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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锦》 作者:闻情解佩

第15章 :出逃

  元熙朝大营中,傅锦画悠悠转转醒来,胸口还隐隐作痛,见营帐内多了位清丽的女子守在跟前,傅锦画已经认出这其实是那日伴舞的姬妾之一。

  那名姬妾见傅锦画醒来,也不上前服侍,不甘愿地撇了撇嘴走出去唤人去知会耶律楚际。

  不一会儿,耶律楚际便带了军医过来,傅锦画伸出手让军医把脉,懒懒散散的并不理会耶律楚际。军医离开之后,耶律楚际站在傅锦画身前还是没有走的意向,傅锦画终于忍不住瞪他一眼,说道:“你不走也就罢了,还不让人给我弄些吃的来,难不成救活我就是为了活生生再饿死我?”

  耶律楚际见傅锦画肯理会他已是欣喜,失笑之余命人如流水般送来好些吃的。傅锦画也不阻他,单挑了几样清淡的入口,其余的便不肯动筷了。

  饭罢,耶律楚际见傅锦画闭目不言,又待了个把时辰才离开。那名姬妾见耶律楚际离开后,又怒目看向傅锦画,嘴里嘀咕个不停。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傅锦画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于是靠在软榻上,也有了闲心与那名姬妾说话,“你既然这般不情愿过来伺候,走便是了,何苦这样难为自己?”

  “要不是太子说,你如果要有一个好歹,就拿我的命来抵,你以为我稀罕来伺候你?”

  傅锦画见营帐内布置着一张书桌,于是上前铺开纸张,研磨写字,边说道:“你喜欢太子?”

  “玉珍自然喜欢太子,他是元熙朝除了皇上之外最尊贵的男人,天下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他,不甘愿臣服在他的脚下?”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甘愿与之比肩而行,互尊互谅吗?怎么谈及臣服在对方的脚下呢?两个相爱的人,一定是在内心没有差距的,无论他是帝王还是走卒……”傅锦画挥笔姿态如流云,潇洒自若。

  玉珍怔了怔,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她低着头思索了半晌,隐约似是明白了傅锦画的意思,脸上却泛起自嘲与苦笑来。姬妾始终逃离不了被玩弄的命运,何况玉珍只不过军营中随侍的姬妾,将来即便战胜,她也没有进太子宫殿的资格。

  傅锦画本以为耶律楚际会着急逼问自己擒龙令的下落,可是这几日过去,耶律楚际除了每日早晚都过来看她外,并不多扰她,她也乐得清闲自在,每日写字画画。

  那日过后,玉珍对她敌意稍减,话便也多了起来,说道:“玉珍看得出,太子很喜欢你,他从来没有这样待过一个女人,等打了胜仗回朝,太子肯定会请皇上恩准你为太子妃。”

  “打胜仗?安陵城有一个虞晋声便罢了,如今还来了个济阳王,你们太子也不过就那点儿权术,如何能斗得过他们?打了败仗能回去保住太子之位就算是上天眷顾了。”傅锦画有些不屑地说道。

  玉珍却不以为然,说道:“听说,济阳王这次前来就是奉皇命收缴虞将军的兵权,虞将军现在已经被软禁起来,不主事了。而济阳王也不好,他自从上次带伤闯营被重创后,一直陷入昏迷之中,再过几日还醒不过来,只怕就离死不远了。”

  傅锦画研墨的手指略微发颤,内心深处被刺扎得隐痛不已,淡淡说道:“不会的,他不会死,不会死……”傅锦画低低吟念着,终是无力支撑身子,顺着书桌软软地滑了下去。玉珍大惊失色,上前将她扶起坐在软榻上,见傅锦画缓过一口气来,才说道:“我这时才明白,为什么你对太子从来不肯假以辞色,这是因为你心里早已有了中意的人,这个人便是济阳王,对吗?”

  傅锦画望着玉珍,似是思索一般,良久才郑重地点了点头,答道:“是,我心里中意的那个人,就是济阳王。”

  这是傅锦画第一次面对自己的内心,连傅锦画都诧异,自己竟然在玉珍面前承认对济阳王的情感,而她不过是耶律楚际营中的姬妾,是一个自己初识在前几日还对自己抱以敌意的女子。

  说完,傅锦画也似轻松了许多,说道:“玉珍,你信我,济阳王不会有事的,他会醒过来,他会好好地活下去。”

  玉珍点了点头,又像是试探般地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济阳王当真死了,你会不会很伤心?”

