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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指纹》 作者:葛瑞姆·汉卡克

第15章-第20章

 第15章 墨西哥的通天塔

 
 
 
 
  我们开车从图拉出发,朝向东南方行驶,沿着一连串杂乱无章的高速公路,穿过首都墨西哥城(Mexico City)郊外那一片迷濛呛人的污浊空气,然后一路攀升,进入松林遍布的山陵,经过白雪皑皑的烟峰火山(Popocatepetl),行驶在田野中一条浓荫夹道的公路上。 
  傍晚时分,我们抵达卓鲁拉瞩(holula)。这个死气沉沉的小镇,人口虽然只有1.1万,市中心却有一个宽阔的广场。我们往东行驶,穿过狭窄的街道,越过一条铁路,把车子停在印第安人称为“特拉契哇泰泊特尔”(Tlahchiualtepetl)的“人造山”阴影下。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瞻仰这个古迹的风采。 
  这座巨型建筑物,号称古代世界规模最庞大的工程计划之一。它一度是奉祀和平之神奎札科特尔的圣殿,如今却被天主教占据,在其上兴建一栋装饰华丽的教堂。这座古建筑的地基占地45英亩,高210英尺,在规模上超过埃及的大金字塔3倍。在岁月的侵蚀下,尽管轮廓已经变得模糊,周边也长满野草,但依稀可以看出,它原本是一座宏伟、庄严的古巴比伦式宝塔(Ziggurat),拥有四道整齐峭直的“阶梯”,直达云霄。宝塔的底部,每一边几乎长达半公里。虽然饱受践踏凌辱,但这座古建筑仍旧保持它的尊贵和美。 
  蒙尘的古迹并不会永远保持缄默。有时候它会向世人倾诉。这会儿站在宝塔下,我仿佛听到了它的心声。当“征服者”柯特兹(Hernan Cortez)率领西班牙军队横扫墨西哥,“铲除一个文化,如同一个路人随手拆下路边一朵白日葵”时①,这座宝塔目睹墨西哥人民遭受的身心创伤和屈辱。当时的卓鲁拉城是一个伟大的宗教圣地,拥有10万人口。为了彻底消灭墨西哥的古老传统和生活方式,征服者挖空心思,想尽办法糟踏奎札科特尔的圣殿。这帮人最后想出一个伎俩:把矗立在宝塔顶端的圣殿整个砸掉,在原址建造一间教堂。 
  柯特兹和他的手下不过是一小撮人,而卓鲁拉城却有10万居民。然而,当这支西班牙军队开拔进卓鲁拉城时,他们却拥有一个重大的战略优势:这群皮肤白晳、满脸胡须、身披铠甲的外乡人,在墨西哥土著看来,简直就是古老传说所预言的天兵神将——当初“羽毛蛇神”奎札科特尔离开时,曾经向百姓许诺,总有一天他会带着徒众“渡过东海”,回到墨西哥②。 
  在这种期待心里下,纯真老实的卓鲁拉居民竟然让西班牙军队攀登上宝塔的阶梯,进入神殿的正院。在这儿,一群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郎轮番唱戏,演奏各种乐器,欢迎远来的贵宾。仆役穿梭酒席间,端来一盘盘面包和精心烹调的菜肴。 
  一位西班牙编史家目睹事件的过程。根据他的记载,全城百姓不分贫富贵贱、男女老少,齐聚神殿前,“身上并未携带任何武器,脸上挂着欢欣的笑容,争相挤进神殿大门,准备聆听白人贵宾的演讲”。西班牙人利用镇民们的纯真无知,趁机关闭和封锁神殿所有入口,然后出其不意拔出佩剑,刺杀热诚招待他们的主人③。在这一场血腥屠杀中,总共有6000人被杀④。西班牙人的残暴野蛮,比起举行杀人祭神仪式的阿兹特克人实在不遑多让。“卓鲁拉镇民措手不及。他们身上并未携带刀箭和盾牌,无从抵抗西班牙人。就这样,他们一个个糊里糊涂送了命。他们上了西班牙人的当,成了冤死鬼”。⑤ 
  具讽刺意味的是,征服秘鲁和墨西哥的西班牙军队,都受益于土著间流传的神话:一位皮肤白哲、满脸胡须的神祗总有一天会回来。如果这位神祗是一个被神化的凡人,那么,他必定是一个文明的、正派的人物,或者,更精确地说,两个背景相似的人物,一个在墨西哥活动,成为后来的神祗“奎札科特尔”,另一位出现在秘鲁,成为“维拉科查神”。入侵的西班牙人,在相貌上酷似这两位早他们来到美洲的白人,这使得他们征服美洲的计划进行得格外顺畅。然而,跟这两位仁慈、睿智的先辈不同的是,征服安第斯山区的皮泽洛将军,和蹂躏中美洲的柯特兹将军却是两只饿狼。一路挥军进击,他们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落入他们手中的土地、人民和文化。他们几乎摧毁了一切…… 
    
