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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小说 > 《莫负寒夏》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一卷 她会记得我 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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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负寒夏》 作者:丁墨

第三部分

 第11章

  
  木寒夏一愣,林莫臣也抬眸看着程薇薇。
  “我以前是六中的。”木寒夏答。
  程薇薇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我跟你一届,但不是一个班。”
  木寒夏“哦”了一声,也笑了:“幸会。”遇到校友,她的心情有点复杂。但总是感觉到温暖的,那些远去的人和生活。只是她在脑海里找了一圈,对这个程大小姐也没印象。
  不料程薇薇却笑道:“那时你是风云人物,你不认识我,我却认得你。”
  木寒夏怔了一下,也注意到林莫臣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她却只是坦荡地笑笑,摆摆手说:“校友,好汉不提当年勇。”
  程薇薇噗嗤笑了:“你还是这么有趣。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木寒夏答:“我在乐雅。”
  两人又聊了几句,木寒夏就起身告辞了,没忘了带她的两大袋饮料。程薇薇抬起头,望着木寒夏纤细而略显吃力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问:“Jason,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林莫臣也看一眼木寒夏的背影,言简意赅:“那晚叫救护车送我们到医院的,就是她。”
  程薇薇“啊”了一声,说:“你怎么不早说!我应该好好感谢她的!”目露懊悔。
  林莫臣淡道:“不用,我已经感谢过了。”
  “噢,那就好。”程薇薇自动理解他说的“感谢”,是给了支票,表情释然了。可想想又迟疑道:“不对,你不是说,帮我们的是个小营业员吗?”
  “她基本就是个小营业员。”
  程薇薇露出大大的惊讶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感叹道:“我是真没想到,她现在会过成这样。那时她真是风云人物,次次考试年级第一,班长,学生会副主席,拥护她的人很多,追她的男孩也很多。那时大家都以为她会考北大清华的。”
  林莫臣看着她,目光锐利清亮:“然后?”
  程薇薇却打量了他几眼:“你为什么对她的事感兴趣?可从没见你在意过不相干的人,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可能吗?”他淡笑。
  他怎么可能,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孩。
  大概程薇薇也是这样认为的,微微一笑说:“后来她高考发挥严重失误,连大学都没考上,就没读了。”
  “为什么?”
  程薇薇看着林莫臣那双乌沉的眼睛,心念一动,顿了顿,答:“我也不太清楚,我跟她不是一个班的。有人传说是早恋了,年少都会冲动胡来对不对?后来她好多天都不来学校的,听说是住到校外去了。”
  ——
  木寒夏拎着饮料,回到办公室。给同事们分发完毕后,就剩下孟刚和他助理的。
  木寒夏拿着两杯饮料,上了楼。助理小陈就坐在孟刚办公室门口,看到她,笑了:“谢谢你啊寒夏。”他接过自己的饮料,却没接孟刚的,微笑说:“孟总就在里面,送进去吧。我得去上个洗手间。”说完就起身走了。
  木寒夏没办法,心里也有点打鼓,上前轻轻敲门。
  “进来。”
  她推开门,就见孟刚坐在办公桌后,正在批阅文件。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木寒夏飞快地垂下眼眸,把饮料送过去,放在桌上:“孟总,你的咖啡。”
  “嗯。”
  木寒夏转身刚想走,就听到他说:“坐,等我把这几页文件看完。”
  木寒夏微微一僵,只好又坐下了。
  办公室里很静,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还有他的笔尖在纸上沙沙细响。木寒夏的手指上沾了一点咖啡的香腻味道,挥之不去。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弥漫开笑意。木寒夏也客气地笑笑,不敢有任何显得亲近的反应。
  他也不说话,盯了她几秒钟,拉开抽屉,拿出个文件夹放在她面前:“看看。”
  木寒夏打开一看,愣住了。
  这是……
  是江城几所重点高校的资料,包括院系介绍、师资背景、专业介绍和历年录取分数线等等。木寒夏看了几页,抬起头:“孟总,这是……”
  孟刚拿起她买的咖啡,喝了两口,轻轻放在手边:“江城的这几所高校,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名的。你看看,想上哪一所。下周我开车带你过去看看。准备高考你需要多长时间?这期间钱的事情,学费、生活费、其他开销,你都不用担心。即使万一考不上,也没有关系。我在江城还有点人脉,花点钱,再疏通疏通,也能读上。你看这样,好吗?”
