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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升职记》 作者:鲜橙

第十七部分

 ☆、第 67 章

 
                        
  因这是场临时组织起来的马球赛,所以大伙都没穿统一的骑装,颜色上也是乱七八糟的,什么色都有。为了以示区分,早有球场服务人员准备了红、黄两色额带,小跑着送到各个骑手面前,供其挑选。
  杨严额上已经勒了一条红色额带,正围着场地遛马,远远地见到我就喊道:“皇后娘娘愣什么呢?还不快去挑额带。”
  说话间一人一马已是到了我跟前,脸上仍是一副嬉笑之色,口中却是低声说道:“九哥说写意不可信,留心她。”
  我一愣怔间,杨严已是又跑远了。
  齐晟、茅厕君、赵王等人已是齐聚到了球场中央,分作了几处,在马上勒缰而立。
  没法子,我只能提着缰绳,故作镇定地往那边晃过去。走到半路我就打了退堂鼓,一会怕是怎么也免不了一场混战,就我这马术跟着瞎掺合什么啊,还是老实地一边呆着去吧。
  这样一想,我立刻抬头冲着众人笑道:“你们先玩吧,我过去照看葳儿。”
  说完一拨马头就往看台处走。
  谁知没走得两步,便听得江氏在后面淡淡叫道:“皇后娘娘,人数本就不多,您再不上场,就更不好玩了。”
  我勒停了马,转回头默默看了江氏片刻,调转马头往场中而去。
  手拿两色额带的小内侍气喘吁吁地迎了上来,问道:“皇后娘娘,您选哪一色?”
  我抬头瞄向四周,发现齐晟与江氏两人头上已经勒上了黄色额带,茅厕君是红色的,赵王那里迟疑了一下,从身边的内侍手上抽了根黄色的,绿篱则是毫不犹豫地系上根红色的。
  转回头再一瞧黄氏几个,我气得差点从马上栽下去,我擦,这会心倒是挺齐,竟然一水地选的红色。
  皇帝的后妃竟然要跟王爷一队了,这是要集体爬墙还是要集体造反?
  不用数都知道,明摆着是红色这方人数更多一些。
  身为皇后,眼下自然要顾全大局,我略一思量,从内侍手中抽了一条黄色额带出来。
  绿篱与黄氏等人均是一怔,齐齐地向我看了过来。
  我就像是背叛了组织的叛徒一般,忙心虚地将那额带与自己身上的红衣比了一比,打了个哈哈,下意识地解释道:“红色顺色,红色顺色。”
  话音还未落地,杨严那里却已是喷笑失声,就连他身侧的茅厕君也微微弯起了唇角。
  赵王却是用手扶着额头别过了头去。
  我小心地往齐晟处瞄了过去,就见他神色依旧淡淡地,微垂着视线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旁边的江氏,嘴角上挑着浅浅的讥诮,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低下头认命地往自己头上系额带。
  小内侍手中剩下的缎带仍是黄多红少,剩下的人没得太多选择,大多取了黄色的系上。
  两队人马分列而立,黄色这队除了我与张茶茶,还有少年打扮的江氏,剩下的都是男人。
  对面的红队却正好相反,茅厕君与杨严两人成了党代表,身边站的是一水的娘子军。
  不行,这场球没法打,怎么也得互换几个人再说!
  我高举了球杆正要出列说话,却听得场中一声锣响,击球赛竟然开始了!我这手里的杆子还没放下来,就同上次击球赛一样,只见人不见球了。
  我实在没胆子策马追着他们跑,只能老实地待在外围看着,恨不得喊一嗓子“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杨严侧身转臂,将球打得极远,引得众人都纵马追了上去。江氏人虽长得柔弱,可骑术却着实不错,紧随在杨严之后,从马上俯身挥杆去抢那球。杨严动作比江氏快了一步,不及她触到球,球杆轻轻一拨就将球拨向了同队的绿篱马前。
  江氏追着那球又往绿篱那边并了过去。
  眼看着绿篱一手勒缰,一手高高扬起了球杆,我暗呼一声坏了,这哪里像是要打球,分明是要打人啊!我这里一声惊呼还没出口,赵王却忽地策马从江氏与绿篱中间穿了过去,带走了那球,也顺势冲开了她二人。
  我这里刚松了一口气,心脏还不及落回原处,黄氏又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江氏马后,亏得齐晟一杆子又把球打到了别处,江氏双腿一夹马腹,猛地掉头,顿时甩开了黄氏。
  不过片刻功夫,我已是出了两身的冷汗。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再一次拨转了马头往场边走,然后便听得有几个声音几乎同时从身后响了起来。
  张茶茶高声叫:“大姐姐,带球快走!”
  杨严大喊:“截下她!”
  齐晟却是厉声喝道:“让开!”
  在这一片高呼声中,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就见那拳头大小的球,挟着呼啸之声往我这边飞落下来,紧接着,十余名骑手都纵马向我这边冲驰了过来。
  黄尘滚滚中,一身白衣的江氏一马当先,身后紧追着黄氏与绿篱几个,虽隔得还远,我却是清晰地看到了江氏唇边的那抹讥诮。
  果然,一个不差的都来了。
  我顾不得击球,只忙着催马向前跑,生怕再被后面的人给撞上一般。
  就听得有人在后面喊道:“向右前!”
  不及思考,下意识地往右带了带马头,下一秒钟,齐晟已从我的左后方冲了上来,擦着我身侧驰过,逼带着我的马又向外围跑了几步。就这么一个耽误间,那边茅厕君也已越众而出,弯腰将球击向与我相反的方向。
  于是,众人又纷纷拨转马头,追着那球去了。
  我惊魂未定,绿篱纵马飞驰了过来,急声道:“娘娘,您没事吧。”
  我声线发紧,还说不出话来,只能摆了摆手。
  绿篱冲我点了点头,一拨马头就又跑了。
  张茶茶却在我身边勒缓了马,抱怨道:“大姐姐,刚才多好机会啊,我们差点就能得分了!你跑什么啊?亏得我那么辛苦地抢到球给你打过来!”