文化大浩劫
 
  眼睛被无知、偏见和贪婪蒙蔽的西班牙人抵达墨西哥时,一举摧毁了人类祖先留下的一笔珍贵遗产。由于他们的愚蠢,人类的后代子孙再也无法真切了解崛起于中美洲,一度十分昌盛辉煌的文明。 
  譬如,供奉在米兹特克族(Mixtec)印第安人的都城亚契奥特兰(Achiotlan)圣殿内的那个发光“神像”,到底是什么来历呢?通过16世纪一位目击者伯哥亚神父(Father Burhoa)的记载,我们才知道当时确实有这么一种稀世之珍: 
  这个东西价值连城。它是一颗绿宝石,大小相当于一只番椒,上面精工镌刻着一只小鸟儿,和一条盘蜷着身子伺机展开攻击的小蛇。这颗宝石十分晶莹,透明得能够从内部发射出光芒,有如炮火一般明亮。这是一件非常古老的珠宝,现在已经没有人晓得它的来源,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会被供奉在神殿内,受老百姓膜拜⑤。 
  今天,如果我们有机会检视这类“非常古老”的宝石,我们会探究出什么秘密来呢?它究竟有多古老?我们永远找不到答案,因为天主教会派到亚契奥特兰城的第一位传教士贝尼多神父(Fr Benito),从印第安人手中抢走了这件珠宝:“有个西班牙人出价3000金币收购这颗宝石,但神父拒绝了。神父把整颗宝石碾碎,磨成粉末,然后将粉末和水一块搅拌,倒在地上,用脚狠狠践踏……”⑦ 
  阿兹特克皇帝蒙特祖玛(Montezuma)致赠西班牙统帅柯特兹的两件礼物,是极为珍贵的墨西哥历史文物,但落入莽夫手里,也难免遭逢同样的噩运。这两件礼物是圆形的日历,大小相当于车辆,一个用白银打造,一个用纯金铸成,上面都镌刻着美丽的象形文字,蕴含珍贵的历史资料。柯特兹将军接下礼物后当场下令把它熔化,铸成金块和银锭③。 
  在中美洲各地,一些人四处搜括历史文物,将它们堆集在一块,放一把火烧掉。他们以这种方式,有系统地消灭印第安人的古老文化和知识。例如,1562年7月,在曼尼城(Maul,位于今天犹加敦半岛美里达市〔Merida)南郊)市中心广场上,狄亚哥·迪兰达(Fr Diego de landa)亲手烧毁成千上万的玛雅古籍抄本、故事画册和书写在鹿皮上的象形文字书卷。同时,他也砸碎了无数神像和神坛——根据他的说法,这些东西都是“魔鬼的玩意儿,用来欺骗印第安人,……”⑨他还在别的城市干过焚书砸神像的事。据他自己招认: 
  我们搜查到大批书籍(全都用印第安人的文字写成)。由于书中记载的全是迷信的玩意儿和魔鬼的谎言,我们干脆放一把火把它们烧掉。当地土著眼睁睁在旁观看,心痛极了,难过极了1⑩。 
  心痛的岂只是“土著”!任何想探究古代文化和历史真相的人,不管活在什么时代,都会为这场文化大浩劫感到心痛。 
  参与西班牙占领军铲除中美洲传统文化行动的还有很多“神职人员”,其中有些人的作风,比起狄亚哥·迪兰达还要残酷无情,还要有“效率”。这伙人中,声名最狼藉的要算是墨西哥人胡安·迪祖玛拉嘉(Juan de Zumarraga);据他自己招认,任内他总共砸毁2万尊印第安神像和500间印第安神庙。1530年11月,他把已经皈依天主教的一位阿兹特克贵族绑在火刑柱上活活烧死,罪名是:私下膜拜印第安人的“雨神”。不久之后,他又在德兹科科城(Texcoco)市集广场上生起一堆大火,将过去11年西班牙占领军从阿兹特克人手中掠夺的珍贵文物,诸如天文资料、绘画、手稿和象形文字书卷,一古脑儿烧得干干净净⑾。随着上升的火焰和四下飞扬的灰烬,我们对中美洲古代文化和历史的了解也从此化为乌有。 
  古代中美洲各民族留下的文字记录,今天幸存的究竟有多少呢?答案是:由于古代一些西班牙人的暴行,留存到今天的抄本和书卷,数量不到二十。 
  据说,那帮人烧毁的文件,有许多记载着“远古的历史”。 
  究竟是怎么样的历史呢?其中包含什么秘密呢? 
    