  木寒夏整个人都震惊了,手握着资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孟刚的容颜硬朗沉敛,清晰就在她面前。她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是即将走入一处极空旷的深渊里,举目四顾,恍然若失。
  “咚咚——”有人敲门,打破沉寂。
  孟刚眼中笑意不变:“拿回去,慢慢看。”
  ——
  这晚,木寒夏躺在床上,手边放的,还是这份资料。
  初夏的夜晚,还有些许凉意。她躺了一会儿,就扯过被子,裹紧在自己身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天。
  她想起那天早上,孟刚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硬而长,有经年累月的薄茧。她想起他每次看她的眼神,低声含笑叫她“小姑娘”。
  他离过婚,听说结发妻子当年跟他一样,是超市基层员工。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听说这几年,他交过两个女朋友,相处时间不长,都分手了。
  她又侧过头,看着那份资料。
  他把她的梦想,交到了她的手上。只要她握紧,就能得到。
  ——
  清晨。
  木寒夏今天起得很早,早早地就跑到了运动场边,跑出了一身热汗。没想到孟刚比她更早。灰蒙蒙的晨色里,他还穿着那身灰色T恤、黑色短裤,在练器械。
  木寒夏原地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孟总。”
  他似乎早料到她会来这么早,也料到她会彻夜难眠。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温和地说:“早。”
  木寒夏没出声。
  他转头看着她,笑了:“学校选好了吗?”
  “没有。”她答。
  他坐了下来,拍拍身旁的台阶,示意她也坐。但是木寒夏没动。他看她一眼,也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我看,就考江城大学。是这些高校里最好的。读完本科,你想继续读研究生也可以。我在江城大学附近有套房子,以后你可以就住在那里。但出国就算了,离我太远。你想出去看看,想去哪个国家?我安排时间,带你去玩。”
  木寒夏一直沉默着,这时突然开口:“孟总,你是在安排我的人生吗?”
  孟刚看着她,不说话。木寒夏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伸手,就把她拉了过去。木寒夏一惊,人已经被他拉到了两腿中间。他看着她,眼角有很细的鱼尾纹,眼睛黑而沉。
  
  第12章
  
  孟刚并没有用狠劲,木寒夏几乎是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了他。
  她往后踉跄几步,他还坐着,她站着。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木寒夏。”他只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木寒夏看着地面,脸上是掩饰的、故作轻松的笑:“孟总,谢谢你为我考虑。真的,我现在这么个境况,你给的帮助,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我如果不知道感激,就太没心没肺了。可是……读大学的事,我虽然想,但也不想现在就放弃工作。我觉得,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考吧。”她顿了顿,抬头看着他:“我暂时还不想,就这么把自己的人生给圈定了。”
  孟刚静默了一会儿。如果说刚才他的眼神有些许涌动,现在却已恢复深沉平静。他掏出根烟点上,吸了两口,嗓音很淡:“考虑清楚就好。”
  ——
  接下来的几天,大促还在继续。整个乐雅依然忙得昏天暗地。
  木寒夏也很忙,但她再也没去过运动场跑步,有时候人也有些发愣。有一次吃饭,何静就问她:“最近有心事?”
  木寒夏不想说谎,但也不想提那事儿。于是答:“也不算心事吧。就是,前几天有个大馅饼,砸在我头上,我没要。”
  她说得含糊,何静眨了眨眼,说:“干嘛不要?”
  “如果代价,是困在馅饼里呢?乖乖的呆着,主人想咬时,就低头咬一口。”木寒夏说,“我才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
  不知不觉,永正的开业日即将到来。
  整个乐雅的员工,还处在这一周大促带来的辉煌业绩的喜悦中。而街对面的永正,始终一片寂静,毫无动静,更令很多人觉得他们是被打怕了,没辙了,根本就不用把他们放在眼里。
  只是木寒夏想起林莫臣的那张脸,总会有些惴惴。那感觉隐隐像暴风云前的宁静,而你并不知道,那张脸背后,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
  没有人想到,永正的开业攻势,来得如此迅猛、不按常理,以及丧心病狂。
  第一周,服饰全线五折。
  提到这个科目,估计所有人都会微微讶异。因为谁都知道,超市的服装,样式是比较土的,质量也只是勉强过得去。也只有大爷大妈,才会在超市买衣服,而且还要跟菜市场旁卖的衣服比价。所以一直以来,我们也很少看到有超市,拿服饰科做文章。
  然而永正,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甚至说,颠覆了以往超市所有对服装科的做法。
  开业第一天,当顾客们走入店中,他们首先看到的,就是对服饰的大幅促销海报,极其醒目,配上各种极其具有噱头的促销词,完全占据了人的眼球。
  而当他们走到服饰区一看:哎呦,不错哦!货架的陈列,就跟别的超市批发市场般的做法不一样。更像是一家开放的时尚服装店,灯光柔亮、陈列舒适,样式简洁好看,质地也不错。
  再一看价格——五折!都快赶上淘宝价格了,而且质量还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不仅如此,在服饰区中央,还有两个超级大的堆码,整整齐齐,叠满了两个基本款的男女T恤。都有黑白蓝灰红五个颜色,质地摸着相当柔软,旁边却竖了个一人高的超大的价牌:仅售9。9元!
