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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全传》 作者:池昕鸿

第16章 羽翼丰满,黄浦滩上的人杰(4)

  蔡乃煌深晓袁世凯的心意,一到上海,马上与上海、香港两地经销印度鸦片的烟土联社签订《苏赣粤三省禁卖烟土合同》。合同以准许联社在江苏、江西、广东三省运销积存的鸦片为条件,规定联社销售一箱鸦片向政府交纳三千五百元“捐款”。果然,蔡乃煌此举,为袁世凯进账达千万元。

  可是,这一招激怒了上海人民。尤其是蔡乃煌的同乡认为蔡大伤了广东人的脸面,纷纷与他决裂。蔡乃煌顿时声名狼藉,成了孤家寡人。

  转眼,合同到期,民怨沸腾之下,上海口正式宣布禁止外国鸦片进口,公共租界工部局也同时收回在租界里的烟土售卖执照。北京政府国务会议只得顺应民意,决定取消积存鸦片的合同。

  这样,联社的另外1000多箱鸦片销售只好停止。

  这就是海关鸦片的来历。

  张一鹏到了那里,按单据一检查,原来的1600多箱鸦片,现在只剩下1200箱,有400多箱已被盗卖。张一鹏并不知道,这400多箱,都通过杜月笙的三鑫公司销掉了。

  他无心再追究,只把剩下的鸦片全部运往浦东。

  为了扩大影响,张一鹏特意不用车子装载,而是到中国地界调了几千民工抬着鸦片,由沪军士兵押送过静安寺路,从外滩过外白渡桥,从至达码头过江。

  这天下午,黄浦江两岸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万国禁烟会议的代表坐游艇过江到场察看。

  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1000多箱鸦片排列在浦东稻田里,当场开箱,让各界人士检验过目。

  想不到开到第57箱时,里面竟是一条麻袋包着一堆砖头。官员们面面相觑,张一鹏脸上红一阵子白一阵子,请来观瞻的洋人们不停地耸肩,不住地做鬼脸。

  幸好柴禾已架好,火一点,便僻僻剥剥地焚烧起来。

  第二天,在万国禁烟会议上,张一鹏宣布了他的调查结果,英租界的探长沈杏山,利用职务之便,在英租界里大肆保护、贩卖烟土,希望英租界工部局予以调查、取缔。

  英帝国主义是极其虚伪的,一面当婊子,又一面立牌坊。当时表示,英租界绝无此事,同时,回去对华捕探长沈杏山严加审查。

  很快,沈杏山被上司严重警告了。因为他以前做的,也都是上司所支持的。

  这一次,上司不过是做做样子,罚了他3000大洋。

  化敌为友

  英租界,又称公共租界,是由英、美两租界合并而成的。因此,它的范围要比法租界宽阔得多,也是上海滩的商业中心,闻名于世的英大马路(今南京路)和四大游乐公司都在英租界内。在那里,也有一批大亨。巡捕房前后三任华探长谭绍良、尤阿根、陆连奎,横行租界的“大八股党”。沈杏山,赌场老板严九龄等等,都是显赫的人物。黄金荣当家的法租界帮会,跟英租界大亨明急暗斗,嫌隙甚深。“小八股党”顾嘉棠抢了“大八股党”的饭碗,黄金荣亲手敲过沈杏山的耳光。就连小角色江肇铭也讹过严九龄的赌台。凡此种种,都潜伏着火并的危机。老杜登台,使出了一个绝招:以柔克刚,化敌为友。以儒将的豁达,风雅绅士的气度,笑吟吟地向沈杏山伸出了亲善之手。

  二年前,倒运的沈杏山到天津避了一阵风头。天津虽也有租界,却是欺生客,他混了几个月又悄悄回了上海,躲在家里栖栖惶惶的。杜月笙觉得投石下井,不如溺水救人来得高明。他瞅准机会马上行动,先去游说黄金荣,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由老板出面安抚必能事半功倍,想到这里,他立刻来黄公馆见老板:“金荣哥,听说沈杏山回上海了。”

  “哦”,黄金荣对人世俗事已百无聊赖。重提沈杏山之嫌,也提不起劲,“姓沈的回来要重开码头?”