巨人与高塔传说
 
  就在焚书行动如火如荼展开之际,有些西班牙人已经开始领悟:“一个真正伟大的文明,曾经存在于阿兹特克人之前的墨西哥。”⑿说来诡异,最早醒悟的就是那位烧书烧得最起劲的狄亚哥·迪兰达。显然,在曼尼城演出一场公开烧书的表演之后,他的心灵经历过一番“大彻大悟”。垂暮之年,他痛下决心,全力搜集犹加敦半岛上著的神话和口传历史,以挽求他曾不遗余力摧毁的古代文化和智慧。 
  圣芳济修会的修道士伯纳狄诺·迪萨哈冈(Bernardino de Sahagun)是一位编史家;他记载的中美洲历史和传说使我们获益良多。据说,这位杰出的语言学家“四处寻访印第安耆老,央求他们使用阿兹特克象形文字,就记忆所及,写下阿兹特克族的历史、宗教和传说”⑶。他将历年搜罗的古代墨西哥人种、神话、社会和历史资料汇编成一部12卷的巨著。问世后,这部著作却遭西班牙当局查禁。所幸有一份抄本流传下来,虽然并不完整。 
  另一位圣芳济修士狄亚哥·迪杜兰(Diego de Duran)一生孜孜不倦,致力于搜集本土神话和传说,试图挽回已经沦丧的古代文化和知识。1585年,他造访卓鲁拉城。其时,墨西哥社会正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剧变。在卓鲁拉城,狄亚哥修上访问一位据说年纪超过100岁的老者,听他诉说当初兴建宝塔的故事: 
   
  起初,太阳的光还没被创造出来,卓鲁拉这个地方一片黑暗混炖。大地平坦辽阔,没有山丘;整个平原被水环绕,没有树,也没有生灵。太阳和光从东方升起之后,世界上立刻出现一群畸形的巨人,占据所有土地。他们爱上美丽的太阳和光,决定建造一座塔;这座塔非常高,塔顶碰触到天堂。他们搜集建筑材料,接着又找到一种黏性很强的泥巴和沥青,立刻开始动手建造高塔……这座塔终于建到最大的高度,塔顶碰触到天堂。天堂之主非常生气,就对天上的居民说:“你们有没有看到,地上的凡人被太阳的光和美色迷住,建造一座狂傲的高塔,直通到我们这儿来。你们去教训他们,不要让这些凡夫俗子混进天堂,跟我们生活在一块。”于是,天上的居民纷纷出击,有如闪电一般;他们摧毁了高塔,把造塔的人驱散到世界各地⒁。 
 
  中美洲的这个传说,跟基督教《圣经》讲述的巴别塔(Tower of Babel)故事有七八分雷同,而《圣经)的故事是从更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传说演变而来的。为了探索这个故事的意义,我特地前来卓鲁拉城查访。 
  中美洲的高塔传说和中东地区的巴别塔故事之间关系显然非常密切。两者的共同点显而易见,但是,我们也不能忽视其间的重大差异。当然,东、西方两个故事之所以有这些共同点,也许是因为早在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前,这两个地区的文化已经有过接触,但未被历史所记载。有一个理论,倒是可以同时解释两个故事之间的共同点和差异:高塔传说的两个版本,源自一个共同的、极为古老的祖先,尔后数干年间各自演变发展,形成现在的样子。到底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永恒的建筑物
 
  《圣经·创世纪》讲述的“通天之塔”故事是这样的: 
   
  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近南地遇见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做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石漆当灰泥。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做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到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别⒂。 
 