  我跑什么?我不跑就要没命了啊!傻丫头,你还给我打球,你这是被人当枪使了啊!我觉得和一个黄毛丫头扯不清这些,索性也不理她,径直地往场边跑去,然后翻身下马,把缰绳往迎过来的内侍身上一扔,自己转身上了看台。
  打吧,反正老子的戏份已经演完了,剩下的你们就是打死几个,老子也不管了!
  写意脸色还有些发白,忙迎了过来,一面给我递过热帕子擦手,一面低声说道:“那球是江氏传给三姑娘的。”
  我略点了点头,“我猜到了。”
  写意又说道:“奴婢觉得黄氏几个也是心怀鬼胎,刚才若不是她们有意冲撞,情形也不会如此凶险。”
  我正擦着脸,闻言愣了愣,却没说话。
  写意似迟疑了一下,这才又张嘴道:“还有绿篱……”
  “够了!”我恼怒地出声打断了她,将手巾甩给了她,“我不想再听这些了。”
  写意怯怯地闭上了嘴,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忽地想起杨严说的那句“写意不可信”来,不由得叹了口气,缓和了口气,与她说道:“写意,我觉得很累,算计来算计去,怎么也算计不来人心,既然如此,不如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说完了,便走到乳娘身边抱过了葳儿来,小葳儿,咱们回去吧,这里的人都太野蛮了,你可千万不要和她们学!
  我这里正抱着小娃娃慢悠悠地往台下走,远处球场上却是忽地混乱起来,就听得场边有人惊呼道:“有人落马了!”
  这么快就有人遭了暗算了?
  我脚下顿了顿,下意识地踮着脚尖往那边看去,片刻之后,几个内侍用锦彩兜子从人群中抬了一个人出来,就瞧那人身形颀长,青色锦袍,却是赵王!也不知伤势如何,只见他用双手紧抱着一条腿,口中“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本就不是什么正规的比赛,有人受伤,这球自然是没法再打下去了。
  这里离太医院不远,齐晟就叫人将赵王直接抬了过去,绿篱惶急之中往我这边望了一眼,便匆忙忙地追着赵王去了。
  我一看这般情形,知道眼下先走不了了,只好打起精神过去应付齐晟与茅厕君等人。
  不一会儿,太医院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赵王只是扭伤了脚,骨头没事,歇上几日就行了。
  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面带笑容地打发了众人离去,自己也带着孩子回了兴圣宫。
  待洗过了澡,写意趁着我身边无人,几经迟疑后才又问我道:“娘娘为什么不把黄氏等人叫过来敲打一番?也好问一问当时的情形,赵王骑术精湛,怎么也会落了马?”
  我懒洋洋地摊在床上,连嘴巴都懒得动。
  赵王为什么会落马?这还用问嘛?整个球场上,还有比他更合适落马的人吗?
  想着想着,我不由得失笑出声,其实赵王一直就是个倒霉孩子,一个看得无比透彻却又十分无奈的倒霉孩子。
  过了几日,赵王拐着脚进我宫里来探望。
  我正躺在殿前的摇椅上晒懒筋,见他来了也没起身,只随意地说了一句“坐”,然后就叫写意去给他沏茶。
  赵王左右看了看,认命地坐在了旁边台阶上,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皇嫂,咱别再和皇上赌这口气了,成么?”
  我乐了,偷偷瞄了一眼远处垂头侍立的宫女,从摇椅上撑起半个身子,凑近了赵王,低声调戏他道:“哎?如果有朝一日我能离了这个地方,咱们两个结伴去游遍天下的名川大河,如何?”
  赵王下意识地往后仰着身体,强自镇定着,小声问我道:“皇嫂是觉得咱们两个加起来就能算计过皇上了?”
  好大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
  我嘲弄地笑了笑,坐直了身子,“自然是算计不过的,这世上有谁是他的对手?我想与楚王结盟,他用事实告诉我男人靠不住。我转回头去笼络女人,他又用小小一场球赛,给我揭开了女人们虚伪的面纱。”
  赵王沉默半晌,忽地轻声说道:“偏生她还那样傻,明知他的目的,却还要留在他的身边。”
  我一怔,问:“你是说江氏?”w w w. xiaos huotxt .net
  赵王抬眼看我,问我道:“你恨不恨她?”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对于这么一个不图名不图利只知道低头干活的好同志,我向来只有佩服之情啊。
  赵王却是扯着嘴角自嘲地笑笑,“我却恨,恨她对我奉到她面前的感情不屑一顾,却要去追一份明明无望的感情。”
  他看着我,忽地问道:“你可知道那年马鞍下的钢针是谁放的?”
  那年江氏因为那钢针而落马,摔得身上几处骨折,借了那个机会,赵王才能留守盛都,才会有了后面的宛江之事……我没有答话,他既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来,那就说明十有八九不是他放的了。
  赵王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是她,想不到吧,是她自己。不管我多恨她,我都对她下不了这样的狠手。她为了逼我向皇上出手,也为了叫我以后能对她放手,将自己摔成了那般模样。”
  我听得惊住了,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啊?非但个个嘴里没有真话,还都这样心狠手辣,对自己也能下得那样的狠手。
  我忽地想起了宛江上齐晟知道是赵王暗算他时的神情,他眼中的痛苦之色浓厚而又无奈……当时的他,是不是已经看透了这一切?
  赵王沉默片刻,低声说道:“皇嫂,自从那年落水后,你就全变了一个人。可就是现在的你,才会叫他喜欢。因为你不是我们这种人,不论你表现的怎么张牙舞爪,说多少狠话,办多少自认为心狠手辣的事情,你都和我们不一样。你手上没有沾血,也不会两句话不对就会要人性命。我们从小便在这样的坏境中长大,从根上就已经是烂透了的。可你不同,你内里是明亮干燥的,是我们这些人做梦都要向往的。所以……”他静静地看着我,“皇上那里不会害你,不管以后形势如何,只要你肯站在他的身边,他都会拉住你的手,他才是你真正的依仗。”
  听他说出这样文艺的话来,我心中明明想笑,面上却是一片淡然,只轻声问道:“当我和他的利益起了冲突的时候,当他要把整个张家都连根拔起的时候,他还会是我的依仗吗?他还能护得住我吗?”
