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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德法师》 作者:黄复彩

第23章 华枝春满

  一旦方丈地位的确定,那有幸荣膺者便成为高山仰止的风范,成为众所皈依的大师。

  读过《六祖坛经》的读者都熟悉慧能接法的故事。

  年老的五祖弘忍决定将自己的衣钵传承给一位新的弟子。这接受了他衣钵的传人无疑将是中国禅宗的第六任祖师。弘忍让弟子们各写诗一首,看谁能“见性”,以确定那新的传承者。他的大弟子神秀是最有资格得到这衣钵的人之一,但是,他并不自信,原因是他自己觉得并未见性。最终他还是于壁上作偈一首:“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他写得多么小心,写得多么诚恳,从这首偈子,人们似乎能看到神秀那循规蹈矩,步步为营,扎实稳健的修持功夫。弘忍看了这偈子,当然地认为神秀并未达到理想境界,未能见性。第二日清晨,一首新的偈子出现在那面照壁上,那偈子写道:“菩提本无树,明镜非为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显然,这首偈子是针对神秀的偈子而来。它写得无拘无束,狂放自然,可见题偈人那不着物相,不拘形迹的空廓胸怀。正当大家对两首偈子评头论足不知可否之时,弘忍却在心中对这后一首偈子大加赞赏。这离经叛道者何人?乃一介农夫、迄今尚未剃度的农人慧能。于是,在一个悄悄的夜晚,慧能得到了五祖的衣钵,从而成为中国禅宗的第六代祖师,并演绎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故事。

  这是中国佛教史上子孙世袭制度的辉煌绝唱。然而差一点因这衣钵而丢掉性命的慧能从此深悟子孙世袭制的弊端所在,他告诫弟子们说,衣钵是可以传承的,但空廓明净的法性却无法传承。从此,师徒间的传承,不再以衣钵为信物。

  一座寺庙即是一个社团,一个僧团就是一个集体。在这个由僧人组成的集体中,领导者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这僧团的领导者即是住持,而当这位住持在学识和修持上都达到相当的境界,并得到僧团普遍的尊崇和信任时,这住持将通过一定的程序举行“方丈”的升座大典。方丈是寺庙的象征,是僧团的最高组织者和领导者,他担负着寺庙的建设和僧团管理的重任。在中国禅宗的历史上,每一座丛林对方丈人选的确定,都是丛林历史上最隆重的事件之一,而一旦方丈地位的确定,那有幸荣膺者便成为高山仰止的风范,成为众所皈依的大师。

  九华山第一大寺祗园寺历史上丛林制度的建立,约开始于清嘉庆年间。这种丛林制度的维系,一直采取法系传承的方式,即由前任住持以“法卷”写明历代传承,授予继任者,尔后一代一代传承下去。至民国年间,已传承至第四十七世。

  由于历史的原因,祗园寺无有方丈的历史已经达近半个世纪之久。这显然是丛林制度中极不正常的现象,也是寺庙不兴的表现之一。

  改革开放的大潮,将一股清颖的潮水涌进佛界,为了改变近半个世纪以来祗园寺没有方丈的历史,1985年12月,在九华山佛协代表大会上,经代表们认真的讨论,决定以选贤制代替历史上的传承制,选举一位众望所归的大德为九华山祗园寺第四十八任方丈。选举的结果,那历史的重任当然地落到了仁师的头上。这一选举的结果报请安徽省宗教局以及中国佛教协会的批准,决定择吉日举行隆重的方丈升座庆典。与此同时,另两项隆重的大典也将举行,那就是祗园寺佛像开光和传授三坛大戒仪式。

  1986年农历八月初十,这一天雨过天晴,阳光灿烂,重新修复的祗园寺大雄宝殿内流光溢彩,法相庄严。佛教四众弟子约千余人隆重地聚集在大殿里,等待一个庄严的时刻的来临。

  上午九时,大殿内檀香高焚,钟鼓齐鸣,在幽远的“香赞”声中,身披二十五道金线大红袈娑的仁德大和尚(从现在起,我们将根据佛教四众弟子的习惯,改称这位九华山祗园寺第四十八任方丈为“仁德大和尚”)在一班弟子的护拥下缓缓走进大雄宝殿。在海内外四众弟子及诸山长老的同声祝贺声中,这位年过花甲却欣逢盛世的大和尚登上了法王的宝座。而为这位九华山的大和尚送座的则是广东佛教界大德本焕大师以及香港宝莲寺方丈圣一大师。

