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除夕的那一晚，许连臻一个人静静地在空空荡荡地的餐厅吃饭。她看着热气腾腾的几个菜，每个拣了一筷，然后吃了满满的一碗饭。

　　这个世界，如果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话，更没人会珍惜你了。就算一个人，还是要尽量幸福地的活着。

　　窗外，万家灯火，热热烈烈的烟花声不间断地响起。一大朵一大朵，在空中肆意盛开，然后再落下，一地尘埃。

　　外面这样的热闹！

　　许连臻抱着抱枕，站在窗口，一直站到脚麻木。以前，还有小白陪着她，如今，真的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蒋家大宅里的蒋正楠按着规矩，吃饭后，全家围炉。

　　黑暗的天空里有烟花此起彼伏地闪烁。蒋正楠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静静地仰望天空中极致盛开又迅速坠落的朵朵尘埃。

　　他转头，视线落在高几上的车钥匙上，停驻了片刻，又再度移开视线。一个晚上，他无数次想拿起了车钥匙，想回自己的别墅，回那个有她的家里。……可是这个念头涌起的下一秒，他脑中总会浮现起手机里头两人相拥的那一张照片……。

　　别傻了，蒋正楠。他冷冷晒笑哂笑。

　　那个晚上，他最终还是没有抬步。

　　许连臻在年初一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看到蒋正楠的司机候在客厅。她一愣，难道他回来了。？

　　那司机客气地唤了她一声：“许小姐，新年快乐。”许连臻也微笑着说了句新年快乐。话音还没落，便看见管家先生从楼上提了蒋正楠的旅行箱下来，交给了司机。许连臻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现在的日子，他多半是要去阳光普照的地方度假的。

　　初四的那天，蒋正璇约了她吃饭。那天的天气阴冷阴冷的，蒋正璇进了餐厅一边脱外套一边道：“唉，这阴冷的鬼天气，早知道就跟我哥去澳洲了……”

　　蒋正璇的话音在半空中紧急刹车。她见许连臻神色平静，大约是没有听见，暗自庆幸自己至少没有说大哥是和钱小姐一起去度假的。急忙扯开了话题：“晚上有XXX的新年音乐会，我们去听吧。……”

　　许连臻淡淡微笑：“好啊。”

　　事实上，蒋正璇第一天知道大哥蒋正楠跟钱会诗在约会的时候，趁某天蒋正楠回了蒋家大宅。才一进门，蒋正璇，便拉着蒋正楠道：“哥，你到我房间来一下。”

　　蒋正楠跟着她上楼，含笑问道：“怎么了？”。蒋正璇没理他，只说了一句：“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蒋正楠见她表情极为慎重地关了门，不免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到底怎么了？”

　　“昨天我跟连臻一起吃饭，我看到她最近瘦了很多……”

　　蒋正璇说道说到这里，认真地看着蒋正楠，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见底：“大哥，你跟连臻到底是怎么回事？”蒋正楠倒没料到她问的是这件事情：“什么怎么回事？你想问什么？还是……”还是许连臻跟正璇说了什么？

　　蒋正璇追问他：“大哥，连臻她知不知道你跟钱小姐的事情？”蒋正楠没有回答，似是默认。

　　“连臻她不知道是不是？她不知道你跟钱小姐是通过家中长辈介绍认识，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对不对？”

　　一想到许连臻每次看到他时都低眉垂眼的那副永远淡然的然表情，蒋正楠无声扯了扯嘴角，冷声：“她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怎么样？”

　　蒋正璇叹了口气，很认真的地道：“大哥，请你不要这样子对连臻。”

　　“我跟连臻也相处了这么久，我知道她的为人。大哥，如果你不喜欢她，就请你不要伤害她。”

　　“哥，我知道你有很多女朋友，……少她一个也无所谓。……换了别的人，我今天也不会跟你谈这个问题。但是连臻，连臻不行，她是我的朋友。”

　　蒋正楠看着自己的妹子妹妹，久久没有言语。

　　蒋正璇轻声道：“大哥，既然你准备跟钱小姐好好谈恋爱，不出意外的话，你也会跟她结婚。那么，你又何必了……”

　　蒋正楠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柔和的得不可思议：“你放心吧，大哥知道怎么做的。”自己这个妹子一直这么的单纯善良，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让她这么单纯善良下去。

　　拥着不情不愿地的蒋正璇出了房间：“走吧，我们下去了。否则，妈要上来了。”

　　蒋母陆歌卿见两人下楼，笑吟吟地啧嗔怪道：“你们两个跑哪里去了，正说你们呢？”朝蒋正楠含笑道：“兰姨特地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清蒸鱼。”

