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13（下）

　　就这样，谈判顺利的进行了五天，MC公司也在Jewelry和日本投资公司之间周旋、商讨。就在全Jewelry的智囊团以为会继续顺利的进行六天，然后跟着他们的总裁一起回到国内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

　　只能是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一件事情，是在Jewelry部门会议上，穆璟霖接到了何妁之的越洋电话。电话的内容同它的话费般一样昂贵，何妁之告诉穆璟霖，后天就要22号了，这么多年来，何妁言的22号是怎么度过的，希望这一次穆璟霖能帮助她一起度过这一天等等。

　　何妁之的话，言之凿凿，每一个字都像金刚石般敲打着穆璟霖的心，仅用了两秒钟的思考时间，穆璟霖“咻”的一声，从靠椅上站了起来，打断了营销总监沈胖胖的谈话，对着全Jewelry智囊团的诸位说：“对不起各位，我现在要回国，南非的诸多事情，就交给施叔负责。”

　　潭厢施，Jewelry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他是看着Jewelry成长起来，从穆璟霖父亲这辈开始就帮Jewelry打天下，对穆家，对Jewelry都尽心尽力。

　　“不行！”潭厢施第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反对。”

　　“我也反对！”公关总监继而站了起来。

　　“我也反对！”

　　“……”

　　短短数秒，在座的所有Jewelry高管都站了起来，面面相觑，没有人再说话，气氛相当怪异。

　　公关总监沉思了半天，开口道：“我反对，开采矿石非同儿戏，每走一步对于Jewelry而言都是有着重要的意义，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总裁都不应该任性，现在回去，不就等于放弃了这么多年我们在南非所做的一切，放弃了大伙的成果，即便现在回去，我们又有什么颜面面对全Jewelry上上下下的同事？”

　　营销总监继而开口道：“璟霖，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我们手头上的项目更重要，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应该退让。谈成这个项目，将会是Jewelry历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你爷爷、你父亲他们没有完成的梦想，现在都压在你身上。不错，你是总裁，最终决定权在你那里，可是你也要听听股东们的意见，你这么轻率的下决定，怎么对得起你们穆老总裁，怎么对得起Jewelry？”

　　秘书Weina也谨慎地开口，在穆璟霖耳边低声说道：“是啊，老大，反正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再等一天走也没什么，何小姐不会有事的。”

　　因为穆璟霖没有吭声，大家也都当他开始听取自己的意见，于是个个都开始劝，有说理的，有说情的，有劝好的，有分析南非南非矿石收益等等的。总之，今天这件事情，将会载入Jewelry的总裁史，成为之后Jewelry千千万万同事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话题聊完之后，众人都会一声唏嘘，感叹造化弄人！

　　因为在今天，在这一刻，他们的总裁，穆璟霖说了一段话。

　　一段足以让在坐所有的Jewelry高层动摇的话。

　　在这一刻，他不是总裁，不是Jewelry的最高执行官，他只是个男人，一个深爱自己女人的男人。

　　“你们有试过爱上一个让你牵肠挂肚的女人吗？”穆璟霖的声音像是具有魔力般，原本嘈嘈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将目光聚集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开始静听，不再言语。

　　你们有试过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这个人，总是在百转千回间，出现在你的生命力。甚至你连一句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已经霸道的在你的心里扎了根。到后来，你才发现，原来，你连赶走她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你发现，原来爱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离不开，散不去，忘不了。

　　舍不下，伤不起，断不了。

　　甚至，我已经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我以为我已经做的够好了，可是突然间有一天，当她选择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什么都没有给予过她，总是让她担心、难过，却还固执的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给她带来幸福！

　　我以为过了六年，我早就准备好我要失去她了，可是为什么，当我知道她不会在我生命里出现的时候，我的心会这么痛，我觉得我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这六年来，我放弃过各式各样的事情，喜好、理想、执着、信念、青春……我抛下了所有能抛下的东西，唯一不舍得放下的，就是她。

　　可是，我终究是错过了爱，错过了她，错过了彼此，错过了在一起的机会，错过了很多很多。

　　我曾经说过，要为她建起一个天堂，可是我却从来都没告诉过她，她就是我的天堂。没有了这个项目，我还可以为Jewelry建立另一个帝国梦；可是如果没有她，与我而言就再也没有天堂了，那么，我的梦呢？我的梦又在哪？

　　我从不后悔为了Jewelry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与事业，我只是后悔。

　　我只是后悔，终究没有做到对她，不离不弃，死生不相负。

　　就允许我任性一次，可好？

　　智囊团从起初的炸开锅，到最后全都归于沉默。

　　或许，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去阻止他。

　　“Weina，订一张最快的回程机票。”面对众人的沉默，穆璟霖终是开口道。

　　Weina从震惊中收回神，甩了甩刘海，依旧镇定自诺地踩着15CM的鱼嘴鞋，一边朝门口走着一边迅速掏出电话，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两分钟后，Weina带来了两个消息。其中一个，就是关于机票的事情，第二件事情……

