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篇(中)
谎言拆穿了,她父亲可能觉得无脸面对她,在书房和柏文清签定合约以后就急忙坐飞机返回美国了。
她木然的坐在新房里,新房内一片刺眼的红,却红的没有任何喜庆。
他一回来,就冲到洗手间里大呕特呕,今晚,他被灌了很多酒,他几乎来者不拒。
但是,他虽然喝了很多,却依然步履稳定。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醉倒,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在酒桌上。
洗手间里传来洗澡的声音。
她心一窒,落泪。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将自己的纯真交给他,他是否会善待她?
为什么,她和他,走到了如斯田地?
……
任热水冲洗着自己赤裸矫健的身体,任热水冲去身上不小心沾上的污秽,心却很绝望,很寒。
他居然结婚了。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真的是为了钱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他这么想逃?
但是,为什么他不干脆的逃走?
因为觉得被戏弄了,所以寒着心,不狼狈的去逃?
太复杂了,连他自己都理不清楚。
只是庆幸着,这颗心还在自己的胸膛里,没有为任何人迷失。
柏文清,你好好守着它。
那么,永远没有人伤害得了你。
离婚……最多三个月……一定要离婚!
得到让你受尽耻辱的报酬,然后潇洒的离开。
“我妥协,你可以随意动用属于你的股份,但是,如果是你提出离婚,或者自身行为不检点等原因,则视为自动放弃股份。但是,如果离婚是我女儿主动提出的,而你本身不存在任何问题,那么,离婚后,属于你的股份依然属于你。”
他签了字。
开始了一场战役。唐兴信对自己的女儿太有信心了,所以,他和唐筱筠会输得很惨。
关上热水,擦干身体,穿上婚前她早已为他准备在浴室的蓝色浴袍。
蓝色浴泡旁还有一套保守的粉红色浴袍,可笑的是,那套浴袍居然是他为她买的。
曾经,他以为,他们的新婚之夜会很甜蜜,他会用所有柔情去对待她,他会努力,让她忘却恶梦,让她体会到美好的性。
该死的,他甚至去请教过身经百战的潇亦然,如何才能让女人达到高潮。
多么可笑……
多么可耻……
用力系好浴袍上的腰带,镜子里的他,眼睛很冰,因为,心一直是寒的。
……
跨出浴室,冷漠的眼与她的眼对望着。
曾经,以为她的眼,清澈的象溪水。
她扯动唇,牵强的笑着,脸有着异常的潮红,但很明显,不是因为羞涩,是因为尚在发烧未退中。
“你洗好了?我马上去洗。”她牵强的笑着,急忙拿好换洗衣服,准备步入浴室。
“唐筱筠!你以为我还会碰你?”他背对着她,冷笑着。
今晚,他就算碰妓女,也不会碰她!
她整个人僵住了,难堪冲上心头。
她僵在那里,逼回眼里的水雾,不准自己懦弱的哭泣。
“我们分房睡。”清清冷冷的声音。
背后的他,拉开抽屉和衣橱,将自己的衣物一件又一件叠进行李箱。
很快,半边衣橱清光了。
短短数日,她的衣橱和她一样,又回到了一个人的世界。
听到行李箱向门外拉动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不顾一切的由后面抱住他的腰,颤着声音,乞求着,“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都算我错了,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让我说一千次,一万次,对不起都可以……别走……求你……”
从来,她都爱他爱到很卑微……
他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扳开她紧环着他腰部的手。
转身,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望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
他无动于衷,他的心,早在那一晚就将她扔出了他的世界。
“你知道自己错了?”冷冷的、平静的问着她。
她哀伤的点头。
无论是对是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只要她认错,只要他能回头,只要他肯重新对她好,那么,千错万错,都算她的错。这样就可以了吗?
“可惜……”他残忍的冷笑,一双眼睛根本就没有温度,“我无法原谅你。”
无法原谅她如此践踏他的真心。
无法原谅她如此践踏他的尊严。
无法原谅……没法原谅!
她让他的心,曾有锥心刺骨的痛,所以,无法原谅。
他冷然笑着,推开她,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向着楼下的客房走去。
……
她失神的跌坐在床上。
还是不行,即使,她认错了,他和她,还是不行。
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无法原谅的事情?
她一定做了什么。
或者,他和她一定有什么误会。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
……
抱着被子,外面依然是下雨的天。
“滴答、滴答”,象有人在落泪一样。
她睁着空洞的眼,任那种声音滴进自己的心间。
……
她结婚了。
但是,从此以后,她要一个人了。
……
寂寞很冷,温情很远,人的心,很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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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点。
一个修长的身影利索的闪进了简辰步的房间。
房间里空无人,因为房间的主人,从早上开始失踪到现在。
没有参加婚礼,也没有归家。
那个身影,有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的眼睛,停留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
他环视四周,目光停留在大床正对面墙上的猫头鹰状的闹钟上。
“滴答、滴答。”
他寒着眼冷笑。
拆下了猫头鹰状的闹钟,熟练的将针孔这么大的摄录机装在猫头鹰的眼瞳里,针孔摄录机与猫眼结为一体,如同浑然天成,肉眼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重新摆好它。
他嘲弄的笑着。
他不相信,她真的知道悔过。
欲望象开启人的身体的钥匙,欲望之门一旦打开,就会冲破人们的理智。
所以,他相信,她和简辰步,还会再次发生关系。
他安装了程序,这个房间发生的一切,摄录机会自动传输到他的电脑上,自动生成保存。
他等着……她再次背叛他!
等着握有离婚最有利的证据。
坐在公园的秋千上,静静的荡着秋千,一高一低,当荡着低下时,眼泪掉落,仰头高荡时,逼回眼泪。
飞,何时,她才能自由的飞。
秋千的旁边,放着一个纸袋,里面有一双已经洗刷干净的男式白色运动鞋。
运动鞋的主人,其实早已经站在秋千的不远处,静静的凝视秋千上的女孩。
她的眼泪在飘。
她不幸福。
男孩找了个石凳坐下,支着头,闷不作声。
女孩荡累了,慢慢的停下了秋千,眼神寂寞的望着远处的盲点。
看不惯,她如此寂寞的眼神,男孩笑嬉嬉的唤她,“唐小鸭!”
女孩微讶,转头回身。
“是你……你在叫我吗?”
“唐小鸭,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男孩环着双臂,眼里都是顽皮的笑容。
“你叫……利少……我还……欠你一双运动鞋……”她急忙拿起地上的纸袋,递给他,礼貌的道谢,“前天晚上谢谢你了!”
“唐、小、鸭!你真的不认识我了?”男孩没有接过她手里的纸袋,眼里的笑容更深了。
女孩迷茫的望着他。
她认识他啊,他们见过两次面了。
还有……他为什么叫她……唐小鸭……记忆里,只有一个小男孩这么叫过她……
她的眼骤然瞪大……
男孩闲闲的凉凉的开口,准备找回她“遗失”的记忆,“唐小鸭,你害我被爸爸吊起来打,整整半个月才下的了床,自己拍拍屁股就回美国了,你好意思吗?!“
“你……”她大吃一惊的掩着嘴巴,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吊起来打……他弄哭了她……一窝小老鼠……
“利哥哥!”她带点欢喜的大叫出声。
“恩哼。”男孩闲闲的故作高傲的仰起头,指责她,“唐小鸭你很该打哦,居然污蔑我欺负你!”
“哪有!那时候你是拿了一窝小老鼠吓我啊!”她真心的笑出声音,“被打活该!”
童年,虽然失去了妈妈,难过哭泣。但是,却依然是最没有烦恼的年纪。
“唐小鸭!”他咬牙切齿,“你这没良心的!我怎么弄的到袋鼠啊?”
她一愣,随后恍然一笑,她小时候好象老追着他,让他帮她抓袋鼠,找妈妈,“原来你拿小老鼠来代替袋鼠送给我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还害得我大哭,我以为你欺负我呢……”
“我敢欺负你吗?”他凉凉的斜视她,他父母好喜欢她,一早就警告他,绝对绝对不可以欺负她。
“对了,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跑到上海来了?阿姨和叔叔呢,也在上海?”虽然当时他们只相处过三个月,但是,他对她很好很好,连他的父母也对她很好很好。初到北京的惶恐,根本说不好中文,连到小卖部里买个零食,也是这个男孩带她去的。
只是那时候年纪太小,分开后,根本就没有联系方式,长大了,又怕尴尬,所以,也没有联系。
“一个一个问题来!我在上海交大读硕士,我父母还在北京上班。”他笑着补充,“昨天我参加你婚礼了哦。”
她的笑容凝固,神色黯淡下来。
“是吗?我没注意。”她笑得很牵强。
他凝视了下她明显浮肿的眼睛,避开这个话题,“唐小鸭,你以前国语好破,现在怎么咬字这么流利,根本听不出来你在国外长大的。”正因为这样,他从来没想过,她就唐小鸭的可能性。
“回到美国以后,我请爸爸帮我请了中文教师,然后十岁那年开始,我的身边一直有阿步陪着,我们对话都是用中文的。”她笑着解释。
“哦,怪不得!”他盯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的问,“昨天早上你走的时候还发着烧,现在好了吗?”
“睡了一觉,已经好了。”她的烧已经退下,却脸色苍白。
“快点回去吧,身体不好应该好好在家休息。”他接过她手里的纸袋,笑着叮嘱,“多吃点东西,你脸色很难看。”
“恩。”
他快速的从身上掏出笔和纸,“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和QQ号码,我们有空多联系。”
“恩。”她也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给他。
“QQ呢?”很多话电话里反而显得陌生客套了,网络联系聊起来自然一点。
“啊?我没有……”
“那MSN呢?”
“没……有。”
“那E-mail总有吧?”
“……也没有……”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瞪着她,她惭愧的低下了头。
“唐小鸭,你活在恐龙年代啊……”
被她严重打败!
他摸出手机,拨给哥们,“波子,把我送你的那个5888的QQ靓号还给我,顺便帮我登陆密码改成123456,除了我的QQ号,把里面其他所有联系人都拉到黑名单里,半个小时候内搞定,OK?”