  旁边还有个告示牌,写着:本次所有服饰类商品为开业特惠,售完即止,预购从速。
  那些大爷大妈看到了,还能等吗?立马拖了购物车过来,抢购啊!这一开抢,冲动和情绪都是很容易在人群中感染的,所有人都抢了起来,只要看着价格款式不错的,拼命往购物车里塞。一时间,几乎每辆购物车里,都塞了几件衣服,有的甚至装了半车,一家老小全买了。两个作为主打款的T恤,只要一搬货出来,就卖空了。
  因为服饰的带动,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永正很快宾客盈门,这时人们也注意到,这边的其他商品,也不比乐雅贵。而且整体购物环境太舒适了,干净、整洁、宽敞、时尚,感觉就要比开了许多年的乐雅,高大上很多。人走在其中,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而且业务员都特别亲切热情,无微不至,让人感觉特别好。不仅如此,顾客们还发现,这里的有些商品,看起来比乐雅的卖相质量还要好,譬如熟食、譬如河鲜肉类。
  全线商品的销量,都涨起来了。
  永正开业第一周,每日销售额突破200万,第2、3天甚至达到了300万,完全逼平了乐雅的正常销量。而这一周,乐雅的销量遭受明显冲击,从之前大促高峰的300万,跌回200万。
  这一周,乐雅的每个人,几乎都是懵的。办公室的气氛,也由原来的轻松喜气,变得严肃,变得安静。
  这天,木寒夏到楼上送文件,路过孟刚办公室时,却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他严厉的声音:“什么你们做不了五折?我让你们进乐雅系统安安稳稳呆了多少年,必须做……”
  木寒夏没敢多听,快步下楼。
  自从那天早上之后,她几乎就没怎么见过孟刚。但显而易见,林莫臣这一记焕然一新的起手式,令孟刚这个在商超行业浸淫多年的老人,都震动了。
  这晚下了班,木寒夏照旧跟何静一起吃烧烤宵夜。
  月光清澈,城市安静。两人坐在摊子前吃,拢共也不过吃了32块5。一人喝着一瓶芬达,仿佛依然是平时没心没肺的日子。但即使是她俩这样的小虾米,也依然能感觉到永正开业带来的震动余波。
  何静嘀咕道:“你说永正的服装,怎么卖得这么好呢?我们干嘛不也像他们那样,弄点质量好的、漂亮的衣服来,再重新陈列包装,搞搞促销?这些天不就不会跑掉那么多顾客了嘛。”
  木寒夏这些天在市场部,也接触到不少业务上的事。她低头咬了口鸡翅,答:“哪有那么容易?这第一,林莫……永正他们这么做,是要背很大风险的。服装跟别的商品不一样,个性强,更新换季快,很容易就造成积压。永正这回是卖火了,要是没卖火,这批货就全砸手里了。所以我们超市一般都只进一些款式普通的服装,维持正常销量就好。你看别家超市,谁敢这么冒险,大举进攻服装类商品?”顿了顿,她说:“我觉得以孟总的性格,也不会做。”
  
  第13章
  
  何静点头:“哦……”
  “第二。”木寒夏稍稍压低声音,“你以为都是质量最好、最物美价廉的商品进我们超市吗?不一定。供应商想把商品弄进超市,都要交纳进场费,还要各级打点。有时候,进场的不一定是最好的,而是打点得最到位的……”
  这种规则何静早就有耳闻,但现在听木寒夏如此肯定地说出,还是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所以我们的服装科,才不能做得像永正那么好?”
  木寒夏点点头,她想起在孟刚办公室外听到的那一通电话,说:“不止是服装科。你想我们开业多少年了,那些供应商好多都合作七八年了。有些跟孟总、跟其他经理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的。想要动,谈何容易。”
  何静听得暗暗咂舌,也不敢再深聊,而是感叹道:“照你这么说,因为有这些供应商,还有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拖累,我们岂不是肯定赢不了永正了?”
  木寒夏却答:“我觉得这些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
  “是什么?”
  “是姿态。”
  何静有点发愣:“那是什么?我说阿夏你去了市场部一个月,讲话越来越装~逼……”
  “少胡说八道!”木寒夏淡道,“我以前难道就不装吗?”
