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天,你笑什么?”她瞪起了眼睛。
“……没什么,我还以为圣洁是个饱受男人摧残又人老色衰的中年妇女,真没想到您这么年轻……那个……”李春天想起了那条丝巾,“……那条丝巾是你送来的?”
她颇得意:“是啊,以前那个男人出国一趟给我买回好些来,我自己想不起来系,都送朋友了,我觉着咱俩也算是文友了吧,那天早上正好从你们单位门口路过,就给你撂这一条……”
李春天看了看主编:“姐夫……不,康老板……”一着急把主编的外号都吐露出来了,“……您可都听清楚了,这事可跟我没关系,那条丝巾可还搁我抽屉里放着呢,我连包装都没拆!”
康介夫阴沉着脸看着圣洁:“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您推门进来就嚷嚷着要找领导反映情况,说编辑跟你达成了交易,拿了你的东西发你的文章……这谣言要是传到社会上,读者会怎么想?给我们造成的影响多恶劣你知道嘛!”说完了话,白了她一眼。
圣洁低头笑嘻嘻地看着主编:“那我要不那么说,怎么能见得到主编啊,那么多读者呢,您哪有那么多时间召见?再说了,我这不就跟您说了嘛,没敢跟别人说!”
李春天不干了,“那也不行啊,你到我们单位来瞎嚷嚷给我个人造成的影响多恶劣你知道吗!我这还没进办公室呢,同事就跟我核实我跟读者索取财物,这关乎我的职业操守、关乎我个人名誉!康老板,你怎么解决她我不管,你必须在全体采编人员大会上给我澄清,恢复名誉!”
康介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圣洁:“这么办,这个礼拜的全体大会让她来参加,自己把这事说清楚。”
李春天转身出了主编办公室,算是对这种处理方式的默认。
编辑们都偷偷地瞄着她,似乎认定了她干了这么一件极其龌龊的事儿。委屈!这多大的委屈呀!还有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
带着情绪打开了电脑,对面姚静开始嗤嗤地冲她笑。不想说话,李春天白了她一眼。一个苹果飞过来,接住,狂嚼。
姚静在对面喊:“就您这吃相,跟蝗虫有一拼呐。”
“跟你说别招我啊,烦着呢!”
小沈正好进来:“你这又是跟谁呀?”
李春天:“跟谁?生气的时候还管跟谁?逮住谁是谁!”突然想起来她帮小沈做个几回版他还没报答过自己,“小沈,今儿我这版你替我做吧,我回我妈那一趟。”
他倒还爽快,“没问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跟谁呀!”
“谁跟谁?我跟你!我分得清楚着呢,这版是你欠我的,上回我替你做了好几天,这回该你替我了!”说着话,李春天关了电脑,拎起背包匆匆向外走,背后传来姚静嗤嗤的笑声。
尽管李老二是家庭里面最小的一员,终究已经长成为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即便如此,有些事情她依然无法理解,譬如悲伤,那是她永远都难以承受的东西,比这更难的就是想念。
李思扬是个活跃分子,她的嘴总是动得比脑子快,而老二却比她沉稳地多,不论什么话,总是尽量让它在我脑子里转上几圈之后再开口。按理来说,李春天应该是一个被倾诉者,应该去倾听李思扬的烦恼,可是她却总有那么多的话想对老大说,总有很多的困惑想让她化解,李春天永远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她永远都是老二而李思扬永远都是老大。
这世界人人都在忙碌,有谁会拿出时间来倾听另外一个人心中的那些委屈呢!直到现在,李春天依然不确定李思扬是否认真的听她讲完每一件事情的经过,因为每次谈话时间超过半个小时,老大总说她肚子疼,她要上厕所,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回回都是这样,李春天不得不产生怀疑。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们都长大了?这真让人伤感,她肥硕的臀部撑破了偷偷从老大衣橱里拿出的红裙子好像就是昨天的事,只在一眨眼的瞬间,就已时过境迁。
老大总是在老二开车的时候打来电话,为此李春天专门为手机购置了耳机。可是,李春天逐渐发现,这耳机形同虚设,即使在交通拥堵的路上,她还是不习惯通过耳机来倾听老大的声音,仿佛那段电线让她们隔的更远,每当把手机贴近耳朵,清晰的听见老大的呼吸和那些微小的杂音李春天总能产生老大就在她身边的错觉,非常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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