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拾帽体诗歌研讨会(1)

　　“我本年轻”送来他补上的几段删略处的文稿，让我们先看看是否可行。说实话，“我本年轻”写的这几段的确让人面红耳赤，血脉贲张，比活脱脱的春宫图更刺激，如果一对陌生男女一起读这些文字还不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的话，基本就得道成仙了。可我一想到今后这些赤裸裸的色情文字将以我的名义出版，我在大家眼里的格调将大为降低，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魏小田、方言和叶波却是大声叫好，因为这几段文字把他们的欲望充分地调动了起来，他们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激起每个读者心中最原始的欲望，让他们在狂野和意乱情迷中失去自己。我拗不过他们，只能顺从。“我本年轻”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欣喜地卷起了袖子，骄傲地离去，一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要大展拳脚的样子。

　　与此同时，马如月和陈斯猛新戏的编排也着手进行。新戏的编排很简单，定位就是裸露、火爆、激情。为此马如月和陈斯猛大刀阔斧地砍掉了旧戏中许多含蓄铺陈的情节，把大段的戏放在了露骨的男欢女爱上。这二人演激情戏是天生的好手，我们才看了一小段就受不了了，马如月颤巍巍的胸部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夸张的肢体动作更是把魏小田撩拨得坐立不安，而他们最激情的部分都是关在房间里单练，说是要保持神秘感，到真正开演时给大家一个最震撼的亮相。魏小田因为不能见识神秘非常着急，常常有意无意地踱到他们编排的房间，伫立在窗边倾听，房里传出的马如月的叫床声总是让他着急地捧着自己的裤裆来回走动，末了，气呼呼地回来大骂马如月和陈斯猛，说这二人哪里是在排戏，根本就是关在房里乱搞，还吵着要把陈斯猛阉了。我们都劝他，现在好不容易陈斯猛成了我们的卧底，阉了他代价太大，再说这二人早就搞烂了，又不是现在才开始搞的。可魏小田还是想不通，不过他终究还是理智战胜情感，所能做的也只是一个人坐在一边撅着嘴生闷气。

　　这些日子，因为筹划史貌诗集的上市，所以史貌三天两头来文化坊商谈细节，和叶波打得火热。按照我们的计划，史貌的诗集要赶在我的完整版之前上市，这样错开时间是为了集中力量对史貌进行炒作。叶波有了史貌，感觉生活每天都是新鲜的，灿烂的笑容无时无刻不堆积在脸上。二人常常躲在房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出来时，史貌完全不避忌我们，总是挽着叶波的手，春风拂面，气色红润，临走了还来个吻别。我们问叶波是不是和史貌上床了，叶波总是矢口否认，说顶多就是搂搂抱抱亲亲嘴，人家史貌是个传统型的女人，不愿意走出这一步。我们当然不信，哪有传统型的女人会在我们面前这么张扬的，对着叶波又是搂又是亲。于是一次，我们见叶波和史貌入了房，三人猫到窗下，想听听二人在房里究竟搞些什么。果然不出我们所料，进房后就传出脱衣服的蟋蟋倏倏声，然后没多久就隐隐传来史貌的呻吟声，这呻吟声有些压抑。为了进一步确定我们的判断，魏小田一不做二不休用指头捅开了窗纸，我和方言也顾不得许多，同时戳开窗纸，从小洞里望去，叶波和史貌赤身裸体，挥汗如雨，史貌紧咬着叶波的肩膀，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表情既痛苦又兴奋。

　　过了半炷香的时辰，叶波和史貌面带潮红出来，然后吻别。我们再问叶波有没和史貌上床，叶波还是否认，于是我们问他是不是肩膀被咬烂了，叶波一惊，回头看到窗户上并排的三个小洞，大叫一声追着我们打。

　　不过叶波自豪归自豪，最后还是要求我们严守秘密，说他和史貌在一起虽然开心，但想到史尚还是有些愧疚，好歹史尚也算我们的前辈，偷了前辈的女人并不是那么心安理得。被叶波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心情沉重，史尚为我的书写过序，作为主角参加过新书的发布会，如今她赤身裸体被我们看个精光，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于是我劝叶波，虽说是史貌主动，但也点到为止，别太过分了。叶波很诚恳地点了点头。

　　为了给史貌的诗集造势，我们制定了先精英后平民的宣传策略，决定先由鼎衡文化坊和天问草堂联合组织几场研讨会，取名为“拾帽体诗歌研讨会”。第一场研讨会由天问草堂为主来组织。史尚和史貌对我们创造的“拾帽体”一词十分满意，直夸我们有创意。史尚为了宣传史貌不遗余力，使出浑身解数邀请了长安城中众多文化名人参加。来的人基本都是老学究，完全不能接受史貌犹如白开水般淡然无味的诗，根本不给文化高低杆面子，一些老学究在研讨会上痛哭流涕，说这是文化的坠落，诗歌的坠落，更是一个诗人人性的坠落，同时还把矛头直指鼎衡文化坊，说我们哗众取宠，尽搞一些非主流的东西，如果文化坊坚持出版这本诗集，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将会大声疾呼，联合长安城内的有识之士发起抵制“拾帽体”和我们文化坊的活动。那些和史尚、史貌私交甚密的文人在会上也一言不发，以沉默表示对“拾帽体”的不理解，二人眼巴巴地盼着会上能有人说些好话，可硬是没一个人吭声，这场研讨会完全成了对“拾帽体”的批判会，最后大家不欢而散，很多老古董甚至拂袖而去，剩下二人铁青着脸坐在那儿。我们看着史尚心里都很是不忍，一个男人，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却浑然不知，仍在为自己的女人能够扬名而殚精竭虑，如今却落得个无人叫好甚至恶语相向的下场，不能不叫人哀叹。叶波一直对史尚心里有愧，此时更是同情心大发，安慰史尚说，开弓没有回头箭，鼎衡文化坊坚信自己的市场判断，将坚定地和文化高低杆站在一起，我们走自己的路，让那些老古董们咆哮去吧！此举让史尚十分感动，紧握着叶波的手说患难见真情，还直夸我们长江后浪推前浪，眼界广，境界高，视野新，意志坚，大唐文化推陈出新的重担就落在我们这几个年轻人身上了。史貌见叶波态度如此鲜明，更是眼波流转，全然一副完全没有看走眼的神情。

　　但是支持归支持，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还是摆到了我们面前，不要小看那些老古董们在会上的威胁，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生咬文嚼字也没出版过一本诗集，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史貌这样的诗都能出版，这心中的醋意必定会强大到使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地步。魏小田并不如我们这般焦虑，而是轻摇羽扇，这固然有夏日天热的因素，更重要的是他开始包装自己，努力地往三国孔明的形象上去靠，按他的说法，他要立志成为大唐商界的诸葛孔明。魏小田的语气很淡定，他说一切都不出他所料，从他看到史尚的邀请人员名单时就预料到了这一结果。我们说既然知道了还开这场研讨会，不是自取其辱吗？魏小田笑着摇了摇扇说，非也非也，这恰恰就是他要的结果。我们全都瞪大了眼，仿佛仰望天神般看着他。魏小田娓娓道来，说按他的策划，前几场研讨会就是要让人骂，不痛不痒的说辞全然无用，言辞还就得这么激烈，骂得越狠越好，只有体无完肤，才有轰动效应。至于那些老古董们说要联合抵制，那更是求之不得，一本能引发激烈举动的书不火那什么书还能火？所以，他越发地断定这本诗集必将大卖，我们所要做的无非就是为了名和利忍受一些刺耳之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