  何静噗嗤笑了,木寒夏也笑,然后认真地说:“之前我觉得孟总做这次大促,很牛,很厉害。用价格战,把对方逼到了个艰难的境地。而一直以来,我们超市、别的超市,都是这么做的。
  我也一直以为,林莫臣……也就是永正现在的领导者,是个很会耍手段、很阴狠的家伙。但是现在,他能把服装卖成这样,我其实触动挺大的。我觉得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别的人,要么遵循常规,要么死守既得利益,要么想着怎么从策略上算计对手、坑害对手。即使是孟总,他那么有经验,是商场老手。但他也是这样的人。
  可是林莫臣不一样。他是在用一种更新、更优质、也更用心的模式,在做超市服装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我们努力想要站在对手的头顶,他却一开始就站在行业顶端。这就是他的姿态。所以他一出手,我们就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啊。”
  ——
  然而接下来的两周,木寒夏才知道,自己一开始对林莫臣的“偏见”,其实也没有错……他是个站在行业顶端的男人,但同时也是个很会耍手段的、阴狠的男人。
  永正开业第二周,熟食品类全线五折。并承诺,本周内,口味不满意,无条件退货;质量若有任何问题,一例投诉罚1000元。且现场邀请熟食厂商的老师傅,演示熟食制作的流程,俨然一副民俗大师风范,吸引无数市民围观……
  同时,服饰类价格上调到八折,并表明这个价格也只有一周,下周将恢复原价,预购从速。因此服饰类销量有所回落,但依然可观。
  本周,永正日销售额突破300万元,乐雅跌落至120-150万元。
  第三周,永正床上用品全线五折促销。熟食品类上调至八折。
  ……
  林莫臣的阴险之处就在于,他选的这几个攻击品类,全都是乐雅的薄弱部位。服饰类,全行业都弱,包括乐雅;而熟食科,一向品牌繁杂,水很深,乐雅做得也不够好;床上用品,恰逢春夏换季,亦是乐雅比较保守的、不太重视的科目……
  而且他的攻击转换速度非常快。每个品类的促销,只维持一周。下周立刻更换目标。这就是令孟刚乃至整个乐雅,都措手不及的地方。你还没来得及推出对熟食类的反击策略,他却已经掉头去攻击你的床上用品了……他的一整套计划,肯定都是提前全部安排好的,否则不可能临时筹措调货。木寒夏几乎都可以想象出,这些天林莫臣端着杯咖啡,坐在办公室里,俾倪指挥的模样。他的手往哪儿指,永正的人,就往哪儿砍乐雅一刀……
  可是整个商超行业,谁这么干过?谁这么狠这么猛?简直就把一次开业,当成一场攻城战在打了。而且专打敌人薄弱之处,打组合拳、闪电拳、无影拳……
  期间,孟刚也组织过几次反击,利用乐雅更占优势的粮油、水果科目,展开强力促销,挽回了一些销量。但是林莫臣的声势实在太浩大,筹谋得太周密,难以击败。而孟刚之前已经花掉了三百万,又有各种关系牵扯束缚,尽管他精明世故,可是各方面都已被林莫臣占尽上风,一时间,也很难扭转局面了。
  永正的开业战,算是彻底打响了。现在整个区域内的消费者,谁不知道永正超市价廉又物美,完全可以与乐雅匹敌,甚至……略胜一筹。
  ——
  若说这些天,孟刚心里不动怒,不沉郁,那是假的。人在商场,人脉、金钱、女人……这些都不是问题,最怕的是遇到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难缠的对手。他破坏了市场原有的明暗规则,破坏了很多人的习惯和利益。并且会让你感觉到清晰的、极大的威胁。
  但若要孟刚因这事乱了分寸,也不至于。他已经在这个行业浮沉多少年了,在乐雅乃至江城的根基都很稳。即使这家店一时失利,对他也不会有任何本质性的影响。
  且往后走,再寻找机会反击。
  超市里的促销继续做,与永正的对抗不能松懈;员工照旧训斥加鼓励,确保心不能散,士气不能丢。饭局比以往更多,孟刚现在需要更多人脉、更多利益交换。
  这天傍晚,暮色低垂,孟刚在办公室里,刚脱掉衬衣,换上便装,助理小陈来敲门了:“孟总,明晚跟谢局长的饭局,市场部那边问您要带谁去?”
  孟刚微一沉吟:“你安排吧。”
  小陈说:“好的。谢局长那边下属都是男的,我看就带个女孩去,活跃活跃气氛,也免得他们灌酒。要不就木寒夏吧。”
  孟刚转头看他一眼,静了几秒才说:“可以。”
  ——
  接到市场部经理的电话时,木寒夏正站在永正超市的入口。
  这些天乐雅业绩低靡,而她无足轻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闲下来。所以她今天打算到永正好好看看,看看人家怎么做的,知己知彼,总是有好处的。
  经理的电话打得匆忙,只说是有个饭局,让她跟着去,并没有说明是陪孟刚应酬,所以木寒夏满口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她还是稍微掩饰了一下,掏出鸭舌帽戴上,又把长发放下来,这才不紧不慢走进永正超市。
 
  第14章
  
  灯光柔亮,货架整整齐齐,地板光洁如镜。这里的每个角落,给人的感觉都是素雅洁净的。
  木寒夏站在人潮里,购物篮里放着袋荔枝。新上市的小核荔枝,才卖9。9元一斤,完全逼平了乐雅的促销价。木寒夏决定买袋尝尝。
  不过,她现在看着永正一派繁荣,心情有点复杂。想起那晚救了满身伤痕的林莫臣,再想想她当成家一样的乐雅,怎么有种当了东郭先生的感觉呢?