手机那头传来哇哇大叫声,“老大!你这不是害人吗?我里面有好多新认识的妹妹!不还啊,不还啊!货物出门,概不退还啊!”
他沉思了一下,决定做出牺牲,“这样好了,你还我QQ号,我把我‘老婆’借你骑一天,怎么样?”
“哇哇哇哇,利老大,你不准后悔哦!”谁不知道利少的“老婆”自己任摔任踢,但是绝对不爽别人碰它,爱护的紧,他从不把自己的“老婆”借给别人把玩的。
“放心拉,绝对不后悔拉。”他转过身,对呆呆的立在那的她调皮的眨眼,“半个小时帮我搞定哦!”
收线,将号码、密码给她。
“你……老婆……”借人家……
她惶惶的不敢收下号码。
“哈哈哈哈,唐小鸭,你有没有搞错!”意识到她误会了,他哈哈大笑,她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的机车,就是我老婆!本少爷才没象你这么早就死会呢!”他大笑,慎重声明。
“哦。”她也安心的笑了。
回到家,正好叶桑也打电话过来,“唐唐,潇亦然昨天拍了一些婚礼的照片,拍的你好漂亮!我们怎么发给你?”
婚礼,那时候的她,会漂亮吗?
痛苦埋在心里,苍白印在脸上,她可能漂亮吗?
她记得,在神的誓言前,她犹豫了……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勇敢,她也会害怕……
“待会儿吧,我找你。”
关上手机,一个人坐在饭桌上。Www.xiaosHuotxt.net
“小姐……姑爷说……不出来吃了。”吴妈端上饭菜,忐忑的再次询问,“……需要……我再次去请姑爷吗?”
她牵强一笑,平静的说,“不用了。”
估计,他对着她,会吃不下饭。
“阿步呢?”她细声询问,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见到他。
“阿步少爷……昨天……到现在还没回来。”吴妈小心的回答着,阿步少爷摔门而去的时候,脸上的那种悲绝,让人不忍一睹。
“哦。”她应了一声,心里也很难受。
望着一桌的菜,她怔楞着,端着碗筷,迟迟下口不了,为什么,结婚的第一日,她已经觉得自己很孤独,好象被全世界都遗弃了一样。
“吴妈,坐下来,一起吃吧。”真的很希望,能有一个人陪伴。
“不!不!不!小姐怎么可以呢!”吴妈惊恐的摆手,“小姐,我厨房还有活忙,我先去忙了。”落荒而逃。
她笑着,寂寞的笑。
夹一口青菜,放在嘴里,却怎么也咽不下。
为什么幸福总是这么难?
放下碗筷,到厨房里拿一个餐盘出来,将每样菜都放入小碟子,打上一碗白米饭,端到他的房门口。
鼓起勇气。
“砰、砰、砰。”小声的敲他的房门。
“请进。”温和有礼的声音。
她忐忑不安的推开房门,站在他身后,不敢出声。
他正背对着她,飞快的用笔记本电脑在打文件。
“吴妈,叫我吃饭吗?”他温和的问,没有回头,“你们先吃吧,我还不饿。”
“……清……”她不安的唤他。
背对着她的身体,明显一僵。
“找我有事吗?”依然没有回头,语气却已经转淡。
“……午……饭……”
“我不饿。”
“可是……我……端来了……”
“搁下吧。”他淡漠的回答。
他的手不再在键盘上打字,僵着、搁着,却依然不愿回头多看她一眼。
房间里片刻陷入尴尬的寂静。
再次鼓起勇气,她努力希望与他沟通,“……清,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昨天晚上,他说,他无法原谅她,那代表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会是误会吗?
她不奢求他能爱上她,但是,起码,能寻回他的真诚,那么她就满足了。
“我们没什么好谈!请你出去!”他冷冷的下逐客令。
她张嘴,哑然。
黯然,低着头,她还是选择,走出了他的房门。
他穿着坚硬无比的盔甲,他封锁了自己的心房,她如何能乞求得到一场心平气和的交流?
回到自己的房里。
坐在阳台上,任阳光毫无遮拦的笼罩在自己的身体上。
为什么,在太阳底下,她还是觉得这么寒?
阳台上扔着一个画板,和一些油画笔。
她怔怔的支起画板,拿起油画笔。
这一次,她画得不是风景,而是……记忆里,他的笑脸。
一点一点的,点点滴滴的,把记忆里的模样一点点画出。
……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了,太阳下山了。
画纸上一个栩栩如生的温暖笑脸在对着她笑。
“对不起,我又迟到了!”他曾经笑得好抱歉。
“唐筱筠!”他曾经叫着她的名字,脸里都是心疼。
“痛要叫出来!”他曾经语气很温柔很温柔,帮她抹着药膏。
……
“柏文清,我很痛!”她对着画纸上他的笑脸,哭着说。
掩着脸,失声痛哭,任手里的画笔掉落,斑斑颜色,染污衣裳。
为什么,甜蜜的回忆,也会变成揪心的疼痛?
……
哭了很久,很久。
找着纸巾时,口袋里一张QQ号码掉落出来。
5888,利少送她的号。
擦干眼泪,拨个电话给叶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桑,把照片发到我QQ里吧。”
下载了一个QQ版本,登陆了上去。
还没迎来叶桑的请求加入通知,QQ里唯一一个头象在狂跳个不停。
“嘟嘟、嘟嘟、嘟嘟!”我的好友里一个鹰钩鼻子、秃顶、上身极度前倾、面孔得意洋洋的中年黑人男性巫师的头像在狂跳。
她迟疑了一下,点击一下。
格格巫(〈个性签名〉:失恋中……):唐小鸭,唐小鸭,格格巫呼叫唐小鸭!
格格巫(失恋中……):唐小鸭,唐小鸭,理理我!理理我!
格格巫(失恋中……):唐小鸭本少爷要抓狂了……
格格巫(失恋中……):理我、理我!
格格巫(失恋中……):……呜,我要哭了……你是不是把号码扔到垃圾筒里……
格格巫(失恋中……):呜……唐小鸭,你这狠心的丫头……
格格巫(失恋中……):理我、理我、理我、理我、理我、理我、理我、理我……
格格巫(失恋中……):……呜……我先去吃午饭,再过来喊。
格格巫(失恋中……):我吃好了,继续……理我、理我、理我、理我、理我、理我、理我、理我!
……
好多信息,她忍不住发笑。
回他。
唐小鸭:找我?
马上那边回复了过来,显然,他一直坐在电脑面前。
格格巫(失恋中……):〈一个害羞的笑脸发过来〉我还以为你忍心不理我了呢!
唐小鸭:怎么会。
格格巫(失恋中……):你在干嘛?干嘛这么迟才上?
唐小鸭:在画……画……
格格巫(失恋中……):画什么?人物?风景?卡通?
唐小鸭:……风景。
格格巫(失恋中……):哇哇哇哇,大画家,画张送我啊!
唐小鸭:我画的很烂。
格格巫(失恋中……):太阳画成月亮,星星画成大饼,小猫画成老鼠?唐小鸭……你不至于画功如此悲惨吧……
她忍不住被逗笑。
唐小鸭:那倒不至于。
格格巫(失恋中……):那送我一张哦,不准说不!
唐小鸭:那……好吧,你想要什么样的?
格格巫(失恋中……):画我!画我!画我!
唐小鸭:画你?〈发了个尴尬流汗的表情〉
格格巫(失恋中……):记得要画得天上有地下无,超级无敌帅……不帅不收货哦!
唐小鸭:没这本事。〈发了个好难过的表情〉
格格巫(失恋中……):哇哇哇哇,〈泪狂奔〉
唐小鸭:哭什么,失恋了?
她笑着打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情也变轻松了。
格格巫(失恋中……):对啊,对啊,对啊,好女人都是别人的老婆,漂亮的女人都是别的男人的珍宝!抢也抢不过来!我决定了,丑妻家中宝,从今天开始,自暴自弃寻找我的丑妻去!
她大笑。
“嘟嘟、嘟嘟、嘟嘟”叶桑传输了照片过来。
打开照片,望着照片里苍白的自己,和一脸冷漠的他。
心在下沉。
发愣着。
“嘟嘟、嘟嘟、嘟嘟”
格格巫(失恋中……):唐小鸭,你又不理我了!坏人!
迟疑了一下,还是回复了他。
唐小鸭:我在看照片。
格格巫(失恋中……):什么照片?
唐小鸭:婚礼的照片。
格格巫(失恋中……):我也要看!发来!
唐小鸭:算了,没什么好看的。
格格巫(失恋中……):唐小鸭!不发我就生气了!生气!生气!
她淡然笑笑,还是发给了他。
格格巫(失恋中……):哇哇哇哇,唐小鸭,你好漂亮,简直就仙女下凡,闭月羞花!你老公……啧啧啧……唐小鸭,能容我说一句吗?帅的男人没有安全感啊!……哈哈哈……
她噗嗤一笑。
他好闹……闹得她好象都没时间自怜自哀了……
……
最后居然忘了问他,为什么叫格格巫。
婚假七天,本来应该是他们的蜜月期,但是,如今的他们,就象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他漠然,她不敢靠近。
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上网、看书,很少踏出房门,包括吃饭。
她总是给他留好饭菜,端到他房门外,敲敲房门,搁在地上。
他曾说过,婚假七天,带她去海南游玩。
他和她曾经手牵着手,提早买好了短袖的衣服。
他说,我想带着你潜入海底,触摸到美丽的珊瑚。
他说,我想带着你,在沙滩上,沿着别人的足迹,拣着奇形怪状的贝壳。
……
结果,他食言了。
他,绝口不提蜜月之行,任着两张机票变成废纸。
她,也绝口不提他的承诺。
……
她结婚了,反而更孤独了。
一直以来,她和阿步孟不离焦,但是,现在连他也失踪了。
……
“吴妈,阿步有来过电话吗?”好几次,她焦急的询问吴妈时,他刚好步出房门。
他慢条斯理的倒好开水,与她擦肩而过。
她在他的眼里,居然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
她心惊。
……
晚上11点多。
还有点早,他尚无半点睡意,拉开窗帘,悠闲的靠在摇椅上,任皎洁的月光笼罩着自己。
今天,他心情不错,因为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想想她白天焦急的毫无对策的样子,他有点想笑。
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简辰步能去哪里?有酒的地方自然有失意的人。
他应该好心的提醒她的。
但是,抱歉,他没闲到这么无聊。
这样三角关系纠缠着,何必呢。
幸好,他及早抽身而出。
就让她和简辰步继续纠缠着吧。
爱情,他没有兴趣。
他的人生,他的情感,经过七天的沉淀与思考,已经重新步入了轨道。
现在的他,已经一点都不愤怒了。
愤怒只是多余的情绪。
真可笑,他居然曾经为了他们愤怒过。
他慵懒的勾唇而笑,笑着自己曾经的失态,真是有够无聊的。
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对他来说,已经不过只是路人甲而已。
……
窗外,一个穿着黑色性感紧身衣服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是她?!