  这段经文最让我感兴趣的一节是:巴别塔的建造者声称,他们所以要建造一座永恒的建筑物,为的是让他们的名字永垂不朽——即使他们的文明和语言被遗忘。卓鲁拉高塔的建造者,是否也有相同的动机呢? 
  根据考古学家推算,在墨西哥,只有少数几座古建筑物具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卓鲁拉城绝对是其中的一座。没有人能够确定,它的城垛究竟是在多古远的时代开始兴建的。有迹象显示,这座城于公元前300年开始积极扩充和发展时,一些古老的建筑物早就存在了好几千年;在它们的遗址上,现在矗立着宏伟的奎札科特尔宝塔。 
  考古界以往的一些发现足以证明:一个极为古老的文明所留下的遗迹,目前仍隐藏在中美洲各地,等待考古学家挖掘、例如,墨西哥城大学校园南边,连接着都和奎纳瓦卡市(Cuernaca)的公路旁,矗立着一座圆形的阶梯金字塔,结构十分繁复,具有四道走廊和一道主梯。1920年代,这座金字塔的一部分遗迹被考古学家从火山熔岩中挖掘出来。一群地质学家接受邀请来到现场,帮助鉴定这些熔岩的年代。出乎大家意料,经过详细检验,他们竟然做出这样的结论:这场将金字塔三面全部掩埋(接着又将周围60平方英里的土地覆盖)的火山爆发,肯定是发生在“至少7000年以前”⒃。 
  这项地质证据却被历史学家和考古学者刻意忽视,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在那么古远的时代,墨西哥就已经存在一个具有建造金字塔能力的文明。值得一提的是,替国家地理学会(National Geographical S0ciety)挖掘这个古迹的美国考古学家拜伦·康明斯(Byron Cummings),面对这座金字塔上方和下部区隔分明的层级结构(包括火山爆发前和之后完成的),不得不承认:“迄今为止,这是美洲大陆上发现的最古老神庙。”他推算的日期甚至比地质学家鉴定的还要古远。他斩钉截铁地指出:“这座神庙在8500年前左右沦为废墟。”⒄ 
    
层层叠叠的金字塔
 
  进入卓鲁拉金字塔内部,感觉上,真的就像钻进一座人造山丘似的。里面的隧道(总长度超过6英里)并不古老——从1931年到1966年经费枯竭为止,好几队考古学家在金字塔内部卖力挖掘,留下了这些隧道。可是,不知怎的,这一条条狭窄、低矮的地下回廊却感染上周围建筑物的古旧气息,既潮湿又沁凉,阴森森令人毛骨悚然。 
  在一支手电筒引导下,我们一步一步走进金字塔深处。考古学家根据出土的文物断定,这座金字塔并不是某一个朝代的产物(这点跟埃及基沙地区的金字塔不同),而是经过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根据保守估计,至少2000年左右——逐步兴建完成的。换句话说,它是一项集体工程计划,由许多世代的劳工合力完成。参与者来自不同的文化和民族,包括奥梅克、泰奥提华坎(Teotihuacan)、图特克门(Toltec)、萨波特克(ZaPotec)、米兹特克、卓鲁拉和阿兹特克等先后崛起墨西哥的民族。从史前开始,这些文化都曾经影响到卓普拉这座古城⒅。 
  虽然我们无从断定究竟谁才是这座金字塔的起造者,但是,考古学家已经确认,最早的工程包括一座圆锥形的高耸金字塔,形状如同一个底部朝天的水桶,顶端平坦,建有一间神庙。过了很多年,第二座相似的土造金字塔,被添置在原先那座金字塔上,同时,在第一座金字塔顶端加铺坚厚的石板,使神庙的地基高出周围的平原200多英尺。此后1500年间,估计有四五个其他民族和文化参与建筑工程,使卓越鲁拉金字塔具备今天的面貌。这些民族先后扩充金字塔的地基,但不再增加它的高度。就这样,有如执行一项整体工程计划似的,卓普拉城的“人造山”一步一步显现出它那典型的、四层的宝塔结构。今天,它的底部每一边长达1500英尺,约莫是埃及基沙大金字塔的两倍,而总体积则高达令人咋舌的300万立方米。诚如一位专家指出的:“这是人类在地球上建造的最大一栋建筑物。”⒆ 
  所为何来? 
  干吗要费那么大的工夫? 
  中美洲的人民究竟想给自己留下什么名声? 
  穿梭在密如蛛网的隧道中,吸着地底阴凉的泥沙气息,我只觉得头顶那座庞大沉重的金字塔,无情地朝我直压下来。这是全世界最大的一栋建筑物;人们把它树立在这儿,是为了奉祀一位神秘的中美洲神祗。 
  由于西班牙占领军和天主教会的愚昧与偏见,今天,我们对奎札科特尔和他的门徒来历和事迹,几乎一无所知。这些入侵的西班牙人,拆掉卓鲁拉城的古老神殿,砸毁神像、祭坛和镌刻着日历的石碑,烧毁无数文物,包括手抄本、绘画和象形文字书卷。这帮人试图消灭中美洲人民的历史和文化,而他们几乎成功了。然而,流传在百姓之间的神话,却鲜明地、肯定地告诉我们:最早建造卓鲁拉金字塔的是一群“畸形巨人”。 
   
