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TXT小说天堂 收藏本站(或按Ctrl+D键)
手机看小说:m.xstt5.com
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小说 > 《满朝文武爱上我》在线阅读 > 正文 第十二部分
背景:                     字号: 加大    默认

《满朝文武爱上我》 作者:云霓

第十二部分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计谋

 
  进了城,原非就过来安排了我的住处,挺大的院子,是官用的府邸,里面打扫布置得井井有条,关上门,把外面的躁乱暂时隔离。
 
  东临瑞还在别处忙,但是已经吩咐好了厨房做饭烧水。我一进屋就有人往木桶里倒水,热腾腾的洗澡水,清澈透底,让人看着是那么的亲切,桌子上放好了药酒和白布条,我一看脸就红了。
 
  这段时间,东临瑞给我安排了马车。可是前面行军快,我不愿意总在后方,因为速度上的差异,我时常好几天也见不到东临瑞的影子,所以在别人管束不了我的时候,我就要骑马。一开始不觉得什么,骑了几天,大腿内侧就被磨伤了。春桥知道以后忙给我找了药抹上,让我休养,可是我一见不到东临瑞,总是会胡思乱想,各种他可能受伤或者什么的理由一个劲在脑子里浮现,实在呆不下去了,我又骑马前行,于是伤口总不得养。
 
  这伤口在隐秘部位,难以启齿,所以只有我和春桥知道,在东临瑞面前我也装得若无其事,我原本以为他什么都没有察觉,今天一看这药和布条,顿时一切都明白了,原来那个人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不会去点破我。
 
  下人们倒水后离开,春桥点燃油灯,关上门窗,拉好窗帘,又落了门栓,虽然我知道伤口不能沾水,可是这几日实在是太脏了,心里略微挣扎了一下,还是脱衣服迈进了木桶。大腿刚醮着水,我就差点没叫出来,破损的地方烧灼针刺一样的疼痛。于是想到,我只是骑马而已,东临瑞带病打仗,身上的隐伤可想而知。
 
  洗过了澡,看着一桶的浑水,我都不好意思起来,从来没有这么脏过,可是洗过以后的清爽也是以前没有过的,我说:“春桥,一会儿我叫人再换一桶水,你也洗洗。”
 
  春桥急忙拒绝,“我用小姐的就行了。”
 
  我点了一下她的头,“那怎么行,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
 
  洗完澡就是上药了,桌子上有两个小瓶,我拔开盖子闻闻,想了想递给春桥白瓶的,“就用这个吧,擦起来会好一点,不会蛰得太疼。”
 
  春桥点点头,沾着棉花给我一点点擦拭,这种熟悉的疼痛感立即传入我的脑子,我脱口就说:“……还是这么疼。”
 
  春桥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小姐以前伤过?”
 
  我接着说:“是啊以前……”忽然脸色苍白,我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以前没做过的事,却觉得做过。
 
  春桥看我不说话,以为我是有所顾及也就不再问,只是帮我绑好布条。我支着腿看着这一切,东临瑞知道我伤了,却没有说破,更没有强迫我不要骑马,他了解我的脾气,因为我跟他是一类人,身体里总有一股子倔劲儿。可是我隐隐觉得以前有一个人,他不是这样的,明知道劝不动我,也会劝,那种温柔,那种体贴……那个人在心里某一处,隐隐约约,摸不着,看不清。
 
  吃过晚饭,我坐在床边揉肚子,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米饭,忍不住贪吃了一些,春桥从外面进来,脸色有异,关上门还没转身就叫起我来,“小姐,”直奔我床前,“小姐,听说守城的是枫城王爷。”枫城王爷是东临瑞的三哥,新皇登基以后,新册封的称号,兼平安大将军。
 
  “他们说,枫城王爷昨日战败没来得及逃跑,已经被殿下囚禁起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心里一寒,东临瑞不想“分江而治”,这个王爷的下场不言而喻,而且他攻这个城池就是为了过江,这场仗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东临瑞一旦过江,胜负已分。
 
  我急忙让春桥去找颜回过来问问。
 
  春桥应声去了,半天才找到灰土土的颜回,见到颜回狼狈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一声,“后悔了没?”
 
  这呆子眼睛一亮坚定地摇头,男人的想法真是……我说:“颜回,你有没有听说,殿下准备什么时候渡江?”
 
  颜回说:“将军们正在商量,殿下还没有下命令,可是我们的后备、武器都已经不多了,特别是羽箭,就是马上督造,也要等一段时间。”
 
  隔江而战最重要的就是羽箭啊。我想了想,手里把玩着裙角,“颜回,以你看,这几日江上能不能起雾啊!”
 
  我早说颜回非常喜欢农业啊,天气啊,这些琐碎的东西,他听我一问,立即来了精神,想长篇大论。
 
  我马上伸手,“停……千万不要跟我说太多学问,只要告诉我能还是不能就行了。”
 
  颜回点点头,“能。”信心十足。
 
  我笑出声,只是不知道这小说上写的、课本上看的,用到实际上行不行?这么一想我也跃跃欲试,我一个劲儿地笑,都把颜回笑得直发愣,我说:“好了,好了,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颜回一走,屋子里又剩下我和春桥两个人,我本来就想东临瑞,心里又有事,就觉得时间过的格外慢,所以一会儿跟春桥说说这个,一会儿又去摆弄别的,再等下去我就要心头长草了,天可怜见的,东临瑞这时候就回来了。
 
  春桥急忙退了出去。
 
  我高兴地拉起东临瑞的手,“你可回来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东临瑞挽起袖子去洗脸,我在一边拿着巾子,“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东临瑞侧头看我,水珠从他脸颊上流下来,看得我直发愣,他这张脸怎么就让人看来看去,百看不厌,而且每一次都能让人惊艳,这世上不是传说有审美疲劳吗?
 
  他开始解腰带,我顿时后退一步,他的嘴角勾着笑意,“若若怎么不讲了?”
 
  我这才咳嗽一声,觉得丢脸极了。“你是不是为没有羽箭发愁啊?我有一个故事叫‘草船借箭’。”
 
  东临瑞抬头看我,那眼神就像是拿一根羽毛在我心上荡。我急忙转身去铺床,还没等稳住心神,他又来抱我的腰,我去拽他的手,“真的,我要讲正经事。”
 
  东临瑞笑道:“我知道。”
 
  我说:“那你就离我远点,别打乱我的思维,我刚把这个故事想完整了。”
 
  东临瑞松开手,笑笑说:“好。”
 
  于是两个人一东一西坐在床边,我开始讲《三国演义》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讲完了我得意地问东临瑞,这故事好不好?
 
  东临瑞眯着眼睛说:“好。”
 
  于是在这个鼓励下,我顿时充满了力量,又讲了《火烧赤壁》的故事。
 
  末了,我还问了东临瑞,我说:“你准备怎么处置三殿下?”
 