  赵王叹了口气,答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护住护不住之说,只有想不想护。再懦弱无能的丈夫,只要他想,也能在刀斧劈过来的时候把妻子掩于身后,只是看他把什么看得更重罢了,除此之外都是借口。”
  我有些怔怔地,好半天才能回过神来,问他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赵王笑了,答道:“这就看出我其实也是个很卑鄙的人,因为我想着皇嫂能和皇上恩爱,想着叫江氏也体会一下自己的心被人弃之如敝帚的感觉,叫她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的那个人全心全意地爱上别人。”
  我睁大了眼睛瞅他半天,也没能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点端倪来,最后只能放弃。
  赵王爽朗地笑了,说道:“皇嫂,我就说你以后少动脑子,别的且不说,就说我刚才说的话中,你可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看他笑得如此贱皮,我是真想给他脸上来一脚啊。老子这叫大智若愚好不好?
  他见我不说话,又笑着继续道:“连这你都分辨不出,你又如何知道他们谁在对你说真话,谁在对你说假话?”
  那边写意已经端着茶出来,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倾身逼近了赵王,低声问道:“当江氏还是你媳妇的时候,齐晟有没有给你戴过绿帽子?”
  赵王的身子就僵了僵。
  我不等他反应,凑到了他耳朵边上,故意将声线逼得低哑暧昧,“那你想不想报复他一下,也送他一顶戴戴。”
  眼角余光处就瞥到写意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
  赵王却是火烧屁股般,“噌”地一下子从地上蹿了起来,脚也不拐了,利索地往远处连蹿了几步才停下来,颤声道:“皇嫂,开这玩笑可是会要人命的。”
  看看,虽然比谋略,比心机,比狠辣,或许我不是他们对手,好歹我还是有一样可以拿出手去的,我脸皮比他们都厚啊!
  我终于心里平衡了,冲着赵王招了
  招手,示意他近处来喝茶。
  赵王忙面上带着惊恐的表情,眼中却闪着温暖的笑意,摆了摆手,说道:“不了,臣弟还得去给皇祖母请安,就省了皇嫂这杯茶吧。”
  说完,竟又拐着脚走了。
  待他走上抄手游廊,我忽地高声叫道:“错了,错了。”
  赵王回头疑惑地看我,我指了指自己的脚,又指他的,压低声音喊道:“拐错了,刚才是那一只!”
  赵王低头找了半天感觉,最后终于换了另一只脚,继续拐着出去了。
  写意在我身后掩口而笑。
  我漫不经心地问她道:“写意,皇上已经几天没来后宫了?”
  写意伸出手,大仙一般掐算起来。
  我等了半天,终于听她答道:“五日,自从上次球赛之后,已经有五日了。”
  我以为她会说出点别的来,没想到就只是给我报了个数。
  写意问:“娘娘想做什么?”
  我咧着嘴无声地笑了笑,想做什么?
  我松了那么多日子的线,现在总得收上一收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名言嘛,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武则天美眉怎么样?手段谋略都有吧?还不是在一个男人身下跌倒了,又从另外一个男人身上爬起来了的嘛。
  赵王说了那么一堆的废话,无非就是想告诉我现在得依附齐晟而活。
  其实哪里用他说,我早就是想透了的。
  且不说齐晟对我还有那么点意思,就是他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我也得想法子叫他重新对我有意思了!
  我从摇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吩咐写意道:“叫厨房里煮一锅大补的汤药,咱们给皇上送过去。”
  
 
 
☆、第 68 章
 
  大明宫的小内侍一见我送了碗汤药来,估计是又想到了上次齐晟怒而摔碗的情景,吓得脸色都有点白,忙迎上前来,十分小心地劝道:“皇后娘娘,皇上这会子还在处理政事,怕是没空用这东西,不如把它交给奴婢,等皇上闲下来,奴婢再替您送进去。”
  我本着姿态一定要做足的原则,很是大度地摆摆手,笑道:“不用,不用,他先忙着,我在外面等着。”
  说完便转身立在了廊下。
  小内侍眼珠子转了转,悄不声地进了殿。没过得片刻,他又弓着身子从内里退了出来,恭敬地与我说道:“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我笑了笑,从写意手里接过那汤药来,镇定地迈进了殿内。
  齐晟果然在御案前批阅着奏折,江氏则安静侍立在他的身侧。听到我进门,两人一起抬头看了过来。
  真特么虚伪做作啊!还不如叫老子一进门看到你们在滚床单,那都比这副模样真实可爱。
  我心中鄙视着,面上却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上前几步将汤药放在了案头,很是自然地对江氏说道:“苏姑娘下去吧,皇上这里有我伺候就够了。”
  可能是没想着我会这样直接,江氏一直淡定的面容就僵了一僵,却是没动地方,只抬眼去看齐晟。
  不等齐晟开口,我已是先说道:“皇上,臣妾有事要与你说。”
  齐晟淡淡地吩咐江氏道:“你出去吧。”
  江氏就轻轻地勾了勾唇角,冲着齐晟微微一屈膝,退了出去。
  哎?这叫个什么表情?你就不能笑得灿烂点?
  齐晟抬眼看我片刻,嘲弄道:“什么事?又来请朕回后宫?”
  我抬起头来直视他,答道:“皇上已经五六日没留宿后宫了,为了后宫稳定计,今儿该去了。”
  齐晟目光从案头的那玉碗上滑过,然后冷笑着问我:“是么?所以就又给朕送了补药来了?难不成在你眼里朕就这么不中用,非得靠这补药撑着?”