  傅锦画却淡淡地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伤心,因为他若因我死了,我不会独活。”

  玉珍被面前女子眼中坚定沉静的神采所折服,半晌,低不可闻地说:“对,济阳王不会死,只要他见到了你,便不会那么轻易死去。”

  因了济阳王昏迷不醒,元熙朝营中军心大乱,于是战事不利,被耶律楚际带兵伤亡了数千将士。

  是夜,耶律楚际在营中大摆庆功宴,姬妾如云,美酒如水。

  傅锦画听着前面的动静,烦乱不已。玉珍也不知道去了何处,一时半刻没有看到她的人影。不多时,一士兵装扮的人匆忙闯了进来,扔给她一套元熙朝士兵服饰,说道:“快,换上衣服跟我走。”

  傅锦画仔细辨认才看出那是玉珍,疑惑道:“去哪里?”

  “今夜太子大摆庆功宴,营中戒备松散,我去买通看守军营出口的士卒,你趁机离开。”玉珍见傅锦画兀自不动,于是上前帮她换衣。

  “买通士卒?拿什么买通?”傅锦画随口问道。

  怎知,玉珍却垂下头,紧咬着下唇,良久才自嘲般地说道:“我能有什么?有的不过就是女人的身子,像他们那些士卒,平日里哪里有机会能够摸到女人的身子,如今我主动送上门去,他们喜不自禁,哪里还顾得再来拦你?我只需要拖着他们两个时辰,你便足以走出元熙朝边境。”

  “玉珍,我不能这么做。为了走出这军营,我可以杀人,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为我受到这样的折辱,如果我弃你而去,与那些士卒又有什么两样?”傅锦画拉着她的手,诚恳地说道。

  玉珍霎时间热泪盈眶,说道:“玉珍和那些姐妹在军营已有两年之久,那些男人虽然有时也巧言令色,可是玉珍知道他们不是真心的,他们只是贪恋我们的身子,关键时刻如果需要我们抵命,他们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而你,竟是唯一一个肯顾及我性命的人……”

  傅锦画心里也是感慨不已,将玉珍递过来的士兵装饰换上,说道:“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到军营出口试试,果真能出去,我自然是要带着你一起离开的。”说罢,拉着玉珍的手悄悄溜出了营帐。

  到了军营出口处,果然见戒备松散,只余几人站在那里,手里还各自握着一壶酒,玉珍让傅锦画藏在阴影处,解开胸口的衣襟,扮作酒醉的模样走了出去,娇声说笑着,那几个士卒互视一眼,仗着酒劲淫笑着朝玉珍走来,玉珍待那几个人靠近了,抽出腰间匕首迅即无比地结果了那几人的性命。

  玉珍从暗处牵过一匹马来,拉着傅锦画一起上了马,绝驰而去。

  傅锦画眼见篝火通明的大营渐行渐远,只觉得犹如腾云驾雾般不真实,良久,待到身后玉珍的气息越来越急促,才恍惚感觉有些不对。

  “玉珍,你怎么了?”

  “我很好,没有事,你看前面就是殇离朝了,你终于可以回去了。”待到殇离朝边境,玉珍却浑身无力从马背上滑了下去,傅锦画大惊,急忙随着跳下马背,见玉珍手捂着前心,气息急促,痛苦呻吟着。

  傅锦画努力回忆起刚才的打斗,知道玉珍并未被那几个士卒所伤,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是自伤。

  “为什么,玉珍,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看前面就是边境,只要离开这里,走进济阳王的大营,我们便安全了,你可以隐姓埋名,从此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傅锦画用手捂着她的伤口,那鲜血从指缝中汩汩而出,她只觉得浑身发凉,叹道,“玉珍,如果你是为了我,那么让我一生良心何安?”