  东临瑞笑笑,“我小时候他经常欺负我,骂我娘,后来他跟着大哥与我作对,以前我没有能力动他。”
 
  说到这里,我也就不用再问了。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尘埃落定
 
  如果说他过于心狠,我和他还不是一类人?如果自己受到威胁,用来保护自己的手段极端而又血腥。
 
  “若若在想什么?”东临瑞盖好被子,侧身看着我,头发顺着手臂流泻下来,眼睛晶亮。
 
  我笑笑,“在想我们很像,有些地方很相像,”这种感觉是没人能理解的,好像自己曾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过,在黑暗里不停地回忆那种痛,慢慢加深,然后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经历一次,不能再在自己心里别人背后增加伤痕,于是变得格外的心狠,除却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都可以牺牲。无意中其实伤害到了很多人,只因为那时候的状况,那种心理,习惯性地在防卫。
 
  想一想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中去,好像在努力回忆。
 
  东临瑞起来喝水,眼神迷离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忽然一笑,“若若,要想生存或者保护谁,就一定要心狠,这还是别人教我的。你说,现在我变成这样,那个人有一天不会讨厌我吧。”
 
  我眨眨眼睛,“不会,既然他知道弱肉强食的道理,不会怪你,这个世界人要生存总会不得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我以为他是在难过要杀自己兄弟的事,尽量劝解,“特别是生在皇家,离那个位置太近,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东临瑞笑笑,明明是黑曜石般的眼睛,却好像燃起熊熊火焰,就像泼天一样的大火,烧得照亮了天空。
 
  我站在火海外,看见无数的生灵在挣扎,东临国最大的一次战争,在整整燃烧了一日一夜的大火中走到了尾声。www.xiaoshuotxT.NET
 
  天空灰蒙蒙的,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江面上留着战争的残渣,我走进船舱,不愿看见那些,就像人每天都要吃肉,却口口声声厌恶屠杀一样。
 
  我看着自己素白的掌心,这世间可能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同,伤害和被伤害。
 
  到了江对面,立即有准备好的马车来接我,两个丫鬟站在马车外,正式得跟什么似的。我上了车,一路马车走得缓慢,没怎么颠簸,这样的待遇我最近都没有过,难免就昏昏欲睡。
 
  马车刚进城,就听见四周嘈杂起来。我示意让马车停下来,差春桥下车问问,一会儿春桥上来说:“前面好像又在打仗。”
 
  这大大小小的战争,不知道几时平复,我说:“是新帝的军队?”
 
  春桥摇摇头,显然是没问出什么来,刚打完一大仗,两边都应该按兵不动才对,怎么这么快就又打上了。
 
  马车继续前走,到了住处,我一下车就被东临瑞抱进怀里,我的脸烧得没法见人了,可仍是惊讶地喊:“前面不是在打仗吗?你怎么回来了?”
 
  东临瑞眼神激荡了一下,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若若是在担心战事,还是担心我。”
 
  我正色起来,“我说真的,我以为这次大仗过去,可以清净两天,新帝那边还有余力迅速调过来一支兵马吗?”
 
  东临瑞搂着我往里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用你的草船借了三次箭,第四次新帝那边果然防御松懈很多,让战船轻易地驶就到了射程,用了绑火的箭。”
 
  我笑笑,东临瑞又说:“若若这次不能调皮了,要暂时住在这里。”
 
  我仰头问,“怎么?”
 
  东临瑞说:“有时间若若想想怎么改造清华池和咱们的寝宫,等你想好了,我也就平定了整个东临。”
 
  我脸红,“你怎么主次不分啊,明明是你想加快步伐当皇帝,偏偏弄出那么多理由。”
 
  东临瑞歪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红艳的嘴唇跟被杏红色染过一样。
 
  我急忙当没看见,“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再折腾几个月就丑死了,到时候……谁还嫁……嫁给你……”
 
  东临瑞挽起我的手,“以前嫌我瘦,现在又嫌我丑了。”
 
  我昧着良心,“你要是再瘦下去,就没法看了,”眼睛瞥向别处,“到时候想恢复也恢复不过来。”天知道我说的是他的身体,看着太心疼。
 
  东临瑞轻轻笑,“会恢复的,最早以前我第一次打仗,回来的时候已经皱巴成一个小老头,全国的姑娘们看见我调头就跑。”
 
  我说:“伟大的四殿下还有那种时候,真是稀奇,”眼睛在酸,握紧他的手,“那样也挺好的,省得每个人看你都……”
 
  东临瑞扳过我的身子,低头就吻了下来,因为房门没关,我挣扎着反抗几下,后来想起来明天他可能就走了,好久也见不到,于是用手抱紧了他的后背。这个吻格外的长。
 
  尽管战乱,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熬得跟小鬼一样,可还是那么的幸福,至少我现在认为是这样的。
 
  接下来吃饭,聊天,睡觉,直到第二天早上告别,我都没想起来,昨天晚上我到底有什么事要问他。
 
  后来东临瑞又帮我安排了一处比较隐蔽的院落,搬家那天神神秘秘的,我原来住的屋子弄了个替身进去,然后原非把我弄上了一辆秘密马车。
 
  我上了车,想起换我住进来的女子,始终觉得心里不好受,我说:“她不会有危险吧?”
 
  原非虽然不再跟我横眉冷对,但是还是不愿跟我多说话,“不会。”
 
  我眼神一扫,看见了他身边跟着的小兵,我咳嗽一声,“原非最近有没有看见颜静,这丫头好久都不来看我,是把我给忘了吧。”
 
  那小兵马上耷拉下脑袋抱歉地看我一下。
 
  原非挺不自在,闷闷说了一句,“没看见。”
 
  小兵无声地哼一下,扬起脸吐了吐舌头,原非的赶马声音越来越频繁,我和春桥笑得快憋出内伤来,这么一看原非和颜静的好日子是不远了。
 
  到了地方,下车,我特意拧了那小兵一下,低声说:“死丫头,注意安全。”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心乱
 
  我真是没有精力再去多管外面的事,春桥让我出去周围溜达一下,我想了想也懒得去,就在家里琢磨一些花花草草,想起来有大把时间,不如培养自己的业余爱好,于是第一次用了东临瑞给我的小印章,让管家找了一个比较不错的琴师,教我弹琴。
 
  每天闲来无事学学琴,吃穿不愁,完全过起了被包养的日子。
 
  忽然有一天春桥来告诉我,东临瑞已经攻下都城,登基了。
 
  其实前两天小白来了,脚上绑了一个小木筒,让我弄下来,东临瑞在里面已经写得很清楚,登基,就是这几日的事,我当时没有把这消息告诉其他人。
 
  我这段日子看似过得平淡,其实心里忐忑极了,看见这消息心里更是乱,这两天过得跟两年一样。东临瑞登基,还要稳定政权,等他抽出时间来,再快也要好几天,不可能马上出现在我面前,于是我尽量要求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要心态平和。
 
  春桥那小丫头听到消息,果然开始张罗起来,准备出来要带走的东西,我看不过去,就放下手里的书,“春桥,不用准备,哪有那么快就让人来接我们。”
 
  东临瑞心里应该还是皇位第一,现在的他正沉浸在各种事由里,根本没有时间安排我的事,而且他要怎么宣布我的存在?如果要大婚立后,我要有一个正当的身份才行。
 
  东临国内,所有人都知道我出身有多“贫贱”,就是东临瑞的走狗,名声又差得很,东临瑞至少是要做做样子,不然他也没办法向朝堂上的臣子们交代,这么想想,我确实是一个麻烦事。也许他现在一想起我就头疼,以前的种种幻想都会成为泡沫,现实是如此。
 
  感觉自己看书看得累了,就从躺椅上坐起来,准备回屋休息一下。躺在床上,继续胡思乱想,如果我是东临瑞,我要怎么办?为了稳固政权,其实应该多娶几个重臣家的女儿,古往今来帝王不是都一样,我在床上来回折腾,就跟翻煎饼一样。
 
  他恐怕是要后悔了,说只娶我一个。而且我以前的身份也是个问题,以前的凌雪痕毕竟是西丰国的皇后,再嫁给东临瑞,将来万一被人认出来,那多尴尬,东临瑞要怎么掩饰。
 
  啊啊啊,想得我头疼欲裂,其实我应该打好包袱远远地走开,去过我自己的小日子,省得会失望,或者向现实低头。
 
  我怎么忘了,最是薄情帝王家。
 
  我呼地坐起来,春桥从外面探出一个头,“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纯洁的小妮子,根本什么都不懂。
 
  “小姐,好日子就要来了,你怎么还闷闷不乐啊。”
 
  我心里真是患得患失得很,总觉得什么事都不会那么顺利。幸福在眼前,我反而会很迷茫,觉得也许还会有波折。
 
  这些日子过得太好了,我害怕转身就会变天。
 
  心里有事就总会失眠,帐子上都挂上了银熏球,我还清醒得不得了。
 
  小白被在笼子里唧唧喳喳,怨恨我不放它回去,我一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信,二是怕东临瑞会再捎来什么话,里面万一有什么向我动之以情地解释的话,会引爆我的脾气,让我拿起包袱就偷跑。
 
  我讨厌别人给我各种理由去解释。
 
  我不放小白回去,东临瑞也不会再让其他信鸽过来,他了解我的秉性。
 
  春桥会听来一些消息,里面没有我或者东临瑞的后宫相关的讯息,都是些新王登基后朝廷里的人事变动和一些应急性政策。
 
  我听了听,东临瑞的手腕那还用得着说,只能让人佩服。我捣鼓完花花草草,跟一边的管家说:“再去买一些花,我养上瘾了。”
 
  春桥疑惑地看着我,“小姐,我们不是快离开了吗?”
 