  我生怕他再像上次那般砸了我的玉碗,忙将碗往自己面前拽了拽,用手臂虚护着,赶紧提醒他道:“这是我宫里最名贵的一个碗,砸坏了是要赔的。”
  齐晟脸色顿时一黑,在那里静了半晌后才缓缓地吐出口气来,慢悠悠地说道:“放心,朕不砸你的碗,不过,朕今儿也不想去你那后宫。”
  我垂下眼皮,轻声说道:“我知道,所以今儿我来了。”
  齐晟一怔。
  我又扯平了脸皮子,淡淡说道:“被皇上厌弃的皇后是管理不了后宫的,所以不管你心里多么厌恶我,我也不能叫大伙瞧出来。该轮到我了,就必须是我。哪怕你碰也不碰我,我也必须和你呆上一晚上。”
  齐晟不出声,我抬眼看他,“你依旧睡你的寝殿,我打一夜地铺,没人知道我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既然想叫我继续做这个皇后,怎么也得全我这个面子。”
  齐晟还是没有反应,只目光深沉地打量我。
  “就像这碗药,只要你我不说,又会有谁知道喝的人是谁?”我扯了扯嘴角,端起玉碗将里面的汤药一口饮尽,随意地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笑道:“我去后面寝殿等着你,你先忙正事,回头别忘了过去睡一觉就成。”
  说完也学着江氏的模样,低着头冲着他屈了屈膝盖,往外而去。
  走了两步却忽地想起我那碗来,于是咬了咬牙又折了回去,视齐晟的打量于无物,从他案头拿起了那碗,正色道:“下次臣妾会用金碗,不怕摔的,皇上就可以随意地撒气了。”
  齐晟抬起了手,绷着嘴角指着我抖啊抖啊。
  我装没看见的,转身出了殿门。
  写意与小内侍等人俱都守在外面,我将那碗郑重地交给了写意,嘱咐她收好了,这才又说道:“今儿我留在这里陪皇上,你叫人回去交待一声,叫乳娘把葳儿照看好了。”
  写意一脸的惊喜之色,低呼:“娘娘……”
  我没理会她,只又转头叫旁边的小内侍带我去齐晟的寝殿。
  齐晟寝殿内的装饰摆设都很大气,没有丝毫的脂粉味道,反而处处透露出男子的刚强之意。我简单地看了看,便叫殿内侍立的人都退出去,独自一人坐着等齐晟。
  过了没一会儿,写意却做贼一般摸了进来,怀里还抱着小小的一个包袱,“娘娘,奴婢给您取了一件新睡袍来,您赶紧换上吧。”
  说着便从包袱里掏出一件纱袍来,在我面前轻轻一抖。就见那睡袍在空中飘了好半晌才慢慢地落了下来,竟是名副其实的薄如蝉翼。
  这样的轻纱,到底能挡住些什么啊?就算是关键部位都绣上了花,也不过是添了点此地无银的意味罢了!
  我这里正惊叹着,写意又变戏法似地掏出几个胭脂盒子来,低声催促道:“娘娘,奴婢给您匀些胭脂,快些吧,皇上一会子就要来了!”
  说着就倾过身子来要给我涂抹。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来勾引齐晟的是不是?
  我忙一把推开了她,叫道:“写意,你先回去,回去!今儿晚上不用这些。”
  写意疑惑了,“为什么?”
  外面已是隐约传来了人声,我猜着是齐晟过来了,一时也顾不上和写意细说,只忙将那几个脂粉盒子塞回到她怀里,又胡乱地将那睡袍团了团,连带着包袱皮子一起,顺手就塞进了写意的袖中。
  我刚忙完这一切,那边的脚步声已是到了廊下。W W W.XIAO SHUOTXT.net
  我一面起身往门口去迎齐晟,一面低声吩咐写意道:“快走,别叫人看到了!”
  说话间,齐晟已是进了殿门。
  我这里脸上刚挂上了大方得体的笑容,还不及屈膝下去行礼,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胭脂盒子就滚到了我的脚边上。
  我身子一僵,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了。
  写意姑娘,你是成心的吧?
  齐晟看我一眼,又看向我的身后,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勉强地笑笑,装模作样地转回身去斥责写意:“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还不快些收拾了出去!”
  写意早已是吓得面色都变了,连连点头称“是”,手忙脚乱地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脂粉小盒拾了起来,低垂着头快速地往外面退去。
  眼看就要走出殿门时,却听得齐晟突然说道:“站住。”
  我的小心脏提了一提,写意的身子僵了一僵。
  就见齐晟慢慢地倾过身去,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写意袖口的某处,轻轻一拽……结果却发现竟没能将袖中藏的东西全拽出来。
  齐晟也似有些意外,挑了挑眉毛,转头瞥了我一眼,手上继续拽着。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件薄如蝉翼的“睡袍”一点点地从写意袖中扯出,只恨不得用手捂住了眼假装看不到。
  齐晟却是笑了,回头问我:“这是什么?”
  我僵了僵,然后很是天真地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去看写意,问道:“对啊,写意,这是什么?”
  写意窘得整张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了,微低着头,嗫嚅道:“这,这……”
  我最看不得小姑娘这种窘迫的模样,只得替她解围道:“像是件睡袍。”
  齐晟提着那纱衣看了看,口中发出了一声低低地嗤笑,然后将那纱衣随手往我身上一扔,由人伺候着去更衣洗漱。
  我面无表情,淡定地吩咐写意道:“你先下去吧。”
  写意眼圈都红了,十分歉意地看着我,张了嘴还要解释。
  我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出去,自己则镇定地往内殿而去,独自一人坐在床边等齐晟。
  写意这一搅和,我原本的计划一下子都给打乱了。我这会儿若是再说我今儿是来睡地板的,估计齐晟非但不会信,怕是还要斥责我矫情虚伪。
  来睡地板你用得着带那样的睡衣吗?
  我忍不住也拎起那件睡衣来借着灯光细看,又将它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好嘛,连我衣服上的纹路都能透过来来,真比那回绿篱给我裹得蚊帐布还薄了!
  过了一会儿,齐晟换好衣服进来,瞥了我一眼,淡淡问道:“你想怎样?”
  我想把这祸害人的睡袍一把火给烧了!可手都凑到烛台边上了,又觉得这样怪浪费的,迟疑了一下,便又将它团了团,随手往自己腰间一塞,然后卷了卷袖子,干脆利索地从床上扯了床被子下来,挨着脚踏打了个地铺,往上面一坐,说道:“好了,皇上睡吧,臣妾给你守夜!”
  齐晟稍稍一怔,嘲弄地勾了勾唇角,垂着眼皮看也不看我,直接踩着我的铺盖上了床,冷声吩咐:“给朕放床帐。”
  我认命地从地铺上爬起来,走到床边给他把床帐都放了下来,然后刚回到自己铺上躺下,就听得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朕要茶水。”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故意把我当宫女使唤了。
  这样一连被他折腾了几趟,最后一次他刚开口,“朕……”
  我已是把便壶从床帐间递了进去,问道:“皇上是要便壶吗?”
