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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指纹》 作者:葛瑞姆·汉卡克

第十章-第14章

 第10章 太阳门之都

 
 
 
 
  早期的西班牙游客,在西班牙军队征服玻利维亚期间探访帝华纳科古城废墟时,都为它的恢宏气派和神秘气氛所震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编史家皮德罗·齐耶萨·迪里昂(Pedro Cieza de leon)在著作中写道:“我询问当地土著,这些建筑是否兴建于印加时代。听我如此询问,他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些土著声称,早在印加人建立皇朝之前,城中建筑即已存在……根据他们祖先的说法,这些建筑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①同时的另一位西班牙游客记录的则是流传在土著之间的一个奇妙传说:石头突然从地面升起,有如奇迹一般,“随着号角声,飘浮在空中,被一路运送到建城地点”。② 
  西班牙人征服玻利维亚之后不久,史学家维加曾对这座古城做过详尽的描述。当时,入侵者对城中财宝和建筑材料的掠夺尚未展开,因此,虽然饱受岁月摧残,帝华纳科城依然保存相当完整,其壮观气势足以震慑一位西班牙史学家: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帝华纳科城中庞大的、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城里有一座假山,十分高耸,建立在石头砌成的地基上,以防止其下的土壤松动。城中四处树立着石雕的巨大人像……饱受风吹日晒,年代十分久远。城里的墙使用如此巨大的石头砌成,令人很难相信这些墙是人力所造。此外,城中随处可见奇异的建筑物的遗迹,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整块岩石凿成的石门;这些石门矗立在长达30英尺、宽达15英尺、厚达6英尺的基座上,而基座和门是用同一块岩石雕凿而成……当时的人类,运用什么工具和器械,使用什么方法,完成规模如此庞大的建筑工程?这个问题我们无从回答……我们也无从得知,如此巨大的石头当初是使用什么交通工具运载到这里……③ 
 
  那是16世纪的帝华纳科城。400多年后的20世纪末,我来到这座古城,也同样为它的气势所震慑。尽管这些年来饱受掠夺,帝华纳科城周遭依旧散置着一座座用整块岩石雕凿成的碑柱——这些石头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笨重,但却切割得如此整齐、雕凿得如此精美,我们不禁怀疑它们出自神祗之手。 
    
地下神庙
 
  有如一个拜伏在师傅脚前的门徒,我坐在帝华纳科城地下神庙的地板上,昂起脖子,仰望着那张谜样的脸孔——学者们都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维拉科查。许多世纪以前,有个不知名的工匠将维拉科查的肖像雕刻在一根高大的红色石柱上。尽管饱受风沙侵蚀,这座肖像所呈现的面容,却依旧那么祥和恬静,流露出一股莫名的慑人力量…… 
 
 
 
 
 
  他的额头宽阔,眼睛又大又圆,嘴唇丰润,鼻子挺直,鼻梁虽然狭窄,却向两边伸张到鼻孔。这张睑庞最引人瞩目的特征是他那造形奇特、令人望而生畏的胡须,使他的下颚看起来比太阳穴宽广。仔细一瞧,我发现工匠在雕刻这座肖像时,刻意将他嘴唇周遭的皮肤打磨得光溜溜的,让他的胡须高高翘在脸颊上,跟鼻尖平行,然后沿着嘴角夸张地延伸下来,在下巴形成一撮威武的山羊胡,再顺着颚骨转回到耳鬓上。 
  在他头颅两侧,耳朵上、下方,雕刻着奇异的动物图形。严格说,奇异的并不是图形,而是动物本身,因为他们看起来像体型硕大、举止笨拙的史前哺乳动物,尾巴肥肿,四肢畸形。 
  维拉科查的这座石雕像,还有一些耐人寻味的特征。例如,他的两只手和胳臂交叠在胸前,环抱着身上那件飘逸的长袍。长袍的两边雕刻着一条弯弯曲曲的长蛇,从地面蜿蜒攀升到维拉科查的肩膀。我瞅着这幅美丽的图案(也许,它原本是绣在一块华美的布料上),心中想的维拉科查却是魔法师或男巫之流的人物,脸上蓄着胡须,如同圆桌武士故事中的巫师梅林(Merlin),身穿古怪的服装,召唤天火降临人间。 
  供奉维拉科查雕像的“庙宇”是露天的,坐落在一个长方形的大坑洞中,形状像一座游泳池,深达6英尺。庙堂的地板用坚硬平滑的碎石铺成,约莫40英尺长、30英尺宽。墙壁十分坚固挺直,由许多块大小不同、搭配得天衣无缝的方石组成,接合处完全不使用灰泥。沿着墙,每隔一段距离矗立着一根高大粗糙的石柱。一道阶梯从南边的墙通到地下庙堂——我进入神庙大门时,就是沿着这道阶梯走下的。 
  我绕着维拉科查雕像走了好几圈,不时伸出手来,摸一摸被太阳晒暖的石碑,心中思索着,这座雕像到底蕴含什么玄机。整座神像高约7英尺,坐北朝南,背对着的的喀喀湖古时的湖岸线(当初湖岸距离神庙不到6O0英尺)。排列在这座树立在庙堂中央、代表维拉科查的方尖形石碑后面的,还有两座比较矮小的石碑,显然是代表维拉科查传说中的门徒。太阳西斜,我凝视着这三座直挺挺住立着的神像,只见它们静悄悄在地上投下轮廓鲜明的阴影。 
  我又在地板上坐下来,浏览着神庙周遭的景物。有如交响乐团的指挥,维拉科查主宰庙中的一切,然而,最引人瞩目的却是罗列在墙上、数以百计用岩石雕成的人头。这些全都是完整的头颅,一颗颗从墙上凸出来,栩栩如生。至于它们的用途,学术界至今仍争论不休。 
    
亚卡帕纳金字塔
 
  坐在地下神庙地板上,朝西方瞭望,我看到一堵巨大的墙,中间开了个缺口,用大石板砌成一座几何图形的门,十分醒目。门洞中黑沉沉伫立着一尊高大的雕像,在夕阳洒照下,轮廓显得格外鲜明。我晓得,这堵墙围绕着一个宽阔的广场,名为“卡拉萨萨雅”(Kalasasaya,在当地的艾玛拉族方言中,这个字意思是“石头竖立的地方”④)。那尊巍然耸立的雕像,则是维加在著作中提到的数座古老雕像之一。 
  我很想走过去一睹它的风采,然而,就在这一刻,我的眼光却被南边一座假山吸引住。这座山丘有50英尺高;我是踏着阶梯从地下神庙钻出来的,一眼就看见它矗立在正前方。维加在著作中也提到过的这座山丘,名为“亚卡帕纳金字塔”(Akspana Pyramid)。如同埃及基沙地区的金字塔,它依循东、西、南、北四个基本方位兴建,精确度令人叹为观止。跟埃及金字塔不同的是,它的地基并没那么方正。不过,单凭它每边690英尺的长度,这座金字塔就有资格被尊为古建筑一大巨作,傲视整个帝华纳科古城。 
  我朝向它走过去,绕着它漫步好几圈,沿着阶梯上上下下攀登了好一会。当初兴建时,这座金字塔先用泥土堆成山丘,再在表面覆盖巨大的中性长石(andesite),砌上阶梯,塔身打磨得十分光滑。然而,西班牙人入侵后的几百年间,亚卡帕纳金字塔却变成了采石场;建筑商远从首都拉巴斯赶来,肆意掠夺它那价值连城的石材,如今剩下的约莫只有10%了。 
  这群不知名的窃贼,在盗取石材的过程中,究竟毁灭了多少珍贵的历史资料呢?我沿着残破的阶梯攀登而上,在塔顶长满野草的槽沟周遭来回踱步,心里想:这座金字塔当初兴建的目的恐将成为永恒的历史之谜了。如今,推一能确定的是,亚卡帕纳金字塔的兴建绝不是单纯为了装饰或仪式用途,相反,它似乎曾经被当作某种神秘的“装置”或机械使用。在金字塔内部,考古学家发现一个纵横交错、用上等方石砌成的渠道网。这些渠道的角度和连接点都经过仔细测量和设计(误差只有1/50英寸),当初的功能是将水从塔顶的贮水池一层一层引下来,注入环绕塔身的壕沟,冲刷金字塔南边的地基⑤。 
  动用那么庞大的人力,花了那么多心思,建造这个繁复的引水系统,肯定是为了某种特定而重大的用途。据我所知,有些考古学家猜测,亚卡帕纳金字塔的兴建跟祭拜雨神或河神的某种原始宗教有关,目的是对水的威力表示无上的敬意。 
  另一派学者则认为,亚卡帕纳金字塔内部神秘的“科技装置”跟死亡有关。他们的证据是这座金字塔的名字Akapana。在目前仍旧使用的古代文玛拉族方言中,“Hake意指‘人类’或‘人们’;Apana意指‘死亡’(这里指的很可能是被水淹死)。因此,Akapana指的就是人们死亡的地方……”。⑥ 
  有一位学者仔细研究亚卡帕纳金字塔内引水系统的所有特征,作出这样的结论:这些人工水道,极可能是“洗矿设备的一部分,也许是用来冲洗附近开采的矿沙”。⑦ 
    