  我看了她一眼,“早着呢。”
 
  当天下午管家就买来不少盆花,我在院子里一角开始了种花的工程,坑还没挖完,就听春桥慌慌张张地跑来,“小姐,原非大人来了。”
 
  我手里的铲子顿时掉在地上。
 
  原非来了,就要知道东临瑞准备怎么安排我了。
 
  见到原非,他本来不太白净的脸,在外面奔波得更健康了,黑里透着红,“陛下请您回都城。”
 
  我疑惑地说:“现在?现在就回去?”
 
  原非点点头,竟然对我有几分恭敬之色,这简直就是千年不可一见的。
 
  春桥已经开始往马车上搬东西,这丫头真是没有白准备,我临走前,看我那些花花草草,顿时心疼,这是才买来的啊。
 
  春桥得意地看着我,“小姐,我说的对吧,陛下一定会惦记着你呐。”
 
  走了好多天,终于回到了夜凉城,我的心情很复杂,马车停了,有人过来掀帘子,是两个漂亮的宫女。
 
  我往外望去,面前站了许多人,分列两侧,大家都一脸恭敬,公事公办的神态,宫女过来扶我的手,我脚下轻滑了一下,她们开口就说:“掌门小心。”
 
  我听愣了,东临瑞他,连身份都没给我变,就这么,这么……
 
  我下了马车,小心地往里面走,城内已经换了极华丽的粉红锦缎飞凤车辇,一层一层流苏在空中飞舞,此起彼伏,飘荡飘荡。
 
  我坐在里面,眼睛都不能眨一下,生怕是自己在做梦,我想过回来时的种种可能,可是面对这种情况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车辇进了宫门,在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龙袍,格外的张扬和美丽,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对我伸出一只手。
 
  我不争气的眼睛酸酸的,隔着飞扬七彩轻纱,这一幕就像烙铁一样,烫在我心上,身前身后都是行礼的人,我一步步地走,不敢挪开眼睛。
 
  “若若。”他唤我的声音,把我要吐出的新词汇封在嘴里,我打算说陛下,要行礼,我……
 
  他轻揽我的腰身,其实我觉得生活是很美好的,时间流逝,可以让我能了解一个人,了解他那份张扬,果断,不可一世,聪慧,其实是极其吸引人的一面。
 
  东临瑞,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便是岁月积淀,也难掩他半分颜色。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入宫
 
  其实我很不习惯被这么多人望着,有点拘谨。东临瑞他也知道,所以不肯跟我并肩走,而是揽起我的腰,固执地一直没有放下,给了我一个理由可以依靠他,从其他人的眼睛中来看,是皇帝陛下太任性,而不是我过于紧张。
 
  因为不再是一个人在行走,本来冰凉的手脚开始回暖,我仰头望了东临瑞一眼,小声说:“可以放开了,我自己能走。”
 
  东临瑞眯起眼睛,“刚暖的手,一会儿又凉了。里面还有不少人,不要太任性。”
 
  到底是我任性还是他任性,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一点皇帝的仪态都没有,搂搂抱抱……看来他要打算一直维持这个样子。
 
  今天他是准备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到底了,还没封后就用凤辇,自己又亲自在宫门口迎接,文武百官行叩拜之礼,青天白日之下又做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每一件拿出来都能让人唾骂死,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直胡闹到底了。
 
  终于走过不知道第几扇宫门,前面不再是一群官服的文武百官,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进了一座殿门,里面居然没有人服侍。
 
  我诧异地眨眨眼睛,东临瑞喊了一声:“若若。”
 
  我假意观察殿里的摆设不去应他。东临瑞手轻轻一转,彻底把我拖进怀里,我说:“这么大的屋子觉得空落落的有点不习惯。”不如我们以前住的那些屋子温馨,整个殿里看起来冷清清的。
 
  因为即使是在一个屋里,走得远些了也会望不见彼此。而且我不喜欢皇宫带给我的束缚感,所有人说话都刻板得紧,其实要我选择,我是不愿意选择这个国家的君王,虽然权力大,可也是种种限制。
 
  “若若在想什么?”东临瑞笑得那叫一个好看,让我的心怦怦直跳,没有办法不去回答他的问题。
 
  “这里太冷清了,不大喜欢。”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几次就别开,其实是有点心虚,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连适应新环境的勇气都没有。
 
  东临瑞弯腰,等我发现他有所动作的时候,脚下已经腾空,一瞬间我几乎预料到要发生什么,急忙挣扎着,脸比熟透了的柿子还红,“你骗人,不是要等到……”
 
  东临瑞笑笑,“是啊,是要等……若若又再暗示我什么……若若如果等不及,可以跟我说。”
 
  他红润的嘴唇,强抿着笑意,难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东临瑞垂下头,轻轻亲吻我的嘴角。
 
  内室一张大床和软榻,黑色的绸子做底,东临瑞说过,以后不会用明黄色,所有御用的颜色,都改成了黑色,我正观察那床上的流苏,却发现我们离床越来越远,我惊讶地抬头,“这是……这是……”
 
  “若若喜欢在这里?”
 
  “不是,不是。”
 
  东临瑞轻笑,我忽然觉得后背一亮,急忙扭头去看,殿后一扇门被打开,种满花草、青竹的院落立即出现在我面前,院子里有一个人正在吩咐丫头们做事,扭过头来,是春桥。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春桥刚才明明跟我在一起,直到我上了凤辇才分开,怎么忽然间她就跑来这这里。
 
  被春桥看着我和东临瑞这种亲密的样子,我脸红着扭头冲东临瑞耸了耸眉,他却全然当没有看见,然后他低头在我耳边说:“以后我们都会这样,你要害羞到什么时候。”
 
  我捶了他肩膀一下,他终于把我放下来,我跑到院子里,四处观察这里的东西,里面置备得和那个别院差不多。
 
  东临瑞他什么都想到了,安置我去别院,然后又再在宫里改造这么一个地方,弄得跟别院是那么相似,让我车马劳顿以后,看到相似于住了几个月的院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我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指向我们进来的殿门,“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吗?”
 
  东临瑞摇摇头,“这里跟所有的宫院一样,有正门。”
 
  我连连点头,“这样很好,除了出宫麻烦以外,其他一切都跟在宫外一样。”我又四处看了看,“刚才进来的那个殿是?”
 
  东临瑞笑笑,“是我们的新房,明天你就能见到了,里面会围好红帐子,你会喜欢。”
 
  我的脸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www.xiaoshuotxt.net
  东临瑞又往前走一步,“我没有事先弄好它,是因为怕没有崭新的鲜艳。”
 
  我说:“就两天也不会褪色的,而且大殿里那么干净,很多人打扫。”
 
  东临瑞轻轻勾起我的脸,“若若,你的脸就跟我们大婚要用的红帐子一样。”
 
  我伸手去摸脸,却被他挡住,“若若这样很好看。”
 
  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我的脸真的就没办法看了,我扯开话题,“今天你做得太过分,明天朝堂上就等着看奏折吧!”
 
