇小的女人,下身只着一条雪纺面料的短裙,小腿失去了那件遮暖的外捗,已经瞬间小腿冻到青紫。孕妇不能够受冻!他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她,示意,“他不是冷,你先坐过去一点,我检查一下!”
抱起袖子,沈易北赶紧蹲下,掰开他的眼敛仔细检查。
夜箫茶色的眼瞳瞳孔开始变得比正常人要大。
沈易北的心一惊,有了结论,“他的毒瘾犯了!”
毒瘾?
“不可能!”乔翎说什么也不相信夜箫会碰毒品!
象被侮辱了一样,乔翎的情绪很激动,“他最讨厌的毒品了,他从不做这样的买卖,更不会……”突然,她接着的所有话都僵凝在喉间,因为,她想起了,在飞机上他被注射的那一管白色的液体。
“我不可能会看错lainyland!”沈易北沉声解释,“这是一种很恐怖的毒品,基本人都不会碰,一旦碰了马上成瘾,吸服者会导致瞳孔缩小,呈“针尖样瞳孔”,整个人会有欲仙欲死的舒服感,药性一旦过了一定时间,瞳孔会开始变得大,整个个会有流唾液,如被蚂蚁啃咬,进而全身发颤,一定要重新服食laninyland才能解除这种状况。”沈易北惋惜的摇摇头,lanyland这种毒品货源很少,相当昂贵,药性更是厉害,在中东没听说有几个人能戒得掉这种毒品,就连一贯的瘾君子,也不敢轻易碰触。
这种毒品,反而广泛的使用在战俘身上,以便更好的控制对方。
咬磁卡雪白的口罩,夜箫上所不接下气虚弱的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沈易北靠近他,才听清楚,他说???
“Shit!”狗屁的欲仙欲死!
沈易北顿时啼笑皆非。
“熬得下去吗?”沈易北出声询问。
如果是别人,他不会这么问,但是,他对这个男人有信心。
果然,艰难的,夜箫点头。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病?”他的呼吸键名到太不正常。
“会不会是哮喘发作?!”一边的乔翎赶紧问。
“哮喘?他有哮喘?”不敢置信!因为太不象了,哮喘病人基本都比较羸弱,因为长年不动运,基本脸色苍白,更加不敢在日夜温差太大的地方行走。
“恩,先天的,他一生下来就有了?”来不及解释太多,乔翎已经在翻自己上衣的口袋。
夜箫嫌麻烦,从来不带药的,十几岁他第一次发病开始,她就有了习惯,随身带着药,总是想着,也许有一天能用上,没想到还真???????
他用力吸了好几口她手里储雾罐里的雾气,终于急促的呼吸稍微平缓了一点。
“你下次到哪都得带着药,好吗?”她心疼得擦拭着他额头的冷汗,小声的叮嘱,索要一个承诺。
即使身体象有千只万只蚂蚁在啃咬般难受,他还是虚弱的抹开一昧淡淡的笑容,淡淡的点头答应她。
“今天晚上他会很难熬,我们多注意一点。”听说有些人这种毒瘾发作,因为得不到毒品,有很多战俘因为痛苦,而又不愿意出卖国家,因受不了煎熬而自杀。
“以免你伤害我们,我把你的手脚捆绑起来,如何?”沈易北出言询问他的意愿。
夜箫虚弱的点头。
沈易北淡笑着开始将他严实的捆绑了起来,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在他体内开始逐渐体现,如果要逃脱,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但是,他居然对对劫持他的人,产生好感甚至真心想帮助他们。
仿佛他们已经在一条船上飘零,彼此的命运牢牢维系在一起。
乔翎死咬着唇,着着夜箫刚动过手术的右手,和健康的左手,在一圈又一圈麻绳的捆绑下,备受摧残。
缓缓的她又坐了下,将那个倔强别着的头颅,温暖的搁置在自己 的大腿上,小手轻轻一下又一下抚摩着他僵直、发颤的背脊。
帮不上任何忙的无力感,夹杂着莫名的心痛,他在煎熬的同时,她也在苦苦煎熬。
在他们身边,沈易北也盘腿而坐。Www.XiaosHuotxt.net
今晚,将是一个难熬的夜。
但是,出乎意料的,夜箫并没有象普通的病人一样抓狂、暴力,一整晚,只有他血红的眼眸和即使死咬着厚实口罩也在滴血的簿唇。昭显着,他在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天快要徐徐亮起的时候,夜箫的整个手腕,左手已经通红,右手伤口甚至开始涌出血来,沈易北对他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当机立断,解开对他的禁锢。
果然,即使所有的禁锢已经解开,他还是相当安静。
她的大腿已经被夜箫枕麻,但是前所未有的柔情,却在她体内发酵,轻轻的,她整晚一只手在静静抚拍着他一直隐忍、颤抖的身体,另一只一直温柔的抚拭着他额头的冷汗。
看着他这么单项,她的心难受得发紧,沈医生说,这带只是一个开始,起码要发作好几次,将整个痛苦加剧到了极点以后,才会逐渐淡化,逐渐摆脱煎熬???