“石头竖立的地方”
 
  从这座谜样的金字塔西边,我一路走到城堡西南角的卡拉萨萨雅广场。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地人管它叫“石头竖立的地方”。原来,那座用不等边四边形巨石砌成的墙,每隔一段相等的距离,就树立着一根形状有如短剑,高12英尺多的石柱,尖端朝天,底部插入的的喀喀湖畔高原的红土中。以这种方式建成的石栅栏相当辽阔,面积达5O0平方英尺,比沉陷在地下的神庙高出地面约两倍之多。 
  这么说来,卡拉萨萨雅是一座堡垒啰?不然,一般学者现在都认为,当初它是被用来观测天象,设计还挺先进的。它的功能不在于防御敌人,而在于订定春分、秋分、夏至、冬至的日期,精确预测一年的四季。墙中的某些装置(事实上包括墙本身),显然是配合天上的某些星座而设计,以方便测量春、夏。秋、冬四季太阳出没的方位角⑧。此外,那座矗立在城堡西北角,举世闻名的“太阳门”(Gateway of the Sun),不但是一件世界级的艺术精品,而且被专家们看成是雕刻在石头上的一套既繁复又精确的历法: 
   
  越仔细观察这件雕刻品,我们就越相信,这套石雕日历的独特设计和图样,绝不可能出自一位艺术家的奇想;它的图纹充满深刻的意义,清晰地记录一位天文学家的观测和计算……显然这就是石雕日历当初的功能,不可能有其他用途⑨。 
 
  整个帝华纳科古城最吸引我的就是这座“太阳门”,和邻近的卡拉萨萨雅广场,因为我们讨论到的某些天文和太阳系现象,将使我们能够粗略计算出卡拉萨萨雅广场兴建的日期。根据这样的推断,我们得出一个充满争议的结论:它是在公元前15O00年——距今约莫17000年以前——兴建的。 
   
  注释: 
  ①皮德罗·齐耶萨·迪里昂《秘鲁纪事》,第1部,第87章。Pedro Cieza de Leon,Chronicle of Peru,Hakluyt Society,london,1864,and 1883,Part I,Chapter 87. 
  ②哈洛德·奥斯朋《安第斯山区的印第安人:艾玛拉族与奎楚雅族》,64页。Harold Osborne,Indians of the Andes:Aymparas and Quechuas,Routledge and Kegan Paul,L0ndon,1952,p.64.亦见时代——生活丛刊《古人的技艺与智慧》,55页。Feats and Wisdom Of the Ancients,TimeLife B00ks,Alexandria,VIrginia,1990,p.55. 
  ③《印加皇朝述评》,第3部,第1章。 
  ④贝勒密与艾伦《帝华纳科的历法:人类最古文明的测量制度》,16页。H.S.Bellamy allan,The Calendr of Tiahuanaco:The Measuring System Of the oldest Civilization,Faber &Faber,L0ndon,1956.p.16. 
  ⑤《帝华纳科》,第2卷,69~79页,对亚卡帕纳金字塔的引水系统有详尽的介绍和分析。 
  ⑥同上,第1卷,78页。 
  ⑦《失落的国度》,215页。 
  ⑧《帝华纳科》,第2卷,44~105页。 
  ⑨《帝华纳科的历法》,17~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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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远古图像暗藏天机
 
 
 
 
  已故的亚瑟·波上南斯基教授(Professor Arthur Posnansky)是一位杰出的日耳曼奇玻利维亚学者,一生致力于研究帝华纳科古城废墟,几乎长达50年之久。在他那部卷积浩繁的著作《帝华纳科:美洲人的摇篮》(Tiahuanacu:the Cradle Of American Man)中,他向世人说明,他如何运用考古天文计算,对帝华纳科城堡的兴建日期重新加以鉴定。他解释说,这套计算方法“完全建立在‘黄赤交角’(the obliquity of the ecliptic)在两个时期——卡拉萨萨雅广场兴建时以及今天——所显现的差异上”。① 
  到底什么是“黄赤交用”呢?这个天文现象为什么会把帝华纳科城堡的兴建日期,推到17000年以前呢? 
  根据字典定义,它指的是“地球运行的轨道和天赤道(celestial equator)之间的角度,目前大约相当于23度27分”。② 
  为了厘清这个深奥难懂的天文观念,我们不妨把地球想像成一艘船,航行在天空中那一片辽阔浩瀚的海洋上。就像类似的所有船舶(星球也好,双桅帆船也好),这艘地球船随着船底流动的海浪不断摇荡。你不妨想像,这会儿你站在这艘摇荡不停的船上眺望着大海。当船身随着浪头上升时,你的视界豁然开敞;当船身下陷时,你的视界就会收缩。这个过程是有规律的、精确的,如同音乐家使用节拍器打拍子,一种持续的、几乎察觉不出的起落升降,不断改变你和海平线之间的角度。 
  现在不妨再想像我们的地球。每个小学生都知道,飘浮在太空中的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每天自转时,它的轴都会从地球绕太阳运行轨道的垂直线倾斜开去。因此,地球赤道以及“天赤道”(后者只不过是在想像中将地球赤道延伸到天空中)相对于地球绕太阳运行的轨道,必定会呈现一个角度。在任何一个时间内的这种角度就是所谓的“黄赤交角”。然而,由于地球是一艘不停摇荡的船,因此,每隔很长一段时期,它的倾斜度就会改变一次。在41000年的一个周期中,倾斜度的改变在22.l度和24.5之间,精确得有如瑞士制造的计时器。一个角度跟随着另一个角度出现的顺序,以及先前所有角度的顺序(在任何一个历史时期内),都可以利用几个简明的方程式计算出来。这些方程式由曲线图上的线条表示(最早使用这种曲线图的是1911年在巴黎举行的国际蜉蝣研讨会[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f Ephemerids]);通过这个曲线图,我们就可以精确地搭配黄赤交角和历史日期。 
  波上南斯基教授能够鉴定卡拉萨萨雅广场的兴建日期,是由于在漫长的一段时间中,黄赤交角周期逐渐改变日出和日落的方位。他以这种方式计算出,卡拉萨萨雅广场兴建时,黄赤交角应为23度8分48秒。这个角度被标示在“国际蜉蝣研讨会”制定的曲线图上,结果专家们发现,跟它对应的日期是公元前150O0年③。 
  当然,没有一位正统历史学家或考古学家愿意承认,帝华纳科建城如此之早;正如我们在本书第8章提到的,他们宁可相信,这座古城是在公元500年建立,因为这个估计比较“稳当”。1927年到1930年间,好几位来自其他领域的科学家,仔细审核波士南斯基教授的“天文考古调查”。这支由菁英组成的团队,曾经勘查过安第斯山区其他文化遗迹。它的成员包括:汉斯·鲁登道尔夫博士(Dr.Hans luodendorff,当时担任德国波茨坦天文台台长)、梵蒂冈天文台的腓特烈·贝克博士(Dr.Friedrich Becker)以及其他两位天文学家——波昂大学的阿诺德·柯舒特博士(Dr.Arnold Kohlschutter)和波茨坦天体物理学研究所的洛夫·穆勒博士(Dr.Rolf Muller)。 
  经过三年的审慎研究,这群科学家断定,波上南斯基教授对帝华纳科城堡兴建日期的鉴定基本上正确。他们根本没考虑到,这样的结论会对正统历史学界产生多大的冲击;他们只是一尽科学家的职责,根据帝华纳科城堡建筑物所呈现的天文现象,做出客观的推论。其中最重大的一个发现是:卡拉萨萨雅广场的设计,是依循远古时代——比公元500年早得多——人们所观测到的天文现象。这群科学家认为,波土南斯基教授鉴定的日期(公元前15000年)并不算太离谱④。 
  在史前的远古时代,帝华纳科如果真的已经建立,而且繁华一时,那么建城的人究竟是谁?到底为了什么目的? 
    