  杜月笙在旁察言观色,先要摸摸老板的底:“哪能有这个气魄孵豆芽。”

  黄老板长叹一声:“姓沈的也是个角色,当初我脾气躁,为争码头敲了他一记。凡是人,总是要挣张脸皮嘛。”

  杜月笙见老板抱有凡事宁息的态度,暗暗庆幸。他顺水推舟,渐渐引出他的真实来意:“金荣哥,你再拉他一把吧。”

  黄金荣不住地点头。“大水冲龙王庙,横竖自家人。月笙,有机会你开个差使给他吧,算是了却前账。”

  杜月笙生怕他变卦,紧迫一句:“金荣哥,我陪你走一趟,也显显黄门的肚量。”

  黄金荣被说动了心。他果然登门拜访了沈杏山。沈杏山喜出望外,忙唤来爱女四小姐春霞敬茶。杜月笙一见这玲珑俏丽的少女,顿时又生一计,启口问沈杏山:“杏山兄,四小姐不曾配亲吧,老杜讨杯做媒酒喝了。”

  沈杏山一听杜月笙保媒,更是受宠若惊,忙不迭应道:“岂敢,岂敢。不知哪位公郎肯娶丑女。”

  杜月笙一笑,指指黄金荣:“金荣哥的二郎源焘。”

  黄、沈由冤家成了亲家,给沈杏山撑足了面子。沈杏山对老杜实是感激涕零。

  在送别黄、杜时,沈杏山悄悄凑着杜月笙耳边说:“士为知己者死,杏山甘愿为杜先生赴汤蹈火。”

  收伏“大八股党”,是杜月笙下的第一着棋。这着高招给他带来的不只是堂皇的高冠,更重要的是实力,是一支能为他拼夺的御林军。制服沈杏山,使他深深懂得了古人所云“擒贼先擒王”的真正涵义。

  杜月笙的第二着棋是扫平英租界的赌档,他的瞄准器上的猎物,就是赌界大亨严九龄。

  严九龄自家开赌场,自己也豪赌。杜月笙细细品味着这只猎物的个性、嗜好,果断地作了决定:在牌桌上与严九龄建立政治同盟。他驱车直驶英租界,登门拜访与三鑫公司做鸦片生意的范回春。在这盘棋中,他将充当一匹卧槽马的角色。

  说起范回春,此人也是英租界的亨字号,论身价要比严九龄高。他曾当过七天的上海县长,辞任后,在虹口外的江湾开设了上海第一座跑马厅。早先,黄金荣办案时,范回春在英租界帮过他的忙,之后,黄金荣为答谢便命长媳李志清拜他为于爹,结上了亲戚。杜月笙要智擒严九龄,自然要打这张牌了。

  杜月笙来到范家已是晚上七点光景了。范回春酒足饭饱,正要偕着小老婆去严九龄的赌馆消夜。见老杜驱车上门,连忙迎进客厅,吩咐大烟伺候。小老婆娇声娇气地递上玉嘴湘翠竹烟枪。待招待拿齐,范回春启口道:“杜先生,怎么晚里不消夜,还在忙公事?”

  “回春兄见外了,你我除做生意,就不能串串门,叙叙情了。”杜月笙调侃地说。“哪里,哪里,杜先生肯光临寒舍,是给老范的面子么。”那小妾扭着细腰,用那只细白胳膊轻轻搭在杜月笙的肩上,抿着两个酒窝斜乜着对方。

  “范太太,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嘿嘿。”杜月笙回首扫了那女的一眼,仿佛刚发觉似的,“啊哟,范太太盛装,莫不是上夜总会吆,该死,我这个不速之客尽是扫人之兴。”

  “贱内要我陪着上严老九的场子凑热闹。”范回春说了实话。

  “那好,那好,我下次再来。”杜月笙边说边站起来。

  范回春慌忙拉住,“哪里话,莫走,莫走。”

  杜月笙轻轻拍拍范回春的手,“老兄,你我是外人吗?快陪夫人吧。”他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记起什么,又回转头来,随意说:“范兄,我也想为严先生捧场,陪他搓几圈麻将,老兄能否牵个头?”

  范回春爽快地应允道:“好嘛,这事包在我老范身上。”

  当晚,范回春把杜月笙要求英租界陪赌的事,告诉了严老九。谁料,严老九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过了二天,杜月笙打来电话,问问老九的动向,这可急坏了范回春。他不住地催,严九龄那边却偏偏不动声色,气得他直骂:“婊子养的,老九的顺风旗扯得太足了,连我的面子都不顾了,岂有此理。”

  范回春在家直生闷气。“叮铃铃”,电话又响了。听差禀告,是杜先生打来的。

  老范尴尬极了,不知如何回答。但出乎意外的是,电话里传来的,不是埋怨,而是老杜豁达、开朗的笑声:“范兄,我已派人送来两份帖子,请你与严先生来寒舍一叙,务请范兄转意严先生,拨个面子。”