  注释: 
  ①《白种与石脸》,12页。 
  ②同上,3~4页。 
  ③《墨西哥金字塔的奥秘》,6页。 
  ④《墨西哥》,224页。 
  ⑤目击者的记述,收录于《墨西哥金字塔的奥秘》,6页。 
  ⑥《墨西哥的魔法与秘术》,228~229页。 
  ⑦同上。 
  ⑧《墨西哥金字塔的奥秘》,7页。 
  ⑨《西班牙人入侵前后的犹加敦半岛》.9页。亦见《墨西哥金字塔的奥秘》,20页。 
  ⑩《西班牙人入侵前后的犹加敦半岛》,104页。 
  ⑾《墨西哥金字塔的奥秘》,对页。 
  ⑿同上,23页。 
  ⒀同上,24页。 
  ⒁狄亚哥·迪杜兰《新西班牙的古代历史》(1585年),收录于伊格纳修斯·唐纳里《亚特兰提斯:洪水前的世界》,200页。Diego de Duran.“His.tora antlqua de la Nueve Espana”(1585),In lgnatlus Donelly,Atlantis:The Antediluuian Wordl,p.200. 
  ⒂《旧约·创世纪》第11章第l~9节。 
  ⒃记载于《古代海王的地图》,199页。亦见《神正与巨人》,54页及《墨西哥金字塔的奥秘》,207页。 
  ⒄拜伦·康明斯《奎奎科和墨西哥古代文化》,《亚利桑那大学学报》第8期,1933年11月15日出版。Byron S.CummingS,“Culcullco and th Archaic Culture of Mexico,”Uniuersity of Ariaona Bulletin,Volume N:8,15。NOvember 1933 
  ⒅《墨西哥》,223页。亦见寇特·孟德尔森《金字塔之谜》,190页。Kunt Mendelssohn,The Riddle Of the Pyramids,Thames Hudson,Iondon,1989,p.190页. 
  ⒆《金字塔之谜》,19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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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蛇神的避难所
 
 
 
 
  离开卓越普拉城,我们一路驱车朝东行驶,经过繁华的城市佩佛拉(Puebla)、奥里萨巴(Orizaba)和科多巴(Cordoba),前往墨西哥湾畔的维拉克鲁兹港(Veracruz)路上,我们穿过东马德雷山(Sierra Madre Oriental)云雾弥漫的群峰,享受山中沁凉的空气,然后降落到海平面上,行驶在长满棕榈和香蕉、景色无比苍翠怡人的热带平原上。我们正在进入墨西哥最古老、最神秘的文明——奥梅克文明的发祥地。奥梅克(Olmec)这个名称,意思是“橡皮人”。 
  奥梅克文明的历史,可追溯到公元前2000年,但是在阿兹持党帝国崛起之前1500年,这个古文明就已经消失。不过,阿兹特克人倒是保存了很多有关奥梅克人的动人传说,甚至称呼他们为“橡皮人”——根据传说,他们居住在墨西哥湾沿岸的橡胶生产地区。今天,这个地区的位置,介于西边的维拉克鲁兹港和东边的卡门城(Ciudad del Carmen)之间。在这儿,阿兹特克人发现奥梅克人制造的一些古代仪式用品;不知为了什么原因,他们将这些器物供奉在自己的庙堂上,十分崇敬。 
  我看了看手上的地图,发现科泽科克斯河(COatzecoalcos River)注入墨西哥湾的地方,正是传说中奥梅克人的家乡。石油已经取代橡胶,成为这个地区的主要产业,将热带天堂转变成意大利诗人但丁(Dante)笔下的地狱最下一层。1973年大量开采石油以来,科泽科克斯这座虽然不甚富裕却也祥和安宁的市镇,一下子转变成运输和炼油中心,拥有好几家冷气旅馆和50万人口。它的位置恰好在乌烟瘴气的工业区心脏地带。当年侥幸逃过西班牙人劫掠的历史文物和古迹,如今全都被迅速扩充、贪婪无比的石油工业吞噬。因此,我们现在无法找到确凿的证据,证实或者驳斥流传在中美洲的一些传闻:很久很久以前,这儿曾经发生一桩重大的事件。 
  我记得,“科泽科克斯”这个地名的意思是“蛇神的避难所”。相传远古时代,奎札科特尔和他的门徒就是在这儿登陆墨西哥——他们搭乘“船身光亮得有如蛇皮一般”的船舶,从地球另一端渡海而来①。也就是在这儿,奎札科特尔登上一艘“蛇筏子”扬帆而去,从此离开中美洲。在我的感觉上,“蛇神的避难所”越来越像是奥梅克人家乡的名称——它涵盖的范围除了科泽科克斯城之外,还包括几个犹未被工业侵扰的城镇和村庄。 
  首先在科泽科克斯西边的崔斯萨波特城(Tres Zapotes),接着在南边和东边的圣罗伦佐城(San lorenzo)和拉文达城(ls,Venta),无数典型的奥梅克雕刻品相继出土。这些文物全都是用整块玄武岩或其他耐久石材雕凿而成。有些雕刻的是庞大的头颅,重达30吨;其他则是巨型石碑,上面镌刻着两个相貌截然不同的种族——都不是美洲印第安人——相会的 
 
