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璇璇居然自杀？从洛海的跨海大桥纵身跳了下去？

　　那个永远灿烂微笑，美好，纯真的璇璇，……又是谁与谁一同扼杀的呢？！

　　她虽然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她，可是从和她认识的第一天，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就在骗她。不管是有意无意还是善意的，都是一样的，都是在欺骗。

　　许连臻游魂一般的荡回了公寓。

　　如果说，下午的时候，在蒋正楠的办公室，他对她说，让她走，是为了安抚璇璇的话，。那么方才，他说的，的“给我滚”，却是他心底里头最真心最想说的话语。

　　她慢慢地起身，开始整理自己所有的东西。

　　可是无论做什么，她总是失魂落魄的，总是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一转身，就早已经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空气黏稠得粘稠的犹如浆糊，她无法呼吸，几近窒息。

　　一个人木头般地坐在窗帘后面，痴痴傻傻地看着天色从明亮的蓝到灰蓝到灰色，一点点的阴暗下去，直到全然的黑暗。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知道屋子里头静静的，风吹来，轻拂过窗帘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一天未进食的肚子也传来了明显的饿意。

　　许连臻撑着地板起身，才一动，便觉得一阵晕眩。估计是这个姿势维持得的太久了，血液循环都受阻了。

　　冰箱里有满满的食物，储物柜里了也是，可是她了无食欲欲望。视线不经意间看见了几包速溶咖啡，忆起他曾带她走遍洛海的每一家大小咖啡馆，她不禁又傻傻地怔了半天。

　　第二天一大早，许连臻去了医院，她先去在前台查询了蒋正璇的情况：“护士小姐，。我有个朋友昨天送来急救。她的名字叫蒋正璇，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小姐帮她输入名字查询后，温柔一笑：“不好意思，我这边查不到具体情况。但是这位蒋小姐现在住在我们28层的1号房。你可以搭那边的电梯上去。”

　　既然璇璇都没有进加护病房，这样看来已经的话，璇璇应该脱离危险，没什么大事了！许连臻悬挂了一夜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许连臻微笑道谢。出来后，她在医院的草坪的长椅上坐了半天。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搭电梯来到了蒋正璇所在的楼层。

　　整个28层静悄悄的，偶尔有护士端着托盘走过。许连臻站在病房门前，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门居然在下一瞬间被拉开了，是一个中年妇女的脸出现在了面前，。她身后是蒋母陆歌卿。

　　看到许连臻，蒋母有一瞬间的讶异，蒋母陆歌卿有些错愣惊讶了怔在了门口，可也只是数秒，蒋母已经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客气地说：“许小姐……”

　　陆歌卿很是客气：“许小姐，请进来坐。”

　　许连臻虚虚地侧坐了下来。病房是套间式的，从许连臻的角度只能看到摆了沙发的外间。陆歌卿吩咐那个中年妇女道：“周姐，泡两杯茶。”那阿姨应了一声，很快地将茶端了上来。

　　陆歌卿又道：“周姐，你去医生那里看看璇璇今天的化验单什么时候出来？”那周姐心领神会，应了一声出去了，并帮两人带上了房门。

　　许连臻来洛海之前就知道怎么会都会碰到蒋夫人的，但是真遇见了，心里还是有些尴尬忐忑的。毕竟是她亲口答应过她，会离开蒋正楠，离开洛海的。

　　陆歌卿一如既往地客气：“许小姐，谢谢你特地过来看璇璇。璇璇刚吃了点药，睡着了。”她顿了顿，了然似的道：“许小姐，我想你会回来，一定是正楠找到了你。我是他妈妈，我太了解他了。这个孩子，向来顺风顺水惯了，。可是当他发现这个世界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人，让他不再无所不能，他就会特别的想去征服，……就算输了，他也会执着地的不肯服输。……”

　　“这不是爱，大约是男人的通病，也可以说是一种孩子般的倔强吧了。”

　　“其实我们每个人几乎都这样，一直都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是最好的。可是一旦我们得到了，便觉得也不过如此，也不会好好去珍惜。……”

　　许连臻一直无语聆听，她相信蒋夫人也只是想让她扮演一个听众的角色而已。

　　陆歌卿：“许小姐，我从来没有帮过你什么，我作为一个母亲，只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可以过得开心快乐。”

　　陆歌卿顿了顿，望着她，语气柔缓了下来：“不过我也不是什么老顽固，如果正楠真的爱你，你也爱他，彼此相爱的话，我也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可是……”

　　“许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天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真心爱他，就算他跟别人结婚，你也愿意不计名分地的留在他身边，愿意为他忍受各种委屈和指责？”