  她四处转了转,本想差不多要回家了,到了排角落的货架,不经意间却瞥见前边的墙上,开了一扇门。门口写着“顾客止步”四个字。
  木寒夏慢慢踱过去。一眼望去,里面天花板很高,立着很多货架,还堆满了各种商品。正是一处库房所在。里边还有人在走动。
  木寒夏脑子里倏地冒出个念头:要是被她看到林莫臣有什么大额库存,不就知道他下一步要攻击哪儿吗?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可不敢往里闯。
  看了一会儿,她正想离开,却看见里头的两个工作人员,都出来了。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电话:“好的,我们马上过来。”
  他们走远了。
  附近没什么人。木寒夏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仓库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她把购物篮往地上一放,做出一副懵懂不识路的表情,晃晃晃,就晃进了仓库里。
  大功告成。她压抑着有些激动和紧张的心跳,快步轻盈地往里走。仓库里灯光有些暗,水泥地面也是灰暗的。外头的声音隔得有些远,木寒夏转了一圈,已经走到仓库最深处,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看来林莫臣没把重点库存放在这个仓库里。她转身刚想撤退,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响,门口的卷闸门降下了!
  木寒夏都傻眼了,连忙跑过去,伸手拍门:“开门开门!还有人在里头!”
  拍了半天,没动静!
  她掏出手机,打给谁?都不行。不管谁来救她,都得惊动永正这边工作人员。到时候知道她是乐雅的人,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思忖了半天,她放下手机,望着封闭得严严实实的卷闸门,沮丧地坐了下来。
  等吧。等有人开门,再溜出去。最多明天早上,库房门肯定要开。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到了超市结业时间,外头一点声响都没有了。木寒夏的手机也没电了,彻底断了她求救的念头。她把脸埋在臂弯里,打算睡一觉。可是这里又有点冷,迷迷糊糊瑟瑟抱紧间,忽然一个激灵,听到身后隐约有脚步声。
  此时灯光昏暗,周围一片死一般的沉寂。这脚步声的响起,无异于空穴回声。木寒夏被吓得全身一抖,寒意遍生,一时间竟不敢往后看。
  那脚步声低沉、轻盈、不急不缓,木寒夏冷静了一下,转过头来。
  两排货架间,一个高挑清瘦的男人走了过来。
  林莫臣。
  没有系扣的西装,随意的衬衣,插在裤兜里的手,暗沉清敛的眼。
  带着几分玩味看着她。
  木寒夏忽然明白过来。是这家伙把她锁在仓库里的!
  两人隔着几步远,站了几秒钟。
  林莫臣的嗓音清淡拘礼:“木寒夏小姐,在这里玩得还愉快吗?”
  木寒夏心里骂了句“奸诈”!脸上却笑了,说:“挺好的啊,这里好多东西可以看,我都乐不思蜀了。林先生你来干什么?是来关怀我的吗?放心,我在这里呆得可好呢,凉快、宽敞、舒坦,不是特别黑,也不是特别闷,还可以打地铺,我觉得还算愉快。”
  林莫臣眼睛里掠过丝笑意,看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吧。”
  这是要放她出去了?
  木寒夏望着他的背影,淡淡开口:“喂,道歉。”
  林莫臣脚步一顿。
  木寒夏:“你把我关在这里一个多小时。还不道歉?”
  他转头看着她,笑了笑:“我想做的事,为什么要道歉?”
  木寒夏她瞪着他,毫不客气毫不怯懦地瞪着他,就像是要用眼神瞪死他。林莫臣当然完全收到了这个信号。
  然后他一抬手,就把木寒夏的肩扣在了身后的货架上。
  木寒夏倏地睁大眼,愣住了。他也低头看着她。
  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灯光从两人头顶倾斜下来,彼此的脸都染着朦胧的光。周围很静,静得只有木寒夏自己的心跳声。她突然闻到背后货架上,香皂和纸巾的清淡气息。眼前,是他高而瘦的轮廓,年轻男人的脸,靠得这样近。那双眼,却像水中冰凉的石,凝视着她。
  “我对你已经够手软了。”他说,“否则你现在,已经被送进警察局了。”
  木寒夏的心怦怦跳着,脸也被他盯得有点发烫。她一把推开他。
  他转身就走。
  木寒夏紧跟着他。
  她这才注意到,远远的墙角,不知何时开了扇小门。之前她也看到了这扇门,但是锁死了。看来林莫臣是从这里进来的。
  两人又走了几步,忽然听到门外隐约传来说笑声。木寒夏一愣,林莫臣脚步也是一停。她一下子撞在他的后背上,连忙后退一步,站稳了。
  结果就听到“嘭”一声,那小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咔嚓”一声,还落了锁。
  “滋滋——”极轻的电流声从头顶传来,灯光瞬间熄灭。
  木寒夏呆住了,林莫臣也站着没动。仓库里只剩下墙脚微弱的应急灯亮着,什么都变得影影绰绰。
  “你还不打电话,叫人来开门?”木寒夏说。
  林莫臣在黑暗中静了几秒,答:“没带手机。”
  “我去……及时雨啊你是。”木寒夏低声念叨着,“那你现在去敲门,用力敲!让人来救我们。这可是你家超市。”
  谁知他淡淡答:“不去。”
  “为什么?!”