呵呵,终于又行动起来去找她的爱郎了。
已经第四个晚上了,每晚她过了11点,便出去寻人。
五点,基本凌晨五点她才会回来。
他悠闲的摇着摇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开始浅睡。
♀☆♂……♀☆♂……♀☆♂……♀☆♂……♀☆♂……♀☆♂……♀☆♂……♀☆♂……♀☆♂……♀☆♂
阿步失踪了七天,这是第四个晚上,夜魅影出来寻人。
第一晚,PUB。
第二晚,大大小小的酒店。
第三晚,小酒吧、大排档、甚至连不知名的旅店,她也不怕死的去寻过。
今天是第四晚,她已经真的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寻人……
她不是唐筱筠,所以,她无法只是焦急的在等待他的消息。
拿着他的照片,又是一家家酒店的问过,无视着别人眼里的不耐。
二点。
多日来的挫折,已经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愤怒顿时袭笼着她,她冲到江边,对着江大吼大叫,“混蛋简辰步!你他妈的在哪里!”
“混蛋!”
“混蛋!”
“混蛋!”
脸上都是滚热的泪水。
他和那个人一样混蛋。
她已经害怕再去寻找了。
但是,为什么,她14岁以后,好象一直在寻找中过活?
寻找着那个人,渐渐的失去自我。
“混蛋!”简辰步,你到底在哪里?
难道他也要和那个人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毫无形象的吆淘大哭,哭尽所有委屈。
原来,她依然无法成为天下无敌的夜魅影。
她是人,她会难受,她会委屈,她会忿忿,她会不甘。
……
十分钟后,她擦干眼泪。
她一拐一拐的尝试在公园、地铁站寻找。
她的脚扭伤了,但是,她不愿意放弃。
那个让她爱到骨髓的男人,现在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里独自舔着伤痕?
唐筱筠和柏文清快结婚前的那一晚,她不该擅自出现的,如果他和她没有发生关系,那么,唐筱筠的婚礼,是不是让他比较不痛一点?
傻瓜!傻瓜!傻瓜!
公园里、地铁站内,有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她拐着脚,战战兢兢的蹲在每一个流浪汉的面前,仔细的端详。
从小,她就是天子娇女,她很怕臭,很怕脏。
但是,她必须寻到他。
她不能让他孤独的倒在世界的某一个阴暗的角落。
既彷徨着,又坚定着。
她勇敢的在一个个流浪汉身旁穿梭而过。
……
四点,某个公园的一角。
石椅上躺着一个巨大体形的流浪汉,他身上昂贵的衬衫早已经污秽不堪,他用报纸遮盖住脸,石椅下倒着七零八落的空酒瓶。
她的心脏停摆了一下。
靠近着,心是忐忑不安的。
希望是他。
又希望不是他。
迟疑着,还是走近了他。
毫不犹豫的一把拉掉了他脸上遮盖着的报纸。
熟悉的脸,陌生的仪容。
她想笑,却哭出了眼泪。
这是他吗?
邋遢、糟糕。
他永远最重视仪容,因为他死板的认为,整洁的仪容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
但是,他现在自暴自弃的连自己都不尊重了吗?
满是草根、灰尘的头发,满脸的胡络,脏兮兮的脸,发着酸味的衣服……
他把自己彻底的毁成了一个没有家的流浪汉。
“简、辰、步!”一把怒火,顿上心头,她毫不留情的用力摇晃着他。
“混、蛋!你给我醒过来!”她大喝着。
昏昏沉沉、醉生梦死的他,却只是不舒服的轻蹙眉头,并未有清醒的趋势。
委屈、怒火、不甘,几种情绪一起燃烧着她。
她愤怒的抓起地上一瓶尚有一半的白酒,冷冷的举高,朝着他的邋遢脸倒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令简辰步猛得睁开了眼睛,清醒了过来。
“……影……”模糊的看清来人,错鄂一闪而过以后,剩下的只有痛楚。
“你够了吧!简辰步,你想毁了自己?!”她冷冷的质问。
简辰步抿着嘴,神情倔强。
“真没想到,我夜魅影居然喜欢这么孬的男人!”她的眼神很寒。
“喜欢我,为什么嫁给了别人?!”他忍受不了她的指责,大声的咆哮。
寂静的公园,他的咆哮额外的刺耳。
她冷笑,“简辰步,嫁人的是唐筱筠,她不喜欢你,你挡的住吗?”
“喜欢你的人是我,夜魅影!”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悲哀,为什么他永远搞不清楚,到底喜欢他的是谁!
他的神情很沮丧很沮丧。
她蹲在他面前,眼神很柔和,“我们回家吧。”
她伸出她的手,等着他握紧。
第一次,他见到夜魅影这样的眼神,很温柔,很温柔,就象安抚一个受伤的小男孩。
他被这样属于唐筱筠般温柔的眼神蛊惑着。
他将自己的手,交给了她。
16岁,他遇见了她。
18岁,他爱上了她。
从此以后,有她的地方,就有家。
♀☆♂……♀☆♂……♀☆♂……♀☆♂……♀☆♂……♀☆♂……♀☆♂……♀☆♂……♀☆♂……♀☆♂
快五点。
天有点蒙蒙亮。
他在摇椅上醒来。
伸个懒腰,他泡了一杯速溶咖啡,悠闲的喝着。
她应该快回来了。
等她进了屋,他准备出去跑步。
他这个做丈夫的真的很大方,为免做妻子的被逮到寻情郎而难堪,大方的在这里等她先入了屋。
门口一阵声响。
他通过落地窗,微微探出了头。
看来,今天有了成果。
她纤细的身体用力反搂着一身狼狈的简辰步。
他微微一笑。
来不及收敛自己的微笑,那头,她锐利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望见了他,她扬起唇角,嘲弄一笑。
她搂紧一无所知的简辰步的腰,昂首踏入大门。
这个女人,望他的眼神很挑恤、不屑、嘲弄。
和那晚一模一样。
异样爬满他全身。
那几日,他太愤怒了,根本没有去细量,那晚她那个眼神有多异样。
“柏文清,凭你?也配?”
……
“明天还有婚礼吗?”
……
“不,我想嫁给你。”
……
“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都算我错了,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让我说一千次,一万次,对不起都可以……别走……求你……”
……
这个女人的嘲弄,不屑……
唐筱筠的眼泪,唐筱筠的哀求……
如果,不是眉心那一模一样的痣,很有可能,是两个人。
……
如果不可能是两个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
他打开电脑,房间里的两个人正在热吻。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下巴,细细的观察。
房间里,“战况”激烈。
很快,两人已经赤裸上阵。
那个女人,狂野的就象小野猫。
……
他关上屏幕,按下了拷贝键。
悠闲的穿好运动服。
心情愉快的步出了大门。
他喜欢清晨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
有个真相在等待他挖掘,但是,他并不在意,真相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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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她起了床。
这几天身体很差,睡醒以后依然迷迷糊糊,头,剧痛,老是觉得睡不够。
迷迷糊糊的步到餐厅。
错鄂,不敢置信。
他居然悠闲的坐在餐桌上,一边喝着牛奶,吃着三明治,翻着报纸。
“……清……”顿时,她睡意全消,局促、不安。
他抬头望了她一眼,眼神平和,并无半点冰意。
“吃早餐吧。”他淡淡的将自己面前的剩余的三明治推到她面前。
她有点受宠若惊。
不安的,坐在他对面,小口小口的咬着三明治。
“你……还没去上班?”
找着话题,希望能和他多说说话。
“恩。”他专注的看着报纸。
今天迟到,对他有好处,公司上下会以为他们夫妻恩爱,恋恋不舍,对他在公司站稳脚根,有帮助。
一阵无语的尴尬。
“今天吴妈怎么做了这么多的三明治。”她尴尬的笑着,努力找着话题。
“阿步没吃早餐就去上班了。”眼睛依然在看着报纸,却留神着她的反应。
“啊???”她狂喜,“阿步回来了?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她欣悦的神情,半点也没有虚假。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他放下报纸,唇角在笑。
淡而漠然。
“唐筱筠,有空约个心理医生,好好谈谈。”拿起搁在身旁的公文包,他经过她身旁时,意味深长的拍拍了她的肩膀。
美国有位女子病人,体内有17种人格共存,经过十多年治疗,终于成功把17种人格融为一体。
严重的人格分裂症患者,会“丢失”记忆,变成另一个人。
将来,她哪一种人格会战胜?
他没有兴趣知道。
既然另一个性格,对简辰步爱的如此如痴如醉,他来搅什么局?