  东临瑞笑一声,“我的优点和缺点他们都要学着接受。”
 
  我说:“其实你没必要做成这样……”
 
  东临瑞抱过我,“这样不是很好吗?从今往后谁也不敢轻易在我面前提选秀纳妃的事,而且东临国内都会传皇帝和皇后很恩爱。”
 
  我眼睛盯着自己的袖口,“要那么多人知道干什么?”
 
  东临瑞笑一声,“这样你就不会轻易离开我。”他黑珍珠的眼睛眯起来,“若若,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的好。”抬手轻揉我的眼角,“只有我的好。”
 
  真的永远都忘不了,他对我的好,看我的眼神,每一个笑容,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磨灭不去。
 
  “如果你离开我,就会不断地想起我,想到发疯,”他低下头要跟我亲吻,我一掌拍在他的手背上,跳开几步掐起腰,“你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巴不得有一天我离开?”
 
  东临瑞笑笑,“不是。”
 
  我哼了一声,“这就对了,以后你只要永远对我好,我就不考虑和你分开,永远都不。”
 
  东临瑞轻轻点头笑,笑得眼角晶亮,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黄金般的光芒。
 
  东临国的皇宫里有一丝暖意,风轻轻吹着竹叶,轻柔地在空中晃动。
 
  最高山脉上的冰雪,蔚蓝而广阔的大海,一望无际的草原,无论那种景致都比不了,这块蓝蓝的天下。
 
  穿着黑色龙袍的他,暖暖地笑。
 
  他伸出手,把我拥进怀里。
 
  我抬起头,半晌才又去看他,“我在祈求神的保佑。”让任何人都不要去破坏这份笑容。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婚
 
  新帝大婚,隆重繁琐的程度可想而知,光看那些写在纸上的步骤,我一个头就成了两个大,好在各种礼仪我竟然做起来得心应手,要是用一回生二回熟这个说法,我这个程度算是二回熟了。
 
  可是女官仍旧不放心,求我重复一下从头到尾的步骤。
 
  我一边摸着小白的羽毛,一边琢磨做鹅毛笔,嘴里开始说起来,“先要跪受金册、金宝。”
 
  女官马上打断我的话,“陛下刚才传了话儿,说娘娘不必跪。”
 
  我惊然,“那怎么行,这是规矩……”
 
  女官低头,毕恭毕敬地说:“陛下交代不必跪,娘娘不跪,不会有人看见。”
 
  东临瑞又要以权力压人了,我对跪拜这种事其实很反感,可是后来还是屈于礼数,想到这里,脑子又开始混乱,皱皱眉头。
 
  “吉时一到,升舆启驾。到了宫内由女官扶,送到宁霞宫去拜天地,行大礼。然后是喝交杯酒,”我抬起头,“没落下什么吧,”
 
  女官谨慎地说:“娘娘记的全,”然后起来躬身行礼,“那奴婢就去准备其他事了。”
 
  我赶紧挥手点头,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忍不住打哈欠了,女官一扭头,我赶紧偷笑了一下,被春桥那丫头看见,我说:“看什么?”
 
  春桥一脸暧昧的笑,“小姐啊,听说红毡子要从宫门口一直铺到宁霞宫,到时候小姐往上面一走……”
 
  我脸一红,笑笑,“到时候春桥陪我一起走进来吧!”
 
  春桥愣了愣,半晌才缓过神,忙摆手,“那怎么行,小姐要女官扶着走进来,春桥只是一个奴婢……”
 
  “春桥你说什么……”我大声开口,阻断春桥的话,有点真生气,也有夸张的成分,小白都吓得“忽”地一下伸开了一下羽毛,“我成亲那天,我身边的人不应该是陌生人……”我顿了顿,“偏偏这个时候,身边亲近的人,要跟我讲身份呢!”
 
  春桥急忙辩解:“小姐,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她着急的模样,缓和了口气,“春桥跟我这么久,在我心里早就是极知近的人,我也从来没有把春桥当做是一个下人,春桥如果这么想……”
 
  春桥慌张地摆手,“小姐,小姐,我的好小姐,春桥知道小姐对我好,春桥以后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眼睛中隐约闪烁着泪光。
 
  我忙露出笑容,“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春桥忙点头,去擦眼角。
 
  我说:“这大婚啊本来是要执六礼的,六礼屡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好在咱们只进行最后一项,不然从头到尾做一遍,那要累死人了。”
 
  春桥笑道:“小姐什么都懂。”
 
  春桥这么一说,倒把我说愣了,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在现代我是不会注意这些东西的,近几天虽然忙乎和东临瑞成亲的事,也没有看相关的书籍,今天怎么就一顺口,说出这么多。
 
  我最近的记忆真的怪怪的。
 
  终于到了大婚那一天,在宫外不远的府邸张灯结彩,外面忙活成一片,泡了半天的花瓣浴,我真想躺床上睡一觉,刚往床上蹭过去,一个女官又进来,行礼,低头跟我说:“娘娘,吉服到了。”
 
  我惊呼一声,“啊……这么快,”不是明天才来迎亲吗?居然现在就要穿上吉服。
 
  春桥看着我苦恼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小姐,吉服还是您自己设计的呢,就不想看一看。”
 
  春桥这话一说,我经不住脸红,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女官捧过几个托盘,红绸衬底儿,一件鲜红的喜袍立即出现在我面前,钗佃礼衣,对襟儒裙,还配了吉服带,一层层的衣服摆在托盘里叠了老高,看着这些华丽的衣服,想到这些全要穿在身上,我顿时后悔起来。
 
  我要什么钗佃礼衣,穿这么多,我连走路都不会了。
 
  一会儿功夫,女官们鱼贯而入,一个个手捧着托盘,屋子里都站不下,排到了外面,托盘上都是精美的头饰和佩物,林林总总看都看不过来。
 
 
  我的脸一下子垮下来,这些都戴在都上,我的脖子都会被压断。
 
  女官接着冲我行礼,“娘娘,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时辰不早了,明明还早,我穿上这些要坐到天明啊,看着衣服往我身上套,我有逃跑的冲动,不但用了精油梳头,还用了假发髻,那些首饰一样不少地都弄到了头上。
 
  站起身,腰间又被放置了许多吉祥的玩意儿,身上也熏了香,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华丽,这一折腾,居然就到了时辰。
 
  鼓乐声中,礼舆已经到了,我站着接了金册、金宝,所有人都当没看见。春桥扶着我上了轿,我坐稳了,升舆启驾,一路上礼乐不断。我在轿子里心乱成一片,想着有一个影片叫《落跑新娘》,我这个新娘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终于进了几个宫门,轿子停下来,春桥过来撩开轿帘把我扶下来。踏上鲜红的毡子,我抬眼望过去,在那座宏伟的大殿前,东临瑞一身吉服站在那里,身上飘荡着薄薄的红纱,良殚美襟,越发艳丽。
 
  红日渐渐升起,阳光一寸寸照射在他身上,一抹抿在嘴角的笑,温柔似水,眼光流转,腰间的玉石,震颤着如同冰雪融化。
 
  红色的毯子,向前延续,他挽起我的手,鲜艳的红纱会集在一起,舞动纠缠。
 
  他低下身,我们的脸靠得尤其近,浓密的睫毛忽闪着,弯起眼睛,轻吻了我的嘴唇,他唇上瑰丽的红,美得让人窒息。
 
  他轻轻揽起我的腰身。
 
  进了宁霞宫,立即有人捧过一只青玉合卺杯,我拿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递到东临瑞手上,他端起来,低头浅啄,酒杯在手间轻轻一转,交到我手上,我不好意思地低头,把剩下的酒喝尽,温暖的酒沿着喉咙流下去,蜜一样的甜。
 