  “小弟一定尽力,此番非把老九拖来,向杜先生陪罪。”老范放下电活,不由得翘起大拇指,称赞道:“好,杜月笙有肚量,是个响当当的亨头。”

  这一桌酒筵摆得十分隆重,且不说上等鱼翅席,就是陪客都是轻易请不动的上海青帮大亨。高士奎、樊瑾,全都被老杜拉来作陪,就连上海滩刚爆出来的新大亨、黄包车夫总头领顾竹轩也兴冲冲地赶来凑热闹了。

  杜月笙煞费心机布下了八卦阵,单等严九龄就范。偏偏半途遇到了马谡失街亭,几乎使他唱了一出空城计。毛病就出在这个顾四老板身上。

  顾竹轩是涮匕盐城人。当年,江淮一带连年灾荒,盗匪遍野。每逢一次灾年,都有大批难民乞食逃荒,会有不少灾民流入上海。男的拉黄包车、剃头、擦背,女的进窑子苦度余生。不多几年,流入上海的苏北灾民竟达一百万之众。这些人备受歧视,杂居在棚户区,被称作“下只角”。于是,他们抱成一团,发奋图强,不惜一切手段地谋生存。顾竹轩就是他们的帮主。他手下拥有八千多余包车夫,这些弟兄个个愿为他卖命。因此,血气方刚的顾四老板正在势头上,仗着人多势众,又且横跨三个租界,连杜月笙也不放在眼里。他这次肯赴宴,是想结识几位青帮头目,抬高抬高自己的身价而已。

  严九龄碍着老范的情面,勉强来杜公馆应酬了。只是酒席上的宾客各怀心胎,话不投机,这一鱼翅席吃得冷冷清清。顾竹轩心直口快,菜还没上完,便离座起身,对严九龄说:“吃闷酒,不如上赌场开心,老九,我们走吧。”说毕,他将油嘴一抹,长袍一撩,大大咧咧地走出客厅。严九龄稍犹豫了下,也顺势站起来,双手一拱,说:“杜先生,后会有期了。”

  杜月笙心里恼火,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客气地送他到屋檐,嘴里还不停地打着招呼:“月笙惭愧,照顾不周,请严先生多多包涵。”

  一旁作陪的范回春却涨红着脸,浑身不自在。他见严九龄告退,连身子都不曾动过,自斟满一杯状元红,一昂首,一饮而尽,乘着酒意,气恼地骂道:“不识抬举,哼。”他正要斟第二杯时,一只大手沉重地压在他手背上,只见,杜月笙笑眯眯地望着他,一语双关地说:“日久见人心吆。”

  机会终于来了。

  坐镇南京的孙传芳电令驻浙的军长谢鸿勋赴宁,商议军情。谢鸿勋久闻杜月笙的盛名,特意在上海下车,要知交严九龄代为引见。这下可难为他了。他对范老抱有敌意,多次冷落实是想疏而远之。但谢鸿勋专程为老杜而来,岂有推卸之理?不得已,严老九去找老范商议。

  “回春兄,谢军长要结识老杜,兄与杜门甚熟,有烦老兄穿针引线了。”

  范回春正生着闷气,见严老九来,一古脑儿发泄了出来:“你老九身价太高,人家杜先生真心诚意要交朋友,你却搭足架子,让我丢尽面子,今后还想在上海滩上混?姓谢的,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何必去舔人家的屁股?”

  “小弟错了,”严老九厚着脸皮,忙不迭地检讨,“务请范兄递个信,小弟今晚陪夫人赌个通宵,输赢全包在我身上。”

  范回春余怒未消,却也无可奈何。他说:“你的情,老范不敢领,只是欠杜先生的人情,总得要还。看在杜先生的佛脸,我跑一趟了。”

  “拜托,拜托。”严老九连连称谢。

  杜月笙从范回春那里得到消息,脸上露出了一丝讥笑,他吩咐听差:“你去严馆走一趟,送上我的帖子,说我恭候两位大驾。”

  谢鸿勋得到请帖喜出望外,严九龄则是惭愧不言。这席酒筵,气氛截然不同了。主宾谈笑风生,情谊融洽。老杜丝毫没有冷落难堪严老九之意。此刻,老九暗暗钦佩杜月笙的大将风度。酒过三巡,谢军长也成了杜月笙无话不谈的老朋友了。他兴致勃勃地谈起逛法国夜总会的情景,顺口道:“洋人真会拉生意,夜总会里的每只赌台都有标致的洋女人陪着,就是吸大烟、喝咖啡的客厅里,尽摆着新奇的洋玩意儿。”