　　当Weina面色艰难的站在会议室门口的时候，穆璟霖正背对着大家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这个异国的城市。

　　他的背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落寞。

　　“穆总，机票订好了，四个小时后起飞，司机已经在下面等候了。另外——”Weina犹豫了一下，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继续开口到，“我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报告给您。哪怕，最后您还是选择回去。”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为Weina脸色凝重的表情而猜测不已，各各屏住呼吸等待Weina的开口，仿佛Weina等一下要说出来的消息，足以改变整个Jewelry。

　　是的，接下来这件事情，足以改变整个Jewelry的命运。

　　命运总是这么奇妙，就在你以为你可以顺着自己的心走的时候，站出来，告诉你：不行，这是游戏规则，快回去，谁都不可以违反。因为，我就是命运。

　　Weina望着穆璟霖的背影，艰难的开口道：“政府那边来电话，说我们之前圈定好的挖矿区被专家检测出，在它深900米的底下区域，预计有超过2顿的金刚石矿。MC那边派人来说，让我们穆总今年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他们要在明天，在我们两家公司之间，做个选择。”

　　天！2顿矿石！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给大家列举几个数字。

　　1克拉的钻戒≈10万RMB，

　　1顿=10000000克拉。

　　虽然说减去中间的打磨、炼制过程，可能实际出产的钻石远远没有2顿，但是即便是如此，也掩盖不住这庞大的天文数字！

　　身为一群天天与钻石打交道，以钻石为谋生的人，对这个数字，怎么能不敏感？

　　他们的眼里，甚至开始泛着金光……

　　“此外，MC从几个小时前，开始高价收购我们公司在美国的股票，因为他们一开始选择从散户下手，所有并没有得到公司的重视，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所掌握的股票，足以撼动我们公司在亚太地区的其他几个行业。”

　　Weina的话就如同定时炸弹般，整个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有忧虑的，有震惊的，有谋划的，有对璟霖之前高瞻远瞩的目光敬佩的，有蠢蠢欲动的，但是更多的，都是看着我们的CEO——穆璟霖先生的背影。

　　没有人敢去打扰他，也没有人敢上去询问他的意见。

　　此刻的穆璟霖这就好比是站在两扇门前，每一扇门里，都有着他所在乎与期盼的，问题的关键就是，他只能选择去打开其中一扇，并且选定后，便不能后悔，哪怕另一扇门里，有他多在乎的东西，都只能选择放弃。

　　AorB？

　　这是个问题。

　　Weina看着穆璟霖的背影，微微心疼。虽然他挺的很笔直，但是她知道，此刻，他多想弯下腰，卸下身上的责任，好好的、好好的睡一觉。

　　或许，这就是身为穆家人的悲哀吧？

　　拥有的比正常人多，失去的也比正常人多。

　　你会选择什么？是此刻远在两万公里外的何妁言；还是近在咫尺的责任，Jewelry的前景？

　　穆璟霖就站在落地窗前呆了半个多小时，整个会议室的人，都陪在他身边，没有人要求离开过，也没有人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中途偶尔有人起身上了个厕所，但是很快的，又会回到会议室里，他们都在等，等着他们的领袖带着他们，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

　　没有人抱怨，没有人不满。既然当初选择跟随了他，那便索性跟到了底。

　　Weina的手机铃声再次打破了沉寂。她是整个会议当中，除了穆璟霖，惟一一个开着手机参加会议的员工。

　　“穆总，该是时间去飞机场了。”

　　虽然从她公布消息到现在，穆璟霖都没有只字片语表示选择回去还是留下，但是身为穆璟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她有她的立场与想法，她可以不管何妁言是谁，也可以不管Jewelry的生死存亡，她只在乎的，是她的老大。她只有一个老板，就是穆璟霖。

　　亦师亦友。亦忠亦仆。

　　穆璟霖的知遇之恩，对她来说，远远比Jewelry重要的多的多。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Weina只感觉穆璟霖的背影瞬间老了好几岁，他的身形微微顿了顿……

　　“Weina。”穆璟霖的声音透着异常的疲惫，喑哑着嗓音，泯着煞白的嘴唇，道：“把开会的资料拿过来。”

　　AorB？

　　AorB？

　　我选……B。

　　Jewelry上下几千张嘴在那儿靠他吃饭呢……我，别无选择。

　　而我也会为了你……选择我该走的路，该面对的事情……

　　这一次，我要为了你，建起一个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