何时才是一个尽头啊?!
看着他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痛苦,看着他连茶色的眼瞳也血红的找不到原来的颜色,她真的好心疼,甚至好几次想冲动、犯傻的说,吸毒就吸毒,不要试图戒了???以他和她的家境,负担的起???
但是,她始终没有冲口而出,因为她知道,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又怎么会在未来,甘心的受制于毒品?
突然,她的腹部被一只手很轻柔很轻柔的触摸着。
即使他的身体发颤的很厉害,但是他的手出奇的温柔,脸上的表情,更是温柔的整个倍感的线条都柔化了,“???什么???时候他会动?”
第一次,她怀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也很想很想靠近她和孩子,但是,他一走近,她的脸就会有一种竭嘶底里的恐惧表情。
她怕他,好象害怕他伤害她和孩子。
所以,怕她和恐惧的情绪会涉及到肚子里的孩子,他不敢接近她,也失去了很多身为父亲应体会的感受。
“恩……三个月以后……”她轻柔的笑。
他静静的抚摩着她的腹部,她静静抚摩磁卡他柔软的发丝。
温情的一面,在彼此的心里柔情绽放,仿佛那场争执,仿佛‘人工流产’四个字从来没有在他们身边发生过,更没有在他们之间投下间隙。
这样的温情,连旁边的沈易北也微笑着轻轻别开了脸。
“他有没有……不舒服?”咬着牙,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被蚂蚁啃咬,抚摩着自己的孩子,他的心得到了最大的慰寄。
“没有……他很乖,比你还乖……”她笑得温柔。
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下,她的腹部居然没有任何紧缩、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孩子,很坚强。
他松了一口气,左手五指离开了她的腹部,改与她抚着他发丝的手,十指交缠,“……辛苦你了……”
她摇头,拼命的制压住自己眼底的薄雾。
但是却制压不住另一种汹涌的感觉,这种感觉叫感动,也叫情悸。
冰冷的山洞里,有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
患难,与共。
……
突然,即使发病着,依然时刻保持警惕的夜箫,虚弱,无力的说,“不好了……”
离洞口不到时二十米的位置,他听到起码十来人员搜查、逼近的声音,而且对方的手上有步枪……
这样的情况,他根本逃脱不掉。“沈医生……请带乔翎走!……快走!……别管我……”喘着气,他无力的交代……
乔翎是他唯一的牵绊……
CH14
“我不走!”她摇头,十指依然交缠,非常的坚定。
“笨蛋!快走!”他推她,却浑身软弱无力。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一整晚的毒瘾折腾光了,现在的他,别说是保护他们,只怕是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不走!”她用力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决心传达给他。
“我叫你走!”她的不再听话,令夜箫顿时火大。
关系则乱,他不能让她出一点点事。
一个在推,一个就是立在原地不动,一个茶色的眼眸怒气在逐渐酝酿,一个黑色的眼眸充满前所未有的倔强。
他和她,正在僵凝着,沈易北沉声打破僵局,“我有个办法试一下!”