鱼皮人
 
  卡拉萨萨雅广场上有两座巨大的雕像,其中一座绰号“修道僧”(EI Fraile),伫立在西南角,另一座被供奉在广场东端中央,也就是我从地下神庙望出去时看到的那个巨人。 
  用红色沙岩雕成的“修道僧”,饱受风吹日晒,面目变得十分模糊。它身高约莫6英尺,眼睛圆大,嘴唇丰润,外貌有如一个雌雄合体的阴阳人。它右手握着一把刀,刀身弯曲如同波浪,看起来像印尼土著使用的匕首;而在左手上却仿佛拿着一本精装书。有如刀鞘一般,这本“书”上面伸出一个刀柄似的东西。 
  腰部以下,这座雕像仿佛穿着一件用鱼鳞编织成的衣裳。为了加强这种视觉效果,雕刻家别出心裁,用一串串高度风格化的细小鱼头来象征一片片鱼鳞。根据波士南斯基教授的诠释,这件鱼鳞衣代表的是所有鱼类⑤。因此,“修道增”这座雕像所呈现的实际上是想像的、象征的“人鱼”(fish man人雕像腰间系着一根带子,上面雕刻着好几只巨大甲壳类动物的图形。这使我们更加相信“修道憎”是一只人鱼。当初的雕刻家创造这样的一件作品,意图到底河在? 
  我听过的一则本地传说也许能帮助我们解开个中之谜。这个神话非常古老,主角是“长着鱼尾巴的湖神,名叫朱鲁亚(Chullua)和乌曼图亚(Umantua)”⑥。这两位神祇的故事和那座人鱼雕像,很诡异地,使我们联想起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神话。后者提到一种水陆两栖的生物。据说,这种生物“才智过人”,曾在史前的远古时代造访幼发拉底河下游的苏美尔古国。他们的领袖名叫翁尼斯(Oannes或乌安(Uan))⑦。根据巴比伦南部卡尔迪亚(Chaldea)古国的一位学者贝罗苏士(Berosus)的记载: 
   
  (翁尼斯)的整个躯体看起来像一只鱼;他那颗鱼头之下长着一颗人头,鱼尾之上长出一双人脚。他的声音和语言十分清晰,跟人类差不多;他的一幅肖像至今仍保存着……每天回落时,他总要潜入海底,度过一整个夜晚,因为他是水陆两栖的生物⑧。 
 
  根据贝罗苏土记述的传说,翁尼斯一生最重大的功绩是将文明和教化带给人类: 
   
  白天他不吃不喝,总是跟民众交谈,将文艺和科学知识传授给他们。他教导民众建造房屋和庙宇,帮助他们制定法律,向他们解释几何学的基本原则。他向民众示范,如何辨别地上的种子,如何采摘树上的果实。总而言之,他将一切有助于提升礼教、促进文明的知识,全都传授百姓。他的教化普施于海内,为万民所崇奉遵从……⑨ 
 
  我在古代巴比伦和亚述浮雕上看到的翁尼斯图像,所呈现的正是身穿鱼鳞衣的人物。如同帝华纳科“修道增”所穿的,翁尼斯的衣裳主要的装饰是鱼鳞。另一个共同点是,巴比伦雕像双手也握着神秘的器物。如果我没记错(后来经过查证,我的确没记错),这些器物和“修道增”手里的东西并不完全相同,但两者之间却存在着一些显著的相似点,令人无法忽视⑩。 
  卡拉萨萨雅广场的另一尊巨大“偶像”,矗立在高台东端,面对城堡正门。它是用一整块大灰石雕凿而成,气势雄浑无比,身高约莫9英尺。这座雕像的头颅十分硕大,昂然耸立在宽厚的肩膀上;它那张平板的脸孔毫无表情,只管睁着两只眼眸,凝视远方。它头上戴着皇冠或某种束发带,头发编织成一串串发卷,从肩上垂落下来,飘悬在腰后。 
  这座雕像身上装饰的图纹也十分繁复,使它整个看起来仿佛浑身刺青似的。如同“修道僧”,它腰下穿着一件用鱼鳞编织成、充满鱼类象征的衣裳,而且手里也握着两件难以辨识的神秘器物。不过,它左手拿的却不是一本精装书,而是一个刀鞘,鞘口伸出一支叉形刀柄。右手握住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圆筒,中间狭窄,肩部和底部比较宽阔,顶端又再缩小。这个器物显然由好几节或部分组合而成,但没有人猜得透它的用途究竟是什么。 
    
古生物图像
 
  离开鱼衣雕像后,我终于来到“太阳门”前。它坐落在卡拉萨萨雅广场西北角。 
  这座门巍然矗立,是用一整块青灰色巨石雕凿而成,宽约12.5英尺,高10英尺,厚18英寸,估计总重量达10吨。乍看之下,它使我们联想起巴黎的凯旋门,虽然规模小得多。屹立在帝华纳科古城广场上,它有如一扇幽冥之门,连接两个肉眼看不见的世界。这件石雕工程品质极高,被学者专家公认为“美洲的考古奇迹”之一⑾。整座门最神秘、最耐人寻味的特征,是雕刻在东正面门楣上的那条所谓的“日历横饰带”(Calendar Frieze)。 
 
 
 
 
 
  在这条横饰带中间凸起的部分雕刻着一幅肖像。一般学者认为,像中人物就是维拉科查,但在这儿维拉科查却被描绘成一位脾气暴躁、随时召唤天火惩罚人类的“神王”。不过,他个性中柔和、慈爱的一面依然表露无遗——我们看见两行眼泪沿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但是,他的脸孔却紧紧绷着,神情十分严峻,头上戴着的冠冕有如帝王一般威严,令人不敢逼视,而且,他手中还握着两支雷电。20世纪最有名的一位神话学者约瑟·康贝尔门(Joseph Campbell)解释个中的含义:“从太阳门流注入宇宙的神恩,和雷电代表的能量相同,而后者的威力足以摧灭一切,本身却永远不会毁灭……”⑿ 
  我站在太阳门下,浏览门楣上的横饰带。这件造形优美匀称的艺术品,雕刻着三排图形,每排8个,总共24个,罗列在饰带中间凸起的维拉科查雕像两旁。这些图形虽被认为具有日历功能,迄今却没有一位专家提出合理的解释。惟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图形都有一种奇异的、冷酷的、卡通式的特质,宛如一群机器人,迈着精确、僵硬的步伐,操兵似的走向位立在门循中央的维拉科查。这些图形中,有些戴着鸟面具,有些长着鹰钩鼻,每一个手里都握着一种器械,跟大神维拉科查手里的雷电相似。 
  门楣横饰带的底部,雕刻着一种“回纹”图形:一系列代表阶梯金字塔的几何图形,连绵不绝排列在门楣上,有些直立,有些倒立,据说都具有历法上的功能。在右边第三列(以及比较模糊的左边第三列),我看得出上面雕刻的是一只大象的头颅、耳朵、长牙和鼻。这个发现令人惊异,因为美洲地区根本就没有大象。不过,我后来找到的证据却显示,在史前时代,美洲确实曾经有过大象。一种学名为“居维象亚科”(Cuvieronius)的哺乳动物,曾经出现在南美洲,尤其是在安第斯山脉南端,直到公元前10000年左右才突然灭绝。这种长鼻类动物类似今天的大象,具有长牙和长鼻,模样儿酷似帝华纳科古城太阳门上雕刻的“象”⒀。 
 
 
 
 
 
  我走前几步,仔细观察这几只大象。每一只象都由两只面对面的兀鹰的头部组合而成(头顶的冠毛代表大象的“耳朵”,脖子上半截代表“象牙”)。以这种方式创造出来的动物,在我眼中仍旧是一头大象,因为我知道,帝华纳科古城的雕刻家惯于使用的一种独特的、精妙的视觉技巧,就是用一种物体代表另一种物体,以达到象征上的效果。因此,你在一座人物雕像脸孔上看到的耳朵,有可能是鸟的翅膀构成的。同样地,一项精心雕琢的皇冠可能由好几颗鱼头和兀鹰头交织而成;雕刻家也可能用鸟儿的脖子和头颅象征人物的眉毛,用一只动物的头部代表一只拖鞋的前端,诸如此类,不一而足。由于这个缘故,太阳门上用兀鹰头组合成的大象,并不单纯是视觉上的幻象,而是一种极具创意的合成技巧,跟门楣横饰带的整体艺术风格完全吻合。 
  雕刻在太阳门上的一群风格独特的动物图像中,我也发现其他一些已经绝种的生物。根据我的研究,其中一种生物已经被专家辨识为“剑齿兽”(T0xodon)⒁。它是一种三趾两栖哺乳动物,身长大约9英尺,肩高5英尺,模样酷似犀牛与河马杂交生下的一种体型矮胖粗短的动物。如同“居维象亚科”哺乳动物,剑齿兽在鲜新世(Pliocene,大约160万年前)末期,曾经活跃于南美洲,直到洪积世(Pleistocene,大约12000年前)结束时也绝种⒂。 
  这显示,专家们根据天文考古资料所鉴定的帝华纳科建城日期——洪积世末期——极可能是正确的;这一来,正统历史学界的看法——帝华纳科古城只有1500年历史——就得面对更严苛的挑战,因为当时的工匠显然是根据实物雕刻太阳门上的剑齿兽图表。值得一提的是,雕刻在太阳门横饰带上的剑齿兽头像不下四十六之多。这个丑怪动物的图像,并不仅仅出现在太阳门;相反,在帝华纳科古城出土的陶器碎片上随处可见它的身影。更值得注意的是,有好几件雕刻品以完整的、立体的方式呈现这种古代生物的雄姿。此外,在帝华纳科发现的古生物图形还包括一种已经灭绝的、在昼间活动的四足兽(Shilidoterium),以及一种学名为“后弓兽”(Macrauche nia)、体型略大于现今的马匹、足部有明显三趾的古代哺乳动物⒃。 
  这些图像显示,帝华纳科古城有资格被称为一本记录古代珍禽异兽的图画书;这些动物虽然已经绝种,就像传说中的巨鸟度度(do do)那样,却永远保藏在石头艺术中。 
  然而,帝华纳科雕刻家的创作有一天却骤然中止;此后,这座城堡就沉陷入茫茫黑暗中。这个悲惨的日子也记录在石头上——人类的旷世艺术杰作“太阳门”,毕竟没有全部完成。门楣横饰带上未完成的图像显示,有一天灾祸突然降临,迫使“正在为作品做最后润饰”的雕刻家,“匆匆抛下凿子,逃之夭夭”,正如波士南斯基教授所说的⒄。 
   