他和她的婚姻,最多只有三个月,这个想法,他不会变。
在她困惑不已的眼神中,他微笑着离场。
……
她和他的关系,又有了一个改变。
他不再对她冷然以对。
却温和有礼,客套平和。
他会准时上下班,只要她摸准他的时间,她可以轻易就看见他。
遇见她,他也会礼貌的打招呼。
早饭,只要她7点半起的来,会准时看见他悠闲的喝着牛奶,翻着报纸。
晚上,他就坐在她对面,津津有味的吃着晚饭。
他的改变令她膛目。
不冷、不热,完全就象对待一个不是很熟识的朋友。
反倒是,阿步,每天早出晚归,总是避着她,躲着她,即使正面遇上了,他也往往仓皇而逃。
这个家,令她觉得怪异极了。
这样的氛围,她觉得很压抑。
有时候,她压抑的甚至想尖叫。
……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每天坐在她对面吃饭,悠然自得的男人,变成了媒体竞相报导的人物。
媒体称他是唐氏的一个奇迹。
媒体称她是成功男人背后的贤妻。
他登上了国内某权威商界杂志的封面。
她登上了国内某权威太太杂志的封面。
一切,莫名其妙。
公司的股价,因为他而一路飙升。
锋芒毕露的“天才领导人”,将带领唐氏进入怎样一个颠峰时代?
……
这一切,那么不真实。
原来,她爱上的是一个绝顶聪明的男人。
当他,不再韬晦光芒时,原来他可以耀眼整个世界。
……
但是,他也是一个平凡的男人。
一日,他接了一个电话以后,脸色骤变,匆匆出门。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慌乱、无措。
夜归以后,他神色难掩疲惫。
在客厅,他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会儿。
隐藏在楼梯口的她,发现,他的眼框,有微微的泛红。
心,窒然生疼着。
想靠近他。
却,怯然着。
靠近又能如何?只能让他迅速的武装起自己。
即使,他对她已经态度温和,但是,他对她的戒备,从来没有少过。
她懂。
他的世界,他已经不想她靠近。
所以,她只能坐在楼梯口。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陪着他。
他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呆呆的坐了很久。
她傻傻的陪了很久。
最后,他站起来,步履缓慢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她站起来,望着他的背影。
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很孤独很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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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周了,他每天都过了11点才回来,每次回来,都步履疲惫。
每天晚上,她都坐在楼梯口,看着他回来,看着他在沙发上发呆。
然后,看着他回房。
她想知道,非常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她跟踪了他。
他下班后,开车,在XX医院停好了车。
他坐电梯上了病院部17楼。
她从医院楼层分配表里,惊恐的发现17楼是骨癌患者病区。
他来看……谁,不会是……自己病了吧……
心狂跳……
一刻也不停留,她等不及电梯重新下来。
她一层一层的“蹬、蹬、蹬”跑着楼梯上去。
她的脚是发颤的。
他坐在沙发里,第一晚,他微微泛红的眼框,接着每一晚,他空洞的眼神……
不要、不要、不要……
气喘吁吁的跑上17楼,脸上全部都是慌张的泪水。
手,却不敢推开那道连着病房的安全门。
……
心,莫名慌张的揪着。
……
“医生。”隔着安全门,她听到了他的声音,“我父亲今天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痛得打滚,你应该清楚……是末期,我们无能为力……”
“截肢呢?会不会好点?能活多久?”他的语气是黯然的,因为,答案他早已知晓,只是不死心,所以还是询问了。
“柏先生,你应该清楚,癌细胞已经蔓延了全身,已经过了可以截肢治疗的时期……”
“……”他沉默着。
“这一、两个月里,你们家属多陪陪吧,病人哪天会病发去世,我们也说不准。”医生好抱歉的安慰声音。
……
不是他……
她的心,松下,又揪起……
他只有一个亲人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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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确定他中午不会过来,她抱着一大早就开始炖的骨头汤和白米粥,忐忑的站在他父亲的病房门口。
病房里的人,象结婚前见到的一样,苍白、瘦骨岭峋的可怕。
“……爸……”她咽咽口水,不安的唤人。
她有点怕他父亲,她亲眼见过好几次他父亲对他拳打脚踢,她亲眼见过他父亲对金钱毫不掩饰的贪婪,她有点怕……但是,他是他的父亲……
老人凌厉的目光顿时投射而来,即使身子骨已经疼痛到僵硬,眼神里的厌恶却一分也不会少。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一个推开他儿子,硬生生挨了他一巴掌的女人。
“不要喊我爸!我没有儿子更不可能有儿媳妇!”老人神色唳然。
她一怔。
“……爸……”她依然柔声唤人,径自走到老人的床前。
老人冷着一张脸,不理睬她。
她将保暖壶的盖子打开,顿时整个病房香味四溢。
她注意到老人,咽了一下喉结,她温柔一笑,将汤和粥倒了出来,细心的将粥稍微吹凉一点,端在老人面前,“爸,喝一口,吃一点吧。‘
“给老子滚开!”老人冷喝。
“爸,吃一点吧。”她依然温柔的坚持着,用勺根装满粥,递到老人的唇边。
“我叫你滚开!”老人不耐的用力推开了她。
她一个不备,重重的摔在地上,依然有点烫的整碗粥,粘稠的倒满她全身,她的手,甚至有点微微被烫红。
老人抿着嘴,他知道,那个他已经不再承认的儿子娶得是个镶满钻石的千金小姐,他等着这个千金小姐指着他鼻子大骂他不知好歹!他也有一千句一万句足以让她难堪至死的脏话等着羞辱她。
她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局促不安着,“对、对不起……爸,我、我……老是笨手笨脚的,惹您生气了。”
老人错鄂不已。
望着满身狼狈、沾满粥液的儿媳妇,那些本欲出口的脏话,硬生生的吞了下来。
他终于有点明白,那天他不小心错手打了她,他儿子为什么会失控的朝他搁狠话。
这个女孩有一种让人折服的温柔的力量。
“滚!我不想见到你!”恶狠狠的,老人瞪着她。
“好。”她依然温柔的笑,“爸,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看您。”
“不要再过来了,滚!”老人恶劣的朝她砸过床上的枕头,力度却不是很狠。
她笑着将枕头放回老人的床上,用安抚小孩一样的语气对老人说,“爸,您先把汤喝了,我回家换了衣服就过来。”
老人狠狠瞪着她,却发现……自己底气不足……果然,人之将死,其行也善……
她走出病房后,老人瞪了那个保暖瓶里的热汤许久。
终于,还是抗拒不了这浓郁的香味,老人偷偷微尝了一口。
老人失望的扁扁嘴,味道没有闻起来这么香,煮这道汤的人一尝就知道是新手。
白天的时候,她都会过来陪老人。
即使老人的态度再恶劣,她也通常只是笑笑。
她的手艺越来越好,带过来的汤尝起来的味道也越来越好。
老人也开始会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喝着她带过来的汤。
她不噪舌,话不多,总是微笑的听着老人骂冽冽的说着儿子的坏话。
不孝顺、冷血、阴险……
她从不反驳老人的话,恬静的笑着听着,在老人骂得口干舌燥时,适时的递上一个削好皮的水晶梨,让老人润润喉咙。
老人挂点滴,她会泡个温水袋放在老人的手心下。
老人痛得打滚,她会偷偷站在角落里抹眼泪。
老人总对她大骂,“你他妈给我滚,你又不是我的谁!”
但是,如果她中午时候稍微晚一点过来,老人马上会打电话过来,骂得更凶,“你这惺惺作态的家伙,我一骂你,你就记恨在心里了!我饿了,马上过来!”
她笑着,赶紧准备老人喜欢吃的东西,匆匆赶过来。
其实,病人很多时候就象一个孩子。
有一天,老人心情好,问她,“喂,你肚子有消息了没?”如果怀孕了,他可不敢乱吼她了。
她听出了老人的意思,一怔,脸爆红。
红着脸,顾左右而言,“爸……你、你吃、吃……水果吧,我、我……剥给你吃。”
赶紧低头,慌张的剥着橘子。
剥去橘子皮,她递橘子的手,是颤抖的。
好怕,好怕,他爸爸再问下去。
“我又没催,你怕什么!”老人不耐的质问。
有点失望,希望自己走之前,能听到好消息。
她心虚的几乎不敢抬头。
秀气的眼睫毛,颤着,一抖一抖。
“你们夫妻关系不好?”老人疑惑的问。
“没……没……”她被逼问的快哭了。
“那兔崽子冷血的,他娶你不会是为了钱吧?”
“不、不是……”即使猛吸着气,眼框还是溢满水雾。
她根本不敢抬头,怕老人看见她眼里的泪水。
老人话题一转,命令道,“我要吃香焦,马上去买!”
“好、好、好!”她几乎是松了一口气,落荒而逃。
老人望着她张慌失措的背影,脸色凛然。
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爸,有什么事?”电话那头听起来很忙碌,他的语气却很温和,没有半点不耐。
“不要叫我爸!我们已经脱离父子关系了!你是送我进牢房的仇人!这个兔崽子,婊子生的……”
他停下手头的工作,耐着性子听完他父亲足足五分钟的辱骂,等他父亲骂累了,他才轻声问,“爸,今天身子有好点吗?”
“好个屁!老子快死了!”
“爸,你会好起来的……”他神色黯然,当日是他狠心报警,任他父亲被送到警用戒毒所,直到戒毒所里通知他,他的父亲身体有异样,他才知道……可惜发现的太迟了……
他的心里有满心的愧疚。
“你他妈给我马上滚过来!我要见你!”电话那头狂吼。
他微讶,这段时间他父亲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基本都爱理不理的,仿佛恨不得他马上消失一样,现在居然说要见他。
他赶紧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匆匆的赶到医院。
手停在门把上,欲推门进去。
“我现在不要吃香蕉了!我要吃梨,马上给我削!”
“好。”温温柔柔的声音。
他僵住了。
唐筱筠。
那个,他绝对绝对不能爱上的女孩。
“我要吐痰!端盆子来!”他父亲无理取闹的声音。
他赶紧推开门,准备大步向前制止父亲的胡闹。
这样的脏活,怎么可以让她做?!
错鄂间,望着她熟练的拿出床底下的盆子,温柔的轻拍他父亲的背部,“爸,你可以吐了。”
她温柔的拍着他父亲的背,他父亲一阵恶心的呕声后,吐出了污秽的痰水。
她的恬静的脸上并未有任何嫌弃、不悦的神情……
他愣在那里。
她温柔的侧面,真的很美很美……
他紧拽拳头,用力压下涌上心头的触动。
她,绝对、绝对、不行!