  “我只是在成全一段爱情,今生,我都没有办法拥有自己的爱情,我情愿用命来成全另一段爱情,成全你和济阳王的爱情。而我,生是元熙朝的人,死也是元熙朝的鬼,我是不能踏进殇离朝半步的。你快走吧,迟了,恐太子发现会追过来……”玉珍用力推了傅锦画一把,悲切地催促她赶紧离开,“你快些走,不要让我白白牺牲。”

  两人,一个站在元熙朝的边境内,一个站在殇离朝的边境内,就隔着那么一步,却似隔了千山万水,傅锦画试图去拉玉珍的手,玉珍却又后退了一步,急道:“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我在军营中过得便是行尸走肉毫无尊严的生活,如今我想要求得解脱,帮你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死得更有意义一些罢了。走吧,除非你想要亲眼看到我死在你的面前……”

  或许是玉珍的话太过于凄厉,傅锦画终是不忍再逼迫她,转身朝黑夜深处跑去。

  而玉珍又艰难地爬上马背,顺着来时的路缓缓折返回去。于是,当耶律楚际追赶而来时,发现迎面马儿缓缓而驰,玉珍无力地趴在马背上,几乎昏迷。耶律楚际毫无怜惜之言地将玉珍从马背上扯下来,喝问傅锦画的去处。

  玉珍仰起头,朝耶律楚际嫣然一笑,咳出了一口血,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她去找寻天下最珍贵的东西去了……”

  耶律楚际一怔,待要追问,却发现玉珍已死,只得作罢。

  齐将军说道:“太子,属下刚才派人去察看,傅姑娘可能已经进了殇离朝的边境,如果我们贸然派人去追,只怕……”

  耶律楚际狠狠怒骂了一声,又朝玉珍尸首用力踹了一脚,犹不解恨。

  “太子,玉珍的尸首要如何处置?”

  耶律楚际几乎是暴怒道:“这种事情还需要本太子亲自过问?当然是拖下去喂狗,喂狗……”

  耶律楚际回身上马,朝天怒吼一声,疾驰数里地才压制下内心的狂躁,终是朝齐将军说道:“还是将她好生安葬了吧。这军营一众姬妾中,本太子从未宠幸过玉珍,没想到今日也会对她另眼相看,她有这番胆识,本太子就成全了她。”

  傅锦画生怕被耶律楚际追捕到,于是铆足劲疾奔而去。漆黑寂夜,她不辨方向,凭着安陵城高楼灯台微弱的灯光做指引,踉跄而行。

  “站住,什么人?”几个殇离朝士卒走过来,将傅锦画围住,“是敌军探子?”

  “我要见济阳王……”傅锦画话音未落,猛然间被那几个士卒一推搡,帽子落在地上,一头墨丝滑落在肩。

  那几个士卒猛然间看到傅锦画是个女人,睖睁过后,目光各异,有一年龄较长的士卒上前,似是有些按捺不住,说道:“是个雏呢,兄弟们,你们不都想见识下女人的好处,今儿个不如……”

  “马九,济阳王治兵甚严,如若让他知晓,恐怕……”

  “怕什么?只要咱们不说,谁会知道?”

  傅锦画惊惧不安,她不敢随意透露自己的姓名,正苦于到底要不要开口求救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那几个士卒回头看去,齐齐噤声,惶恐不安地站在那里,傅锦画认出是青殊,于是上前说道:“我要见济阳王……”

  青殊牢牢地盯着她,眼神极其复杂,终是说道:“跟我走吧。”

  傅锦画见到济阳王时,已是凌晨,众人只见青殊将那么个瘦小凌乱的元熙朝士兵带进济阳王的营帐有些不妥,可是青殊对济阳王那是过命的忠诚,所以也没有多做阻拦。

  “你看,他就这样躺在这里近十日了,如果,如果他有什么不测,我会将你千刀万剐。”

  傅锦画知道青殊心中的怨恨,并没有出言相驳。

  济阳王至今躺在软榻上,面色发青,眉宇间还有些淡淡的紫黑色,傅锦画拉起他的手,仔细察看,见他指甲颜色竟也是呈着淡淡的青紫色,于是说道:“他这是中了毒。”

  “中毒?中毒怎么可能还会维持十天的性命?”

  “下毒之人很懂得把握分寸,既没有夺了他的性命,又让他陷入昏迷之中,怕只怕,久而久之,他就会油灯耗尽。”

  青殊顿了顿,似是将全部的希冀放在傅锦画身上,眼中泛起无尽的神采,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么,你会解毒,对吗?”

  “我不会。”

  傅锦画轻轻地摇了摇头,济阳王的手很凉,而她的脸也很凉,将济阳王的手覆在自己脸上,不知道到底是谁温暖了谁。

  “你不会,你说你不会,那么你来这里做什么?”青殊眼见心中的希冀落空,情绪有些失控起来。

  傅锦画掀开济阳王的衣襟,见他臂膀和胸口处的伤势都已见好,唯有腰腹间的那个刀口却始终不见好,于是问道:“青殊,你老实说,王爷去元熙朝大营之前是怎么受伤的?”