  注释: 
  ①《帝华纳科》,第2卷,89页。 
  ②《柯林斯英语辞典》,1015页。Collins English Dictionary,London,1982,p.1015. 
  ③《帝华纳科》,第2卷,90~91页。 
  ④同上,91页。 
  ⑤同上,第1卷,119页。 
  ⑥同上,第2卷,138页。 
  ⑦史蒂芬妮·戴里编译《美索不达米亚神话》,326页。Stephanie Dalley,trans.and ed.Myths from Mesopotamia,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0,p.326. 
  ⑧贝罗苏土的记载,由亚历山大·波里希斯托(Alexander P0lyhistor)搜集整理,刊登在罗伯·谭普《天狼星奥秘》附录二,250~251页。R0bert K.G.TemPle,The Sirius Mystery,Destiny Books,Rochster,Vermont,1987,pp.250~sl. 
  ⑨同上。 
  ⑩布雷克与格林《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神祗、妖魔和象征》,46页及82~83页。Jeremy Black and Anthony Green,Gods,Demons and Symnbds of Anciet Mespotamia,British Museum Press,1982,pp.46,82~3. 
  ⑾《秘鲁古代文明》,92页。有关“太阳门”的数据皆根据本书。 
  ⑿约瑟·康贝尔《千面英雄》,146页。Joseph Campbell,The Hero With a Thousand Faces,Paladin Books,London,1988,p.146. 
  ⒀马汀与克莱恩编《第四纪灭绝的物种:史前的一场生态革命》,85页。PaulS.Martin and Richard G.Klein,eds,Quaternary Extinctions:A Prehistoric Reuolution,University of Arizona Press,1984,p.85. 
  ⒁《帝华纳科的历法》,47页。波上南斯基教授的著作也经常提到“剑齿兽”。 
  ⒂《大奖百科全书》,1991年版,第9卷,516页。亦见《第四纪灭绝的物种》,64~65页。 
  ⒃《帝华纳科》,第1卷,137~139页;《第四纪灭绝的物种》,64—65页。 
  ⒄《帝华纳科》,第2卷,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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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维拉科查人的末日
 
 
 
 
  在本书第10章我们提到,帝华纳科城当初原本是建立在的的喀喀湖畔的港市,那时,湖面比现在宽广得多,湖水也比今天深100多英尺。目前仍残留的庞大港口设施、码头和堤防(甚至被弃置在旧湖岸线下的大批石材),现在都证明,帝华纳科城当初确实是一个港口。事实上,根据波士南斯基教授大胆的估计,早在公元前15000年时,帝华纳科城就已经是一个繁忙的港口,而依照他的推测,卡拉萨萨雅广场就是在那时兴建的。往后的5000年间,这个港口持续繁荣兴盛;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它的位置一直是在的的喀喀湖畔,并没什么改变①。 
  在这个时期中,帝华纳科的主要港口设施坐落在卡拉萨萨雅广场西南边数百公尺,一个现在名为“普玛彭古”(Puma Punku,意为“普玛门”)的地方。波士南斯基教授在这里挖掘出两座人工疏浚的船坞,中间是“一座真实的、庞大的码头……可供数百艘船舶同时装卸货物”②。 
  建造这座码头时使用的石材,其中一块至今还遗留在附近,据估计它的重量达440吨。 
 
 
 
 
 
  其他石块的重量则在100吨到150吨之间。值得注意的是,许多巨石是用Ⅰ形金属栓串连在一起。据我所知,在整个南美洲,只有帝华纳科的建筑物使用这种砌建技术。上回我探访上埃及尼罗河象岛(Elephantine)废墟时,也看见这种金属检所造成的Ⅰ形凹痕。 
  同样耐人寻味的是,十字架符号出现在帝华纳科古代港口的许多石板上。这个图徽一再出现,尤其是在通往普玛门北边的路上,图形完全相同:线条简洁、构图匀称的双重十字架,深深镌刻在坚硬的灰石上。即使根据正统历史学界的推算,这些十字架的历史也绝对不会少于1500年。换句话说,在第一批西班牙传教上抵达南美洲高原之前整整1000年,印第安人就已经将十字架镌刻在石头上,而那个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基督教”这种东西。 
  我们不禁要问,基督教徒究竟从哪里取得他们的十字架?依我猜,这个基督教图徽的来源,不仅仅是耶稣基督受难的那个木头十字架,恐怕还有更古老的根源吧!例如,古代埃及人使用一个酷似十字架的象形文字来象征生命,以及生命的元气,乃至于永恒的生命③。十字架的符号是否发源于埃及?它有没有更古老的根源呢? 
  我一面思索着这些问题,一面绕着普玛门踱步。这座门矗立在数百英尺长的矩形广场上,附近有一座金字塔形的矮山,山上长满野草。一堆堆巨石散布在广场上,有如一盒被打翻的火柴。根据波士南斯基教授的说法,这个现象是公元前一万年左右发生的一场天灾造成的。这场可怕的灾难摧毁了帝华纳科城: 
   
  这场由地震引起的灾难,使得的的喀喀湖湖水暴涨,附近的火山爆发……造成的的喀喀湖的水平面暂时上升的原因,其中一个可能是:坐落在北边,地势较高的一些湖泊,防波堤突然溃决……结果,大量湖水有如万马奔腾一般往下冲向的的喀喀湖④。 
 
  波士南斯基教授认为,摧毁帝华纳科城的是一场大洪水。他举出的证据包括: 
   
  在冲积层中,我们发现一些沼生植物(Paludestrina Culminea等)和人类的骨髓混合在一起,而这些人显然是死在大洪水中……此外,我们还发现一种古代鱼类(Orestias)的骨骼,和人类的遗骸共同埋葬在冲积层中……⑤ 
 
  此外,波上南斯基教授也发现,人类和动物的骨骸散布在: 
   
  成堆的石雕品、器皿、工具和各式各样的器物中。这些东西经过一番剧烈的震荡,全都破碎成一团,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只要在这里挖掘一条两公尺深的壕沟,你就会发现,洪水的威力是如此的可怕。它结合地震的力量,将人类和各种动物的骨骼送到这里,跟陶器、珠宝、工具和各种器皿掺混在一块……一层层冲积土覆盖着整个废墟,沙砾中混合着的的喀喀湖的贝壳。腐朽的长石和火山灰堆积在四周遭绕着墙的地方……⑥ 
 
  摧毁帝华纳科城的果然是一场可怕的天灾。如果波士南斯基教授的估算正确,这场灾难应该是发生在12000多年前。此后,尽管洪水逐渐消退,“高原上的文化不再兴盛发展,反而陷入了全面的、无可挽回的衰微”⑦。 
    
媲美现代的农耕技术
 
  地震引发的洪水淹没帝华纳科之后,这个地区又发生一连串地形上的剧变,促使这座港市加速衰落。地质的变动首先造成湖水暴涨,淹没堤岸,接着却又产生完全相反的效应:的的喀喀湖的水平面日渐下降,湖面口愈缩小。在往后的许多年中,的的喀喀湖逐渐干竭,帝华纳科城距离湖岸愈来愈远,丧失了它的经济命脉,最后变成孤立荒山中的一座废墟。 
  同时,有迹象显示,在这段时期中,帝华纳科地区的气候也变得口愈寒冷,不利五谷的生长⑧。气候持续恶化的结果,今天连印第安人的主食玉蜀黍也无法正常生长,就连马铃薯也发育不全。 
  这一连串复杂事件所牵涉到的各种因素虽然不容易理清,但有一点似乎可以确定:地震引发的山洪淹没帝华纳科城之后不久,大水开始消退,这个地区又恢复了“一段时期的宁静”。然后,慢慢地、无情地,“气候开始恶化,变得异常苦寒。安第斯山区居民再也忍受不了,开始向外大量移民,迁徙到生活比较容易的地方”。⑨ 
  高度文明的帝华纳科居民——当地土著传说中的“维拉科查人”——似乎是经过一番挣扎后才决定离开家园。的的.喀喀湖周遭的高原台地,处处充斥着证据,显示这些人曾经使用先进的、科学的农耕技术,以无比的耐心和智慧从事农业实验,试图弥补气候恶化所造成的五谷歉收。例如,最后的研究显示,在远古时代,这个地区就已经有人对含有毒素的高地植物和块茎进行精密的化学分析。这种分析,配合当地人发明的解毒技巧,使营养丰富却含有毒素的蔬菜瓜果再度变得可食。华盛顿大学人类学系副教授大卫·布劳曼(David Brow.man)指出:“这种解毒技术当初如何发展,至今仍未有令人满意的解答。⑩ 
  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在那个古远的时代,某个族群——学者迄今犹未辨识出他们的身分——曾经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在新近浮出的的喀喀湖水面的土地上,开辟一畦畦波浪式高低起伏的农田。直到1960年代,学者对这种忽高忽低、沟渠纵横的田垄所具备的功能才开始有正确的了解。当地印第安人管这种田地叫“哇鲁·哇阿鲁”(warn waaru),遗迹至今仍隐约可见。经专家鉴定,这些田地原本是一个复杂农耕体系的一部分,在史前时代即已完成,其功能“足以媲美现代的农耕技术”⑾。 
  近年来,考古学家和农艺学家将这儿的部分田垄重建。这些实验田所生产的马铃薯,比最具生产力的传统农田高出三倍之多。有一年冬天特别寒冷,但是,严重的霜害只对实验田造成“微小的损失”。第二年,田垄上的作物又熬过一场苦旱,接着“又经历一场淹没周遭所有农田的洪水”。事实上,这个由远古时代某一神秘民族所发明的农耕技术,看似简单,却十分有效。它在玻利维亚乡村地区的实验非常成功,深受各国政府和国际开发组织的重视,纷纷在世界其他地区展开类似的实验⑿ 
    