  齐晟没说话,也没接我手中的便壶。
  我笑了笑,抽回了手,重新躺回到地铺上去。
  齐晟那里没了动静,我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故意翻了个身,微微蜷缩起大腿,侧身背对向齐晟那边。这种卧姿我都练了许久了,绝对是该高的地方高,该低的地方低,山峦起伏间十分的养眼。
  齐晟那里却是没什么反应。
  我正心灰意冷,打算再翻个身睡觉的时候,却见床上的齐晟猛地坐起身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翻身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齐晟沉默片刻,闷声说道:“你过来。”
  我的心肝就颤了一颤,暗中咬了咬牙,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手刚触到那床帐,齐晟的手却是迅疾地从帐内探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扯进了帐内。紧随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待我反应过来,人已是被他压在了身下。
  齐晟伸手捏着我的下颌,逼迫我抬高了视线,对上了他的眼睛。可帐内的光线实在太昏暗,又是逆光,我瞧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我的心里下意识地反感他这种带有侮辱性的动作,想要挣脱他的手,可又怕激怒了他,索性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就感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竟缓缓向我逼近过来。
  可眼瞅着就要能碰触到他的唇的时候,他忽地又停住了。
 
☆、第 69 章
 
  我心里不自觉地有些发虚,再顾不上琢磨什么进度问题,只想着鱼既已吞饵,这回要是叫他脱了钩,再钓怕就是难了。
  这样一想,我立刻就下了狠心,双手往他脖子上一绕,自己先贴了上去。
  两唇相触的一瞬间,齐晟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僵,然后便似有悔意,竟要撑身离去。
  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岂容他就这样走了。
  我本着亲不晕他也要憋晕他的原则,双手用力地环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嘴堵了个严实,用自己的唇瓣紧压着他的,辗转厮磨,轻轻吸允,又用舌尖探到他的唇间挑拨勾引,诱哄着他松开了齿关,可就在我的舌尖马上就要探入他的口内时,他却猛地一把推开了我。
  齐晟呼吸急促粗重,手臂撑在我的头侧,低下头看我。
  我憋了太长的气,已是有些缺氧,只能气喘吁吁看着他,心想这回完了,鱼儿已经脱钩了,他的心里还是过不了那个坎,我都已经这么卖力了,最后关头他还是清醒了。
  齐晟的气息渐渐平顺下来,就这样撑在我的上方,冷静地看着我。
  我感到难言的尴尬,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伸手去遮自己的眼,可手刚到半路却被齐晟挡住了,他忽地用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来。
  这是一个远比刚才更为激烈的吻,毫无温柔之意,只有侵略与掠夺,唇齿交锋,攻城略地。
  我的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然后便强横地回应过去,胳膊重新搂上他的脖颈,腿也向他身上缠了过去。
  我很快就发现,齐晟的行为总是有些矛盾,他将我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扯了下来摁在身侧,自己却又用手臂紧紧地抱住了我,将我用力地揉向他的怀里。我缠上去的腿也被他扒下来,同时,他的手却从身后将我托起,大力地按压向他自己。
  就像是一只王兽,将猎物死死地摁在爪下,任意地戏弄,却容不得爪下的猎物有丝毫的反抗。
  他在向我昭示他才是这场战争的主宰吗?
  可越是这般,我心中反而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空虚之感从胸口蔓延开来。他明明抱得我极紧,将我死死地揉压在床上,可我却似仍觉得不够,总想着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像是本能一般,我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齐晟更加粗暴地剥着我身上的衣裙。
  我忽地想起他身上穿的是睡衣,而我身上的衣服却远比他多,这样算来,我应该会先把他剥光的。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就过去了,我的大脑已经不太灵光,甚至有些混乱,身体的触感却是意外地灵敏起来,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唇,他的手,他结实强壮的胸膛……混乱与火热之中,也不知是谁先剥光了谁,他的唇复又回到了我的颈侧,点点地亲吻着,从下往上绵延而上,最后终于落在了我的唇上。
  这个吻出乎意料的温柔,叫我不禁有片刻的恍惚,就在这一恍惚间,忽觉得身下猛地酸胀了一下,伴随着丝丝的痛楚,他已是将自己强硬地顶入了我的体内。
  这感觉如此的清晰,我的心中有莫名的恐惧涌上来,叫我去挣脱,去逃避。我用力地去推他的胸膛,想要翻到他的身上,想要去主宰这场战争,可每次都是徒劳,他的力气那样的大,手将我的腰肢牢牢钳住,死死地摁在床上,叫我丝毫动弹不得。
  逃不掉,挣不脱,那就顺着本能缠紧了他……
  待一切都归于平静,已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呼哧呼哧喘了很久,才将激烈的心跳与呼吸平复下来,然后就发现,自己还光溜溜地窝在齐晟怀里,连脖子底下枕得都是他的臂膀。
  虽然都决定放开了做女人,可这般小鸟依人的模样还是叫我觉得很不自在,尤其是两人身上连个布片都没盖,就这么在床上晾着。
  若要是身上盖着点东西,估计我也不会这么尴尬。
  我偷偷地动了动脚趾头,发现他没什么反应,然后便试着不露痕迹地往外面挪了挪身子,可刚有这个意思,齐晟放在我腰间的手臂便紧了紧。
  “怎么了?”齐晟嗓音低沉,带着点□过后的慵懒沙哑。
  我不由得就僵了一僵,想了想,正色道:“累了,想换个姿势。”
  齐晟低低地嗯了一声,手臂猛地用力,将我整个人从他身上翻了过去,换到了他另外一边,依旧是贴在他身侧,然后问我:“这样呢?”
  我默了下,勉强答道:“好了。”
  齐晟没再说话。
  我迟疑了下,用脚勾了被子过来,盖在了自己身上,可一看身边还晾着的齐晟,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厚道,便又将被子展开了盖在两人身上。
  这下好了,眼不见心不烦,看不到裸体,就当刚才没睡吧。
  齐晟忽地问我:“累了吗?”