 
 
 
 
  制作这些杰出艺术品的工匠,肯定是属于一个精致的、高度组织化的、繁荣富裕的、科技上相当先进的文明。学者们面临的问题是:除了艺术品之外,这个文明没有留下任何东西,让后人探寻它的根源和性质。惟一能确定的是,“奥梅克人”(一般考古学家都乐于接受阿兹特克人对这个民族的称呼)于公元前1500年左右,带着充分发展、高度精致的文化,突然出现在中美洲。 
    
30余吨重的人头巨雕
 
  我们在一个名叫艾瓦拉多(Alvarado)的渔港过夜,第二天继续行程,朝东行驶。公路蜿蜒穿梭在肥沃的丘陵和山谷间,偶尔豁然开朗,让我们一睹墨西哥湾的风光,然后又转进内陆。我们穿过长满凤凰木的青翠牧地,经过一座座隐匿在幽谷中的小村落,不时看到园子里一群体型硕大的肥猪,出没在垃圾堆中搜寻食物。接着,我们攀登上一座险峻的山丘,眼前出现一片辽阔的田野和森林。远山缥缈在晨雾中,朦朦胧胧耸立在森林边缘。 
  往前又行驶了好几英里,我们沿着下坡路驶进一座幽深的山谷。谷底蹲伏着一座城镇,那是当初西班牙人建立的殖民城市,名叫圣狄亚哥·图斯特拉(Santingo Tuxtla)。整个城镇充满缤纷灿烂的色彩:花哨的店面,艳红的屋顶,鲜黄的草帽,青翠的椰子树和香蕉树,穿着五颜六色衣裳的孩童。好几家店铺和咖啡馆通过扩音机,向全城播放聒噪的音乐。在市中心的左卡罗广场(Zocalo),空气十分潮湿闷热;成群热带鸟儿睁着明亮的大眼珠,不住扑打着翅膀,引吭高歌。一座枝叶扶疏的小公园坐落在广场中央。公园中心,有如符咒一般,矗立着一颗巨大的灰色鹅卵石,约莫10英尺高,上面雕刻着一个戴着铁盔的非洲男子的头像。他的嘴唇肥厚,鼻孔壮阔,眼睛安详地闭着,下巴紧贴地面,整个头像散发出一种阴郁、沉重的气息。 
  这就是奥梅克人留给我们的第一个奥秘:2000多年前制作的一座庞大的雕像,描绘一名面貌具有明显黑人特征的男子。当然,2000年前的美洲并没有非洲黑人,直到白种人征服美洲后,黑人才被抓来当奴隶。然而,考古学家发现的人类化石却显示,在最后一个冰河时代移居美洲的许多种族中,其一是非洲黑人。这次大迁徙发生在公元前15000年左右②。 
  左卡罗广场的巨大雕像被命名为“科巴达”(C0bata),因为它是在科巴达庄园出土的。迄今,在墨西哥各地被挖掘出的这类奥梅克雕像,总共有16尊之多,而左卡罗广场雕像是其中最大的一尊。专家认为,它是在耶稣基督诞生之前不久雕制完成的,重达30余吨。 
    