  如果是寻常刀伤,没有理由会比这几日受伤的创口晚愈,青殊柳眉一飞,恨道:“那是因为青殊与王爷在途中遭遇了三次埋伏,那些刺客当中有一人身手了得,伤了王爷。不过王爷当时并没有察觉出中毒的迹象来。”

  傅锦画思前想后,却不知济阳王到底是中了谁的埋伏。他既是奉皇命而来,是谁有这样的胆量敢在官道上行刺?

  绝不可能是耶律楚际,否则他既然有机会伤了济阳王,又如何只是下毒这么简单?

  傅锦画刚才向青殊说,她不会解毒,是千真万确的。

  可是,这并不是说她不会辨认此毒,这毒名为消梦散,顾名思义,中了此毒的人,即便是终日昏迷也不会做一个梦。傅锦画轻轻抚了抚济阳王瘦削的脸颊,那么这十日来,终日昏迷却无梦的他该是如何的孤寂?

  不过,要想追查出是谁下的毒倒也不难。因为此毒用量不慎会有生命危险,下毒之人意识到这一点,一定会小心谨慎地控制药量,药量既轻毒性就不可能维持多时,所以隔三日必须再度用毒。

  傅锦画将此中道理告知青殊,饶是青殊半信半疑,也不敢不将所知告诉傅锦画,说道:“这十日来王爷营中请安的人不在少数,隔三差五而来的人也很多,青殊一时半刻也记不起。不过,既然有这条线索,再追查下去怕是不难。”

  青殊命人拿过来一套换洗衣服,递给傅锦画,说道:“去换上吧,看着碍眼。”

  傅锦画去旁边营帐中沐浴更衣,回到济阳王的营帐中来,见青殊正想尽办法喂济阳王喝粥,说道:“不要白费力气了,这种毒药不仅能让人昏迷,也让人丧失味觉食欲。”

  青殊将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怒喝道:“让我查出是谁下的毒,我将他千刀万剐。”

  傅锦画去雕花铜盆中绞了一方帕子,给济阳王细细拭了拭脸,说道:“济阳王已经昏迷的消息朝廷知道了吗?”

  “自然是知道的,青殊只怕皇上会下旨……”

  如今战事已起,两国交战已是水深火热之势,傅锦画知道青殊是担心钟银煌会下旨将兵权收回,可是如果将兵权收回,又会派谁人来接管?

  论起谋略筹划,论起对边关熟悉程度,唯有虞晋声。

  傅锦画想到这里,渐渐有些不安起来,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却不想面对这个事实,脑海中闪过那个面如冠玉的男子的身影,清瘦而俊挺,手握经卷,似是不染尘世俗气。

  傅锦画又在想,如果济阳王陷入昏迷战事胶着,那么得益的人又会是谁?很明显,只有一个人,便是虞晋声。

  “青殊,虞将军这一阵可曾来探望过王爷?”

  “没有。”

  傅锦画悬着的那颗心沉了下来,不是他就好,可是当听到青殊后面的话时,她又不禁苦笑。

  “听说虞将军病了,一直待在虞府不曾外出过。倒是每隔几日派甄扇来瞧过,顺便又带了些珍贵药材。”

  傅锦画接过青殊手里的披风,说道:“青殊,从今日起,除了王爷随身近侍,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营帐,等我回来。”说罢,走出营帐。

  青殊追过来,急道:“你要去哪里?”见傅锦画回头看她,不禁又气又恼,继续说道,“我自然不是关心你,只不过王爷为了你连性命都肯不顾,如果他醒来后知道你来过又走了,岂不是会怪罪我?要去,我跟你一起去。这里都是王爷最得力的心腹,没有人能随意靠近的,王爷的安全不必担心。”

  傅锦画思虑再三,点了点头,带着青殊离开了安陵城南的军营。

  虞府,前厅。

  甄扇说道:“四姑娘,公子在书房相候。”

  青殊正待跟着傅锦画后面一同前去,怎知甄扇却借势一拦,嘻嘻笑道:“我们公子只请了四姑娘一人,这位姑娘还是在这里等候为好。”

  青殊蹙眉正要发怒,听傅锦画说道:“罢了,青殊,你就在这里等我吧。不要轻举妄动,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青殊愤愤不平,见甄扇仍是嬉皮笑脸,怒瞪了甄扇一眼才作罢。