他对她,绝对、绝对、不能再有什么!
扶下他父亲,让他躺好,她端着盆子转身,准备去清洗。
惊然望见僵在门旁的他,她的笑容戛然止住。
完了,他一定会生气……
两个人,僵在原地,同样一言不发。
他,压抑着。
她,不安着。
“你还不洗盆子!待会儿,老子又要用了,想让我用脏的?!”身后,一声不耐的喝斥,惊醒了她。
“马上、马上!”她惊慌的匆匆与他擦肩而过。
他走近他父亲,坐在他病床上,叹息了一口气,“爸,别这么使唤她。”
“怎么,心疼你老婆了?”老人挑恤的挑眉,并无不悦。
他轻蹙着眉头。
并非因为心疼,只是,不想和她牵连太深。www.xiaoshuotxt.net
“就没见你对老子这么好过!妈的,老子好歹也养你这么多年,有了老婆,妈的就忘了爹,你这畜生!老子早点翘辫子好了,省得你看着烦!”老人骂冽冽着。
他笑,笑得有点辛苦,“爸,你是我唯一的家人,别想太多。”
他的婚姻,是受了诅咒的婚姻,因为他是冷血动物,因为他是魔鬼,所以,他注定不幸福,注定没有家人。
她,怎么可能成的了他的家人。
……
她端着洗干净了盆子,惶然的站在他后面,就象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你!过来!”老人指指她,命令着。
她低着头,顺从的站在了老人面前。
她不敢抬头,生怕得到他的责备。
“你!你说!这个兔崽子是不是对你不好?!”老人横眉质问,他老早就怀疑了,他这个儿媳妇好象生怕在医院与儿子碰面。
柏文清挫败的抵额。
“没、没……”她慌张的赶紧摆手。
“你为什么喜欢这兔崽子?这兔崽子没良心的,连我都想劈了他!值得你在他身上浪费感情吗?”
他父亲一字一句的在逼问唐筱筠。
好尴尬,他尴尬的快流汗了。
“爸!”他带点恼怒。
“谁是你爸?!我早说过,从你不管我的死活那一日起,你就不是我的儿子!我们早就脱离父子关系了,我的死活和你无关!你这样的冷血动物,配拥有家人吗?”
老人怒瞪着他。
他深深的挫折着,他想对他父亲好,但是父子之间,好象仇深似海一样,根本水火不容。
“爸,你别这样,清心里会难受的。”她不忍见他如此落寂的神情,温柔的开解老人。
他一怔。
她鼓起勇气,笑着拉过他的手,覆在老人的手上。
“爸,父子哪有隔夜仇。”
他怔怔的望着三只重叠在一起的手。
父亲苍老的手。
自己修长的手。
和她……温暖的手……
下一刻,他象触电一样,狼狈的甩开他们的手。
她错鄂一愣。
本已有点软化的老人,顿时火气又起,“你看他,你看他什么态度!”
“对不起!”他对老人说着,却看着她的眼睛。
对不起,当我自私也好,当我冷血也罢,我不能喜欢你。
……
“爸……清不是这个意思……”她温柔的安抚着老人,眼神却很黯淡。
他……想甩开的是她的手……她懂……
两个人走在长长的,医院寂静的走廊上。
他走在前头。
她跟着他。
他们的影子照射在地面上,重叠在了一起。
仿佛他的影和她的影,紧紧相随,不离不弃。
但是,一切都是假相,如同幸福。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住院了?”他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恍然间,她听不出他任何情绪。
不悦?愤怒?或不在乎?
她无法懂他,无法看透他,因为,他的心,对她,是关着的。
“我……”该怎么和他解释?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他温和的打断了她。
无论如何,她对他父亲所做的一切,他是感激的。
“他很喜欢你。”短短的一个晚上,他已经看清了这个事实。
“……”应该是吧,虽然他父亲骂她永远不留情面,但是,事实上,她感觉的出来,老人并不讨厌她。
“陪他……你受得……了吗?”他很困难的问出了口。
他很自私,连自己都唾弃……不想接受她,却希望她可以给他父亲弥留之际带点快乐。
她开心的璀璨一笑,赶紧点头,“我正好在家里无聊,我来陪爸爸吧。”
她……真的很善良……
他别开脸,不愿多看她的笑容。
“谢……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了她,“那些脏活别做,我不是请了看护了?你叫她做,明白吗?”
终归……即使再否认,他还是不忍她太辛苦……
“恩。”她顺从的笑着。
“我也会和我爸说的,如果他再叫你洗盆子什么,你去叫看护做,别理他,明白吗?”他不放心的再次叮嘱。
“恩。”
他,叹了口气。
这样的她,其实,他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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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他父亲的病情一再恶化,医生说,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他没去上班,坐在病房里,望着她,耐心的细声细去的哄着他父亲。
幸好……有她……
这几日,他的心是荒凉的,为了即将失去唯一的家人。
他很累,真的很累。
总是质疑着,他到底为谁辛苦,为谁忙碌。
唯一的家人,即将离世,他突然没有了生活向前走的目标。
她存在着,他的心,竟有安定的感觉。
他感激着她。
但是感激不是爱。
目光总是时刻围着她转,也只是因为,她恬静的样子很美。
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
那一刻终归还是来了。
又一次紧急抢救以后,手术室的灯暗了。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那道门,很冷。
幸好,后面有一道温暖的目光。
父亲在他耳边说完最后一句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木然的怔愣着,眼眶是红的,心是悲伤的,却掉不下眼泪。
四岁以后,他从来没有哭过。
这一次,依然无法例外。
……
唐小鸭:格格巫,我的公公还是去世了,好难过。
格格巫(这一次,难过很久):……你在哭吗?
唐小鸭:恩。
格格巫(这一次,难过很久):别哭,生老病死,人生本来就是这样。
唐小鸭: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了,我该怎么办,格格巫?
格格巫(这一次,难过很久):你不怨他吗?
唐小鸭:……我没有办法去要求别人爱我……
那一头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
格格巫(这一次,难过很久):你很爱他?
唐小鸭:……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心发疼……
很久很久,久到唐筱筠以为他已经离线。
格格巫(这一次,难过很久):男人这个时候往往最脆弱,勇敢点,去安慰他吧,他……会爱上你的。哈哈,有句话不是说,乘你病,要你命吗?!
唐小鸭:我怕……
格格巫(这一次,难过很久):安拉,我挺你!快去拉,我下了。
……
二百多平方的房子里,有个男孩关上了笔记本电脑,寂寞的坐在客厅里。
心很涩,很涩,为什么快两个月了,还是恢复不过来?
他有预感,今晚会发生什么。
房内中央空调出风口出着冷气,为什么明明只打到25度,却觉得很寒。
男孩寂寞的把自己的头埋在了膝间。
……
“叩—叩—叩。”小心翼翼的、迟疑的敲门声。
“门没锁,进来吧。”暗哑的声音传来。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他闭着眼睛坐在摇椅上,身旁有一瓶喝了一小半的红酒。
满屋浓烈的烟味。
她咳嗽了两声。
他清冷的眼,睁开,淡淡的说,“把窗户打开吧,你身体不好。”
她顺从的打开窗户,徐徐的微风吹抚着整个房间,好象母亲温柔的手一样,安抚着孩子的伤口。
他重新闭上眼睛,荒芜慢慢消去,心灵难得的很宁静很宁静。
她走近他,蹲在他面前,鼓起勇气,握住了他的手。
他一震。
但是,他没有象以往一样甩开。
今天,他很需要温暖。
“很难受?”她柔声安抚着,“爸爸这么痛……去了……也是一种解脱。”
他徐徐睁开的眼睛,里面有着涩然的泛红。
“筱筠,你知道吗,他最后在我耳边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很暗哑。
她的小手紧握着他的大手,慢慢传达着安慰。
“他说……对不起……他说,他很早就开始不舒服了……才会吸粉……他说,对不起,他意志不够坚定……为了白粉,我们父子闹成陌路……”
“我真的很失败,只会指责他……却,从来没想过,我这做儿子的称职吗……”
“他走了……家又是什么……我从来就没有家……”
他声音暗哑,神色平静,让人感觉很遥远很遥远。
而她,却感觉出了,他心里默默流徜的悲伤。
她含着眼泪,忍不住,轻轻拥住了他。
他一僵,却没有推开她。
她的脸埋在他的脖间,“……别难过……”
她不会安慰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笨拙的抱着他。
许久。
他轻轻将她推离一点。
她以为,他又要推开她,咬着唇,不敢再次。
但是,意外的,他的气息却俯进,他吻住了她。
她鄂然。
随后,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任他的舌,挑开她的贝齿。
他在寻找温暖。
她的心,却在颤抖。
这个吻,没有激情,只是一种对温暖的渴求。
他横抱了起她,将她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中央。
他需要更多的温暖。
灯熄灭了。
吻着她,一路吻下去,褪却她的衣服。
她莹白、柔美的身体,燃烧着他的理智。
他疯了……
停止、停止……
他命令着自己……
身体某一处却象着了火一样,只想找寻能让他温暖的地方。
她始终闭着眼睛,手紧张的紧拽着被单,心满满的被填满。
锥心的痛,他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疼得拽紧被单,手指泛白,闭着眼睛,神色却是幸福的。
很幸福,原来,自己爱的人在自己体内,是这样一种感觉。
世界仿佛被填满了。
他也闭着眼睛,在她身上抽动着自己。
抽出,再猛然顶进,将自己埋得深深的。
好暖,她的体内,好暖好暖。
即使闭着眼睛,他的脑海里也都只有她。
她羞涩的笑,温柔的侧面……
他的冷汗一点一点滴了下来,他咬着唇,极力压抑着快要溢出口的痛苦的呻吟。
原来……性……是这样的。
他并非第一次和女人上床,但是,以往次数不多的经历,都让他感觉到很乏味,很脏,只想草草结束……
第一次身体,象在炼狱里,又象飞上了云端。
她的身体紧得能让任何一个男人都疯狂。
焉然,电脑里,另一个男人压着她的影象窜上了他的脑海。
他一僵。
随后,他不再温柔,想离开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忿忿的将自己埋的更深,嵌得更入。
高潮来临之际,心居然是痛的……
他将自己炙热的火种洒进了她的体内。
伏在她身上,体下的人,眉头是痛苦的轻蹙着的。
……看来,她不喜欢和他做,比较喜欢和那个男人……
他抽出自己,坐起身子,木然的穿着自己的衣服。
……刚才,做时,她没有发出一声欢愉的呻吟……
他受伤了,受伤的不仅是男性的尊严,还有……他的心……
他是喜欢她的。
即使再否认,也没有用。
刚才,他根本没喝多少红酒,所以,酒后乱性根本不能成为理由。
但,他……不能喜欢她……今晚,只能算一个意外……他太需要温暖了,而已……
绝对、绝对、不能沉沦下去,遗失自己的心。
穿好衣服,他冷然准备走出房外。
“……清……”她裹着被单,不安的叫唤着他。
“你……睡一觉吧……我出去走走。”他的声音是僵的,是没有感情的。
头也不回,他推开了房门。
太想逃开,以至于,他错过了人生最重要的证据。
他兰色的被单上,有一抹粉红色的印记。
……她在他房里,等了他很久,天蒙蒙亮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环视了四周。
一室的清冷。
人生第一次,将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他却依然想要逃开。
心,在失望的下沉着。
心,有了千疮百孔的感觉。
一个人的爱情,能走多远?