比玛雅文化更早的奥梅克文化
 
  从圣狄亚哥·图斯特拉镇出发,我们朝向西南方行驶25公里,穿过苍翠的原野,来到崔斯萨波特。这座古城兴起于公元前500年到公元100年之间,是奥梅克文化晚期的一个中心。如今,原址只剩下几座土墩,散布在玉米田中。1939年到1940年间,美国考古学家马作·史特林(Matthew Stirling)在这里展开大规模挖掘。 
  正统历史学家坚决主张,玛雅文化是中美洲最古老的文明。他们说,他们敢保证这种观点绝对正确,因为玛雅人用圆点和横线标示的历法(最近才被破解),使他们能够精确鉴定大量碑铭的制作年代。根据这样的鉴定,在玛雅文化遗址出土的碑铭,年代最早的应该是公元228年制作的③。因此,当史特林在崔斯萨波特古城挖掘出一块上面刻有更早日期的石碑时,整个学界为之震动。石碑上面用玛雅式点线符码记载的日期,换算成西方历法就是公元前32年9月3日④。 
  最令人震惊的是,崔斯萨波特古城根本就不是玛雅文化遗址。它完全属于奥梅克文化——这点毋庸置疑。史特林发现的石碑证明,创造历法的是奥梅克人,不是玛雅人,而奥梅克文化才是真正的中美洲“母文化”。以玛雅为尊的正统学界,刻意打压史特林在崔斯萨波特古城的重大发现,但真相是不会被永远封杀的。奥梅克文化确实比玛雅文化古老得多。奥梅克人是一个聪慧、文明、科技上相当先进的民族。他们发明用点线符号标出日期的历法,以一个神秘的日期——公元前3114年8月13日——为纪元的开始。 
  在日历石碑旁边,史特林也挖掘出一个巨大的人头像。这会儿,我正坐在这尊雕像前面。它是在公元前100年左右制作的⑤。高约莫6英尺,圆周18英尺,重量超过10吨。如同圣狄亚哥·图斯特拉城那尊雕像,它呈现的是一名非洲男子的头部——戴着紧密的头盔,绑着长长的颚带,耳朵穿洞,鼻梁两旁显露出一道道很深的沟纹,嘴唇肥厚下垂,两只大眼睛冷冷地睁着,宛如两颗杏仁。在那顶古怪的头盔底下,两道浓密的眉毛高高翘起,显出一脸怒气。 
  挖出这尊雕像,史特林大吃一惊。他说: 
   
  这是一尊人头像,用一整块巨大的玄武岩雕成,竖立在粗糙的石板叠成的基座上……清除周围的泥土后,它立刻展现出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概。尽管体积庞大,雕工却十分细致老练,五官的比例匀称完美。跟一般美洲土著雕刻品不同的是,它使用的是写实的雕法。五官的线条简洁有力,呈现出黑人独有的面貌特征……⑤ 
 
  不久之后,这位美国考古学家又在崔斯萨波特古城挖掘出令人惊异的古物:装上轮子的小狗。这显然是当时儿童的玩具⑦。这些小巧可爱的工艺品,一举推翻考古学界一个普遍的观念——一般考古学家认为,直到西班牙人入侵后,中美洲土著才懂得使用轮子。史特林发现的“狗车子”至少证明,代表中美洲最古老文明的奥梅克人,理解车轮的“原理”。奥梅克人是非常聪慧的民族。他们既然懂得车轮的原理,自然会应用到儿童玩具以外的其他器物上。 
   
  注释: 
  ①《白神与石睑》,139~140页。 
  ②同上,125页。 
  ③《墨西哥》,637页。亦见《墨西哥古代王国》,24页。 
  ④同上。 
  ⑤《墨西哥》,638页。 
  ⑥马休·史特林《发现美洲最古老的艺术品》,《国家地理》杂志,第76卷,1939年8月号,183~218页。全篇各处都提到这尊雕像。Matthew W.Stirling,“Discovering the New World's Oldest Dated Work of Man,”Nationl。Geographic Magazine,Volume 76,Auglust 1939,pp.183-218psssim. 
  ⑦马体·史特林《墨西哥丛林中的巨大石头脸孔》,《国家地理》杂志,第78卷,1940年9月,310、314页。Matthew W.Stirling,“Great Stone Faces of the Mexican Jungle”,National Geographic Magazine,Volume 78,September 1940,pp.314,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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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奥梅克人之谜
 
 
 