他快速的翻出自己的医疗箱,将里面的红药水唐突的泼在瞬间怔愣的乔翎的裙摆上,顿时,她的裙摆沾满红色,红色的液体更是顺着裙摆,滴落在她白嫩的小腿上。
沈易北用剩余的红药水泼一些在自己手上,凑合着将夜箫之前动手术沾满鲜血的纱布,利落的重新弄乱,散在地面上。
“快躺下,有升过孩子的经历吗?照着样,能有多痛苦就喊得多痛苦。”
顿时,连错愕的时间也没有,夜箫和乔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会!”大声应答,乔翎迅速接过沈易北递过的围巾,学着伊朗妇女的装饰,围住自己的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然后将夜箫的外套整个包起,塞入自己的衣裙内,伪装成临盆。
夜箫茶色眼瞳微眯,考虑只有一秒,明白现在的局面如果乔翎执意不肯走,这是唯一能赌一下的方法。“好!我先躲起来!”下唇紧抿,即使觉得此时的自己孬透了,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好躲进了山洞深处的暗角。
三个人,都在一条船是危险的摇摆,这场戏,需要所有人的配合。
“啊~啊~”一阵痛苦的呻吟,不自然的从她的口中传出。
这样模拟的“分娩”,比正常的分娩要来的羞愧太多。
再深呼吸,她努力回想分娩的痛楚。
生格格和轩轩的那一次,半夜,她被一阵有规律的宫缩痛醒,醒过来时,发现整条内裤都湿了,白色的液体还在不断的滑下大腿。
她吓坏了。
忍着剧痛拍着隔着她和夜箫房间的那道暗门,“夜箫……夜箫……”第三声还未喊出口,他已经上身半裸,下身胡乱穿着一条长裤焦急得开了门。
然后,他让她坚强点,他让她不要怕,没事的,孩子出来还没有这么快、
但是,一路上,他车速却飙到180……
医生说,她的情况可以尝试自然分娩,但是被夜箫一口拒绝了……她想,那时候她痛苦的一定连脸蛋也扭曲了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难产”两个字……
她甚至记得,在剖腹产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医生不住的抱怨,他下笔重到弄坏了医院的钢笔……
……
原来,她和夜箫之间是有回忆的。
原来,回忆这样东西,不单单只属于乔哥哥。
只是她自己一直锁着心,不愿意去感受而已。
……
“啊~啊~啊~”尖叫声此起彼伏。
记忆与现实开始结合。
她开始找到那种痛楚的感觉,开始学着去回想每一点每一滴。
……
“医生,我进去陪她。”签好字,他想握住她的手。
美国整个分娩过程,如果丈夫愿意,是可以全程陪着妻子的。
“我不要!我不要他!”那时候,宫缩痛得越来越厉害,她的情绪也濒临崩溃,她一把推开他,极度神经质的尖叫,“你出去!你出去!”
她不要他陪!
她被送进手术室,当手术室的门一点点关上时,他深邃的眼,面无表情的脸,也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那天,她推开了他。
却在手术室里,独自被寂寞、恐惧包围……
……
齐夜箫……
初为人父,颤抖着手,帮格格和轩轩剪下脐带的齐夜箫……
已经知晓了所有真相,依然当作一无所知,淡笑着说要帮孩子取名字的齐夜箫……
“你、为什么、要说!”她戳破孩子的身世,居高临下,用凌厉、酷寒的眼神望着她的齐夜箫……
……
“放轻松、放轻松、宫口已经打开三指,别太紧张……”沈易北温和的“鼓励”着。
“啊~啊~好痛……”她尖锐逼真的尖叫。
眼角,潮湿。
心,好痛。
……
一群穿着军装的搜查人员一进内,就见到这么骇人的一幕。
“你们是谁?快出去!”沈易北装出微忿,作势赶紧将一件外套覆盖住“孕妇”的下半身。
“产妇”惊慌的尖叫。
穿着军装的爷们顿时蒙了,其中几个年纪尚轻的军人,脸上甚至已经起了红晕。
“还不出去?这么多人把细菌染给产妇怎么办?!”沈易北大声喝斥。
顿时,一群军人鸟飞兽散,个个赶紧走出了山洞。
太过意外,太过惊骇,谁也没有注意,山洞的暗角处,趴着一个虚软的高大身影。
“那个……可以……出来一下吗?”领头的首领,站在洞口,装成威严的声音。、
男人们谁也不敢再进去了,山洞里飘散的血腥味,可是货真价实的。
谁敢进去?不是自己讨晦气吗?!