……
为什么,即使身体近了,她和他的心,却依然很远……
幸福太短暂……幸福太残忍……
……
整个天,都亮了,她笑了,笑得泪光闪闪。
他,不会回来了。
拖着酸痛的身体,她含着泪,换下了凌乱、染血的被单。
帮他换上崭新的、清新的被单,不再卑微的企图留下自己的气息。
她抹掉眼泪。
她有一种预感。
今天以后,他会逃得更远。
第二天,吃晚饭时,他已经神情自若、一脸平淡的坐在她面前。
仿佛,昨晚,只是春梦了无痕。
他没有在她身上寻找过温暖。
他没有夺去她最珍贵的东西。
……
他和她的关系,没有靠近一步。
她反而觉得,更远了。
……
一周后,他的父亲出殡。
她以儿媳妇的身份,披麻带孝。
出乎她的意料,殡仪馆里人潮沸沸。
商界有头有脸的人齐聚一堂,各大报业的记者纷拥而至。
他眉头紧锁,他一向喜欢低调,但是入了唐氏,很多时候,他的生活已经不再平静。
她惊讶着,看来她的父亲说的是对的,如今的他,能将唐氏推向前所未有的辉煌。
这些人,绝大多数并非是因为唐氏而来,而是冲着柏文清三个字而来。
他斯文的礼貌的与来宾喧寒着。
望着他完美的仪态,恰到好处的礼仪,她黯然。
他总是这样,将自己的情绪藏的很深,喜怒哀乐从不溢于言表。
她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将自己与人群隔开。
“请问……你是唐筱筠吗?”一个长相有点苍老,却残留着轻时艳美脸孔的妇人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是!您是……”她敛眉,客气的回问。
“我……我是……”妇人有点难以启口。
“你怎么在这里?!”身后有个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小清……”妇人片刻间,脸上有激动一闪而过,随之取代的是心虚的表情。
“既然走了,何必又出现了?”他面无表情的问着,语气却云淡风轻的不象在质问。
“我是来……”妇人心虚的、艰难的说,“参加你爸爸的丧礼。”
他的脸色缓了一下,“谢谢。”
妇人心虚、闪烁着避开他的目光,热络的拉住了唐筱筠的手,“我是小清的亲生妈妈,你长得真秀气!很高兴见到你!”
她微讶,从来没听说过,他还有个母亲。
她没有将惊讶失礼的挂在脸上,温宛的微笑着,“妈,您好!”
“你叫我妈?呵呵,太好了!我们家小清娶了你真是天大的福气……”接着一大窜恭维的话从妇人口中涛涛不绝的涌出。
她听得很不好意思。
他听得紧蹙眉头。
“你们慢慢聊。”他转身便想离去。
“小清!”妇人赶紧叫嚷住他,随后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有话和你说……”
他眉头蹙得更深,“什么话,你说。”
“是……这样的……你、你能不能借我……三百万……”妇人局促不安的开口。
他的目光一点点寒掉,“原来你不是来参加丧礼,是来借钱的。”
“我、我、我很需要……这笔钱,没有这笔钱……我现在的丈夫……就得去坐牢……”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淡然问道,“经济罪?”
“……恩……”妇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如果我愿意借你们三百万,你们打算怎么还?”他依然在笑,却没有半点温度。
妇人一愣,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现在银行利息是一年9.6,,—1.1,,之间,民间利息12,,?—30,之间,就算我按银行利息借给你们,每年你们估计要还我近三十万的利息,加上本金,你们一年的还款能力是多少?”
妇人错谔的望着他。
“你们根本就没有还款能力。”他平静的下结论。“对不起,我是商人,我不做陪本买卖。”
妇人终于弄懂了他的意思,慌张的回头赶紧拉着也怔怔的愣在当场的唐筱筠,“唐小姐,你帮帮我,求你了,求你了!三百万对你们来说是小数目,不是吗?”
“妈,我……”在他凌厉的目光下,她到嘴边的话咽了下来。
她三百万,对她确实是个小数目,不还也根本没关系。
只是他……
他一把拉扯过她的手,拖着她离开,不管妇人在身后声声呼唤。
“唐筱筠!别管这档事,明白吗?”他严肃的叮嘱她。
“……恩……”她不安的点头答应。
眼睛却忍不住望向不远处急得快哭的妇人。
“唐筱筠!”他不悦的摆正她的脸,“你保证!”
“啊……”
“我叫你保证,不借钱给她!”他一字一句的重复着自己的话。
他的目光好凌厉……
“好……我保证……”她只能点头答应。
……
望着他回复到平和的神情,再望着那个妇人被他指令的保全“请”出丧礼会场。
她黯然。
他对待身边的人,为何总是如此冷酷?
包括她。
亲情、爱情,在他心目中真的这么不屑一顾吗?
……
唐小鸭:你认为呢?
格格巫:我认为你丈夫做的很对,每个人犯了错误,就得自己承担后果。你们又不是摇钱树!
唐小鸭:可是……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格格巫:唐小鸭,你不对别人残忍的话,如同给机会让别人对你残忍!
唐小鸭:你的意思……我不用觉得心里怪怪的……难受着?
格格巫:对!你丈夫做的很对!他很会保护自己。
唐小鸭:(沮丧的表情)
格格巫:你们关系有好点了吗?
唐小鸭:……差不多……
那边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口。
格格巫:还是分房睡?
唐小鸭:恩。
他发了一个抱抱,安慰的图片过来。
格格巫:别担心,会好起来的。我挺你!
……
她在电脑那头,露出了这一周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格格巫,谢谢你,你的安慰……很暖……
他的母亲一连找了她好几天,每次都苦苦哀求。
她觉得自己真的快撑不住了,她本来就耳根子软,如果不是因为利少的一句话,她早就点头答应了。
利少说,千万别理睬她们,有一便有二,你婆婆在你丈夫童年时抛弃他,在他爸爸丧礼上过来借钱,即使你丈夫表面很平静,心里肯定很光火,如果你丈夫知道了你瞒着他帮她,这把火,肯定会烧到你头上,你们本来就关系不好,不能冒险。
到最后,她都害怕的不敢出门,因为她一出门,他的母亲好象就料准了一样,马上出现在她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乞求,求到她也跟着掉眼泪。
利少却说,她这是欺负你这软柿子好捏,她怎么不直接找她儿子去?
你这笨蛋!
利少不客气的骂她。
快傍晚的时候,他母亲居然不知道怎么弄到她家里号码,直接打电话过来,“唐小姐……我也不求你什么……小清恨我……不肯借钱给我,我能理解……我手上留着一些小清小时候的东西,你能帮我交给他吗?”
她心一酸,如果他看他母亲至今保存着他小时候的东西,是不是会心软?毕竟,能找到母亲是好事啊,他这么孤独……爸爸又去世了……
她答应了下来。
刚好,他晚上有应酬,她独自吃过了晚饭,就匆匆的赴约了。
他母亲约她在一间私人旅店见面。
“唐小姐,请进请进!”他母亲热络的拉她进来。
“……妈,叫我筱筠就可以了……”她敛眉,柔声说,“……对不起……我有我的难处……我会尽力劝劝清的……”虽然,他们交流不多,但是,为了他妈妈,她愿意找他好好谈谈。
“……你……真是……好……”他母亲眼里充满了挣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进来坐下好好聊聊吧,我很想知道小清现在怎么样了。”
“好。”她没想太多,顺从的坐下。
她从小就失去妈妈,但是,母爱通常是最伟大的,他母亲应该也很想他吧。
她和他妈妈聊了一会儿他。
她笑着说……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其实很善良,只是内心太寂寞了……他很怕受伤,总是武装自己……
他母亲望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挣扎,老是重复着,“你真是个好孩子。”
她腼腆的笑着。
“喝口水吧,孩子……你也应该渴了……”他母亲端着茶水的手,是颤抖的。
“好。”她乖巧的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又坐了一会儿,在他母亲怪怪的眼神下,她有点坐立不安。
“妈,你说要交给我的东西呢?我……”一阵天昏地转,眼前一片黑。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模糊的听到有人对她说,“对不起,孩子……”
她又模糊的听见有个男人从里屋出来,烦燥的问,“怎么这么慢?”
……
“老公,我们算了吧,我不忍心……这孩子和我们不同……”
“算什么算!难道你想看着我死?”
……
“我在门口等你!还不快去把她衣服脱了!你不动手,我来!”
“不……我去吧……”
“找的那个男人来了没?价码谈妥了吧?”