  东临瑞又倒了一杯酒,送到我手上,我喝了一点,换给他,他将酒杯转动到我喝过的一面,碰触着嘴唇,用迷离的眼神冲我一笑,然后含住酒杯抬头一饮而尽。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付出
 
  我的脸立即好像被火烧了一样,女官又捧过一碟饺子,东临瑞夹起一个送到我嘴边,我立即笑起来,“不是已经吃过了吗?是生的又让我吃。”
 
  东临瑞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哄我,“还没吃过,若若乖,至少要吃一个。”
 
  我笑着耍赖,“生的生的,我不吃。”
 
  东临瑞笑着侧头,对女官说:“皇后说了几次生,”他笑着倾听,花月静好的样子,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女官红着脸,“三次。”
 
  东临瑞回过头,“那若若就要吃三个。”
 
  咬一下说生的,吐在玉盘里,东临瑞又夹起一个,我一连咬了三次他才肯放过我,末了还忍不住说:“若若不能反悔啊,要给我生三个。”
 
  我想说不生,可是张开嘴,看着东临瑞温柔的样子,居然没有说出口,所有程序就进行完毕,女官开始陆续退出去,最后的那个轻轻关上门,我的心就跟着门声,慌乱地几乎撞到了嗓子眼。
 
  我想到下一步,下一步然后就……不对,现在还是白天,要等到晚上才……可是红色的帘子把窗户都遮掩起来,屋子里就像是黑天一样。
 
  发现东临瑞正在看我,我左看看,右看看,至少要等到晚上吧。“若若,”东临瑞喊一声,我立即往后挪了挪身子,刚要说话,东临瑞笑笑,“头上沉不沉。”
 
  我点头。
 
  “若若过来,我帮你把头发放下来。”我顺着他的眼神,就乖乖做到凳子上,他走过来,帮我去头上的东西,清脆的落盘声响不断,头上越来越轻,一头青丝被放下来,我的手一直在摆弄腰间的玉佩,就像一个鸵鸟。
 
  鼓起勇气,我说:“东临瑞,我忽然想散步,我们去……去……散步吧……好不好……”明知道不行,硬着头皮说出来,找借口都不会,我应该说,现在身子不方便,或者头晕眼花,谁叫我的老脸还不够大。
 
  我小心地抬头观察东临瑞,他笑笑,美丽的嘴唇啊晶莹剔透,我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吞了一口口水。
 
  东临瑞拉起我的手,说:“好。”
 
  好,我瞪大了眼睛,他竟然答应我去散步,我任他牵着,傻傻地起身,东临瑞轻笑,“若若,又不想散步了?”
 
  我赶紧用力点头,“想。”
 
  “那从哪走起呢?”他拉着我的手,走到长长的帐幕前,细长的手指勾这表面的一层红纱。
 
  我只能看见细长的手指,在艳红色里,轻轻地划过,划过……
 
  然后这长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把我压在似血的帐幕里,耀眼的红色让人激动得喘不过气来。他的唇覆了上来,轻轻亲吻,缓慢耐心地一点点纠缠,比往日更加温柔,手指陷入我的腰身,慢慢揉捏,嘴唇移到我的耳边,“若若,我爱你。”
 
  “若若,我爱你。”每个字吐得清晰,轻颤,叹息的声音,拉着长长的调子。他弯腰抱起我。
 
  我急忙结结巴巴说:“不是说好了去散步?”
 
  东临瑞笑笑,“是去散步,一起去。”
 
  我被放在床上,反射性地,我立即蜷缩起来,东临瑞伸手脱掉我的鞋,笑着说:“若若,我想抱你。”他伸出手,我躲也没躲就进了他怀里。
 
  他解下头上的冠,长发流泻下来,我忍不住轻轻伸手去握住,缎子一样的发,他脱去一件件外衣,剩下最后一件红色的长袍,雪白的皮肤在猩红的吉服里显得格外耀眼,他的手去碰腰间的带子,看着我,忽然停下了。
 
  他笑一声,“我忽然想起来,若若不喜欢我身上的疤,我就这样好不好。”
 
  看着他轻歪的侧脸,完美无缺的身姿,我忽然冲动地上前拉住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冰凉,就跟我慌张的时候是一样的,好像是惊讶于我会主动去碰他,眼神顿时瓦解,愣了半天才抱我。
 
  现在才发现,不是我一个人紧张,我呵呵笑。东临瑞的嘴唇压过来,我只能看见他眼角的温柔,我想回抱他,给他点温暖,因为他再冰冷下去,就会让我心疼,无法自抑。
 
  他轻轻扯开我的腰带,晶莹剔透的美玉落入艳红的床单上,他帮我脱掉一件件繁琐的衣服,我忍不住笑出声,钗佃礼衣一层一层。
 
  床外的幔帐轻颤着,两只红红的大喜烛,我好像现在才明白过来,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眼前的是东临瑞,我爱的人,我伸出手,“东临瑞,东临瑞。”使劲地叫着……
 
  我以为我要被淹没,永远地沉沦。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往事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办公室里喝咖啡,一手拨弄着杯子里的小勺,一边给凌风打电话,听到几次“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劝慰着自己不要乱想,这次和每次联系不到一样,全球通也有覆盖不到的地方。
 
  深吸几口气,看着墙上的表,也许再过一个小时,凌风就会打电话给我,轻轻地笑,同事递过来一叠材料,“凌雪痕,把这些看一下,看看哪里还需要修改。”
 
  我的手接过去,手机铃声立即响起来,我慌忙去摸索刚放在附近的手机,同事又快速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清晰而简单的音阶,我居然一句都没听进去,我接通电话,“妈”叫了一声。
 
  “若若,凌风出了点事,在第一医院……你过来一下……”声音躲躲闪闪,微微发抖。
 
  我的心顿时乱成了一团麻,却可笑地冷静下来,听见自己说:“你们在医院大厅等我,病房还是急诊室?”
 
  放下电话,只想平时一样说了一句,“我有事,帮我跟头请一个假,”转身拉开柜子,拿起包,走了出去,包里还有中午在超市买来的咖喱调料,本来想晚上给他做饭吃,我紧紧握起了拳头。
 
  凌风出了事,他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给我,妈妈在电话里说,你过来一下,竟然一点商量的口气都没有。
 
  接下来不知道是怎么进的病房,怎么看的床上苍白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被脱掉了,藏在带着药水味道的被子里,床上还有斑斑血迹。
 
  医生们忙来忙去,不管我的追问和歇斯底里,只是平静地说:“车祸造成……”而后是一大堆我熟悉的专业名词。
 
  我扑过去握起他的手,只能听见自己说:“凌风,你别离开我,你走了,我怎么办?”
 
  没有像电视剧里他忽然清醒,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弥留期都那么短暂。我死死地攥着他的手指不肯松手,而后被人拉开,眼睁睁地被隔绝在抢救室外,是梦吧,那梦快结束吧!
 