沈易北走了出来,装成不太耐烦的样子,“快点,有什么事,里面的产妇快生了!”
配合着他的话,里面的尖叫声更是一声比一声凄厉,吓得几个大男人们恨不得马上转头就走。
“你是……”他们要搜捕的对象太特殊,不得不严谨处理。
沈易北快速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啊!原来是国际救援组织的医生!真不好意思、刚才真不好意思!”领头的男人顿时变得很客气,“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受了伤的高大外籍男子带着一个很娇小的东方女子?”
“没看到。”沈易北收回工作证,淡淡的说,“我现在真的忙,人命关天……”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男人们顿时汗颜,山洞内还不时传来凄厉到令人起毛的痛吟声,男人们再也不敢追问下去,“我们走……继续到别的地方搜!”
首领一声吆喝,所有人浩浩荡荡的拖着步枪,秩序严谨地向下一个目的地一路搜索而去。
沈易北一进山洞,就看见紧皱着眉心的夜箫,蹲在乔翎的旁边。
“真的是假装的?”夜箫寒着脸一再的确认。
刚才,他被她逼真的表情吓到,需要很大的理智才能压抑住想冲出去的冲动。
“真的没有痛。”她吃力的在他的照顾下从地面上爬起来,她的额心还都是冷汗,全部都是刚才“逼真”表情和紧张所致的。
“他们都走远了,我们暂时安全了。”沈易北松了一大口气。
但是,他们三个人都知道,松下的那一口气,只是暂时的,一日没有离开敌人管辖的地区,他们永远都是不安全的。
“你们接下怎么安排?”沈易北问。
“这是什么沙漠?”夜箫忍着身体的不适,沉声询问。
“这里是瓦拉明沙漠。”其实,伊朗沙漠虽然没有具备生存的条件,但却独具一格,瓦拉明沙漠虽然没有秀丽的山水,鲜艳的花朵,但那一片片金黄色的沙漠和类似被烧焦的黑色山岳,与那耀眼夺目的盐碱地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丽独特的风光。
只是,这样美丽独特的风景谁也无心欣赏,他们只想快一点离开。
“走出了沙漠,哪里可以租到私人飞机?”他必须带乔翎离开这里!
沈易北沉吟了一下,“走出瓦拉明沙漠,我认识一个当地的石油大王,人非常豪爽,他有好几架私人飞机,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那事不宜迟,我们上路吧。”
有了飞机,他们就有了离开的希望。
……
二天后,互相扶持着,他们终于走出了一望无际金黄色的沙海。
别无选择,一到了绿洲城市,马上,他们拜访了沈易北口中的石油大王。
这个石油大王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贾,豪宅占地几千坪,气势非常雄伟。
“哇,沈医生多次邀请你过来小聚一下,这次总算是赏脸了。”随着一声豪气的大笑,一个阿拉伯打扮的男子,笑呵呵的走进了客厅。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蓄着大胡子,穿着阿拉伯传统服饰,体形健硕,给人说不出来的豪迈感觉。
“哪里、哪里……我和几个朋友刚好路过……”沈易北微笑着随便寒暄了几句,就切入了正题。
“没问题!”大胡子男人豪爽的一口答应。
在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夜箫和乔翎悄悄松了一口气。
“咦?他就是你朋友?”大胡子男人一脸好奇的转向了夜箫,眼前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不寒而栗的凌厉气势,和总是淡泊的温温微笑的沈医生很难联系在一起。
想不通,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无论成长经历、身份背景或者自身性格都和沈医生南辕北辙,怎么会成为朋友?