全世界最古老的语言
 
  帝华纳科城的维拉科查人留下的遗产,可能还包括当地艾玛拉族印第安人今天所操的语言——根据一些专家的看法,这是全世界最古老的语言⒀。 
  1980年代,玻利维亚电脑专家伊凡·古兹曼(Ivan Guz mande Rojas)意外地发现,艾玛拉语不但极为古老,而且还可能是一种“人工制造”的语言——一种经过精心设计,刻意创造出来的语言。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它的句法十分严谨,语意非常明确,毫无模棱两可的余地;这对一般“自然”语言来说确实是不可思议的现象⒁。这种人工合成的、高度组织化的语法结构,使艾玛拉语很容易转化成电脑演算语言,用来将一种语言翻译成另一种语言:“艾玛拉语可以当成一种中介语言使用。通过电脑演算,一份文件的语言可先翻译成艾玛拉语,再翻译成其他任何一种语言。”⒂ 
  一种表面看来是人工制造的、具有电脑喜欢的那种句法的语言,今天只在帝华纳科附近一带使用——这难道是单纯的巧合吗?今天的艾玛拉语,难道不可能是传说中高度文明的维拉科查人留下的遗产?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他们还留下什么遗产呢?南美洲高原上,我们还能不能找到这个古老的,已经被湮没的文明遗留下的其他零星智慧呢?据说,拥有这些智慧的民族,在西班牙人入侵之前1万年间,曾经在这个地区建立一连串多彩多姿、丰富无比的文化。也许,就是因为拥有这些智慧,纳兹卡高原上的图形才得以绘制完成呢!也许,这些智慧促使印加人的先辈,在马丘比丘城堡和萨克赛毕曼神庙建造“不可思议”的石墙。 
    
北进墨西哥
 
  我心头老是萦绕着这么一幅景象:离开家园的维拉科查人“踩着”太平洋的“海水”,“神奇地消失”在大海中,如同许多传说一再提到的。 
  这些远遁海外的人到底去了哪里?他们为什么离开家园?在承认失败、远走高飞之前,他们为什么要在帝华纳科逗留那么久,跟恶劣的环境搏斗?他们究竟想在帝华纳科达成什么重大的目标? 
  在的的喀喀湖畔的高原勘查数星期,往返拉巴斯和帝华纳科之间数趟,我不得不承认,散布在荒野的神秘废墟和首都拉巴斯的图书馆,都不能提供我进一步的答案。至少在玻利维亚,我的研究已经面临了瓶颈。 
  我不得不转移阵地,往北走,来到2000英里外的墨西哥,继续我的追寻。 
   
  注释: 
  ①《帝华纳科》,第1卷,39页。 
  ②同上,第2卷,156页。 
  ③玛格丽特·柏尔森编纂《古埃及百科全书》,23页。Margaret Burson,ed,The Encyclopedia of Ancient Egypt,Facts on File,New York and Oxford,1991,p.23. 
  ④《帝华纳科》,第1卷,55页。 
  ⑤同上,第1卷,39页。 
  ⑥同上,第3卷,142~143页。 
  ⑦同上,第1卷,57页。 
  ⑧同上,第1卷,56页及第2卷,96页。 
  ⑨同上.第3卷,147页。 
  ⑩大卫·布劳曼《安第斯山帝华纳科城新探索》,《美国科学家》杂志,第69卷,410页。David L.Browman,“New Llght on Andean Tlahuana co,”In American Scientlst,volume 69,1981,p.410. 
  ⑾《古人的技艺与智慧》,56~57页。 
  ⑿同上。 
  ⒀伊凡·哈汀汉《山神颂歌》,34页。EVan。Hadingham,Lines to the Mounsuin,Gods,Harrap,london,1987,p.34. 
  ⒁见伦敦《星期天泰晤士报》(Sunday Times)1984年11月4日的报导。 
  ⒂贝特斯《古代语言可能成为翻译系统之钥》,《电脑世界》杂志,第9卷第8期,30页。M.Betts,“Ancient Language May Prove Key to Translation System,”Computer world,vol.Ix ,No.8,25February 1985,p.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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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神话中的“末日预言”
 
 
 
 
  ●墨西哥犹加敦半岛北端击真伊扎(Chichen Itza)古城 
  在我身后矗立着约莫100英尺高、造形极为优美的古巴比伦式宝塔“库库尔坎神庙”(Kukulkan)。四道阶梯,每道91级,加上塔顶的平台(也算一级),总共365级。这就是太阳年一年365天的数目了。此外,这座古老建筑的几何设计和方位,也足以媲美瑞士钟表的精确校准,创造出一种既玄秘又充满戏剧性的效果:每年春分和秋分时节,这座宝塔准时投下三角形的光影,在北边的阶梯上创造出一条大蛇蜿蜒爬行的幻象。每一次,这个幻象都持续整整3小时22分钟,分秒不差。 
  我离开库库尔坎神庙,朝向东边走去。在我前方,耸立着一排排白色的石柱——这些柱子以往想必曾经支撑过一个巨大的屋顶。这座废墟的存在,证明某些学者的看法是错误的;他们口口声声说,中美洲的土著从不曾把圆柱应用到建筑艺术上。阳光从万里无云水晶般湛蓝的天空直直洒落下来,使石柱间那一片沁凉的阴影格外诱人。我没走进去,却爬上一道陡峭的阶梯,来到附近那间“战士庙”(Temple of the Warriors)。 
  朝梯顶攀登时,我才看到那座巨大的雕像。这就是传说中的查克穆尔神(Chacmool)。它以一种僵硬的、充满期待的古怪姿势,半躺半坐在地上,弯曲的双膝向上翘起,肥厚的小腿向后收缩,碰触到大腿,脚踝紧贴着臀部,手肘支撑着地面,双手捧着一个空盘子,放置在腹前,而背后的姿势尤其古怪,仿佛随时要撑着身子站起来似的。它如果真的站起来,身高肯定有八英尺。即使躺着,紧紧蜷缩着身子,这位神低也浑身散发着一种凶猛的、无情的精力。它的五官方正,嘴唇细薄,看起来十分冷酷僵硬,有如它身上那块石头,而两只眼睛直直凝视着西方——根据当地土著的传统,那正是黑暗和死亡的方向,代表“黑”这种颜色①。 
  我怀抱着悲凄的心情,继续沿着战士庙的阶梯朝上攀登,心里老想着一个令人无法遗忘的事实: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前,杀人祭神的仪式在这个地区已经行之多年。查克穆尔这位神祗腹前捧着的空盘子,以前曾被用来承接活生生的、刚从人体挖出来的心脏。根据16世纪一位西班牙人士的报导: 
   
  牺牲者的心脏被挖出之前,人们带领着他四处招摇展示……然后把他放置在供桌上。四个人抓住他的手脚,向外伸张。刽子手拿着一把尖硬的石刀走过来,熟练地在他身体左侧、乳头下方的肋骨之间,割开一个切口,然后伸出一只手插进去,就像饿虎擒羊那样……② 
 
  到底哪一种文化会倡导和纵容这种不人道的行为呢?在奇真伊札古城废墟(有些超过1200年历史)建立起来的社会,混合着玛雅(Maya)和图特克(Toltec)两族血统。在这个地区,它绝对不是惟一举行这种残酷野蛮仪式的社群。相反地,在墨西哥崛起的所有本土文明,全都奉行杀人祭神的礼仪制度。 
 
 
 
 
 
    
活人屠杀祭奠
 
  ●墨西哥达巴斯科省(Tabasco Province)维雅厄摩萨市(Villahermosa) 
  我站在“杀婴坛”(Altar of Infant Sacrifice)前。它是奥梅克族印第安人(Olmecs)创造的;这个族群建立的文化超过3000年历史,被公认是中美洲的“母文化”。整个祭坛用一块约莫4英尺厚的花岗石凿成,两侧有浮雕,显示四个头戴古怪冠饰的男子,手里各抱着一个圆胖可爱、哭闹不休、脸上流露出恐惧神情的婴儿。祭坛背面没有装饰,前面雕刻着另一个人物,双手搂住一个婴儿软绵绵的尸身,准备向神献祭。 
  学界公认,奥梅克文化是墨西哥最早出现的高等文明,而杀人祭神的礼仪正是他们创立的。2500年后,西班牙人入侵时,阿兹特克人(Aztecs)是本地各族群中最后(但绝非惟一)奉行这个历史悠久、根深蒂固的传统的印第安族。 
  他们是以几近疯狂的热诚遵行这个古礼。 
  例如,历史记载,阿兹特克皇朝第八世皇帝、雄才大略的亚威佐特(Ahuitaotl),“为了庆祝泰诺契兰城(Tenochitlan)的威齐洛波治特里神庙(Huitzilopochthi)落成,召集全国囚犯,命令他们排成四列,从祭司们面前走过。祭司花了四天时间杀死这些囚犯。光是在这一场祭奠,就有8万人被杀”。③ 
  阿兹特克人喜欢把牺牲者的皮肤剥下来,披在身上,招摇过市。西班牙人征服墨西哥之后不久,一位西班牙传教士伯纳狄诺·迪萨哈冈(Bernardino de Sahagun)曾经参加这样的一场典礼: 
   