  “被手下的人看到,我大晚上和乐雅的女员工呆在仓库里。将来我还怎么带领他们,对乐雅赶尽杀绝?”
  木寒夏无言以对。
  估摸着门外的工人,也已经走远叫不回来了。她今晚的心情饱经折磨,最后还是得在这幽暗仓库里过夜,心中卒郁简直难以形容。但是看到始作俑者林莫臣跟自己落到同样下场,心情又莫名的酸爽。
  “现在怎么办?”她问。
  然后就看到林莫臣弯下腰,居然纡尊降贵地坐在了地上:“等。”
  木寒夏默了片刻,后退几步,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漫漫长夜。
  起初,两个人都没说话。周围很静,只有衣服布料摩擦发生的声响。木寒夏抱着膝盖,不时偷偷瞄他。他看起来倒是淡定得很,长腿支着,手搭在膝盖上,看不清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木寒夏开口,“你是不是很喜欢在商场上,算计别人?”
  他没理她。
  木寒夏又说:“你把乐雅打得这么狠,就不怕我们破釜沉舟反扑吗?”
  “扑啊。”他淡道。
  木寒夏一滞,转过头去,不想再跟这个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却听到他问:“饿吗?”
  木寒夏没好气地答:“饿!”
  “饿就老实点。”他说。木寒夏抬起头,看到他起身,走到了货架后。过了一会儿,手里似乎拿了什么东西回来。
  “难吃的巧克力派和火腿肠。”他把它们丢过来,木寒夏接了个满怀,心里忽然有点好笑:他就这么吐槽自己超市卖的东西?
  他这种有钱人看不上的食物,对于饿了一晚上的木寒夏,却是难得的美味。她很快吃了个干净,过了一会儿,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拿了矿泉水过来,递了一瓶给她。
  木寒夏的喉咙干好久了,终于喝到清凉的水,心头微微一暖。
  ——
  夜越来越深,空气仿佛也变得更凉了。
  木寒夏倚在货架下,犯困。只是这地底的仓库,实在是冷。她蜷成一团,抱着膝盖,冷得没办法睡。
  林莫臣也双手环胸坐着。
  “你冷不冷?”她问,嗓音终于有点弱弱的了。
  他在黑暗中似乎笑了笑,然后起身,又走向货架后。木寒夏听到他脚步不急不徐地,在几排货架间寻找。过了一会儿,居然跟变戏法似的,手里拿着个枕头,还有一条床单。
  木寒夏脱口而出:“你是小叮当吗?”
  “我是让你的老板做噩梦的人。怎么,忘了?”
  木寒夏……不跟他计较!眼巴巴地看着他把枕头和被单都丢在地上,她问:“还有吗?”
  他重新坐下,又将床单舒舒服服搭在身上,这才答:“只找到这一条,是残次品。永正的床上用品,早就卖空了。”
  木寒夏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他说:“冷就过来。”然后闭上眼睛,看样子是打算睡了。
  木寒夏原地纠结了一会儿,吸了吸已经塞住的鼻子,起身走到了他边上。好在床单够大,她掀起一角,隔着半米的距离,坐了下来。
  他阖眼没动,当她不存在一样。
  被单意外的厚实,因为他的体温,变得有些温热。木寒夏整个人都钻进去,闭上眼,低声说:“晚安。”
  “晚安。”他的声音就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
  木寒夏是被突如其来的光线,给刺醒的。
  她一睁开眼,首先看到周围的灯,全亮了。有人把它们打开了。然后就看到鼻翼前方,白色的衬衣,男人的胸膛。
  不,准确的说,是被她的脸压着的,男人的胸口。
  温热的气息,沉稳的心跳,就在她的耳边。她有些发愣地看着这一幕——
  一晚上过去了,林莫臣躺在了地上。她也是。她的头枕在他胸口,手则搭在他身上。而他单手搂着她的腰,搂得还挺紧。他短发凌乱,眼眸轻阖,还没醒。而那床单,早被两人踢到一旁地上去了。
  是她的睡相太差,还是两个人都太糟糕?
  木寒夏还从没被男人这么抱过,脸无可抑制地红了起来。她的全身就跟长了刺似的,小心翼翼地想要起身,谁知刚一动,林莫臣的眼睛就缓缓睁开了。
  四目极近的凝视,他的眼睛沉得像深渊。
  木寒夏:“……”
  他却已松开她,站了起来。木寒夏也一骨碌爬起来。
  木寒夏还有些不自在,没看他,看向另一边,转移话题:“是不是有人要来了?”
  “嗯。”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的卷闸门缓缓升起,门外还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原来已是天明。
  木寒夏压低声音:“现在怎么办?”