不过,大胡子男人始终是见过世面的,没有多加疑问,朋友有需要扶一把的地方帮忙就得,不需要太碎嘴。
“先喝口茶!我们好好叙叙旧!”大胡子男人热情的招待着,下人也赶紧奉茶。
“不用了,我们有急事……”沈易北还来不及拒绝,已经听到了奉茶的奴仆一声恐惧的惊呼。
一杯热茶失礼的倒在了夜箫的右手上,奴仆赶紧微卑的点头哈腰道着谦,并一条白色的毛巾赶紧去擦拭夜箫的手背。
“滚开!”夜箫寒栗的声音仿佛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奴仆一心怕在主人面前留下怀印象,依然不怕死的厚着脸皮,“尊敬的客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瞠目结舌下,夜箫右手的伤口暴露在了人前。
黑洞洞的枪口迅速顶住了奴仆的额心,扳动手枪的机关,夜箫准备杀人!
“夜箫不要!”
“住手!”
乔翎和沈易北同时开口。 Www.xiaosHuotxt.net
夜箫茶色的眼瞳整个微眯,他有预感,这个人必须杀!
“卖我一个面子,别让我失礼于朋友!”沈易北急了,出手按住夜箫的左手臂。
他和夜箫不同,每一条生命在他心目中都弥足珍贵,没有贵贱之分。
“夜箫,别吓到孩子!”乔翎也急了。
她不喜欢他杀人!她喜欢看着他成为一名平凡的商人的样子,即使在那个城市中,立身于商场的他,如同失了自由的雄鹰,但是,她不喜欢沾满血腥的他。
面无表情的夜箫转向沈易北那双略带焦急的清眸,又转向乔翎那尚平坦的腹部,缓缓的,他放下了左手的枪,整个动作,迟钝了一下,但是没有任何挣扎。
那个奴仆早已经在地上瘫成了一团泥。
大胡子男人微微张着嘴,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
他对上了夜箫那双冷到阴霾的眼睛,用力的咳嗽两声,干笑,“沈医生……你朋友还真特别……呵呵……”他注意到了夜箫那只受伤的右手。
这两天全城都在通缉一个右手受伤的外籍男子……
“打扰了!”不由分说,夜箫一向不求人,他拉过乔翎就想走。
“喂!飞机不要啦!”反而是大胡子男人急了,急忙唤住他们。
夜箫愣了一下,对方分明清楚了某些情况……
沈易北俊雅的脸,微微一笑,“哈菲勒最喜欢结交朋友,他很讲义气的。”
被唤为哈菲勒的大胡子男人,咧开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齿,大笑,“哈哈,对、对、对!而且我最喜欢结交带种的朋友!”在哈菲勒传统的观念里,他喜欢男人强硬,软趴趴这个姿态,只适合留给女人。
“你不怕我连累你?”夜箫停住了脚步,茶色的眼瞳内的戒备一点点在消除。
“我哈菲勒最不怕的就是被连累,凭那几个就会打官腔的老匹夫,还能把我怎样?!”哈菲勒大笑着骄傲的说,在这个国家里,他还真是从来不怕连累两个字。凭他丰厚的石油田,谁也不敢轻易将他怎样!