  欢欣鼓舞的民众争相肢解囚徒的尸身,剥下他们的皮肤……这些装扮怪异、面目狰狞的男子,成群奔窜在大街上。油脂混合着鲜血,一路滴滴答答从他们身上流淌下来,吓得满街男女老少纷纷走避……第二天的祭典包括一场为战士家属举行的盛宴,大伙儿享用一顿人肉大餐④。 
 
  西班牙编史家狄亚哥·迪杜兰(Diego de Duran)目睹另一场集体屠杀活人的祭典。在这场仪式中,牺牲者人数实在太多,以至于一波一波鲜血不断流淌下神庙的台阶,“凝结成油腻腻、亮晶晶的血块,连胆子最大的人都被吓坏”⑤。根据学者估计,16世纪初叶,在整个阿兹特克帝国,每年被杀祭神的民众,人数高达25万③。 
  这种疯狂、邪恶的杀戮行为,究竟为了什么目的?根据阿兹特克人自己的说法,这样做是为了延缓世界末日的来临。 
    
第五太阳纪的子孙
 
  一如在他们之前出现于墨西哥的许多民族和文化,阿兹特克人相信,宇宙是以“大循环”的方式运转。祭司斩钉截铁地指出:自从创世以来,我们的宇宙经历过四个这样的循环周期——每个周期就是一个“太阳纪”。根据他们的说法,西班牙人入侵之时,正当人类进入“第五太阳纪”,而我们今天仍旧活在这一纪。下面这段记述,引自一部珍贵的阿兹特克文献集《梵蒂冈拉丁抄本》(VaticanoLatin Godex): 
   
  第一太阳纪“玛特拉克特里·亚特兰”(Matlactil Ail):为期4008年。生活在这一纪的人类以一种名为“亚齐钦特里”(atzitzintli)的水生玉蜀黍为主食。在这个时代中,巨人四处出没……第一太阳光被水毁灭,征象即为“玛特拉克特里·亚特尔”(意为“十水”)。它被称为“亚帕乔华里兹特里”(Apachiohualiztli,意为“洪水”),一种促使雨水持续下降的魔法。人类被转化成鱼类。据说,只有一对夫妻逃出,托庇于水边一株老树下。又有人说,总共有七对夫妻躲藏在山洞中,等待洪水消退。他们使人类重新繁衍,被他们的国家尊奉为神祗…… 
  第二太阳纪“伊厄科特尔”(Ehecoatl):为期4010年。生活在这一纪的人类以一种名为“亚科钦特里”(acotz intli)的野生水果为主食。这个太阳纪被“伊厄科特尔”(风蛇)毁灭;人类被转化成猴子……一双男女任立大石上,逃过了这场劫难…… 
  第三太阳纪“特雷奎雅威洛”(Tleyquiyahullo):为期4081年。第二太阳红硕果仅存的一对夫妻生下的子孙,以一种名为“钦可科克”(tzincoacoc)的果实为主食。第三太阳纪被火毁灭…… 
  第四太阳纪“宗特里里克”(Tzontlilic):为期5026年……一场战争和大火蔓延整个世界,人类全部变成饿殍……⑦ 
 
  在入侵的西班牙人肆意破坏下幸存的另一项阿兹特克“文献”,是第六世皇帝阿萨雅卡特尔(Axayacatl)于公元1479年树立的“太阳石”(Sun Stone)。这块庞大的石碑,重达24.5吨,用一整块玄武岩雕凿而成。碑上镌刻着一系列同心圆,每一个圆圈都蕴含繁复的象征意义。如同《梵蒂冈拉丁抄本》,碑上的图纹陈述一个基本的信念:世界已经度过四个太阳纪。最古老的第一纪由虎神“奥瑟洛托纳提乌”(Ocelotonatiuh)代表:“在这个太阳纪中,地球上居住着神祗创造的巨人,但最后全都被老虎吞噬。”第二太阳纪的代表则是空气之神“伊厄科特尔”(Ehecoatl)的蛇状头颅:“在这个时期中,飓风蹂躏世界,人类被转化成猴子。”第三太阳纪的象征是一个由雨水和天火构成的头颅,“在这一纪中,天火降临人间,熔岩涌出火山,摧毁地上一切生灵。全世界的房屋都被焚毁。人类全都转变成鸟类,以度过这场劫难”。女水神查秋特丽裘(Chalchi uhtlicue)的头像代表第四太阳纪,“大雨倾盆而下,洪水四处泛滥,山峰隐没在水里,人类转化成鱼类”。⑧ 
   
  第五太阳纪——我们这个时代——的象征则是太阳神“托纳提乌”(Tonatiuh)的脸孔。它的舌头是一把用黑耀石(obsidian)打造成的刀子,从嘴洞中伸出来,垂涎欲滴,等待子民奉上人血和人心供养它。脸上布满的皱纹显示,这位神祗的年纪十分老。它的图徽“欧灵”(Ollin),意思是“动荡”。 
 
  为什么第五太阳纪会被称为“动荡的年代”?因为,“据长老们说,在这个时期中大地会移动,造成无数生灵死亡”。⑨ 
  这场劫难什么时候会发生?据阿兹特克人的祭司说,为期不远了。他们认为,第五太阳纪已经非常古老,它的周期正在面临结束阶段(因此太阳神托纳提乌脸上才会出现那么多皱纹)。古代中美洲传统,将第五太阳纪的起始追溯到远古时代,相当于基督教公元前40O0年到公元前3000年之间。然而,计算这个太阳纪结束时间的方法,到阿兹特克时代就已经被遗忘了⑩。既然无法确定末日何时来临,阿兹特克人不得不举行杀人祭神的仪式,希望能延缓这场即将临头的灾祸。事实上,阿兹特克人自诩为神的选民,他们坚信,他们负有一个神圣的任务,对神的敌人发动战争,将俘虏的血奉献托纳提乌,借以保存第五太阳纪的生命。 
  研究美洲史前文化的专家司徒华·费德尔(Stuart Fiedel)将整个问题做一总结:“阿兹特克人相信,为了防止宇宙毁灭,这个现象以往已经发生四次——人类必须时时奉献人心和入血,供养诸神。”⑾同样的信念,大致上也被中美洲其他重要文明所接受。跟阿兹特克人不同的是,在他们之前出现在中美洲的一些民族,却能“精确”计算出何时全球大地震会发生,将第五太阳纪一举终结。 
    
世界终结日
 
  除了一些阴森可怖的雕刻品,奥梅克时代并未留下任何文献。但是,玛雅人——学界公认的美洲最伟大的古文明——却留给后人极为丰富的历法资料。这些谜样的碑铭传达一个相当诡异的讯息:第五太阳纪将宣告结束⑿。 
  20世纪末的学术界讲究理性思考,因此,一般学者对这体“末日预言”都抱着姑妄言之、姑委听之的态度。学界的共识是:这些预言是迷信的产物,不值得重视。然而,周游墨西哥那段日子,内心却有一个声音时时提醒我:万一他们真的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真相,那么,我们岂不是错过了他们传达的重大讯息? 
  在秘鲁和玻利维亚勘探古迹时,我就已经察觉到,印加人和他们的先辈对时间的计算极为关注。如今来到墨西哥,我又发现,曾经推算出“世界末日”时间的玛雅族,对时间也有同样的执著。事实上,对这个民族来说,人世间的一切都可以浓缩为数字,包括岁月的流逝和事件的发生。他们相信,如果能够理解事件背后隐藏的数字,人类就可以精确地预测事件发生的时间⒀。中美洲神话鲜明地描绘出人类曾经遭逢的几场大劫难。这些事件蕴含的意义我们实在很难漠视。传说中提到巨人和洪水,令人联想起流传在远方安第斯山区的神话。 
  不过,进一步探究这个问题之前,我打算先解开另一个相关的谜。这个谜牵涉到一个皮肤白皙、满脸胡须、名叫“奎札科特尔”(Quetzalcoatl)的神祗。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乘船渡海而来,登陆墨西哥。传说中他发明先进的数学公式和历法制度,传授给玛雅人,使他们能够计算出“世界末日”来临的时间。在容貌上,奎札科特尔酷似那位皮肤白净,在“黑暗的时代”来到安第斯山帝华纳科城,将文明和教化带给当地百姓的神祗——维拉科查。 
   