  登上法王宝座的仁德大和尚接着开始向众人说法:

  “说法本无法,无法无定法,圆融是妙法,妙在不二法,何曾说一法

  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没有人能理解这位历经劫难的大和尚的心中澎湃着怎样的心潮。或许,这时候他又想起了早已往生西方的石点师公和松琴长老,他似乎又听到老人那抑扬顿挫的吟唱,听到了老人那一丝一缕的关切;或许,这时候他又想了自己那慈爱的母亲,他看到了母亲站在那条小河的边上,遥遥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乡村小庙太慰庵;或许,这时候一个个大德相继从他的面前走过:禅慧和尚、虚云大师、直纯法师

  诸山长老及海内外善信为恭贺这位九华山大和尚的升座大典而书赠楹联,这些楹联分别悬挂在方丈室内外:

  能仁度苦海

  有德住名山

  ——妙堪

  梵刹庄严光辉法界

  道埸兴盛普度众生

  ——明炀

  五百年前我是同堂罗汉

  三千界内谁能安生须弥

  ——茗山

  定慧圆融心同法界

  事量无碍道契真如

  ——妙华

  心是菩提十方圆证

  普为法界一切众生

  心缘无著乘时现

  普化有方华雨行

  点开正法眼放出大光明

  但以方便力引导众苍生

  ……

  登上方丈法座的仁德大和尚接着主持祗园寺佛像开光仪式。

  在诸山长老及海内外广大善信的同声唱颂中,仁德大和尚手持净瓶杨枝,将那满蘸甘露净水的杨枝一一洒向大殿内外及诸圣贤的法体之上。

  在仁德方丈升座、佛像开光这两件大事的殊胜因缘之后,传授三坛大戒的活动更是将这“文革”以后首次的法会推向高潮。

  改革开放的大潮使九华山的山门大开,一批批朝圣者来到他们久已向往的佛国圣地。而其中的一批年轻的朝圣者由于宿世的因缘,九华山从此改变了他们此生的命运,在佛陀慈光的摄受下,他们脱下俗装,穿上僧袍,从而成为一个受人天供养的出家僧尼。

  这些年轻人有的是第一次来到佛教圣地九华山,他们刚刚从“文革”的动乱中走来,在他们的身上,还带着那个时代所加给他们的特有的创伤。他们饱览了五溪山色,纵观了龙池瀑布,他们领略了天台晓日,又瞻仰了凤凰古松,他们聆听了化城晚钟,又徜徉于闵园竹海,最后,他们来到神光岭下,亲眼目睹了那虔诚膜拜的感人画面,于是,他们惊叹于大自然的神奇壮丽,惊叹于在世俗的喧嚣中竟然还有这样一片美丽的净土。也许,他们经受了太多的欺骗,太多的狡诈,也许,他们被人骗过又骗过别人,他们作弄过别人也被别人作弄过,而此时此刻,他们忽有所悟:这世上有真正的美好,这世上有真正的虔诚。

  他出身于一个知识分子的家庭,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给他读莎士比亚,给他读普希金,他们告诉他说,这世界是诗,是歌,是画,是美丽的人间天堂。于是,他就是在这样的熏陶下逐渐成长起来。他相信人是美好的,社会充满了至真至爱。等到他长大了,忽然有一天,这世界变了,变得让人难以置信地丑恶。不仅他善良的父母遭人陷害身陷囹圄,他的全家也因此而受到牵连落入苦难的深渊。为了替父母不平,他一份份地写书上访,但是,他的那些雪片般的上书不仅没有得到哪怕一点点答复,他自己也被当作“狗崽子”而被无休止的批判和非人的摧残。从此,他认识到,这世界上所有的美丽都不过是骗人的外衣,在美丽的掩盖下,一桩桩丑恶在滋生,在发展……。突然有那么一天,他来到九华山,他被这里的山水深深地吸引住了,他被这里悠远的梵钟声深深地感染了,他被那些杏黄长衫深深地陶醉了,于是,在经过彻夜的长思之后,他作出了他这一生最重要的选择——出家去!