“谢谢!”对方是个非常豪爽的人,夜箫也毫不客气,“龙门夜箫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说什么欠不欠,出门靠得就是朋友!我看你的手也驾驶不了飞机,去美国是吧?我在家闲着也是无聊,我送你一程吧!”哈菲勒笑得爽快。
沈易北眉宇轻轻舒展,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他平和的和他们告辞,“既然这样,那我也先在这里和你们告辞了。”他的清眸转向夜箫,“我们美国见。”
“美国见。”夜箫点头。
互相告别的几个人,谁也没有在意,那个奴仆已经害怕的“滚出”了客厅。
在转角,奴仆又冒失的撞上了买下他的哈菲勒的第四位夫人,战战兢兢的和夫人说了一大通。
生怕丈夫惹上麻烦,一脸担忧的哈菲勒第四位夫人,回房,咬了下唇思考了几秒以后,将一通电话,拨到了警局……
哈菲勒带着夜箫和乔翎向他位于后山的私人停机坪,有说有笑的走去,谁也没有发现,可怕的危机在一步一步逼近……
不到几分钟,哈菲勒家的后山布满了戎装戒备的军人,十来架战斗机从不同的方向驶出,朝着一个方向而来——哈菲勒家的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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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密集的地方,有不正常的响动,和不寻常的“绿”点。
“有人!”沉声,夜箫整个人马上处于高度作战状态,抽出手枪,将乔翎护在身后。
马上,哈菲勒也意识到了不寻常,从宽大的阿拉伯传统衣裳里,居然也抽出了一把袖珍型的机关枪。
但是两个男人都明白,他们在明,敌在暗,动与不动,都已经处于被动。
“乓”的一声巨响。
敌方首先沉不住气,有人开枪了。
“哒哒哒哒哒”哈菲勒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阵机关枪狂扫向朝他们开枪的位置,大胡子痛快的上下抖动,嘴里骂骂咧咧,“操!龟孙子,敢暗算老子!老子刚好手痒的要死!”
丛林里,传来有人受伤的哀嚎声。
“叫你们和老子斗!”哈菲勒的大胡子孩子气的得意一扬。
马上,又有子弹避开哈菲勒,射向夜箫和乔翎位置,夜箫抱着乔翎利落的避过。
哈菲勒来气了,“奶的!有种就朝着老子来!”话音未落,哈菲勒已是又一阵机关枪嚣张的狂扫。
树林里,偏偏一点声响也没有了。
就象一场猫在逗弄耗子玩耍的游戏一样。
哈菲勒顿时怒意高涨,嚷嚷着要分个高低。
“你的飞机在哪里?快上飞机!”夜箫整个人将乔翎护得滴水不漏,与哈菲勒不同,他丝毫不恋战。
夜箫已经看出来,敌人只是在拖延时间,主力部队,应该已经正在赶来!
“操!”即使不甘不愿,哈菲勒还是从了夜箫的意愿,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停着的一辆小型家庭式飞机,“就那架!”
夜箫低下身体,在乔翎的惊呼声中,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快!快跑!”他的听力一向敏锐,空中已经有了不正常的响动。
“ok!ok!”即使觉得这个朋友有点敏感的小题大做,哈菲勒还是爽快的不再恋战。
但是,事实上证明,夜箫并没有疑神疑鬼。
“哒哒哒哒哒”空中一阵机关枪狂扫而下,挡住夜箫的去路。
十几辆战斗机已经赶到,盘旋在空中。
枪声,只是一种警告。
不束手就擒的话,只有死亡。
无路可逃。
没有任何阻力,已经攀上飞机驾驶座的哈菲勒,终于意识到形势的严峻,这个人懵了。
“吼!吼!冲!”树林里也不再安静,穿着军装,全身戒备的军人从四面八方直冲而来。
所有的人,目标只针对夜箫。
这样的大场面,从小长在温室里的乔翎又何时见过,她一手环住夜箫的脖颈,一手害怕的护在自己的腹部上,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害怕的轻搀倾泻,以免影响到他。
但是,他还是感觉得到,怀里的她有多害怕。
“乔翎,别怕,我在你身边!”