　　儿子居然真的在跟钱家的小女儿约会。，蒋母陆歌卿自然是又惊又喜。要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素来爱玩，最讨厌的便是所谓门当户对的交往。以往多少的相亲，到最后都是无果。这次原本蒋母也没抱什么希望，结果却来了这么一个大大惊喜。

　　许连臻其实是从蒋正璇这么无意地的一句话中，这才知道蒋正楠去了澳洲。

　　澳洲阳光明媚的海滩，不知道他会和谁一起海钓？又会是谁和他在一起手牵着手漫步沙滩？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沙滩上一遍一遍的写那个人的名字？

　　许连臻知道自己执念了。不应该去想的。

　　那天晚上，她默背几十遍的《心经》，才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春节后，开始正式上班第一天，看到蒋正楠，大约晒了过多太阳浴的缘故，肤色已呈古铜色。

　　W省各个公司上班的第一天都有老板给下属发红包的惯例，盛世自然也不例外。她们总裁办这一层，据说每年都是蒋正楠亲自发的。今年亦是。

　　蒋正楠递给她红包的时候，重复着同样的话语：“许小姐，新年快乐。”目光扫过许连臻的时候，并无半点停顿，仿佛她就是手下一名极其极其普通的员工而已。

　　许连臻低垂着头，她的视线唯一可以看见的是他拿着红包的那一只手，手指修长……。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过：“谢谢。”没等她的话音落下，蒋正楠已经把红包递给了边上的人员：“李小姐，新年快乐。”

　　红包正面有一条迎风起航的帆船，寓意着一帆风顺的吉祥……。以往每顿年夜饭后，父亲许牟坤都会给她封一个鼓鼓的红包。她嘻嘻笑着接过，然后搂着父亲许牟坤的脖子，来回的地晃：“就知道爸爸最好了，最疼我。……”惠姨就会一边递给她一边打趣：“哎呀，这么说来，我这个红包就省下了！……”她当然知道惠姨是逗她的，于是便会甜甜地卖口乖：“惠姨一样的对我一样好。……”

　　许连臻回过神的时候，蒋正楠已经发完红包了。陈秘书在边上说话：“我就倚老卖老一下，代表大家谢谢老板今天的开门红。也希望我们盛世在老板的带领下，越来越红火。我们大家呢，也跟着水涨船高。”

　　说完后，大家鼓掌，仪式结束。跟一切故事的结束一样，一点波澜也没有。

　　过年上班后，许连臻也再没有在别墅看到过蒋正楠。

　　最近这段时间的许连臻，连煮咖啡的工作也是偶尔为之。热恋中的人大都是喜欢时时刻刻粘腻在一起的。而钱小姐冲得的一手好咖啡，且会毫不吝啬地与办公室里头的众人分享。许连臻也曾有幸尝到过。奶和咖啡的完美融合，只要品尝过的人就不会忘记。

　　这天午餐时分，宣晓意偷偷地拿了一本八卦杂志到了连臻的办公室。

　　宣晓意摊开杂志，推到她面前：“看，……最新的杂志爆料。我们BOSS和钱小姐过年在澳洲度假，杂志的记者拍到了两人推着车从机场出来的照片。……”

　　原来与他在沙滩上手牵手的是钱小姐！那他会不会也一遍一遍地写钱小姐的名字呢？他会不会在漫天星光下吻钱小姐呢？

　　许连臻知道自己不应该想这个问题的。，可是她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确实是这个，她觉得自己都快疯了。于是，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杂志上。

　　照片里头的两人一身休闲的装扮，俱是戴了墨镜，俊男美女，气场十足，一点也不亚于明星的街拍照。蒋正楠一手推着行李车，虽没有特别的亲密动作，但杂志记者各种角度的偷拍，读者包括许连臻都能对用两人的“热恋”一目了然。杂志甚至从两人戴得的同款情侣戒指上得出了两人好事将近的结论。

　　杂志放大了两人的那款情侣戒指，并做作了详细说明，是某某大牌设计师设计的限量款，全球才十款。甚至列了很多蒋正楠过往佩戴的腕表等配件，标明蒋正楠对此设计师的偏爱。甚至还附了一张蒋正璇的照片，说她颈上戴的，也是出自此大牌设计师的设计，全球独一无二。

　　许连臻的视线落在杂志上，不知道怎么的地就想起了他曾经送给自己的那条项链。那段时间他曾经送过她不少礼物，可是所有的物件中，就那条项链J字型的项链，是他亲自给她戴上去的，并让说她不准她取下来。

　　如今一对比，才有些了然恍然，那条J字项链，大概就是也是出自这个设计师的。

　　下午的时候，内线电话响了起来，蒋正楠吩咐：“许小姐，请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