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Chapter 28
不出三日,在《相恋在澡堂的臭水沟》的影视版权签订当天,卿卿顿悟了一件事:在原著、导演、投资商齐集的情况下,还少了位编剧。
将一本名不见经传的书搬上萤幕,打响第一炮,需要配个名编剧烘托。现实就是,观众们除了关注导演的大名,也会不由自主的搜寻“某某金牌编剧”、“某某知名编剧”等等字样,就是没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也应选个观众眼里似曾相识的主儿,而“甄卿卿”三个字,尚不够大众印象的资格。
比起电视剧市场几万元至十几万元,甚至二十多万元一集的剧本稿酬,卿卿作为原著者,出卖影视版权的价位,不过是在大写“伍”之后跟了可怜兮兮的四个零,与电视剧的单集剧本稿酬相比,已是天渊之别,更何况《相恋在澡堂的臭水沟》是准备出击电影市场,相比之下,电影剧本的稿酬则更上一阶,在卿卿眼中堪比天价,可惜却要进编剧大人的腰包。
再度坐在娄澈的办公室里,望着手里的几张合约上出卖版权的价码,白纸黑字,深深烫伤了卿卿才结了疤的伤口。
起初,房租、水电费、交通费、饭钱等等有关生计的数字往她脑子里一过,这几万块钱足够撑一年有余,卿卿挺知足。但这种知足持续时间并不算很长,直到从娄澈口中得知电影编剧的价码后,她立刻认识到骨感的现实,一定要与丰满的理想并肩相比,才能看出云与泥的差距。
卿卿叹着气做垂死挣扎:“难道我就不能为自己当一回编剧么?”
某某青年因分文不取便将剧本交给名编剧,下场落了个人财两失的故事,一直敲打着卿卿的内心深处。她不是那位青年,更不属于只图名、不图利的族群。原著者只拿了编剧的一个零头,但对于故事构思创意的用心,却绝对货真价实,没道理在价钱上只拿个尾数。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这一刀砍在别人身上那是别人的事,砍在自己身上就另当别论。
可是看着娄澈食指、中指交替敲打桌面的悠哉样,又听到他口中的说辞,卿卿再度进退维谷。
“有的人是写书出名,再当编剧,宣传造势自然事半功倍。你现在的情况正相反,找个知名编剧为你打响第一部电影,再高调引出原著者,以后再拍,市场反应也会热络许多。”
娄澈委婉的表示,编剧的路并不好走,别说卿卿缺少专业培训、经验累积,就是刚从该专业毕业的学生,要写部脍炙人口的剧本,也是天方夜谭。而以她现今的身价,撰写剧本远远不如出卖影视版权的价码高,属于廉价劳工级,甚至在千元枪手团大张旗鼓涌入市场的今天,没名、没气的选择走正途明码标价,已显得过分清高,早晚会被扼杀在市场的竹篮里。
这年头,求人办事低人一等,为人办事人财双收。考试有走后门的,找工作有走后门的,买个千年老山参有走后门的,甚至谋个人民父母官也有走后门的,看来小人物要拍个电影,不走后门也确实对不起群众。钱、身价、利益,那都是知名度堆砌的,没有前期的点滴累计,也绝不会有后期的名利双收。
这个道理,令卿卿陷入了沉思——她相信走出娄澈提供的后门,这本书被搬上萤幕的几率等同负数值。肯花钱投资制作,肯给出几万元的版权费,肯找名编剧操刀,又不图个美色回报的,除了娄澈这个冤大头,也难出其二。
换言之,娄澈要不是图她的美色,要不就是吃饱了撑的。
得出这个结论,卿卿有点泛慌,强烈意识到若娄澈真对她有点想法,在买卖阶级的食物链里,她绝对是等着挨吃的草:兔爷心情好,吧唧吧唧尝几口;兔爷心情差,叽里呱啦吐到下水沟。
想到这,卿卿决定先试探娄澈的人品:“我说娄澈,你这公司挺赚钱的吧?”
娄澈瞅着她一小会儿,离开办公桌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隔着一个扶手的距离回道:“说得过去,市场竞争大,人才紧缺……你对做生意有兴趣?”
卿卿眨眨眼,措辞道:“兴趣不大,随便问问,就是听你刚才那么说,我觉得你把钱砸在我身上太不明智了,想当头棒喝打醒你。”
娄澈笑了,笑的别提多风骚了:“没有投资是稳赚不赔的,就算是赔本的也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卿卿垂下眼琢磨这句话,立刻被“娄澈为啥愿意挨打”这个较为匪夷所思的问题困扰了,心口莫名的犯慌。
但没给她提问的机会,娄澈又继续道:“投资回报各有不同,有的为钱,有的为名,我呢……比较看重人。”
卿卿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抬眼望进娄澈幽深的双眸里,心想坏了,这家伙真的是要人财兼收,真等着抹嘴等着美色回报,何其龌龊,何其禽兽!