  我一愣,琢磨着他是问哪件事。
  还没等我回答,又听得齐晟问道:“刚才如何?”
  这回我听明白了,他这是问刚才那事。若要是一般女子,被男人这样问,十有八九是要做作一番,得把头埋入他怀里,然后羞涩地娇嗔一句“讨厌!”
  可我尝试着把头往下扎了几次,可怎么也没法把脑袋埋到他怀里去,只好实话实说道:“好。”
  齐晟侧过身来看我,追问道:“好?”
  我琢磨着他是不满意这个词,想了想,换了个贴切的形容词,“很爽!”
  帐中光线昏暗,我看不清齐晟的表情,只觉得他面容像是僵滞了一下,然后翻身平躺了回去。
  我就想我这实话说得有点太实了。
  我想了想,问他道:“我要说我今儿晚上真是想来睡地铺的,你信吗?”
  他扯了扯嘴角,没答话,手却在我腰间轻轻地摩挲着。
  我自己都笑了,说道:“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是不信的。孤男寡女的,大晚上睡在一个屋子里,要说心里都没点想法,那才是自己骗自己呢。”
  可有些话大家信不信是一码事,但说不说又是另外一码事了,于是我便又说道:“不过,那睡袍是写意偷着送过来的,我事先根本就不知道。”
  齐晟散漫地“嗯”了一声,明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从他怀里半撑起身子来,认真地看着他,坚持辩解道:“穿上那东西虽然能制造点情趣,但是勾引的意味太明显了,我会做那么没脑子的事情吗?”
  齐晟轻点了点头,用手扣着我的背,将我压在了他身上,懒洋洋地问:“说完了吗?”
  我停了停,答道:“没有,还想问一句话。”
  他问:“问什么?”
  我用手挑起他的下巴,轻佻地问道:“尚能战否?”
  顺着光线看去,就见齐晟一侧的眉峰挑了挑,然后猛地翻身把我压到了身下,哑声说道:“勉力一试。”
  谁知这一试就试到了半夜,我被他折腾得筋疲力尽,迷迷糊糊睡去,待一觉醒来再睁眼时,外面早已是日上三竿。
  身边的齐晟也没影了,我一个人摊开了手脚,在床上睡得十分自在。
  我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起身,就觉得脑袋还有些晕沉,也记不起昨夜里到底是战胜还是战败,只觉得身上酸痛乏力,动一动都累。
  写意带着人进来伺候我穿衣梳洗,我瞥了她一眼,问道:“皇上呢?”
  写意抿着嘴笑了笑,答道:“皇上早去上朝了,这会子怕是都要回来了。”
  我心中一惊,回头看一眼仍是一片狼藉的床铺,忙催促写意:“快走,快走。”
  说完自己便像被人撵着一般,脚下生风地出了齐晟寝宫。
  写意十分不解地追在我身后,低声问道:“娘娘这么着急做什么?”
  能不着急走嘛?再不着急就又与齐晟碰上面了,这一见面要怎么说话?能说什么?难不成还要再问他一句“还能战否?”
  上了床大胆,下了床羞涩!这才是完美好女人!待齐晟回到寝宫,只留余香却不见美人,这才能叫他继续惦念。
  我回头横她一眼,懂屁啊,心眼再多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
  这样一想,我心情顿时大好,挺胸抬头地往外走,没想到绕那宫侧的游廊的时候,却和江氏走了对面。
  江氏的面色有些苍白,避让在游廊一侧,默默地看着我,点漆般的眼眸里满是讥讽与不屑,就在与我擦身而过时,忽地低声说道:“以色侍君,焉能长久?”
  哪!不淡定了,绝对的不淡定了!
  我停下了脚步,侧过脸打量她片刻,反唇相讥道:“一个女人,若是连男人的床都爬不上去,还有什么脸谈长久!”
  江氏瞬时面如死灰,她还僵滞间,我已是大笑而去。
  小样吧,老子好容易厚道些,你还真当我是好性子的了!
  写意小跑着从后面追上我,一脸崇拜地问道:“娘娘怎么知道皇上从没碰过江氏那贱人?”
  我怎么知道?瞧瞧江氏那张苦瓜脸就知道了啊,明显着是内分泌不调,整日里和齐晟住一个宫里还成这样,分明就是齐晟没给她调嘛!
  我转头冲着写意嘿嘿一笑,神秘地说道:“小丫头,等你嫁了人你就知道了。”
  写意怔了怔,脸唰地一下子红透了。
  
  还没进兴圣宫,就有宫女过来禀报说黄氏等几个还等着给我请安。我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太阳,暗叹这几个女人还真有耐性,这都要到中饭时候了,还等着,难不成还想等着我管饭?
  进了殿门,黄氏等几个忙起身迎过来给我行礼,我随意地点了点头,叫她们都坐下说话。她们恭顺地谢了又谢,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先开口。
  我早上还没吃饭,此刻腹中早已是饥饿难忍,实在没心思哄她们开心。
  更别说这些女人虽看着个个貌美如花,可这些漂亮的皮囊下多多少少都装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是没想过要下狠手整饬一番,可每次见了面,看到这些个把大好青春埋葬在这深宫里女人,我就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说到底,其实也都是可怜人罢了。
  黄氏等人都可怜巴巴地垂着头,不说话。
  我真想与她们说齐晟就那么一个,就是铁棒磨成绣花针也不可能叫大伙都满意的,与其来我这里哀怨,还不如在自个宫墙边上种两棵黄瓜秧子。
  只可惜这话绝对不能说,万一传到齐晟耳朵里去,估计他能宰了我。
  我装模作样地敲打了她们几句,又应了劝说齐晟继续轮宿,雨露均沾,她们这才安心地走了。
  我只觉得累,胡乱吃了些东西,又叫人给我备了热水,泡了个热水澡后就爬床上补觉去了。直到齐晟过来看葳儿,我才被写意从床上强行拎了起来,十分不情愿地去后面应付差事。
  齐晟表情自然,仿佛昨夜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男欢女爱本是正常,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态自若地陪着他逗了一会小葳儿,然后见天色已晚,便随口问他道:“皇上今儿晚上……”
  “前面还有些奏折没看,”齐晟打断了我的话,斜睨了我一眼,又慢悠悠说道:“再说朕昨儿也累了。”
  我被他这一语双关的“累了”噎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见齐晟轻轻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回了大明宫。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忽地明白过来他刚才一定是把我的话想岔了。
  这边写意端着碗燕窝粥给我送过来,一脸欢喜地说道:“娘娘,刚才皇上走的时候,嘴角是往上弯着的,明显地带了笑。”
  我点点头,这得多亏你家娘娘反应慢了一拍,少说了半句话,我刚才本想问的是:皇上今儿晚上……该去陈淑妃那里了吧?