　　方才许连臻一个人在草坪上呆呆地想了许多的事情，过往的，现在的。

　　璇璇也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事情事实都在阳光下摊了开来。……

　　想起那天他没有温度的眼神，冰冷的对她说“滚”的冰冷语气。

　　一切都到了尽头了！还不如彼此好聚好散，也不枉这一场相遇。

　　许连臻隔了半晌，才轻轻开口：“蒋夫人放心，我跟蒋先生之间只是一场协议而已，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还有两个多月月零十二天，我便会离开。”这样谎话说多了，说久了，便也会相信，这里头从来就都没有谁爱上过谁！

　　“协议？仅仅只是协议吗？许小姐，人都是感情动物。跟猫猫狗狗在一起，时间一长，都会有感情了。，更何况人呢？难道这么久了，你对我们正楠没有一点感情吗？”

　　许连臻偏过了脸，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好让它如平常一般：“蒋先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也从来没有喜欢他。……”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确实没有喜欢他，可是，她爱上了他！

　　“其实我跟他从开始便是错误的，以为那样的做戏会叫叶英章死心，结果弄错了，害了璇璇。……”

　　“蒋夫人，既然璇璇没事，我也放心了。那么，我这就告辞了。希望璇璇可以早日康复。”

　　陆歌卿望着许连臻远去的背影，推开了与里间病房相隔的门。蒋正璇此刻因药物缘故正在阖眼沉睡。而方才她们谈话里头的另一主角蒋正楠却赫然站在窗户边。

　　陆歌卿好半天才开口：“正楠，你听到她的话了吗？”蒋正楠站立在窗前，纹丝不动，似充耳未闻。

　　陆歌卿加重了语气：“想来你也清楚，方才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为了一个她，把璇璇搞成这样，值得吗？”

　　“她从来没有喜欢你，更没有爱你！否则，当年你车祸那么严重，她怎么会说走就走呢？”

　　“她刚才一再地说你们之间是个错误……”

　　陆歌卿见自己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自己的儿子却依旧是默不作声的模样，终是忍不住怒气大发：“你自己给我好好想想清楚，到底是要如何？难不成真为了一个女人疯魔了不成。”

　　好半天，才听见蒋正楠寥寥地几字：“妈，我知道了。”

　　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从来没有！他一直是知道的。可是这样子的话真从她口中一字一字说出来，当真比万箭钻心还疼。

　　许连臻静静地想了几天，然后向贺君提出了辞职。贺君在电话那头客气地道：“许小姐，我会转告蒋先生的。这段时间如果你不方便来上班，可以在家先休息一阵……”

　　事实上，贺君就此问题请示了蒋正楠的时候，蒋正楠正在批阅文件。闻言，从文件中抬头，目光如利刃般地盯着他，半晌才吐出了几个字：“她想走？……”

　　许连俩臻自然知道贺君决定不了，一切都是蒋正楠说了算。但是这一次，她却有一种奇怪的地笃定，蒋正楠会让她离开的。

　　办公室的朱敏结婚那天，许连臻本是不想去的，怕遇到蒋正楠。毕竟朱敏是陈秘书手下的头号助理秘书，深受重用，蒋正楠可能也会出席。

　　可宣晓意怎么也要拖着她：“干嘛不去？朱敏特地让我把请帖带给你。虽然你说想辞职，可这不还没辞掉吗！办公室的人都去的，缺你一个多不好啊。再说了，你在家都窝了这么多天了，没病都要窝出病来了。还有啊，我们都出钱，怎么也得去把份子钱吃回来啊……”洋洋洒洒一大堆推的理由。

　　许连臻：“唉，……你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天肠胃不舒服。……”

　　宣晓意：“那还不容易，你吃些清淡的。……”

　　又哄她：“唉，你知道的啦，整层楼就我们这么合得来。你不去，我多孤单啊。去吧，去吧，陪我去吧。”

　　许连臻在一旁哭笑苦笑不得，什么整层楼就她跟她合得来啊，。宣晓意一直就是个自来然熟，跟谁都很合。

　　许连臻想啊想的，脑中灵光一闪：“可我没小礼服，……难不成为了吃一顿饭，特地去买一件啊。对不对？所以啊，……我看我还是不去了！”

　　结果没想到宣晓意立刻爽快回她：“没事。我有，我借你。”