“中间人说快到了,价码已经谈好了。”
……
她的胸口一阵凉。
……
♀☆♂……♀☆♂……♀☆♂……♀☆♂……♀☆♂……♀☆♂……♀☆♂……♀☆♂……♀☆♂……♀☆♂
利少和一群猪朋狗友在KTV里狂歌,大家玩得很疯。
个个哥们都左拥右抱,只有利少不厌其烦的一再对各大惹火美女摆手拒绝。
“哥们我最近在走忧郁路线,哈哈,各位大姐们,放过我吧!”他笑的完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看上他的“大姐们”在他身上挑逗的用手东摸摸西摸摸,都被他笑嘻嘻拉下。
包厢里其他几个“热血青年”已经被火辣美女搞得欲火焚身。
“我们去‘老鸭鸨’那里解决啊!”众哥们一致决定,马上、快、找最近的旅店!
老鸭鸨是他们一个朋友,开旅店,专作拉皮条生意。
利少马上打哈哈,“我困,我要回去睡觉了!”
“睡你的头!才七点多,睡个屁啊!”
“我七点就睡,总比你们七点就变身魔兽好吧。”他挑眉和哥们抬杆。
“怎么,拒不贡献身体?”
“谢了!你们慢慢贡献吧!”
“还是不是男人啊,都三四个月没‘打炮’了!”带着嘲弄。
利少哈哈大笑,“你就当我被阉了吧!”
“嘿嘿!走!不贡献身体,就贡献荷包!买单去!”哥们死拽着他。
“哈哈,好好,说好了,去了旅店,我买了单就闪。”
……
买了单,他在老鸭鸨的旅店却见到了,绝对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清丽秀气的背影。
唐小鸭来做什么?
会朋友?
他翘着脚,好遐以待的等着她。
待会儿约唐小鸭去吃点东西好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还没有下来。
却看见一对中年夫妇下来,在老鸭鸨耳边说了什么,老鸭鸨不断的点头。
他顿时警钟大起。
等等!唐小鸭,这么乖,怎么会和人约在旅店?
槽糕!
他不动声色的等中年夫妻走了后,笑嘻嘻的走近老鸭鸨,“哥们,生意上门?”
“对啊!小新出马!他快到了吧!”利少在朋友圈里一向混得很开,老鸭鸨毫无掩饰的告诉他。
“小新?厉害啊!哪个女人包了你们这最红最帅的少爷?”他装成很好奇的样子。
“哪是包啊!偷偷告诉你,那个女人被下了药!”
被下药?他心一紧。
“哈哈,小新出马你们还用的着下春药?太看不起他了吧!”还是拦不住担忧,他装成无意,问了一下,“真的被下了春药?”
“没啊!是安眠药,怕那个女人跑了!这次情况有点不同拉!”
“又仙人跳?”
“是啊,要拍裸照和‘亲热’的照片。”
他依然打哈着笑咪咪,“这次和小新怎么分?”
“对方准备勒索五百万,分五十万给我们,我和小新老样子,五五分帐,这次赚头可能不错,不过拉,最近小新状态不是很好,你也知道拉,男人做这一行,做太多了……哈哈,下面有时不够硬朗……哈哈,我还真怕他搞砸了……”
“那妞漂亮吗?”他唐突的问了一句。
“漂亮啊!看起来很小家碧玉,很可爱。”老鸭鸨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换我上吧,最近吃腻了辣妹,一直想换换口味,而且有钱拿,这种白吃白拿,我喜欢!”他笑的邪气。
“这……不好吧……都和小新说好了……再说,你这么有钱……还需要白吃白拿?”
“哈哈!本少爷我,最喜欢赚点‘辛苦’钱了!我拿十万就好,帮你把后续工作全部都做好,OK?”
“你只要……十万啊……”好挣扎啊,老鸭鸨最后还是点了头,将数码相机塞给他,“好吧!你快上去吧!玩得开心点哦!”
利少扬扬手里的相机,笑得璀璨,“放心,我一定会玩得很‘乐’!”
转过身,他的笑容一点一点在下沉。
MD,是谁想害她?他一定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踹到牢房去!
……
推开房门,他冷抽一大口气,赶紧关上房门。
床上的她,莹白身体,一丝不挂,恬静的沉睡在白色床单上。
她粉色的花蕾,象默默等待着别人的品尝。
她柔细的私处,羞涩的绽放着。
……
他一个箭步,赶紧上前,拉过被子,遮盖住她衣无片缕的身体。
呼吸却很紊乱……
……很不幸,即使自己的动作再快,她完美无瑕的身体,还是印在了他的脑海……
……很诚实,他的身体起了反应,他的裤裆撑起了“帐篷”……
……
他是男人!下面好痛,好想要!
特别是,躺在那里的是,他暗恋的女孩。
……
他将她的被子小心拉下一点。
“呵嚓、呵嚓。”
他专注的拍下。
“呵嚓、呵嚓。”
他将相机定位。
慢慢的脱去自己的衣服。
“呵嚓、呵嚓。”
他完美矫健、赤裸的身体入了镜头。
他的昂然疯狂的硕大,象有自己的方向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指着床上的她。
他眼一暗。
欲火不断在窜动,几乎要燃灭所有理智。
他深呼吸一口气,掀开被单,欺上了她的身体。
“呵嚓、呵嚓。”
背后的相机一直在响着。
……
头昏昏欲裂,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最近总是这样,明明睡得很早,早上醒来,头却依然很痛。
她难受的揉揉太阳穴。
焉然,她愣住了。
这不是她的房间!
身上凉凉的……她惊慌的发现……她居然没穿衣服……
记忆在一点一点回笼……
她被人下了药……
……
她狼狈的拉过被单,颤抖着包裹住自己身体。
……
焉然,她的眼睁得更大了。
她的床上……居然有个男孩……
她猛然覆住自己的嘴,制止住快要冲口而出的尖叫。
那个男孩赤裸着全身,唯一一条遮拦物是因为欲望撑得象高高的帐篷一样的四角裤,因为被单全部被她抽走,男孩整个身体露在外面,他不舒服的轻蹙了一下眉头,倦缩了一下身体后,继续恬睡着。
男孩睡觉的样子,天真的象孩子。
她掩着嘴,低头望向自己全裸的身体,再望望他也几近全裸的身体……
不可能……他是她最好的朋友……不可能会伤害她……
只是凑巧……他救了她……刚好,他也累了……就在她旁边睡了,而已……而已……
她催眠着自己,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她跌跌撞撞的爬下床,狼狈的寻找着自己的衣服。
穿着衣服的手,是颤抖的,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一切都怨自己太傻……她怎么办?清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床上的男孩听到声响,醒了过来,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一双幽黑的眼瞳担忧的望着她。
“我们、我们……什么、什么……也没发生?对吧?对吧!对吧!”
急切希望得到希望得到的答案,她人是颤抖的,声音是颤抖的,眼泪也是颤抖的。
男孩沉默着,一双原本明朗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
……他无言的沉默……等于一种默认……
她和他……真的……发生了……关系……
她死命的咬着唇,咬出了血痕。
她的伤痕,太过触心惊,男孩别过头,不许自己心软。
他的神情,在她眼里,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她彻底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象疯了一样,她不顾一切的冲上前,踢打着他,狠狠的甩他巴掌,捶着他,打着他,毫不留情。
很快,男孩赤裸的身体,全部都是破了皮的抓痕,肩膀泛着血丝。
他的脸上都是红红五指掌印。
他不回手,不解释,也没有制止她。
任她发泄着。
她打到全身无力,瘫软在地上,“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以为……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心,好痛,好痛。
被出卖、被背叛、被离弃……
她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声又一声绝望的为什么,象利刀一样割着男孩的心。
他紧紧握紧拳头,狠下心,不许自己功亏一篑。
“你先走!”男孩嘶哑着声音,“半个小时后接我电话,我给你一个解释!”
“你混蛋!我再也不想见你!”她第一次这么竭嘶底里朝一个人忿恨的狂吼。
男孩终归不忍心,上前想安抚她,“唐小鸭,不是你想的那样……”
“走开!”用力推开了他。
眼里的绝望很深很深。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啊!
她曾经觉得他好暖好暖……
她猛擦拭着眼泪,在他来不及反应之际,奔出了房门。
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真的好痛……
……
男孩咬着唇,穿好了衣服,神情是复杂的。
“叩、叩、叩”门口悠闲的站着他的朋友老鸭鸨,“那个女人跑出去的时候哭得很厉害,没为难你吧?!”
男孩快速的玩世不恭的笑,“这妞好辣,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打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哈哈,做我们这一行就这样的拉,她没砍你就不错了!”老鸭鸨笑得好不愉快。
老鸭鸨上前一步,伸手,“把相机给我!”
男孩哈哈大笑,“我说过了,帮你搞定,我会帮你洗出来的拉,和买主约好了,我过去好了,满好玩的,哈哈,刺激!”
他不动声色将相机放入自己的牛仔裤口袋。
“这样啊,好吧,真是的,就知道玩……”老鸭鸨笑着摇摇头。
“那拜拜硌!”男孩潇洒的挥手,步出了旅店。
转角处,男孩撒腿狂奔。
一边奔跑着,一边狂打着一个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
唐小鸭!接电话!接电话!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拜托!接电话!接电话!
手机那头,枯燥的长声之后,传来“您好,你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她不接他的电话!
完了!赌太大了!
他着急的再拨,已是“您好,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着急的发短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碰过了你,现在立刻让我被车撞死!”
……
“唐小鸭!你是猪吗?有没有被人碰过都不知道!”
……
“唐小鸭,千万别和昨晚约你的人再出去!”
……
“唐小鸭……”
……
“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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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得不让你哭……”
……
几十条、上百条短信的发,发到手指也按痛掉。
却等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有她的短信回过来。
……
等到失望。
他惨淡一笑,笑的有点戚然。
“唐小鸭,在你心目中,我就真的只有这点格调?我们友谊这么经不起考验?”
发出最后一条短信,他拿起手机用力的砸到地上。
顿时,手机机壳、电池四分五裂。
……心,很难受,很难受……
……
他怎么可能这么卑鄙的去碰她?