  这句话要是说全了,估摸着齐晟的嘴角就要往下弯了。
  写意自个高兴了半天,忽地神神秘秘一笑,与我说道:“娘娘,您可能还不知道吧?”
  我还一口一口地喝着燕窝粥,随口问她:“知道什么?”
  写意两眼都快能放出精光来了,凑过来低声说道:“皇上今儿早朝都误了,满朝文武在宣政殿外等了小半个时辰呢!”
  我这一口粥没喝着,却差点把碗沿子给嗑下一块来,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说什么?”
  写意嘿嘿一笑,“听说这还是皇上头一回误朝呢。”
  我愣愣地放下了碗,暗道这回可完了。 
  整个大明宫都知道我是端着碗汤药给齐晟送去的,然后我就留宿大明宫了,然后齐晟就误了朝了……这事瞒不住,怕是过不两天就要传遍后宫了,紧接着,就是前朝。
  再经过人们的一番演绎,我这一世贤名怕是就要毁在这一宿了。
  写意不知我心中忧愁,喜滋滋地端着碗下去了。
  第二日,太皇太后就把我召过去了。
  我心中十分忐忑,就怕她提起昨日齐晟误朝的事来,不曾想她却用手携了我的手,笑呵呵地说道:“年轻夫妻,性子又都是个火爆的,免不了有个磕磕绊绊的时候。俗话说得好,床头打架床尾和嘛,只要和了就好,和了就好。”
  饶是我脸皮厚得已经快和城墙拐角差不多了,听了老太太这话也不禁红了。
  这老太太,说话忒有哲理了,这男女之间的战争,究其根源,可不就是始于性又终结于性嘛。
  过了没两日,绿篱也进宫来看我,一面抹着眼泪,一面欣慰地说道:“娘娘总算是转过弯来了,以后奴婢也就放心了。”
  我愕然问道:“连你也听说了?”
  绿篱点了点头,从包袱里掏出许多小儿的衣物来。
  我一下子就惊悚了。我擦,不会吧?又来了?上次也是她先给我准备这些东西,然后我才和齐晟睡了半宿就怀上了。
  绿篱抬起头,十分真诚地看着我,“娘娘,快些生个小皇子吧。”
  我顿时内流满面,真想抓起绿篱地手说一句:要是又生了公主,肿么办?
  
 
 
 
☆、第 70 章
 
  绿篱这里盼着我能够椒房独宠,齐晟那里却又开始了轮宫留宿,而且还比以前积极了些,三天里头有两天会宿在后宫。后宫嫔妃本就不多,齐晟又像是有意突出我皇后的地位,于是,隔上几天就能轮到兴圣宫一次。
  我本着“床上要积极肯干,床下要任劳任怨”的工作态度,认真地做着“皇后”这份工作。
  可没想到齐晟竟然比我还要敬业,在床上从来都是积极主动,勤勤恳恳,绝不耍滑偷懒,能做两次的时候从来不做一次。
  这样的工作态度着实叫人脸红。
  我越发觉得齐晟也挺不容易的,白天披上龙袍做皇帝精疲力尽,夜里脱了龙袍做牛郎力疲精尽。为了后宫和谐,不管每天有雨没雨都得被人拧出一些水来。这样下去,怕是早晚有一天步了先帝的后尘。
  这样一想,我就有点心软,一天夜里趁着中场休息的空,劝他道:“要是觉得累,就歇歇吧,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更别说这宫里还这么多块地,哪能就都耕透了,也别太难为自己了,我想她们也能理解的。”
  齐晟被我说得愣了一愣,不知为何忽地就恼怒了起来,把我揉过来搓过去好一番折腾,最后将我死死地压在床边,双手紧扣了我的手,哑声问道:“张芃芃,你就这么想气死我?”
  说完就低下头来粗暴地吻了下来,连我嘴唇都给磕破了。
  事后我摸着自己破皮肿胀的嘴唇,真心觉得自己是好心没好报。
  
  时间进入四月,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宫女们的衣衫越换越薄,宫中空气中荷尔蒙的味道也越来越浓。我原想着齐晟这阵子巡宫巡得这样勤快,黄氏等人的闺怨差不多也该没了,可没想着她们几个见我的时候仍都是敛眉垂眼,委屈地跟小媳妇似的。
  凭良心说,我真是觉得齐晟在床上已经够努力了,这帮子女人有些得陇望蜀了。
  待到五月间,云西的平叛之战打得越发激烈起来,朝廷里光战报一日里就能收到十好几份,还都是六百里加急的,齐晟政务缠身,再没那么多时间来后宫了,除了隔几天会往我宫里来睡一宿外,大多时候是把黄氏等嫔妃召到大明宫去侍寝。而且做派也越来越朝着传统帝王去了,忙的时候三五天不近女色,兴头上来的时候,一夜里召俩,前半夜一个,后半夜一个,跟赶任务一般。
  此等情形,我前世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对于他这等行径,我十分地不齿,作为曾受过二十年现代教育的原新青年,我唾弃他这种侮辱女性的行为!
  黄氏等人想必也应是不情愿的,谁愿意睡一半被人从被窝里拎出来送走啊,就算现在天气不冷了,可这觉也睡不好啊。折腾半宿,也难怪第二天的脸色会隐含三分委屈。
  不过,总得来说宫中还算平静。
  绿篱隔上几天就会借着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机会来我宫里转一圈,顺便给我送些小儿衣物来。
  我肚子却是一直没有动静,我也说不清是喜是忧,绿篱便给我出主意道:“娘娘请尊送子观音来吧,奴婢听说翠山福缘寺那边是极灵的,要不奴婢替娘娘去拜一拜?”