　　最后还是被宣晓意拖去了。临出门时，还被宣晓意折腾了一番，穿了她带过来的黑色圆领小礼服。因为领口有点低，再加上有些小冷，所以又披了一条天蓝色的披肩。

　　其实宣晓意自己也知道她网购来的这件衣服质地一般，可穿在许连臻身上，却十分的好看，一点也看不出只是淘宝网上百来元的商品。不由叹道：“我这条买了半年的裙子终于得见天日了。”

　　宣晓意穿了一条鹅黄纱裙，配上她可爱白皙的笑脸，很是亮眼。两人到婚宴酒店，在门口处站着迎宾的新娘朱敏都忍不住夸她们两人：“哎哟喂，你们两个要么平日里不穿裙子，一穿就准备惊艳死我们啊。”

　　应因许连臻的要求，宣晓意最后坐在了最角落的同事桌上，边上就有一个偏门。许连臻的说法是，万一我肠胃不舒服，就直接从小门去洗手间了。在中央场地，这么多人看着，多尴尬啊。

　　两人入座后，同事们陆陆续续都过来了，见了连臻，都过来说了几句话，甚至连陈秘书都来了：“连臻，怎么样，？人好点了吗？”许连臻是以身体不好为借口请假的，所以此刻便含笑着回答重复：“嗯，好的差不多好了。谢谢陈秘书。”

　　新娘入场前，门口一阵骚动，同事中有人说道：“BOSS来了。……”“老板来了！了……”

　　许连臻隔了人群，一眼瞧见了蒋正楠。他依旧一身的西服，只是未打领带，衬衫的领口微松，相较交平时，略休闲了一些。

　　蒋正楠由陈秘书和贺君陪着，坐在了主桌边上，离她们的位置很远。

　　宣晓意有些惊讶地望着BOSS的方位：“哇，……BOSS都来了！……”感慨过后，又八卦道，：“咦，……怎么钱小姐没来？……不会是两人……”

　　边上的萧晓也带着不解，凑了过来，轻声附和道：“不只你觉得，。大家都这么觉得……。你看前段时间，钱小姐跟BOSS形影不离的，最近真的好久没看到了……”

　　许连臻中途去了一次洗手间。大约是婚宴最热闹的时候，所以洗手间的这一块很是安静。为了配礼服，所以在宣晓意的坚持下穿了一双高跟的鞋子。于是，许连臻每走一步，都十分的小心，不是怕有水渍滑了，就是怕被台阶之类的给绊倒了等等。

　　所以，她走步出洗手间的时候，是低着头，看着地面出去的。走了几步，在走廊上，撞上了一个人，几乎是撞进人家怀里了。许连臻往边上一侧，让出了道路，。抬头道：“不好……”

　　不好意思的“意思”两字次在空气中里头戛然而止。

　　是蒋正楠。

　　他面无表情地斜睨了她一眼，目光里头也毫无半点温度。

　　只一秒或许一秒也不到的光景，蒋正楠脚步毫无滞缓地与她擦身而过。

　　空气里似乎有她熟悉的味道，可是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一瞬间，许连臻以为是场梦。

　　可是步入喧闹喧热的酒宴，她就知道不是梦，是真的。她清楚地看到蒋正楠不在位置上。

　　后来蒋正楠回来，只略略坐了十几数分钟，待新人向他们这桌敬酒完毕，就提前离席了。贺君和陈秘书倒是一直留到了很晚。

　　许连臻在婚宴结束后，与宣晓意一起出婚宴大厅，。居然在门口处遇见了贺君。

　　贺君如常地朝她微笑：“许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了相对较偏僻的角落：“蒋先生下个月要出差几天，要你陪他同去。”许连臻有些愕然地望着他。贺君只说：“许小姐，这是蒋先生吩咐的。”

　　于是，半个月后，贺君按照提前在电话里通知的时间，很准时地来接她。贺君帮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许连臻坐了进去，蒋正楠已经在后座了。

　　然后，整整一路，寂无声息！

　　从蒋正楠的角度，抬头就可以轻易看到许连臻的侧脸。她从上车开始一直保持着向前的姿势，白皙柔和的脖子根本连侧都未侧过一下。

　　贺君亲自开的车，将两人送到机场，又帮两人办理好了登机记手续，这才离开。

　　蒋正楠头等舱，许连臻的是经济舱，两人一过安检，蒋便头也没回地直接去了贵宾候机室。

　　此后，一直到许连臻在飞机上坐定，都没有再见到他。

　　飞机上的机位很空，前后排三三两两的空位，许连臻坐的这一排更是只有她一个人。所以也相对空间也很大，很舒适。飞机正常飞行后，许连臻就跟空姐要了一条毯子，盖在身上，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其实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蒋正楠为什么要带着她出差。明明她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助理，也没有做过一件助理称职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