  他出生在一个世代信佛之家。他的祖父祖母以及父母双亲都是虔诚的佛教徒。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于是,在他幼小的心灵中,佛陀占据了至高无尚的位置。后来,他参加了工作,在一艘轮船上做了轮机手。工作是轻松的,领导信任他,同事们喜欢他,只要他努力工作,美好的前程自然在等着他。然而他似乎总感到生活中有一种东西在逼迫他作别样的思考:人到底为什么活着,人活在世上,难道就为了吃饭、穿衣、娶妻生子,然后再一点点地老死而去吗?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的轮船停泊在九华山下的长江边上,远处那缥缈的烟云中的九华诸峰一下子进入了他的视线,于是,他来到九华山,在缭绕的香烟中,在幽远的早课声中,他认识到一种别样的生活,于是,他决定不再回到那艘轮船之上……

  他总是慨叹命运的不公,父母早逝,哥嫂悭吝,他像一颗早熟的种子,尚未完全抽出自己的嫩芽,就未老先衰了。他恨所有的人,恨哥嫂,恨邻居,恨老师,恨大队支书,恨城里享福的男人和女人。终于有一天,他从家里偷跑出来,他说,他要在外面混出个人样子来,然后再回来见人。但命运注定要与他作对,在这个茫茫的人世上,他举目无亲,孤力无援。他在包工头的呵骂中声做过苦工,他在船码头当过苦力,最后,他不得不把自己原本清洁的手伸进了别人的腰包。在那个拘留所里,一个老犯人告诉他说,你前世没有修好,所以你今生活该如此。他问如何才能修得来世,老犯人说,你到九华山去,那里的人会告诉你的。于是,他来到九华山,他决定把自己交给佛陀

  ……

  一批批青年来到九华山,他们甘愿将自己的身心完完全全地交给佛陀,交给中国的佛教事业。他们成为“文革”以后,九华山第一批正式出家的僧青年。但是,一个剃度落发的青年还不能算作真正的比丘或比丘尼,他们只有经过一段寺庙生活的实践和清心寡欲的考验之后,在三师七证的教导下,在庄严的戒坛上接受了“沙弥戒”“比丘戒”“菩萨戒”之后,才可能算作正式的出家人。当然,戒律,是一种约束,是一种形式,只有将每一条戒律真实地去实行并决不犯戒的人,才有资格称作“比丘”和“比丘尼”。对于那些尘心未泯,在欲海的沉浮中难以自拔的人,即使他受过全部的戒律,他仍然不能算作出家人。相反,他将在累世累劫的生命流转中造下恶业,将堕入恶趣之中。

  九华山传戒的历史约开始于明正统十一年(1446),当时的化城寺住持道泰被朝廷敕授北京万寿寺戒坛宗师。清乾隆年间,百岁宫传戒多起,近代的民国六年、二十二年、九华山又两度传戒。据统计,祗园寺自清同治末至民国二十二年,其间六十余年中,共传戒十五起。而此后的约半个多世纪内,九华山再无传戒的历史。

  无疑,“文革”以后的这次大型传戒,是九华山佛教史上的一件大事,它也是国运昌隆,佛图巩固的一个重要标致。

  当九华山佛教界决定举行“文革”以来首次的传戒活动的消息传出之后,海内外诸山长老及诸大德纷纷发来贺电,恭贺佛界的这一大事因缘。在仁德大和尚的盛情邀请下,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老担任了这次传戒的三师七证。这些长老和大德有:担任羯摩师的香港宝莲寺方丈圣一法师,担任教授师的合肥明教寺方丈妙安法师,担任尊证师的成都昭觉寺方丈清定上师,担任传戒师的广东佛教界大德本焕老法师,以及本山长老印空、岳藏、本旺三位法师。当然,担任说戒和尚的便是仁德大和尚自己了。

  来自全国,志愿献身佛教的一千一百余名新戒集中在设于祗园寺内的戒坛之上,他们共同发愿:为昭隆佛种,续佛慧命,为倡导人间佛教,振兴中国的佛教事业而共同努力,以尽形寿。

  金色的九月,热闹非凡的九华街游人如织,香客如云。在那些日子里,化城寺山门前的广埸成了各种活动的中心地。来自贵池等地的傩戏唱了三天三夜;那半月形的放生池里鱼虾雀跃,龟鳖欢腾,居士们几乎每天都将自己的善行投放到这清纯的池水中。仁德大和尚的藏画展览吸引了无数慕名而来的各地文化人,各种各样的商品交易会也在这里洽谈成交,九华街成了一幅新时期的“大吉图”。在这幅灿烂的大吉画卷中,一群群身着青灰色海青,面带微笑的僧青年在九华街穿行而过,他们的出现,无疑是这幅大吉图的一道最亮丽的色调。这些刚刚得戒的僧青年是幸福的,自足的,人们有理由相信,起自于印度,而兴于中国的佛教,一定会在这一代僧青年的手中更加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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