  我发狠地咬伤了自己的嘴唇。
 
  急诊室的门再次打开,他没能跟我说一句话,我没哭,只是愣愣坐在那里,母亲说,“若若,进去看看凌风吧。”我只是笑笑,没有动。
 
  就像老天在跟我开玩笑,忽然之间夺走了我的所有,我就像戏剧里的一个角色,而不再是我自己。www.xiaoshuotxt.net
  回到家只想睡觉,照例去喝牛奶,母亲担忧地看着我,我只是说:“不喝,凌风会生气的,我缺钙,他一遍遍叮嘱我,每晚临睡前要喝牛奶。”我皱皱鼻子,调皮地一笑,母亲红了眼睛,不敢再看我。
 
  上了床,只睡了我那边,眼睛盯着身边的空位,明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将是崭新的一天,噩梦会惊醒。那时候会发现生活还是一样的美好,有凌风,有家,什么都没有变。
 
  躺在床上,时间一点点地流失,不舍地闭上眼睛,一日一日地这么躺着,来来往往不少的人,试着逗我开心,手脚上都扎满了针眼,越来越瘦弱的父母,一切就这么恶化下去,凌风他不会再回来。
 
  那个人,你没想过他会离开,可是他不见了。
 
  直到有一天,终于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说:“若若,我要走了。”终于哭了出来。
 
  我说:“凌风,我病了,你回来吧,回来到我身边。”
 
  他摸着我的头,用一贯的温柔方式,他还是要走,终究要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走在路上,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人陪伴,那个从小到大都站在左边的男人,白色的衬衣,墨一样的眼睛,温柔的笑,无论我怎么去烦他,他都只会笑笑说:“若若,乖。”
 
  有时候我会嫌弃他太纵容我,也就故意地学着不去回报,想一直等到他发脾气,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他更爱我,更在乎我,又或者因为他对我太好了,我已经忘记也要去付出。
 
  踢着脚底下的石头,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裙子,可是他不会再看我一眼。
 
  下课了,同学们陆续站起来收拾书包,我坐在座位上,有人说:“嗨,凌雪痕,又在等你老公来接啊……真幸福……”
 
  我扯扯嘴唇笑笑,开始整理书包里的零碎,凌风的笔迹,他给我划的习题,多少年了都是这样,即便是我已经工作了,来参加莫名其妙的补习班,他也要被迫拿着我的书本从头到尾学习一遍,然后划出重点。其实他那么辛苦,我应该体谅他,只要上课的时候稍微记一下笔迹,也用不着他再这么费心。还有,其实我不该那么任性,毕业以后就该去医院工作,而不是选择一个跟自己专业毫不相关的工作,让他替我担心。
 
  就这么想着,自己倒咧开嘴笑起来。拿起书包,走过熙攘的人群,在他平日里等我的地方停下,眼睁睁地看着人远离我。
 
  其实凌风你应该想想,你走了,谁还会站在这里等着我,让我不管做什么都有所期盼,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可以找你倾诉,踢着坚硬的墙角,前面匆匆过往的脚,没有一双再在我面前停留,我的世界,已经变了。
 
  曾几何时我已经把这份幸福当成了习惯。
 
  马路上,一对夫妻互相推搡着咒骂,这样的景象居然也让我羡慕起来,他们身后懵懂无知的孩子,已经被父母的争吵吓得不知所措,一边走,一边悄悄观察着两个大人,我直起身子,准备往前走。
 
  夫妻停下脚步,话语一声比一声高昂,孩子低着头往一边走去。夜间极速行驶的车子打着明灯晃人眼睛,我背紧身后的书包,揉揉酸疼的脖子,抬头忽然看见马路中央的孩子,我跑过去,拉起他的手,一个转身和他换了个位置。
 
  撞击声,和撕心裂肺的疼只在一瞬间就被隔断了,世界变得小起来,我的思维仿佛扩散到巨大而白色的空间,凌风啊,你要等着我。如果有来世的话,你要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保护你,照顾你,不管怎么样,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凌风啊,奈何桥前,你会不会在等着我。
 
  终于在有感觉,是一种窒息的破体而出,胸腔因为迅速膨胀而刺痛,我被人抱在怀里,第一个动作是努力地“咿咿呀呀”张开嘴。
 
  我想喊一个的名字。
 
  想喊出一个单音。“凌……”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珍贵的光
 
  好像被强烈的悲伤一瞬间笼罩住了,身体里脆弱,没有一丝安全感,只觉得身边有一个可依靠的怀抱,于是死命地靠过去,把自己藏起来,到悲伤到不到的地方,甚至用手去拉扯他的胳膊,蜷缩在他被子下面的身体里。
 
  可仍旧是痛苦,睁着眼睛就能看见转身离开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我流泪,使劲地在哭,直到大喊着出声,听见自己痛哭的声音,才感觉到有人抱着我,轻轻拍我的背,“若若,别怕。”
 
  听到这个声音才真的睁开眼,看见一双明亮出尘的眼睛,笔挺的鼻梁下像花瓣一样的嘴唇轻抿着,脸上虽然无波无尘,但是抱得我很紧,眨眼的时候,睫毛落下来,在脸上罩起一片阴影,他抬起修长神赐般完美的手指,擦去我眼角的泪。
 
  我心里的悲伤犹在,可是我已经知道那是梦,我扑到他怀里,“我做了一个梦,好真实,梦见凌风死了,我也死了,我知道它是一个梦,因为现实不是这样的,现实是我忽然穿越过来,做了一个女侠。”可是我竟然分不清楚,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东临瑞想了一瞬,“闭上眼睛是梦,睁开眼睛才是现实。若若。”他撑起身子,手指顺着我的指间滑进来,“不要再去想那些梦了。”
 
  我看着他,是啊,只是梦而已。东临瑞受了伤变成张碧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也做了噩梦,当时我也是就亮着灯,企图安慰他,告诉他,黑暗中的是梦,光亮下的是现实,现在我怎么也犯起糊涂来了。我把头枕在东临瑞身上,扭头望过去,红色的喜烛还在燃烧,到处都是耀眼的红纱。
 
  东临瑞伸手从床边摘下一个东西,拿过来我才发现是一只水囊,他拔开盖子,我立马接过来,喝了几口,还给他,“怎么这里还放了水囊?”
 
  东临瑞看了看我,也去含水囊,头颈上扬,被子滑落下来,露出性感的锁骨。有意无意从嘴角落下几颗晶莹的水珠,沿着脸庞一直滑下来,我盯着那颗水珠看,不能挪开眼睛,等回过神的时候,东临瑞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吞了一口口水,觉得口干舌燥,刚才的情绪一扫即光,只剩下快乐的、羞怯的、幸福无比的感觉,我现在相信,他绝对是故意的,利用自己的身体,来……来……吸引我的注意力。我气势汹汹地去捏他的脸,“尊贵的陛下居然也……”
 
  “若若知道我为什么要放水囊吗?”
 
  “因为我怕若若会渴,知道为什么若若会渴吗?”
 
  “若若刚才叫得真好听。”
 
  看他眯着眼睛,浅笑的表情,我忍不住要打断,不然让他知道自己那么容易就能迷住我,那我以后还怎么混,我正色咳嗽一声,“有些事你还没跟我交代清楚,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还是……一直在骗我,根本就没失去记忆。”
 
  东临瑞抱紧我,“若若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天就亮了。”
 
  天亮了?天呐我们从昨天早上一直睡到了深夜,可是我竟然不觉得饿。
 
  东临瑞说:“叫了你很多次,你都不肯起来吃饭。”
 
  我的脸有多红,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说:“好了,先说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时候。”
 
  东临瑞笑笑,“若若还记得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回别院,路上遇见了一个人。”
 
  我点点头,是蓝虎。
 
  “若若当时很害怕,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于是一着急就仿佛慢慢记起什么了,后来看见被罚,站在外面的孩子,勾起了小时候的记忆,那孩子恰好认识原非,讲出了我当质子时的经历,让回忆起来的事越来越多。”他轻轻梳理我的头发。
 
  我抬起脸,“有一天你做了噩梦,梦见了什么?”
 
  东临瑞想了想抿下嘴唇,没有说话,我不依不饶地去晃他的腰,他握起我一缕长发,“我梦见若若变成了坏人,想杀我,又梦见若若有一天要离开我。”
 
  我想笑着说你骗人,可抬起头,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骗人,清澈的眼睛,仿佛飘荡在水面的落叶,荡漾着。
 
  他翻身亲吻我的嘴唇,笑笑,“我没有把握,所以只想你快点迷恋上我的人和我的身体,那就不会离开我。”
 
  我怔怔看着他,“尊贵的陛下,你有那么多丰功伟绩,打下一个国家,还有什么是没把握的,你不要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就看见了床头的一颗玛瑙样的珠子,只是发着幽幽的白光,看起来很美丽。
 
  我盯着看,好奇极了,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件珍宝,东临瑞抱我的腰,“现在才看见,我以为你会早些发现。”
 
  我笑笑说:“这是什么?”
 