沉声安慰着她,自己的心,却在不断下沉,多年的经验让他知道,这一场战毫无胜算。
牺牲,是必须的……
搂紧她,他冲向哈菲勒已经在跑道是准备起飞的飞机。
“哒哒哒哒哒”这一次 ,机关枪已经不是在警告。
时机架战斗机,武器射弹的方向已经全部的扫向了哈菲勒家庭飞机的正确位置。
如果,驾驶着飞机的不是他们国家的石油大王,那么导弹早已经发射。
“快!快上飞机!”哈菲勒驾驶着飞机,狂吼。
家庭飞机已经在跑道上不断奔跑。
连哈菲勒都在心里开始起毛,政府对他容忍的底线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如果成功送他们走,他有信心政府因为多番因素,不会再追究。但是现在局面,这个逃亡过程里,他反而没有丝毫信心了。
终于,枪林弹雨中,夜箫抱着乔翎终于奔向了哈菲勒不断在跑道上盘桓的飞机。
猛力的打开机舱的门,夜箫将乔翎安置在﹣驾驶座上,快速的帮她极好安全带。
“乓”
“乓”
两声巨响,显然,敌人急了。身体尚在机舱外的夜箫整个身体向下曲了一下。
被枪击的重力,让他整个人曲直的快要跳下,但是,冒着冷汗,他咬着牙,硬生生僵直了身体。
齐夜箫,即使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哈菲勒微微张开嘴巴,形势已经严重失控。
他们三个人已经如同鱼在砧板,任人宰杀。
“啊!”一声尖叫,乔翎看到了夜箫双腿的膝盖处各中一枪,中枪的地方,向外一直冒着触目惊心的鲜血。
他走不掉了!
他也不能走!
原来心里早已经就有了这样的打算……
“夜箫,快上来!”她抱着他的腰,用尽全力,想把他拖到飞机上。
心里,从来没有过的恐慌。
觉得、觉得,她快要失去他了……
“乓”又一枪。
“啊!”乔翎崩溃的尖叫。
“怎么办?怎么办?!”她的眼泪一直在掉,双手捂住他的胸口,但是捂不住直往外冒的鲜血。
鲜血,一直顺着她纤细的十指,滴落在地面上。
他的胸口一片令人崩溃的鲜血。
“啊~呜……呜……”怎么也捂不住他胸口的鲜血。
她崩溃的摇头,眼泪直坠。
为什么她这么没用?除了哭,她一点也帮不上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甚至痛恨这样柔弱的自己!
“乔翎!别哭!坚强点!”他摆正她失控不住摇头的小脸,让她听仔细了,一字一顿,他清晰告诉她,“我们的孩子,我想要!留下他!”放下了所有的骄傲,这样的形势他告诉她,等于在恳求她,恳求她回去以后,不要再说“流产”这两个字眼……
她的心太恐慌了,根本听不清,理不清他的话,她只是一直不住的摇头,哭喊,我们走,我们快走……
双腿膝盖中弹,已经让他立得非常艰辛,胸口枪伤的阵痛,更是说话都开始提不上力气。
他的伤,太重。
粗嘎着嗓子,他沉声叮嘱,“如果我死了,把孩子生……下来以后……送到龙门交给雷抚养……”
他在交代遗言,如果他没有活着回去……那么柔弱、年轻的乔翎可能会找另一个男人去照顾她……他与她之间,连最起码的一句“我喜欢你”也没有,又从哪里谈起“守寡”二字?……但是,起码,他的孩子绝不能跟着另个男人!
“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她接受不了,手还在拼命的拉扯着他,想把他拉上飞机。
但是人的身体就是这样,越是惊慌越无助,越是多的眼泪会耗尽所有的力气,她甚至扯不动他分毫。
身后,武装部队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哈菲勒,乔翎就拜托你了!”突然,夜箫用力扯下乔翎死命扯着他的小手,大喊,“你们快走!”
“啪”的一声,夜箫关掉了飞机的舱门。
“哈菲勒!快起飞!”跌跌撞撞的,捂着胸口的伤,夜箫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他应该……活不下去了……
一地的鲜血。
马上,几十把枪围住了他。
……
乔翎象疯了一样,狂推舱门。
但是,副驾驶座上的舱门,已经被夜箫在外面反锁了。
用力的拍着舱窗,她疯狂的狂叫,“夜箫一起走!一起走!”