  我不忍心拂了绿篱姑娘的一片好意,便点了点头。
  绿篱精神抖擞地出了宫门,五月底的时候,她就被诊出怀有身孕来了。
  我得到这信时都有些愣,第一个念头就是翠山福缘寺的菩萨果然灵验,第二个想法是菩萨也不容易,工作太忙了,偶尔失误一次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说宋太后听了这消息眼睛都红了,当天就把茅厕君拎宫里好一顿训,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都说出来了。
  其实茅厕君也挺无奈的,他与张三姑娘那里才进行到议婚阶段,离入洞房都还远着呢,更别说抱孩子了。再者说张三姑娘今年才十三岁,如果茅厕君不想做禽兽的话,怎么也得等到小姑娘及笄才能圆房。
  而且他与张家结亲又属于政治联姻,都得彼此敬重着点,怎么也不好做出这边小王妃进门拜堂,那边小妾请产婆生孩子的热闹事情。
  如此一来,生孩子更得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也怨不得宋太后要红眼了。
  不过绿篱有孕,太皇太后倒是很高兴。HTTP://WWW.XIAOSHUOTxt.net
  绿篱往太皇太后那跑得勤,嘴上也讨喜,老太太本来就对她印象不错,这回一看她肚子又争气,心里更是喜欢上了,特意派了人去赵王府传话给绿篱:头几个月那都不许去,也不用进宫给我请安,先把身子养壮了再说!
  如此一来,绿篱再没借口进宫来看我了,听说当天夜里就抹了眼泪。
  说这话的时候,赵王依旧是蹲在我兴圣宫后殿的廊下,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用双手架着葳儿站在地上,看着写意在一边用去了头尾的小鱼喂猫。
  葳儿嘴里依依呀呀地叫着,挣扎着伸出短粗的小腿去踢那猫儿。她人虽小,劲头倒是很大,一会功夫就把我累了一身的汗。
  我正有些烦躁,就听着旁边的赵王又幽幽叹道:“我是真服了绿篱那丫头了,你说她那眼泪怎么来得就那么快呢?只要手帕子往外这么一掏,眼圈立刻就红,紧接着眼泪就下来了!”
  其实这事我一开始的时候也很惊叹,不过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安慰赵王道:“没事,小姑娘都那样。”
  赵王奇道:“都那样?”
  我点点头,转过脸去吩咐写意,“写意,哭一个赵王看看。”
  写意先是一愣,眼圈立刻就红了,泪汪汪地控诉我道:“娘娘尽欺负人,奴婢又不像绿篱姐姐那般动不动就哭。”
  我面色如常,转回头去看赵王,“哪,见到了吧?都这样。”
  赵王佩服地点了点头。
  写意抹干了眼泪,继续淡定地喂猫去了。
  葳儿又开始在我怀里挣扎,还想着去踢那猫一脚。
  我一边用手坚定地把她抱在怀里,一边问赵王道:“就瞧你表现的那样,我原以为你会为江氏守身的。”
  赵王苦着脸说道:“皇嫂,那不都过去的事了吗?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成么?”
  我点点头,停了停,又继续说道:“你既然把绿篱拆了封,可就不能给我退货了啊。”
  赵王微微张着嘴,满脸的惊愕,半天没能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又与我说道:“皇嫂也去趟福缘寺吧。”
  我实在是被葳儿折腾烦了,就把她转手给了乳娘,叫乳娘带着她回屋里去玩,又吩咐了写意把猫抱走,然后才转头看赵王,问道:“你说我现在去福缘寺,合适吗?”
  赵王认真地想了想,回答我道:“挺合适的。”
  我迟疑了一下,又问他道:“皇上那里……会不会多想?”
  赵王笑道:“臣弟觉得应该不会,若是会,他也就不会隔三差五地就来皇嫂宫里了。”
  我思量了一下,认同地点了点头,这话说得也有道理,齐晟既然常来睡我,就应该想到我有可能会怀孕这事。俗话说得好,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更别说这整天趟水的。
  第二天,正好是齐晟来我宫里的日子,我琢磨着男人在床上最好糊弄了,于是很是积极主动地勾引他滚了床单,然后趁着他筋疲力尽闭着眼昏昏欲睡的当头,委婉地向他表达了我想去福缘寺上香的愿望。
  我本想着让齐晟糊里糊涂地点了头,没想到他听了反而是精神了起来,睁开了眼稍稍有些意外地看向我,问道:“你想去福缘寺?”
  我一面感叹着齐晟这血液回流速度可真够快的,一面老实答道:“赵王那里说福缘寺许愿挺灵的,臣妾就想着去一趟。”
  齐晟的手指在我腰间轻轻地滑动着,就是不说话。
  我也觉得这事是有些不靠谱,自己也觉得有点心虚,咬了咬牙,伸手搭上了齐晟的腰,故意半抬起身子,似贴非贴地擦着他的胸膛,低声说道:“我在这宫里闷得久了,想出去透透气,翠山离得又近,早上出去,天不黑就能回来的,就叫我去吧。”
  就这么擦擦蹭蹭地,眼角余光便瞥到薄被的一处慢慢地高了出来。
  这血液一往下流,齐晟大脑供血明显就不足了,待我再撒娇一般地晃了晃他,他便答了一个字:“好。”
  尼玛真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啊!
  齐晟说完这个字,手上就加了劲道,把我往他身上扣了过去。
  我故作正经地笑了一笑,将他的手从我腰上扒拉了下去,正色道:“明儿皇上还要早朝呢,快些睡吧!”
  说完自己便率先翻身躺了下去,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身后隐隐传来齐晟磨牙的声音。
  我正得意间,他忽地一把扯开被子将我扽了过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揉搓,刚把我的性致挑起来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翻回身去说道:“明儿还要早朝,睡吧。”
  这种报复是多么的幼稚啊!
  偏我还被他勾得连喘气都粗了,深呼吸了半天,还是没法把心头那团火压了下去,索性从床上坐起身来,转头恼恨地看了齐晟背影片刻,发狠地扑了上去。
  不管了,先泻了火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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