  东临瑞说:“传说是人鱼嘴里的珠子,也有人说是龙的眼泪,不过只有天天去摸它,它才会发光。”
 
  我拍手说:“送给我吧。”
 
  东临瑞好像早就预备好了答案,“好,不过你要好好照顾它,否则有一天它不亮了,那就不好看了。”
 
  我从来没想过东临瑞床头的这颗珠子会不亮,我一直以为它是这个世间最珍奇的玩意儿,不管过多少年,都会美得让人爱不释手。
 
  想起什么,我转头,“东临瑞,我想见见蓝玉。”小心地看着他,生怕他不同意,我知道蓝玉现在重新掌管了蓝山派,我只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东临瑞半天没有说话,我又说:“你不要那么小气,我们都已经大婚了,我以前是喜欢蓝玉,可是那时候还没有真正认真地去涉及感情,现在我选择了你……就……”
 
  东临瑞笑着看我,“蓝玉他不再东临国,他不在这里,他去了南国,南国的郡主喜欢他,王爷想让他做自己的乘龙快婿。”
 
  我想起那抹艳丽的身影,“蓝玉真的和郡主……”我顿了顿,“可我还是想见见他,见见蓝玉。我没有别的意思。”
 
  东临瑞宠溺地低头亲我,“好,有机会我让他进宫。”
 
  我笑眯眯地点头,我和东临瑞之间看起来不能碰触的事,其实都能说清楚。如果彼此之间没有禁忌和秘密,两个人会更加亲密。我说:“东临瑞,那颗珠子我会努力去照顾好的,让它变成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有人说我这句诺言是没法实现的,我反复思考,我觉得没有别的理由不能实现,除非是因为东临瑞的眼睛比这珍贵的珠子还要美,所以它无法成为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又有人说,有一天这珠子的光芒会比不上普通的一颗小小的珍珠。我笑笑,一遍一遍不停地回忆那珠子的光芒,从不想它会黯淡,可是有一天我真的后悔了,那时候回头,已经来不及。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前兆 
 
  接下来一个月我变得非常古怪,连春桥都忧心忡忡的,我在院子里修剪花花草草,天气风和日丽,我扭头对春桥说,“去把我屋里那只蝴蝶纸鸢拿出来,等皇上下朝,我们去放纸鸢。”原来生活在现代,没有太多时间和凌风一起放风筝,来到这里,没有了其他的娱乐,放纸鸢就成了我的主要运动之一。
 
  说了半天没有听见回应,我奇怪地向春桥望过去,春桥愣在那里看着我,“小姐,我们有做蝴蝶的纸鸢吗?”
 
  我手一抖,顿时被草叶划出道细细的伤痕,没有蝴蝶纸鸢,我这是怎么了?可是我明明记得那么清楚,第一次放纸鸢,我还得意忘形,摔了个跟头,那是因为要吸引一个人的注意,卖力讨好他,简直就跟小丑一样。
 
  可是当站起来,看向那个人的时候,看着他淡淡的笑意,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有过这么一段可怜兮兮追求别人的历史么?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难道又是我在做梦?
 
  春桥慌忙拉我进屋,处理我手上的小伤口,我说:“不用不用,这点小伤犯得着大惊小怪吗?”
 
  拉回自己的手,我说:“春桥,你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清楚吗?”
 
  春桥没想到我会问她这么一个问题,腼腆地笑笑,“我脑子不大好,小时候很多事都记得模糊,但是有那么几件重要的事是不可能忘的。”
 
  我想了想,卷起一层层裤腿,看见了光滑的膝盖,我翻来覆去地看,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已经几乎看不出来的伤痕,我几乎愣在那里。我说:“春桥,春桥,我是病了。”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我了。就算这是真的也应该是以前凌雪痕的记忆,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些往事都是自己的。
 
  春桥着急地上下看我,“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快传太医来给您看看。”
 
  我急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事儿也不要告诉东临瑞。”也许是我身体里以前的凌雪痕在苏醒,那是不是代表我可能会回去,或者慢慢消失。
 
  “若若,什么不能告诉我?”刚下了朝,那身黑色的朝服没有什么点缀,只是腰带上有几块华美的宝石,一走起路,在阳光的反射下发着七彩的光。
 
  我说:“没什么,就是自己在乱想。”
 
  东临瑞走过来,我看见他像天神一样的脸,忽然叫了一声。
 
  本来带着一丝微笑的脸,顿时紧张起来,红唇微启,“若若,怎么了。”
 
  为什么以前,我会觉得东临瑞和凌风长得很像,其实是有区别的,凌风虽然帅,但是却不如东临瑞长得这么完美,凌风的眼睛虽然也亮,却不如东临瑞像琉璃一般的清澈,凌风的嘴唇是一种淡淡的颜色,没有东临瑞的风华绝代。
 
  这么一想,两个人是全然不同的,而我以前竟然觉得他们两个一模一样。是我以前有问题,还是现在有问题,为什么我感觉记忆在一点点地改变,一切都好像要从迷雾中走出来。
 
  东临瑞来抱我,这种力度的拥抱和浅浅预要加重的呼吸,我立即清楚地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小声说:“别,现在还是白天。”
 
  “若若,”他伸手抬起我的脸,“我就是要不够你怎么办?若若,以前我总觉得人生太长,可是现在觉得人生太短了,几十年一晃就过去,远远不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他抱起我,轻轻放在榻上。
 
  门被人轻轻地关上,我红着脸去挣扎,可是被他:“若若,你真美。”一句不痛不痒的赞赏给冷冻住了,再回过神,已经被脱了大半衣裳。不知道哪位哲学家说过,这个世界上能打动你的人很多很多,但是能彻底征服你的人只有一个。
 
  这段时间东临瑞非常繁忙,我想想总是觉得心疼,于是到厨房去做一些他爱吃的东西,看着我做甜汤,放了好多的糖,御膳房里的人看着我神情怪异,几次想说话,都按捺住了。做好了汤,我又拿了甜甜的点心,放在托板里,我旁边的御厨终于忍不住行礼来问:“娘娘这是要……”
 
  我说:“这是要给皇上吃的。”得意扬扬,东临瑞最爱吃甜食,所以我也就会做这些东西,我可是煞费苦心啊。
 
  御厨脸色变了变还想说话,却被旁边的人扯了袖子。
 
  我想了想,他们的意思,是不是要试毒,于是开口问:“是不是呈给皇上的膳食要试毒?”
 
  御厨立即欠身,“娘娘呈上去的,当然不用。”
 
  那我不明白了,刚才他们在紧张什么,拿好东西,往东临瑞议事的殿里走过去,前面两个宫女提着灯笼引路,我的脚步声清脆而欢快,心里幸福极了,这是我第一次为他深夜起灶,想着他对我那么好,我就忍不住也想对他好,不知道他会不会高兴,想着想着抿嘴笑起来。
 
  到了议事殿,迎面遇见几个大臣从里面出来,按照规矩一个个向我行了礼,我点点头,回礼,看着他们离开,才转身继续走。殿门已经为我打开了,东临瑞站在门口,笑着看我,我能看见他眼睛中的惊喜,放下手里的东西,他的眼睛晶晶闪亮,等到殿里其他人都退下,他伸出手抱我,比平时的抱得还要紧,他说:“若若,这是什么?”
 
  我说:“给你做的点心,你尝尝,肯定爱吃。”
 
  东临瑞眯起眼睛,我们离得很近,把他的美看得尤其清楚,他伸出手拿起一个糕点放在嘴里,我笑吟吟地说:“怎么样?”
 