  注释: 
  ①朗纳德·莱特《玛雅人的时间观念》,343页。Ronald Wright,TimeA mong the Maya,Futura Publications,London,1991,p.343. 
  ②狄亚哥·迪兰达修士著,威廉·盖茨泽注《西班牙人入侵前后的犹加敦半岛》,71页。Friar Diego de Landa,Yucatan Before and after the Con quest,(trans.with notes by William Gates),Pnduccion Editorial Dante,Merida,Mexico,1990,p.71. 
  ③米尔顿·奥尔西与哈里逊《羽毛蛇与十字架》,64页。J0yce Mition,Robert A.Orsi and Roman Harrlson,The Feathered Serpent and the Cross,Cassell,London,1980,p.64 
  ④这段记载收录于时代——生活丛书《阿兹特克:充满血腥光辉的皇朝》,105页。Azteca:Reign of Blood and Splendour,Time-Life Books,Alxeandria,1992,p.105. 
  ⑤同上,103页。 
  ⑥《羽毛蛇与十字架》,55页。 
  ⑦摘自《梵蒂冈拉丁抄本》第3738号,收录于亚德拉·费南德兹《西班牙人入侵前的墨西哥神祗》,Z1~22页。Adela Fernandez,PreHispnic Gods of Mexico,Panorama Editorial,Mexico City,1992,pp.21-2. 
  ⑧艾瑞克·汤普森《玛雅人的历史与宗教》,332页。EriC S.Thompson,Maya History and Religion,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1990,p.332.亦见《阿兹特克历法:历史与象征》。Aztec Chlendar:History and Symbolism,Garcia y Valades Editores,Mexico City,1992. 
  ⑨《西班牙人入侵前的墨西哥神祗》,24页。 
  ⑩约翰‘毕尔赫斯特《墨西哥与中美洲神话》,286页。J0hn Bierhorst,The Mythology of Mexico and Centxal America,William Morrow CO,New Y0rk,1990,p.134. 
  ⑾司徒华·费德尔《美洲史前文化》(第2版),312~313页。StUart J.Fiedel,The Prehistory of the Americas,(second editi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2,pp.312-13. 
  ⑿迈可·柯伊教授《破解玛雅密码》,275~276页。Professor MichaelD.Coe,Breaking the Maya Code,Thames &Hudson,London,1992,PP.275-6.彼得·汤普金斯《墨西哥金字塔的奥秘》,286页。Peter Tompkins of the Maxican Pyramids,Thames &Hudson,LOndon 1987,p.286 
  ⒀《墨西哥金字塔的奥秘》,2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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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蛇神的子民
 
 
 
 
  沉迷在维拉科查神话传说中如此之久,当我发现,古代墨西哥众神中的主神奎札科特尔,在各方面都跟这位蓄着胡子的安第斯山神祗如此相似时,心中难免会感到无比的好奇。 
  例如,16世纪西班牙编史家胡安·迪托克玛达(Juan de TOrquemada)搜集的古代墨西哥神话,其中就有一则指出:奎札科特尔“皮肤白皙,脸色红润,颏下留着一绺长胡子”。另一则神话把他形容为“皮肤白净的男子,身材魁梧,额头宽广,大眼睛,长头发,脸上蓄着一绺浓密的大胡子”①。还有一个传说把奎札科特尔描述成: 
   
  神秘的人物……皮肤白皙,体格健壮,额头宽阔,眼神圆大,胡子又浓又长。他身上穿着一袭曳地的白长袍。他谴责杀人祭神的制度,主张用鲜花素果供奉神祗。百姓管他叫“和平之神”……据说,别人请他对战争发表意见时,他立刻伸出两根手指塞住耳朵②。 
 
  根据一则特别引人注意的中美洲神话,“睿智的导师”奎札科特尔: 
   
  搭乘一艘无桨小船渡海而来。他是一位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的白人,教导百姓用火来烹调食物。他为百姓建造房屋,提倡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那时的人喜欢吵架,他就劝导他们敦亲睦邻,和谐相处③。 
 
    
维拉科查的墨西哥孪生兄弟
 
  读者想必记得,维拉科查周游安第斯山区时,一路上曾经使用过好几个不同的化名和外号。奎札科特尔也不例外。在中美洲部分地区,尤其在奎契族(Quiche)玛雅人部落中,他被称为古库玛兹(Gucumatz)。在其他地区,例如奇真伊札古城,人们管他叫库库尔坎(Kukulkan)。把这两个名字翻译成英文,我们发现它们的意思完全相同:身上长着翎毛(或羽毛)的蛇——Plumed(or Feathered)SerPent。而这也就是“奎札科特尔”这个名字的意义④。 
  中美洲还有一些神祗(尤其在玛雅人部落),身分跟奎札科特尔紧紧结合在一起。其中一位是伟大的导师佛丹(Votan)。传说中,他的皮肤也非常白皙,脸上蓄着胡子,身上穿着长袍。他的名字究竟蕴含什么意义,学界至今犹未有定论——不过,他的图徽却跟奎札科特尔一模一样,也是一条蛇。跟奎和科特尔关系密切的另一位神祗是玛雅人的药神——身穿长袍、脸蓄胡子的伊萨玛纳闷(zamara),而他的图徽也是一条响尾蛇。 
  研究中美洲文化的学者都同意,上述这些现象说明一个事实:西班牙征服中美洲期间,西班牙史学家搜集的墨西哥神话和传统,由于长久以来口耳相传,已经变得混淆不清。然而,这些东拼西凑的传说背后,毕竟隐藏着一个坚实的历史真相。首屈一指的玛雅文化学者西凡纽士·莫尔礼(Sylvanus Grlswold Morley)指出: 
  玛雅人尊奉的大神,“羽毛蛇”库库尔坎,相当于阿兹特克人奉祀的光明、学术暨文化之神奎札科特尔。在玛雅众神中,他被视为伟大的组织家、城市的建立者、法律之父和历法专家。他的个性和一生事迹充满“人”的色彩,以至于我们不得不相信,他极可能是一个真实的历史人物。他以法律学识和组织能力造福社会,死后深受百姓追思,逐渐被尊奉为神⑤。 
  所有的传说都明确地指出,奎札科特尔/库库尔坎/古库玛兹/佛丹/伊萨玛纳当初是从远方(渡过“东海”)来到中美洲,然后又伤心地离开,扬帆远去,返回他来自的地方。传说中,他曾对百姓庄重地许下诺言: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维拉科查不也作过同样的承诺吗?这难道只是纯粹的巧合?读者想必也记得,在安第斯山区流传的神话中,维拉科查的离去是一项神迹——他踩着波浪消失在太平洋中。奎札科特尔离开墨西哥的过程也充满神秘色彩,据说,他是搭乘一艘“群蛇交织成的筏子”离去的⑥。 
  基本上,我赞同学者莫尔礼的说法,在玛雅和墨西哥神话背后探寻一个历史事实。这些传说似乎显示,皮肤白皙、满脸胡须的外乡人奎札科特尔(或库库尔坎,或其他名字)并非特指某一个人,而是代表好几个人。他们来自相同的地方,属于同一个非印第安种族(皮肤白皙,满脸胡须等等)。我们做出这样的推断,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这些神祗关系密切,拥有相同的蛇形图徽,显然是属于同一个“家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许多墨西哥和玛雅传说都明确地提到,奎札科特尔/库库尔坎/伊萨玛纳来到墨西哥时,身边带着一群“随从”或“助手”。 
  例如,古代玛雅宗族典籍《奇兰巴兰之书》(BookS of Chil am Balam)的一些神话就提到:“犹加敦半岛的最早居民是‘蛇神的子民’。”他们乘船从东方渡海而来。这群人的领袖是“东方的蛇神”伊萨玛纳。据说,他医术精湛,只消用手触摸,病人就会豁然而愈,甚至连已经断气的人都能复活⑦。 
  另一个传说则指出:“库库尔坎带着19个伙伴前来,其中两个伙伴是鱼神,其他两位是五谷之神,另一位是雷神……他们在犹加敦居留10年。库库尔坎制定公正明智的法律,然后扬帆而去,消失在日出的地方……”⑧ 
  根据西班牙编史家拉斯·卡萨斯(las Casas)的记载:“当地土著传说,远古时代,库库尔坎率领20个手下来到墨西哥……他们身穿长袍,脚趿凉鞋,脸上蓄着很长的胡须,头上不戴帽子……库库尔坎劝导百姓和睦相处,建设家园……”⑨ 
  另一位西班牙编史家胡安·迪托克玛达,记录一则非常特别的古老传说,提到那群追随奎和科特尔来到墨西哥,相貌十分威严的外乡人: 
  这些男子身材挺拔,举止优雅,穿着体面的亚麻布黑长袍,敞开胸口,没有披肩,领子开得很低,短袖子只遮住上臂……他们都是奎札科特尔的门徒,学识渊博,精通各种技艺⑩。 
  奎札科特尔仿佛是维拉科查从小失散的孪生兄弟。就像那位皮肤白皙、满脸胡须的安第斯山神祗,奎札科特尔把各种技艺和知识引进墨西哥,为当地百姓创造文明的生活,给他们带来一个文化上的黄金时代。传说中,他教导中美洲土著使用文字,替他们制定历法,把建筑知识和石砌技术的奥秘传授给他们。百姓尊他为数学、冶金学和天文学之父。据说,他曾经“测绘整个地球”。他改善当地的农耕,提高生产;当地百姓传说,玉蜀黍——古代中美洲地区人民的主食——就是他发现并且加以推广的。身为医生和药师,他奖励医疗事业,赞助占星艺术,“向老百姓揭露植物中隐藏的奥秘”。此外,他远被中美洲土著尊奉为法律的制定者、工匠的保护者、一切艺术的赞助人。 
  这样一个温文儒雅、深具艺术修养的人,当然不能容忍他在墨西哥看到的邪恶祭典;掌权后,他立刻下令禁止杀人祭神。他离开墨西哥后,当地土著又恢复这种充满血腥的仪式,而且变本加厉。尽管如此,连中美洲历史上最热衷杀人祭神的阿兹特克人,也对“奎札科特尔时代”充满怀念和向往。阿兹特克部落流传的一个故事提到:“他是一位导师,劝诫百姓切莫伤害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他晓谕百姓,祭典不应杀人,应以鸟雀和蝴蝶取代人为祭品。” 
    