胸口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一点点剥离她的生命。
风,带走了她绝望的呼喊。
哈菲勒粗厚的眼睑也整个发红了。
对于男人来说,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对方的目标一直是他,如果夜箫不作出这样的选择,那么死在一起的只能是三条人人命。
咬咬牙,哈菲勒拉动起杆,飞机顺着跑道,起飞了。
“不要飞!不要飞!夜箫还没有走!夜箫还在那里……”松开了安全带,乔翎对着哈菲勒激动的拳打脚踢。
女人拳打脚踢的力量,在哈菲勒粗厚的身体上,只不过象蚊子叮咬一样毫无感觉。
紧抿着嘴,哈菲勒继续着飞行。
飞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夜箫,连同那一地上一片的鲜血,已经是不起眼的黑点。
……
飞机已经飞远,那个沉默的和她做了五年夫妻的男人,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
“夜箫……一起走……一起走……”木然,她整个神情已经逐渐呆滞。
喃喃的,她不断重复,“一起走……一起走……”
那天,在沙漠里,他扯着她的手不放。
要死,死在一起。
明明,他是这样说的。
流沙没有漫过他的决心,为什么,今天,他松开了她的手?……
一起走……
一起走……
一起走……
在死亡面前,她还是被他遗弃了。
不!他不会死的!
齐夜箫是那么坚定的一个人……他的生命力,那么强……强到,他象一棵苍天大树,牢牢得帮她和孩子们顶住一片天空,顶住那片因为乔石的死讯,而快要瓦解、塌荒的那片天空。
他不会死的!
所以,他胸口的那个止不住的伤口,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冰冷的眼泪,漫满整个小脸。
她只愿意承认,他们只是暂时分离,并不是永别。
……
哈菲勒见她伤心到了已经神色有点不寻常,他只能安慰,“好好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吧,毕竟,对一个死了的男人来说,能留下一点血脉,也是很重要的。”
死了的男人?他说谁?
乔翎整个人茫然,她想装作一无所知……
但是,情绪却已经率先崩溃。
胸口中了一枪的人,还能活着回来吗?
“呜……呜……”捂住唇,她发不出任何声音的痛哭。
她的手里沾满他的鲜血,是他胸口热膛膛的血!
眼泪是咸的,血是腥的,人的心,是痛到快要撕裂的。
那个男人还能活着吗?
她向老天保证,如果、如果,他还能回来,她再也不会随意糟蹋他的感情……
但是,人生有如果吗?
他们之间有属于“如果”的这个奇迹吗?
心痛到窒息,喘不过气,因为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活生生剥离。
搐着,她的腹部因为唇边属于他的血腥味,正在抽搐,
很痛……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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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肚子,意识渐渐离开了她……
……
醒过时,她已经在美国纽约一家非常豪华的VIP病房。
缓缓的睁开眼睛,晃眼的灯光让她不舒适的茫然眯上了眼睛。
手,反射性的,覆上自己的腹部。
“少奶奶醒了!大少奶奶醒了!”旁边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喊声。
这个声音很熟悉,她已经听了好几十年。
等等……大少奶奶?
“小翎,你终于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轻响。
怔怔的,她回不过神来。
直到一双修长的手掌,紧握住她纤细的小手。
这只手掌很特别,既有钢琴留下的细茧。也有握枪留下的粗茧。
不象某一个人,只是纯粹一双男人的手,布满厚重的粗茧。
茫然的,她转向那张对她来说很陌生的脸。
那是一张俊美到了完美无瑕的脸,那是一张属于叫纪寻的男人的脸。
他说,他的名字的意义是,记得一定要寻找。
寻找什么?
很多东西吧……
“大少奶奶,你醒了太好了!大少爷命人炖了补品给你,让你一醒过来,就喝一点呢!”一张急欲邀功的脸,是在齐家服务了多年的刘妈。
已经被她开除了的……刘妈……
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一场她根本弄不明白的梦。
“乔翎,好好养好身体,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今后,我们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了!”
那张俊美的脸温柔的望着她,眼瞳里有着她熟悉的眼神,却不熟悉的灵魂。
一家四口?
格格,轩轩,她,乔哥哥?
他们四个人才是真正的家人?……
一家四口!
仿佛齐夜箫这个名字,也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