  杜月笙听着微微一笑,他转身向旁边侍奉的娘姨说:“去太太房里,将那只鸟笼拿来。”

  不多时,娘姨捧了个白玉雕成的鸟笼,笼里锁着一只玲珑剔透的黄莺。杜月笙伸手去开发条,不一刻,那只黄莺做着扑翅、点头、转身的动作,然后又引吭高唱,发出婉转呖呖的莺啼之声。谢军长惊异地喊道:“这居然是假的。哟,奇物、奇物。”杜月笙解释道:“这是法国朋友送的,据说,在巴黎也只有一只。”

  谢军长小心翼翼地把鸟笼捧在手里,一遍又一遍地摆弄着。杜月笙悄声对那娘姨说:“将那个盒子也拿来,等下装好,送到谢军长的汽车上去。”

  谢军长只顾玩鸟,对杜月笙的吩咐不曾注意。但细心的严九龄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忙拦住:“不,不,君子不夺他人之好。谢军长不会收的。”

  杜月笙压低了声音回答他道:“谢军长不肯收,就托严先生作主代收吧。”

  严九龄默默无言,只是用手紧紧握住了老杜的手臂……

  只用了一只鸟笼的筹码,杜月笙便降服了骄横一世的赌王严九龄。

  两天后,严老九的回报来了。他凑好四个牌搭子邀老杜搓麻将。除了范回春外,再加上了上海的金子大王“塌鼻头”郑松林。每天下午三四点钟入局,直到半夜才尽兴而散。四个大亨赌的输赢,一家要三四千元。当时,一担米才只三块银洋,这桌麻将足已令人咋舌了。

  两个月下来,杜月笙在麻将桌上结识了英租界许多头面人物,对那里的情形也摸了个透彻。

  黄金荣虽然不理政事,但耳目甚灵。他风闻杜月笙丢下三鑫公司不管,成天泡在英租界豪赌,心里甚是不快。他担心杜月笙又犯了早年的毛病,无意支撑黄门了。于是他忙叫来范回春,坦率地吐露了自家的心事:

  “我吃一辈子包探饭,现在把世事看淡了,也不想管事了。亏得有月笙,否则,这辈子搏来的场面难以善终啊。”

  “是啊,是啊。”范回春不置可否地敷衍着。

  黄金荣的话头渐渐转入了正题:“月笙的担子不轻。里里外外的,都少不了他。我听说,他日日在严馆赌铜钿,丢着正事不干。我真担心啊。”

  范回春这才听出了话音。他觉得,老板对杜月笙太不理解,心里有些忿忿不平。“金荣哥,你的意思是要我劝劝他。”

  黄老板晓得杜月笙并不是轻易可劝动心的,只是想拆散这个赌局,让他自己收心才妥当。“不,我是想你不要去凑热闹。”

  既然老板有求,范回春情面难却,只得允诺了。

  范回春拆伙,赌兴正浓的严老九干脆另起炉灶,再搭牌局。他把杜月笙拖到了泰昌公司楼上的盛五娘公馆里。那盛五娘是晚清邮电大臣盛宣怀的五小姐,一门豪阔,富可敌国。凡能参加盛五娘赌局的人物都是社会名流,除了商界富豪,更有政界名望高的人物。这对杜月笙来说,真是求之不得。第一夜豪赌,杜月笙一家就输了三万。但他轻松自如,毫无怯意,竟在泰昌公司整整赌了半年。杜月笙的豪爽、豁达在盛五娘心目中留下了深刻印像,成了难以离却的牌友。在盛五娘的引荐下,杜月笙进入了英租界的上流社会。

  黄金荣在上海混了一世,势力范围始终不出法租界。他害怕“大八股党”绑票,严令儿女们不准逛英租界。如今,杜月笙旁敲侧击,轻轻推开了英租界的大门。在旁静观的黄老板也不由得伸出大拇指,夸奖他:“月笙了不得。”

  对老板的称赞,杜月笙的反应只是微微一笑,他的心胸中正燃烧着熊熊火焰。他想,一个英租界能算得什么?他那进攻的箭头,是整个上海滩;不,他的疆界应该越过十里洋场。收总管顺水人情

  在三鑫公司内部黄金荣稳坐江山,指挥若定,金廷荪总揽业务,掌管账目,杜月笙和张啸林负责外务,交际联络,上下相融。“小八股党”们如今都已换下短衫,穿起长衫,各自在三鑫公司里担任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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