正邪大决斗
 
  奎札科特尔为什么要离开?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流传在墨西哥的故事,为这两个问题提供了答案:一个名为“泰兹喀提波卡”(Tezcatipocaca,意为“冒烟的镜子”)的邪神,推翻“羽毛蛇”奎札科特尔的仁政,结束他的开明统治。泰兹喀提波卡要求恢复杀人的祭典。于是,正、邪两种势力在古代墨西哥展开惊天动地的大决斗,最后,邪恶的一方赢了…… 
  这场大决斗的舞台,据说是在今天名为图拉(TUla)的地方。图拉这个城市,其实并不特别古老——历史不超过1000年——但是,环绕着它的神话和传说却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在史前时代,此地名为托央(Tollan)。所有的传说都同意,就在托央这个地方,泰兹喀提波卡打败了奎札科特尔,迫使他离开墨西哥。 
    
火蛇
 
  ●墨西哥伊达戈省(Hidalgo Province)图拉市(Tula) 
  我坐在一座金字塔上,这个古迹被草率地命名为“金字塔二号”(PyramidB),顶端方正平坦。晌午的艳阳从蔚蓝的天空直直洒落下来。我朝向南方,四下眺望。 
  金字塔底部,东边和北边的石壁上,画着美洲虎和兀鹰吞噬人心的图像。在我身后,一排耸立着4根石柱和4尊面目狰狞、身高九英尺的花岗岩雕像。犹未挖掘完成的“金字塔三号”(Pyramid C)蹲伏在我在前方的地面上。它是一座长满仙人掌的土墩,大约4O英尺高。还有好几座土墩矗立在远处,等待考古学家开挖。我右边是一座球场。古时候,在这个1字形竞技场上,经常举行古罗马式的血腥格斗游戏。两队选手——有时仅仅是两名勇士——互相搏斗,争夺一只橡皮球;输的一方被砍头。 
  伫立在我身后平台上的四尊雕像,浑身散发出阴森森的气息。我站起身来,仔细瞧瞧他们。雕刻家赋予他们一张严酷的脸孔、一只鹰钩鼻和一双空洞的眼眸,使他们看起来格外冷漠无情。然而,最吸引我的并不是他们那些狰狞可怖的脸孔,而是他们手里紧紧握着的器物。考古学家承认,他们并不真的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们还是做了一些臆测。现在一般学者都认为,雕像右手握的是当地土著称为“阿特尔一阿特尔”(atatl)的标枪投掷器,左手拿的则是“标枪或箭和檀香袋”⑾。事实上,雕像手中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标枪投掷器、标枪、箭或檀香袋。 
 
 
 
 
 
  读者不妨瞧瞧我的伙伴桑莎拍摄的照片,然后自行判断,雕像手中的器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自己在观览这些器物时,倒是觉得它们原本是金属做的某一种器械。右手的东西,仿佛从刀鞘或刀柄伸出来,看来像是一种菱形的兵刃,下端的刀锋弯曲。左手的东西则可能是某种工具或武器。 
  我记得,有些传说提到,古代墨西哥的神祗都把“火蛇”(xiuhcoatl)当作武器⒀。这种兵刃显然会喷射出火光,穿透人体。图拉城金字塔雕像手里握着的器物莫非就是“火蛇”?而“火蛇”究竟是什么呢? 
  不管这些玩意是什么,它们看起来倒像高科技产品,而且,在某些方面让人联想起帝华纳科古城卡拉萨萨雅广场上的雕像手中的神秘器物。 
    
冒烟镜子
 
  我和桑莎特地前来图拉/托央城一游,因为这个地方跟奎札科特尔和他的死敌——浑名“冒烟镜子”的泰兹喀提波卡——关系十分密切。传说中的泰兹喀提波卡既年轻又拥有无边的法力,但他代表的却是黑暗邪恶的势力,而他的图腾是一只尊贵的美洲虎。他“倏忽出没,冷酷无情,有时如同一道阴影飞闪过人们眼前,有时则化身为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⒁。在中美洲神话中,他经常被描绘成一个怒目而视的骷髅头。据说,他拥有一个神秘的法宝“冒烟镜子”;通过这面魔镜,他可以躲在远处窥伺人类和神祗的活动。学者推测,它可能是一种占卜用的黑曜石水晶球:“对墨西哥人而言,黑曜石具有特殊的神性,祭司使用的法刀就是用黑曜石打造成的……伯纳尔·狄雅兹(Bernal Diaz,西班牙编史家)提到,墨西哥人管这种石头叫‘泰兹喀’(Tezcat)。黑曜石打磨成的镜子,被巫师用来当作占卜的器具。”⒂ 
  传说中,代表黑暗和淫邪势力的泰兹喀提波卡,和光明之神奎札科特尔展开殊死决斗。在漫长的征战过程中,双方打得难分难解,互有胜负。当这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斗宣告结束时,邪恶战胜正义,奎札科特尔被逐出托央地区。此后,在泰兹喀提波卡的邪教影响下,杀人祭神的旧俗又在中美洲各地死灰复燃。 
  上文提到,传说中,奎札科特尔战败后逃到海边,搭乘一艘“蛇筏”离去。根据一则传说的记述:“他把他那栋用银子和贝壳装饰的房屋烧毁,将财宝全都埋藏起来,然后在化身成一群鸟儿的随从引导下,扬帆而去,消失在东海中。”⒃ 
  这场凄凉感人的诀别,据说发生在科札科洛斯(Coatza.coalos),而这个地名的意思正是“蛇神的避难所”⒄。临别时,奎札科特尔向追随他的百姓许诺: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推翻泰兹喀提波卡的邪教政权,开展一个新的时代——那时,诸神将不再享用人血,改而接受“鲜花素果的祭品”⒅。 
   
  注释: 
  ①胡安·迪托克玛达《印第安王朝》,第1卷,引述于康丝丹·欧文《白神与石脸》,37~38页。Juan de torquemada,Monarchichia idiana,Vol ume l,Constance Irwin,Fair Gods and Sone Faces,W.H.Alien,London,1964,pp.37-8. 
  ②《古代北美洲》,268页,引述于《亚特兰提斯:洪水前的世界》,165页。 
  ③《墨西哥与中美洲神话》,161页。 
  ④尼格尔·戴维斯《墨西哥古代王国》,152页。NigeI Davis,The Ancient Kingdoms Of Mexico,Penguin Books,London,1990,p.152.亦请参阅玛丽·米勒与卡尔·陶比《古代墨西哥和玛雅人的神祇与象征》,141~142页。Mary Miller and Karl Taube,The Gods and Symbols of Ancient Mexico and the Maya,Thames &Hudson,L0ndon,1993,pp.141-2. 
  ⑤西凡纽士·格里斯沃德·莫尔礼著,艾瑞克·汤普森序《玛雅象形文字研究导论》,16~17页。Sylvanus Griswdd MorLey,An Introduction to the Study Of Maya Hieroglyphs(introduction by Eric S.Thompson),Dover Publications lnc,New York,1975,pp.16-17. 
  ⑥《白神与石脸》,62页。 
  ⑦《墨西哥金字塔的奥秘》,347页。 
  ⑧《拉路斯最新神话百科全书》,439页。NeW Larousse EncycIOpaedia of Mythology,Paul Hamlgn,Iondon,1989,p.439. 
  ⑨詹姆士·拜札《神王与巨人》,209页。JSmes Bailey,The God-Kings and the Titans,H0dder and Stoughton,London,1972,p.206. 
  ⑩《白神与石睑》,37~38页。 
  ⑾《神王与巨人》,57页。 
  ⑿《墨西哥》.194~195页。Mexico,L0nely Planet Publications,HaWthorne,AuStralia,1992,pp.194-5. 
  ⒀《古代墨西哥和玛雅人的神祇与象征》,185、188~189页。 
  ⒁《拉路斯最新神话百科全书》,437页。 
  ⒂刘易斯·史宾斯《墨西哥的魔法与秘术》,sl页。Lewis Spence,The Magrt and Mysteres of Mexico,Rider,London,1922,p.sl. 
  ⒃《拉路斯最新神话百科全书》,437页。 
  ⒄《白神与石脸》,139~140页。 
  ⒅《羽毛蛇与十字架》,35、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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