  “你呆在这里,我去清场。”
  “哦,好。”
  眼看他越过她,往门口走。木寒夏忽然又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你不会……又把我关在里面吧?做人可以坑,但是不能太坑啊。”
  林莫臣的眼中终于升起了淡淡的笑意:“会。等着。”
  ——
  木寒夏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口没动静了。然后林莫臣的声音清晰传来:“木寒夏,出来。”
  木寒夏放心了,走出去,就见林莫臣站在卷闸门外,就他一个人。
  木寒夏看得心头微微一跳。
  也许是因为他的衬衫乱了,头发也没那么整齐。他手插裤兜站在那里,看起来不那么精英气逼人了,像个普通的年轻男人。
  又也许是因为,他为她驱走了员工,又守在那里,等她出去。
  经过他身边时,木寒夏低声说:“谢了。”
  “不谢。如果再犯,我不会放过。”他的嗓音还带着晨醒后的微哑。
  木寒夏斜他一眼,走了。
  
  第15章
  
  经理通知的饭局地点,离公司不远,就在江边。木寒夏没去过,听说是个很高档的会所。
  傍晚时分,木寒夏到了。江岸灯火初亮,会所庭院里树枝蜿蜒、清雅寂静。
  木寒夏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轻推开包间的门。谁知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孟刚坐在窗边,在抽烟。他今天穿着白色Polo衫、黑色长裤,轮廓简洁硬朗。他看着她,眼睛微微眯着。
  木寒夏心头一跳,脸上却笑了:“孟总好。”
  “嗯。”
  木寒夏找了把椅子,坐下。房间里有点静,孟刚无声地抽着烟,木寒夏眼观鼻鼻观心。
  “最近工作怎么样?”他问。
  “挺好的。”木寒夏浅浅一笑,“工作都挺顺利,我还看了很多资料,学了不少东西。”
  “那就好。”
  又静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木寒夏问:“孟总最近休息得好吗?身体怎么样?”
  “还好。我不是个会因为私人情感,影响工作和生活的男人。”
  木寒夏不敢答话了,低头装傻不语。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了,是孟刚的助理小陈。他看一眼屋内沉默的两人,面不改色地微笑说:“孟总,客人们马上就到了。”
  ——
  孟刚今天宴请的,是市工商局的一众人。他和副局长坐在上首,其他人作陪,木寒夏和小陈在最下首,添茶倒酒。寒暄时,孟刚只简单提了句:“这是我们市场部的寒夏。”立刻就有人打趣:“哎呀,孟总手下人才辈出啊,每次都带漂亮女孩出来。”
  大家哄笑,孟刚眼里也噙着淡淡的笑意,说:“胡说,这些年我身边就跟着个小陈,几时带过女孩子跟你们喝酒?寒夏,先给他倒上,罚酒三杯。”
  “哎。”木寒夏也笑着,过去倒酒。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木寒夏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没敢多话,她也不是借机来势的那种女孩。但足够乖巧甜美,所以也挺融洽。但是,很快就有人找她喝酒了。
  “美女,今天孟总带你来了,怎么也得跟我们喝一个吧?”
  “是啊。”其他人起哄。
  木寒夏从没喝过白的,连忙笑着推脱,看向孟刚。
  孟刚已经喝不少了,点了根烟,靠在椅子里。脸色微红,眼睛沉而亮。
  “你就喝一杯,表个心意。”
  “好的孟总。”木寒夏拿起杯酒,跟人干了。
  “呦,这么听孟总的话啊?”有人笑了。
  木寒夏心头微颤一下,笑答:“当然得听领导的呀。”
  孟刚淡笑如常。
  木寒夏坐下后,却只觉得喉咙里胃里都火辣辣的,头好像也有点晕了。
  今天肯定要让对方喝痛快了。期间,孟刚去洗手间吐了两次。有一次是木寒夏扶他去的。关上门,他就趴在洗手台前,无声地吐着。木寒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静了几秒钟,上前轻拍他的背。
  他没动,任由她拍着。背部宽且硬。
  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又漱了口,抬头看着她。
  木寒夏放下手。
  洗手间里灯光有些暗,他的眼睛里还有血丝,身上是浓浓的酒气。
  他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
  木寒夏整个人都紧绷了,压低声音:“孟总……”
  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盯着她,目光迫人。
  木寒夏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手:“进去吧。”
  “嗯。”
  他推开门,外面宾客满座,喝得正欢。
  ——
  酒席是晚上十点多结束的。孟刚已经喝多了,靠在包间沙发上,不省人事。木寒夏陪小陈一起,把宾客们送下楼。
  小陈说:“你先上去,照看孟总,我去拿车。”
  木寒夏犹豫,小陈却态度坚决:“快去,别让领导出什么事儿。”
  木寒夏只得上了楼。
  夜色浓重,屋内的杯盘都已经撤下去了。窗户开着,江风吹淡了一屋的烟酒气。
  孟刚闭着眼睛,手搭在额头上,一动不动。木寒夏离他远远地站着。
  “木寒夏?”他低喃道,嗓音哑哑的。
  “哎,是我。”木寒夏走过去,倒了杯热水给他,“孟总,你喝点热水吧。”
  孟刚没接。木寒夏放下水,刚想走,猛然间腰就被一把抱住,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木寒夏全身微微一颤,心跳加速。他的手抱得很紧,将她箍在怀里,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呼吸也混在一起。
  “木寒夏……看着我。”
  木寒夏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想要推开他。但是他这回使了狠劲,她完全挣不开。
  “孟总,你放开我……”她压低声音说。
  蓦然间,孟刚的唇已经压了上来。
  木寒夏全身发凉,脸和手却热得发烫。男人的唇厚而温热,还有隐隐的烟酒气。她牙关紧咬,他却很有技巧地吮吸着,抬手握住她的下巴。木寒夏牙齿微张,他的舌头就伸了进去,用力地吻着。
  木寒夏拼命地推,却推不开,反而被他压在了沙发上,轻易扣住双手。
  亲了一会儿嘴,他把脸埋下去,吻她的脸和耳朵。
  “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心到底有多大?”他低哑地说,“不肯跟我?”