他拍的全部都是自己的裸照,拍的全部都是有“角度”问题的亲密照片,他只拍了她的脸,最多,他会找电脑技术高超的人,把其他女人的裸体“移驾”到她的脸。
第一次,这么想维护一个人。
她很笨,这一次,她幸运的遇见他,但下次呢?
如果再有这种事情,怎么办?
所以,他必须帮她铲除可能危害到她的人,把那些人一个个揪出来吃牢饭。
但,没想到,自己却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只能选择让她哭……让她恨他……
但是,原来他做不到这么伟大!
她的误解让他心如刀割。
他等不到,让她慢慢寻找到真相的一天。
……
他不要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误解……
他咬着唇,蹲在了地上,缓缓的重新装搭好手机,一次又一次,按着她的号码……
……
一路走回家,她是恍惚的。
利少一直打着她的电话,她选择了直接关机。
心,很乱,很乱。
愤怒过后,其实,她是愿意选择相信他的。
只是,他为什么都不解释?
……
她不是傻瓜,愤怒平息以后,可以清晰感觉到,身体没有被人侵入过的痕迹。
和清的那个初夜晚上,身体被撕裂的痛楚太过刻骨铭心,即使别人说,女人只有第一次才会痛,但是,如果昨晚,她和利少真的发生了关系,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但是,为什么他都不解释?他……有什么目的?
……
“喂,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第一次见面,他就这样笑着问她。
……
不!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
另一个声音,却在质疑,“那为什么,他要将自己脱光了,躺在你身边?为什么,他选择沉默?任着你伤心?”
……
冲出那个旅店,被出卖的痛,居然强过害怕失身的恐惧。
……
他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啊!
……
心事,有他在听,伤心有他在陪伴……
……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
黯然的回到家已经九点,柏文清居然还在家。
他放下手里的报纸,神色平淡,目光却锐利。
“去哪了?吴妈说你一个晚上没回家。”
讨厌这样的自己,即使夜归,也会抬头望望她房里的灯熄灭了没有。
讨厌这样的自己,每个晚上,半夜时,会忍不住开启电脑,看看她有没有在简辰步房里过夜。
讨厌这样的自己,听说她一夜未归,无法漠然的正常去上班。
……
不该那天任着情欲凌驾理智,不该……和她发生关系……
“我、我、我……昨天……遇见桑,和她聊晚了……就在她家……睡觉了。”她本能的心虚,她本能的不安,她本能的撒谎。
“恩。”他点头,不愿去深思,“我去上班了。”
擦肩而过时,他留意,她的身体是颤抖的。
……
她关机了24个小时,也没有上QQ。
清晨,她开了机。
她愿意选择相信利少有难言之隐。
她愿意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一开机,“嘟—嘟—嘟”。
一个短信接着一个,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唐小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碰过了你,现在立刻让我被车撞死!”
“唐小鸭,你猪啊……”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得不让你哭……”
……
“唐小鸭,你婆婆不是好人,小心一点……”
“他们要你的裸照,和我们上床的照片,我已经都拍好了……放心,你的是假的……你借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拍你……”
“对不起,我必须选择这种方式,旅店老板虽然是我的朋友,不过我了解他,如果我当时报警,他也绝对选择明哲保身,肯定否认有这样的事情……害你的人,会依然逍遥法外……”
“唐小鸭,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们必须付出代价!一切都交给我,你别管,好吗?”
“唐小鸭,让人误解的感觉,生不如死……你真的不理我了?”
……
“唐小鸭……唐小鸭……唐小鸭……我该拿你怎么办……”
……
最后一条消息,是半夜三点,发过来的。
格格巫一夜没睡……
她掩着嘴,眼泪直流,心里有一种情绪,叫做“感动”,默默的、奔腾的流畅着。
“我现在去公园等你!衣服穿得多一点哦,因为我要狠狠的扁你,谁让你害我掉眼泪!”
发完短信,她愉快的扔掉手机,拿过皮包,便冲了出去……
……
“潇亦然,你在哪里?有空出来打场早球。”柏文清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打电话给潇亦然。
他需要发泄一下精力……
“好啊,好啊!但是现在我没空啊,我在法国,我回来找你。”手机那头,好开心的声音。
这位,老婆怀孕,禁欲已久,也需要发泄过剩精力……
“跑法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起码有半个月了吧!”怪不得,他父亲去世,潇亦然连一个电话也没有,估计没看国内的报纸。
“陪老婆?”他笑着问,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潇亦然。
“对啊!你都不知道我老婆多疯狂,购物购到根本不肯走,也不想想她都快六个月的身孕了,现在时髦衣服买过来到时候也变过季了,但是两个女人凑起来好疯狂,叶桑狂买,她也狂买……”
后面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了,他只抓到一个重点,叶桑也在法国……
所以,前天晚上,她根本不是和叶桑一起……她撒谎……
搁下手机,有一把无名火在窜动。
他沉然的上楼,敲开她的房门。
没人?一大早,早饭也不吃,跑到哪里去了?
脸,更沉了。
步入了她的房间,色彩柔和,安心的静谧,就象她的人一样。
脸色,缓了一下。
转身,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怔愣住了。
他,在做什么?
象一个专制的丈夫,愤怒的去讨要妻子的行踪?
他,在干什么?
最多再过一个月,他就会逼她离婚,现在,他又在干什么?
猛然,惊醒。
眼眸更加深遂了。
转身,准备,毫不犹豫的步出她的房间。
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再动摇自己!
她的梳妆台上,有一张画,却止住了他的脚步。
画里,是他,陌生的温柔眼神,陌生的柔和笑容……
画里的他,栩栩如生,象在温柔的望着爱人……
心一窒。
刺痛。
难以接受。
画里的人,分明有一双陷入爱河的眼神。
……他绝对、绝对不可能是这样!
冷然的拿起画,慢慢的、慢慢的,撕成碎条。
手,垂下,一地的碎片。
镜子里的他,面无表情。
“你在她房里干什么?”房外,有个肃然的声音喝斥道。
高大的身影随后,也步入了她的房间。
是简辰步。
他蹲下,捡起一地五颜六色的碎片,冷然望着柏文清,质问,“你撕了她什么东西?”
柏文清冷笑,“我撕了她什么东西,有必要告诉你吗?”
“你……”简辰步被他一堵,说不上话。
突然,简辰步不怒反笑,“为什么还不离婚?看到了那一幕,我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受得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我相信,你从来没爱过她,娶她,只是为了她的钱!何苦呢?把她还给我!”
而且,她和他绝对不止一夜。
柏文清淡淡的故意说着,刺激着他,“正如你所说,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耻辱,所以,我会尽情的折磨她,报复她,不伤到她体无完肤,绝不放手!”
两人寒涑着,僵持着。
没有人发现,房门外出现了一个清雅的身影。
她是回来拿遗落的手机的。
房里的气氛太诡异,她不敢进去,只能怯然的站在门外。
简辰步很快就败下阵来,他认输,他舍不得她痛,“……不要再折磨她了!不爱她,就放手……”
“你凭什么和我说这句话?”柏文清冷冷的反问,“你们有资格和我说这句话吗?”
唐筱筠即使和他上床以后,变成第二个人格的时候,夜里还是会跑到简辰步的房间,两人“激烈”大战。
所以,即使他真的折磨她,他们有资格指责他的不是吗?
他的妻子,白天单纯、清澈的象溪水,变成第二个人格,就狂野的和其他男人肉搏。
他是人!即使知道她是病着的,还是没有办法去接受她!
“我告诉你真相!”简辰步痛苦的说,“她有病,是人格分裂,14岁那年那场病以后就成了这样,我和她已经恋爱了好几年,但是她白天变成唐筱筠时,根本就不知道夜里自己做了什么……我们感情很好……我会一直陪着她……她不是故意这样对你的,她是无辜的!你放过她吧……求你……”
14岁就开始这样了?柏文清冷笑,准备回话……
门外不可置信的冷抽声……
房里的两个男人同时转过了头。
门外站着一脸木然的她。
她难以接受的走到简辰步面前,咬着唇,小心翼翼的问,“我们谈过恋爱?你那个故事里的女孩是我?我……有病?人格分裂?”
求你,告诉我,是假的,骗人的。
她平静的太诡异。
两个男人,同时一言不发。
她的心在慌然的下沉。
“我一个人格爱着你?一个人格爱着他?”
她惊慌的再次询问。
简辰步伸出手,想搂住她。
她一闪,象躲病毒一样避开了。
他的手落在了空中。
她开始颤抖,绝望、发疯的颤抖……
“清……可以抱我……求你……”
她望着他哀求着,希望,他给她一点活下去的勇气。
原来,她居然……
睁着眼,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原来她是疯子……为什么……还活着……居然,这样活着……
两个男人脚都象生了根一样,僵在原地。
一个因为被拒绝。
一个因为要拒绝。
……他不抱她……
她木木的瘫软下来,眼神空洞的盯着柏文清的裤脚。
慢慢的,她伸手拉住他的裤脚,紧紧的,坚决而坚定,“清,帮我!……把我锁起来也好……把我绑起来也好……帮我……求你……我爱你,很爱、很爱……帮我……爱我……求你……”
用你的爱,帮我,求你……
他的眼神有瞬间的挣扎。
而后,一片清冷。“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他一字一句的冷冷拒绝。
抽出自己的裤脚,他的眼是冷漠的。他,不能挣扎,不能帮她……因为帮她,就必须爱她……这条路,太痛苦……
“……无、能、为、力?……”她呆呆的重复着他的话。
心慢慢的冷掉……寒掉……很寒很寒……仰首望着他……她的眼里已经没有水光……
……
第一次,她用望着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望着他,仿佛她从来不认识他。
……
他心一窒。
冷然,转身离去。
“砰”的一声。
大门关了。
他和她的爱情,也走到了绝境。
……
“林秘书?安排一下,我今天下午飞欧洲,参加为期十天的金融会议。”
“柏总,您不是安排了副总过去?而且,这个会议,没有必要您……”
他冷冷的打断秘书的话,“不要多话!马上去定机票!”
……
他做了抉择,就决不容许自己后悔。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他赔上自己来冒险。
从此以后,她的一切,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