  东临瑞笑笑,“若若做的好吃,这是若若第一次给我做糕点,我要全吃了。”
 
  我红着脸窝在他怀里,“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你每日那么忙,别的我也帮不上,为你做些这个我还是可以的。”他一点都没委屈我,不管是在宫外还是宫内,这么长时间,我连伤心的机会都没有,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都知道,对我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我看着东临瑞吃东西的样子,几乎愣神,也拿起一块咬了口,这东西好甜,只有极喜欢甜食的人才会爱吃。我放下点心拍拍手,东临瑞又把我剩下的那块吃完,喝了甜汤,我说:“今天的事是不是都做完了?”
 
  东临瑞笑着点头,我说:“那一起回去。”刚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要明天要做另一款糕点,需要御厨帮我明天一早就准备好,于是站起来,“不行不行,你先回去,我要再去一趟厨房。”
 
  东临瑞握住我的手:“太晚了,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
 
  我执拗起来,“不行不行,今天一定要去。”就去拿桌子上的盘子。
 
  东临瑞争不过我,只能叫一声,“来人,”声音刚过,刚才那两个宫女立即进来,我把手里的盘子递给她们,冲东临瑞吐吐舌头,“我一会儿就回来。”
 
  宫女走路的声音极其静,刚到御膳房门口,就听里面有人说话,“陛下最吃不得甜食,这事儿是不是要报太医院?”
 
  “陛下平日本来就不爱吃甜食,何况少时落下病根,吃了甜食就会不适……”
 
  东临瑞不爱吃甜食?我明明记得他是……我的头一阵晕眩,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感上涌,晃了晃,身边有人扶住我,“娘娘,娘娘。”
 
  我勉强睁开眼睛,还是忍不住低头吐了出来,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章 眷恋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睁开眼睛,身上暖暖的也很舒适,东临瑞坐在床前,握着我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动了一下手指,他立即回头看我,我拽着他的手指,握了又握,他伸手摸我的头,笑笑,“若若身体不好,要好好休息。”
 
  没想到迎来的是这句,我羞怯地低头,“我还以为是……”晕倒前,我以为自己大概是怀孕了,不过想一想哪有那么快。
 
  “以为是什么?”东临瑞一遍遍摸我的眼角,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我把身体往里挪了挪,拍拍旁边的位置,拉起被子,想让他躺到床上来,屋子里其他人已经退下去,只留着几盏铜灯。
 
  东临瑞躺进来,我伸手去抱他的腰,仰起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爱吃甜食。”我最近真的变得很奇怪,各种记忆混杂,让我自己都开始害怕起来。
 
  东临瑞笑着抱紧我,“若若做什么我都爱吃,只要是做给我的。”
 
  我顿时有一种愧疚的感觉,不为别的,只为他这一句话,我是想着要做给他的,还认定他爱吃甜食,事实上不是这样……
 
  东临瑞帮我盖好被子,“若若不用我为我想太多,习惯是可以变的,从现在开始我就爱吃甜食了。”
 
  我说:“你骗人,我是知道的,如果胃不好,不能吃甜食,吃了以后会不舒服。你小时候到处颠簸,吃饭肯定不规律,怎么可能会有好的胃口,其实我只要想想就知道了,不该那么笃定,不该那么相信自己。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连为你做一件事都做不好……”www.xiaoshuotxt.net
  东临瑞一遍遍轻轻拍我的后背,“若若乖,真的只是习惯而已,我哪有那么娇气。”
 
  我不理他的解释,一遍遍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好像一定要找到一个答案。
 
  “因为我做过错事,希望有一天你因为我对你的好,而原谅我。”
 
  “若若,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就原谅我一次。”
 
  我看着他像多瑙河一样清亮的眼睛,“我原谅你,”撑起身子,从他脸上亲下去,“真的原谅你。”
 
  他笑起来,好像真的完全相信了我的话,卸下沉重的包袱,给了我一个难以描述的笑容,比他袍带上宝石还明亮,我的手轻轻滑到他的肚子上,轻轻问:“刚才吃了那些难不难受?”
 
  他摇头,可我还是不相信,手不停地在上面揉着,我说:“那些年你都怎么过来的。”从来只是看到他的光耀,没问过那些往事。
 
  东临瑞笑笑,不说话。
 
  我看向他的眼睛,诱惑似的又说了一次,“告诉我。”
 
  “也没什么,只要不相信自己能得到,就不会失望。”
 
  我说:“那皇位呢?”
 
  东临瑞笑笑,“那是肯定能得到的,不在其中。”
 
  我奇了,眨眨眼睛,“还有什么比皇位更难得到?”
 
  东临瑞抚摸着我的头发,“总要有一个在乎你对错的人,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想马上告诉她,我没有那个人。”
 
  我想了半天,又抬起头,“那我呢?”
 
  东临瑞低头亲吻我的额头,“现在有了。”
 
  我笑了一声,“这就对了,你现在有了我,我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抢,我也不会自己走掉,以后无论你做了什么都要告诉我。”
 
  东临瑞眯起眼睛,“好,都告诉你,以后无论做了什么都告诉你,”手指摩挲我的眼角,“若若。对不起,以前的一件事,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
 
  我说:“那就慢慢来,我不着急。”
 
  东临瑞眼睛一弯,像新月一样,我被他抱进怀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开始患得患失,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每个瞬间,就是那么珍贵,要一遍遍的体会,不停的记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像午夜的鲜花,突然颓败。
 
  一切都留不下,只有回忆。
 
  这个时候,抛开所有的一切,我问自己,什么最幸福,就是现在。
 
  我的病因一直不明了,但是从那开始我每天都要喝汤药,东临瑞每次都看我喝完药再去上朝,为了不被扣上“红颜祸国”的罪名,我会喝个精光,然后看着皇帝准时移驾。
 
  虽然不知道病根什么时候能除了,可是确实比往常要好很多,起码那些混乱的记忆暂时是没有了,只是眼角的滴泪痣比前几日要红艳很多。
 
  我拿着新做的“鹅毛笔”在桌子上研究衣服图样。春桥凑过来看,“唉呀”一声,笑着抓住我的胳膊,“小姐,你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我纸上画的是孩子的小衣服,春桥看个没完,我红着脸打他,“我也不能确定。”我毕竟是个现代人,对这方面有科学的认识,我和东临瑞这段时间,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手段,我想没有意外的话,我应该会……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想起我们大婚的时候,东临瑞说起孩子兴奋的模样,如果我怀孕,他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生下孩子,这个家就真的完美无缺了。
 
  我虽然这么想,可是世事总不是那么如人愿,第二天我就又来了月事,春桥碰来热汤给我喝,安慰我:“小姐,你别着急,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我靠在床上,实在想不通我为什么没有怀孕,或者这真的需要几率,又或者……该不会是凌雪痕这身体有什么问题吧,我越想越多,心情一下子烦躁起来。
 
  东临瑞恰好下朝回来,看着我愁眉苦脸的模样,露出紧张的神色,“怎么了?”
 
  我摇摇头,下意识捧起手里的碗,喝了一口汤,连续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我才小心翼翼地问,“东临瑞,你想要孩子吗?”
 
  没想到他顿了顿,握握自己的手指,“想。不急,等若若身体好了,以后我们再……”
 
  我打断他的话,“可是我想现在要个孩子。”
 
  东临瑞拿掉我手里的空碗,我靠在他怀里,他的手总喜欢摸我的滴泪痣,“若若,我们可以晚一些再要。”
 
  我固执地摇头,“不行,我想现在就要。”
 
  他没有再说话,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窝在他怀里,感觉到他又在摸我的眼角,然后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早上起来,女官照例端了汤药过来,东临瑞拿在手里,半天没有来叫我,只是看着我,我起身笑笑,“有什么好看的,”从他手里拿过药碗,痛快地喝了下去。我说:“东临瑞,我想出宫去走走。”
上一章 下一章 (可以用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 加入收藏云霓作品集
穿水晶鞋的女巫满朝文武爱上我查无此人奉旨休夫吸血天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