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海鸥情

　　曹宁元

　　渔家村的张小鸥婆婆做梦也没想到，在她赴海洲市参加“保护动物先进表彰大会”风尘仆仆踏上高速客轮之际，竟有一群洁白漂亮的海鸥始终依恋地陪伴着她。更出乎意料的是当轮船跨越浩瀚的东海急速行驶时，纷至沓来多达上千只的海鸥紧紧追随着船儿飞翔。船上的人们被这一奇景吸引住了，大家争先恐后纷纷跑出船舱，伏在栏杆边尽情观看，并赞不绝口。这时，有两位记者眼疾手快按下了挂在胸前的相机快门，一道人与动物融为一体和睦相处的自然风景，一群白色羽毛海鸥欢歌曼舞地送行其主人张婆婆——的亮丽场面，从此被活灵活现永久地记载下来。

　　这里是云雾满山飘，海水绕海礁的一个不足半百平方公里面积的悬水小岛，张婆婆家就在日望大海夜闻涛声的海岸边。

　　张婆婆与海鸥有缘，岛上家喻户晓。

　　那一年秋日，旭日东升，海鸥接连不断地欢叫着。在当地一户热气腾腾姓张的渔民家里，“哇”地一声，一位可爱的婴儿诞生了。

　　“我们的女儿是在海鸥声中出生的，故起名叫小鸥。”婴儿的父母含笑着，逢人便这样说。

　　小鸥8岁那年，鱼儿很多，岛上家家丰收。因当时交通运输落后，“吃不完就晒起来”，这已是渔家传统的生活习惯。这一天，父亲再三嘱咐小鸥要把晒在家门口的鱼、虾看管好。谁知当父亲离开之后，三三两两的海鸥就急速赶来啄吃晒着的鱼虾。这时，站在家门口且手里紧握竹竿的张小鸥仿佛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贪吃的海鸥嘻嘻地笑。不一会儿，两草席子的鱼、虾所剩无几。晚上，张小鸥免不了受到父亲的责备。此时的小鸥感到自己很委屈，就含着泪向母亲诉说：“是海鸥自己来吃的嘛，又不是我故意送给它的。”为安慰女儿，此时母亲总会取些小鱼、小虾撒给海鸥吃，小鸥这才高兴呢。

　　“辛辛苦苦捕来的鱼，总不能让海鸥啄个光吧。”翌年深秋，父亲终于想出了办法。他把一顶鱼网悬空罩起来，用来防范海鸥。事真凑巧，当天上午，就有一只前来偷吃的大海鸥不慎被网具缠住，海鸥惊慌得“呱呱”直叫。逮住了这只又肥又重的海鸥，父亲心里美滋滋的，他心血来潮自作主张，决定卖给村头那位绰号叫“醉酒佬”的光棍汉。

　　小鸥执意不肯，她在父亲面前又哭又闹一定要把海鸥放回大自然。父亲心疼善良的女儿，他想先把它关起来让小鸥玩几天再作处置也不迟。次日晨曦初露，小鸥怀着忐忑的不安心情悄悄地溜出家门来看望海鸥，只见被捆住的海鸥正在伤心流泪。“还是先下手为强吧。”她来不及多想，飞也似地跑上前去使着劲儿解开了绳结，然后紧紧地抱着心爱的海鸥奔跑到海崖上，当机立断松手放开了海鸥。化险为夷的海鸥展翅高飞，瞬间又特地返回在她头顶上空盘旋两圈连叫几声之后，猛然向大海上面飞去……

　　光阴如箭。自从张小鸥出嫁到同村小伙子阿海家之后，对海鸥倍加关爱。她经常用刚捕来的新鲜鱼和小螺喂海鸥，还用木盆盛清水供海鸥喝。天长日久，三五成群的海鸥也常常陪伴在她身旁，有时竟顽皮地栖息在她的床上。

　　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三更半夜，海鸥来回盘旋，悲切地叫个不停。张小鸥与海鸥心有灵犀一点通，马上意识到有祸来临，立即跑到村部打听出海的丈夫情况。果然不出所料，她丈夫的船在捕鱼返回时，不慎触礁沉没，船员下落不明。宛如晴天霹雳，张小鸥感到天崩地裂，她魂飞魄散地扑向海滩，然后又爬上海崖，面对惊涛骇浪茫茫沧海，力竭声嘶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喊：“亲人哪，你回来吧……”就在她心胆俱裂期间，有许多海鸥默默无闻地在她头顶上空盘旋，时而与海上刚飞来的同伙交接，好像在传递着什么信息。这样持续足足4天。一天下午3时许，突闻海鸥大叫，张小鸥顺着海鸥飞行的方向眺望，偶然发现海面上有一小黑点儿晃动。“会不会是他回来了？”悄然而生的一丝希望将张小鸥勇敢地支撑起来，她绊绊地奔向海滩。那小黑点在海鸥指引下越来越近，看清楚了，是一个人牢牢地伏攀在一块船舱木板上随波逐浪而来，前面引路的多么像小时候放飞的那只大海鸥呀！“啊，真的是丈夫。”张小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激动得昏了过去……

　　在家里，当死里逃生的丈夫告诉她渔船触礁淹没后，船员落水失散，自己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危急关头，一直是海鸥引路才漂浮回来时，张小鸥恍然大悟。从此，她更加疼爱海鸥，从内心感激海鸥救了她的丈夫。她下定决心，要用最佳的实际行动来报答海鸥再造之恩。双方更加融洽无比。

　　昔日的张小鸥就是如今的张婆婆。

　　初冬的下午，淡淡的夕阳横洒在渔家村北坡上，坐在家门口悠闲观海的已古稀之年的张婆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梦中的她，仿佛觉得身体越来越温暖。醒来时，神奇般地发现有3只海鸥张开翅膀，正温暖着自己的身体。见景生情的她自言自语地说：“海鸥这鸟儿是通人心的呀！”

　　张婆婆与海鸥的一桩桩美丽传说无不打动当地渔民的心。现在岛上家家户户都把海鸥当做“吉祥物”来崇拜，像张婆婆那样古道热肠用鱼虾喂海鸥等保护鸟儿的事，已屡见不鲜。如今的渔民们真正成了海鸥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