  木寒夏的眼泪夺眶而出。
  “孟刚你松开!”她嘶吼道。
  孟刚一把按住她的嘴。他是真的醉了,眼睛里暗暗沉沉。
  “还犟?信不信我今天在这里就把你办了?”
  木寒夏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某种陌生的恐惧,如同冰凉的潮水没过全身。见她不再挣扎,孟刚低下头,更加肆意地亲吻。
  木寒夏的指尖微微颤抖着,猛地一低头,就咬住了他的手臂。这一口咬得极狠,木寒夏牙齿里都进了血。孟刚痛呼一声,手放开了她,但还是压在她身上。木寒夏全身的血仿佛都冲进脑子里,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无法与他抗衡的,眼明手快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用尽全力砸在他胸口。
  这下孟刚是真被砸伤了,闷哼一声,捂着胸口靠到了沙发上。木寒夏一下子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往门口跑。
  “站住!”身后传来孟刚压抑的低吼。
  木寒夏哪里肯,一把拉开门,逃了出去。
  门外,庭院深深,灯光依旧。有人站在不远处的包间门口打电话。一切都很平静。
  木寒夏的泪还无声地挂在脸上,恍恍惚惚,心中灼痛。
  她步伐急乱地往外走,谁知一头撞在打电话那人身上。
  “你在干什么?”熟悉的沉凉的嗓音。
  木寒夏抬起头,看到林莫臣。
  廊灯下,他西装革履,面容俊朗。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显然也是来这里应酬的。
  木寒夏的眼泪突然就又往外冒,但是她强忍住了,低声说:“没事。”绕过他就想走,谁知这时身后门内,传来孟刚的声音:“木寒夏!”
  木寒夏全身微僵,拔腿就走。林莫臣看着她,一把握住她的胳膊:“里面是孟刚?”
  木寒夏脸色执拗,抬手擦掉泪:“我没事。”
  林莫臣看了她几秒钟,忽然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身上:“我送你出去。”
  木寒夏一怔。
  西装还带着他的体温,将她包裹住,也隔开夜里微寒的空气。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没有松开,而是轻轻地搂着她往外走。
  木寒夏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低下了头。
  ——
  “我有点事先走,你们继续陪。就这样。”林莫臣挂了电话,抬眸望向后视镜。
  后排的木寒夏快缩成一团了,裹着他的西装,靠在车椅一角,低声说:“谢谢你,林莫臣。”
  林莫臣没说话,发动了车子。
  车上了高架桥,满城灯火环绕。林莫臣开了车窗,有徐徐的风吹进来。木寒夏坐直了,静静望着窗外。
  “要不要报警?”他问。
  木寒夏沉默了一阵,答:“不报。”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他没有得逞。”
  “你不是个蠢女人,为什么不知道保护好自己?”他说。
  “是我太天真了。”木寒夏答,“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运气。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别说了。”
  他看她一眼,这一路,就真的没再说话。
  ——
  林莫臣没想到,木寒夏住在这样一个地方。他知道她并不富裕,但以为至少是良好家庭出身。
  废墟、土路、杂草,脏旧得就像要腐败的筒子楼。没有路灯,也看不到人影。
  这里离木寒夏住的楼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路很窄也不平坦。木寒夏说:“我在这里下车吧,前面你不好开。”
  林莫臣看一眼黑洞洞的前路,说:“前面怎么走?继续直行?”
  木寒夏只得答:“嗯。”
  一路颠簸,车灯摇晃,开到了楼下。
  林莫臣停好车,双手依然搭在方向盘上,从后视镜中看着她。木寒夏脱掉西装,笑了笑说:“谢谢你。那我……上去了。”
  “嗯。”
  等她走进楼里,林莫臣抬起头,看到有的楼层灯亮了,有的没亮。而她的脚步声在这夜深人静的贫民窟里十分清晰,最后她停在顶楼,他听到她掏钥匙开门的声音,最后关上了门。
  林莫臣看着她家的灯光亮起,缓缓倒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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