  甄扇引傅锦画进书房,见两人相视不发一言,吐吐舌头便掩上门离开。

  “小四,你的伤好了吗?叫我来看看。”虞晋声温和笑道。

  傅锦画点了点头,却不曾朝他走去。

  “那我就放心了。小四,你看这幅字,是我这几日闲来无事写的……”虞晋声淡淡说着,似是傅锦画从未离开过虞府,似是两人还是当日那脉脉温情,时常会凑在一起鉴赏书画一样。

  “你是不是早已料定我会来?”傅锦画苦笑。

  “小四……”虞晋声放下手里的字画,朝傅锦画走过来,他眼中仍是那般温情。

  傅锦画后退,挥手止住他过来,摇头说道:“别过来,虞晋声,虞将军,虞公子……”傅锦画自嘲地笑道,“我曾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你,了解你孤鸿远志,了解你淡泊名利,我甚至在想,即便我们逃离不了亲情的枷锁,不能离开这里,我们也会是这大漠流沙边关处的神仙伴侣,从此琴瑟相合,安乐度日。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根本不曾了解你,虞晋声,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虞晋声将她拥在怀中,说道:“我们还可以做一对神仙伴侣,从此琴瑟相合,安乐度日。”

  傅锦画用力推开他,冷笑道:“不可能了,虞晋声,这一段感情是你亲手葬送的。所以,既然你做了,就要认。毁去的城池可以再建,而心里那座城池却永远不可能恢复原样了。”

  “小四,相信我,从此之后,我会紧紧相伴你左右,不会再松开你的手……”虞晋声紧紧地握起傅锦画的手,傅锦画分明看见他手上清晰的牙印,心里一动,却终是挣脱开来,大声道:“不可能了,我说不可能了,你将自己掩藏得那么深,我永远猜不透你下一步会做什么,也永远猜不到你会在任何时候再度放开手……”

  不是不伤心的,只不过一直以为的骄傲让她不肯面对这个事实,如今这么血淋淋地说出来,傅锦画却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也不再觉得那么痛了。

  “那么济阳王呢?他也曾放开过你的手,为什么你却不记恨他怨恨他,还肯站在他的身边?却不肯原谅我?到底是为什么?”虞晋声低哑着嗓子问道。

  傅锦画明知要虞晋声问出这样的话是多么艰难,多么有伤一个男人的尊严,却仍是转身背对他,随意答道:“他跟你不一样……”

  虞晋声眼中划过痛楚,低低重复着傅锦画的话,“他跟我不一样,对,他跟我不一样,只因为你心里喜欢的是他,爱的是他,对吗?所以无论他做任何事,你都不会计较,都会原谅他,对吗?”

  傅锦画明明知道虞晋声的似是而非,却无力辩驳,抑或她根本没有想过辩驳,只是匆匆说了句:“那你也不该派人刺杀他,还让甄扇每隔三日便去下毒……”

  虞晋声一怔,随即苦涩一笑,说道:“那么你今日来就是为济阳王来讨解药的吗?如果我告诉你,这消梦散没有解药,你待如何?”

  “你明知道我不会信,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来骗我?你下毒如果是想要他的性命,大可不必费这般周折。你只不过是想要他昏迷一段时间,让战局失控,皇上知晓这里的情况,肯定会将兵权再度交付在你手里,如此一来,你还是会安稳地做你的虞将军,还不必跟济阳王发生正面的冲突。岂不是称心如意?”

  虞晋声冷笑,拍掌赞道:“小四,你果然聪慧,怪不得济阳王会为了你而失去理智。”

  傅锦画想起济阳王那日的伤势,心里一痛,望着虞晋声的眼神竟然多了几分怨恨,冷冷说道:“给我解药。”

  “小四,不要用那种眼神来看我,这让我很不舒服。皇上圣旨未到,我将解药给了你,济阳王醒来后,局势便不是我能掌控的了。那样,我岂不是很被动?”

  “虞晋声,我不信你没有第二条退路。济阳王醒来又如何,如果你跟耶律楚际早已达成共识,里应外合,济阳王想要取胜只怕比登天还难。他如果不想在边关丢尽颜面,只怕请命早日回朝更换主帅也未定。”

  虞晋声笑了笑,没有否定傅锦画的话,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墨绿色的玉瓶来,再度走近傅锦画,俯身在她发丝间贪恋地嗅了嗅,说道:“我可以将解药给你,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从此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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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美人谋宫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