“哈哈,是啊是啊,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你的品位倒是挺独特的!”心里越想越凉,卿卿嘴里打着哈哈:“当初你签‘炸酱妹’的时候我就奇怪,你说长腿高挑的美女多了去了,你怎么就看上个天天拌黄酱的姑娘……”
“你想到哪儿去了?”娄澈笑不可仰着打断她:“我有说图你的人吗?”
卿卿脸一热,尴尬的在心里嘀咕:“就冲你这句话,你要是敢图个非法强取豪夺的,打断你狗腿!”
然还没等她醒神,就被一道黑影笼罩进小小的单人沙发里。
卿卿诧异的睁大双眼,仰头望着逆在光中的娄澈的脸,由于阴影效果的巧妙遮掩,她望不穿娄澈表情中的含义,貌似只能用复杂来形容他的复杂,更加搞不清楚上一刻还笑她想歪的男人,为什么此时正干着在办公室里最不该干的勾当。
一手撑着沙发扶手,一手撑着卿卿面颊旁的靠垫,右边膝盖弯曲的抵住她左腿边的空挡,娄澈的姿势有点饿虎扑羊的意思,也有点画地为牢的霸道,要是不来点嚣张跋扈的台词未免说不过去。
过了好半响,娄澈才低低说道:“卿卿,如果我真想图点回报,你肯割爱么。”
娄澈这种控制声带训练有素,随时可以压低呈现沙哑氛围的技术,卿卿无比佩服,在听觉享受之余,还不忘回道:“我妈说人死了也要有个全尸,我哪里也不想割除。”
“呵呵……”娄澈笑的有点不像话,不分场合的放电:“那我就要完整的,不容与人分享。”
“轰”的一声,卿卿脑子里的神经炸开了,不敢置信的微张着嘴巴,死盯住眼前不要脸程度早就超越造物主控制范围的男人,一股子从心眼里升起的冲动,使她说了一句意想不到的台词:“我不跟自己的老板上床,我也不需要爱情,我需要吃饭,我需要温饱,有本事你给我个名分,想怎么折腾我都行。”
“折腾”这个字眼用的真不恰当,容易让人想歪,尤其是面对某种想象里额外丰富的生命体——男人。
“折腾?你想我怎么折腾?”娄澈问的看似有礼貌,实则特别不懂含蓄。
“哈哈!”卿卿故作傻笑:“我都二十五了,您也过了而立之年了,两把老骨头哪儿经得起折腾啊……哎呦,我脖子有点酸,不行,我还想去趟洗手间,麻烦您让让……”
说着,卿卿就撑起上身,试图摆脱困境。
但下一秒,立刻被娄澈以额头顶了回去,头对头的牢牢抵向沙发靠背,以额头为着力点,接着鼻尖也紧紧挨上,使得“折腾”两个字悄悄滑过情 欲的神经线,在卿卿睁大双眼,倒吸入娄澈吐出的二氧化碳的瞬间,也被他成功的灭了口,顺便礼尚往来的吃进他的唇。
在“唔唔”声里,卿卿紧咬着牙关,试图杜绝所有侵略气息的横冲灌入,然自他舌尖上传来的温润触感,顺势留恋在寸寸牙龈上,轻而缓的舔着,扫过每个角落,逐渐软化了她的牙根子,耳侧、鼻翼、喉咙处也逐渐软麻。
卿卿就宛如泡在海水中浮浮沉沉的骆驼,又好像匍匐于沙漠中嗷嗷挣扎的鲸鱼,难耐的吞咽,脑中的所有智慧都像被原子弹洗礼过一般,灰飞烟灭,徒留胸腔内蜿蜒上窜的热气,早已蒸的双颊红彤彤的,烫贴住他的脸。
“呼吸。”耳中渗入一道声音,那两片温温热热的唇已离开了领地,正抵着她的耳垂喘息。
卿卿微眯着双眼上气不接下气,这才从窒息感中找到一点活着的意识,“轰轰隆隆”的脑海里充满密密麻麻的响声,好似关上电视机的瞬间,显像管发出的触电声一般,写实的与眼前五彩斑斓的色块遥相呼应。
“你大爷的!”
被压在娄澈身下的卿卿,对着娄澈的颈侧喷出这句话,试图将粗口说的气势逼人,可她的声带却不合作的透出娇羞怯懦的震动频率,有令人陌生的紧。
暧昧的调流露于她的唇齿间,好似老电影对白里最动情的女中音,娄澈静默不语的听着,埋首在她颈侧间,适时掩盖了表情,只是轻笑道:“两年前我就说过,卿卿……咱们的事还没完。”
单身不难,逃爱很简单,可怕的是事隔两年,娄澈始终还是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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