 
  离开崔斯萨波特城之后,我们的下一站是位于科泽科克斯市西南方的圣罗伦佐。这里的奥梅克文化遗迹,正好坐落在“蛇神避难所”的中心。奎札科特尔的神话和传说经常提到这个地方。考古学家使用碳-14鉴定法测出的年代最古老的奥梅克遗址,就是坐落在圣罗伦佐地区。据鉴定,这处遗迹的历史可追溯到公元前1500年左右①。然而,在那个时期之前,奥梅克似乎已经发展成熟,而且没有迹象显示,奥梅克文化的发展是在圣罗伦佐地区进行②。 
  此中一定有玄机。 
  毕竟,奥梅克人曾经建立相当辉煌的文明,进行过大规模的工程计划。他们发展出高超的技艺,有能力雕琢和处理巨大的石块(他们遗留下的人头像,有些用一整块巨石雕成,重达20吨以上;石材是在图斯特拉山中开采,沿着60英里长的山路运送过来)。如果不是在圣罗伦佐地区,那么,奥梅克人的先进科技知识和高度组织能力,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发源、演进和成熟的呢? 
  不可思议的是,尽管考古学家一再努力挖掘,在墨西哥,甚至在整个美洲,他们却始终找不到任何征象和证据,显示奥梅克文化曾经有过“发展阶段”。这个最擅长雕刻巨大黑人头像的民族,仿佛从石头蹦出来,突然出现在墨西哥。 
    
精巧繁复的水闸设计
 
  晌午时分,我们抵达圣罗伦佐。就在这里,历史初露曙光的中美洲,奥梅克人建造起一座高达100多英尺的假山,作为一个更庞大的建筑物(长40O0英尺、宽2000英尺)的一部分。我们攀登上那座如今已长满热带植物的主山,伫立峰顶,瞭望周围无边无际的田野。我们还看到许多比较矮小的土墩散布在原野上。附近有好几条深沟,是考古学家迈可·柯伊(MichaelCoe)1966年勘探这处遗址时挖掘的。 
  柯伊的考古队发现的古物,包括20多座贮水池;这些人工水库,由密如蛛网、用玄武岩砌成的槽沟串连成一个精密复杂的体系,其中一部分沿着山脊修建。柯伊发现,每逢下大雨,这些水闸依旧会喷涌出水来,一如3000多年前。排水设备的主要管线,从东边一直绵延到西边。三条支线流注入主线,设计十分先进。仔细勘查后,考古学家都承认,他们不懂这个精巧繁复的水闸系统到底有什么用途③。 
  这里的古迹还蕴藏另一个谜,让考古学家百思不得其解:五尊巨大的、显露黑人五官特征的人头雕像——即今天考古学界所称的“奥梅克头颅”——被刻意埋藏在地下,以一种独特的形式排列。在这些奇异的、充满宗教色彩的坟墓里头,考古学家还发现60多件珍贵的文物,包括精美的玉器和小雕像。下葬之前,有些小雕像还被刻意切断手足。 
  圣罗伦佐雕像的埋葬方式,使我们很难精确鉴定它们的年代——尽管在同一个地层中,考古学家也找到一些木炭屑。跟雕刻品不同的是,木炭屑可经由碳-14,鉴定法测出它的年代。检测结果,专家认为这些木炭屑是公元前1200年左右的产物④。然而,这并不表示,坟墓中的雕像一定是在公元前1200年制作的。当然有这个可能。但是,它们也可能是更早时期的作品。说不定,被埋葬在圣罗伦佐之前,这些具有艺术之美和神秘宗教力量的雕刻品,已经被许多民族保存和膜拜过。跟它们埋葬在一块的木炭屑只能证明,在公元前1200年,这些雕像就已经存在;至于它们到底有多古老,那就不得而知了。 
    
拉文达金字塔
 
  日落时分,我们离开圣罗伦佐,前往东边150多公里外,位于塔巴斯科省(Province of Tabasco)的维雅艾尔摩萨市(Villahermosa)。我们沿着从阿卡育康(Acayucan)通往维雅艾尔摩萨的高速公路行驶,绕过科泽科克斯港口。这一带地区,到处矗立着炼油厂、高压电线铁塔和极端现代化的吊桥。从安祥宁谧的乡下小镇圣罗伦佐,转眼间,我们来到厂科泽科克斯周围脏乱喧嚣的工业区。景观的骤然转变,着实让人震惊。我终于领悟:我们今天还能在圣罗伦佐看到饱经风霜的奥梅克文化遗迹,完全是因为那儿还没发现石油。 
  然而,拉文达一带已经发现了石油,结果好多古迹都永远丧失了…… 
  我们现在经过拉文达。 
  朝北望去,只见高速公路旁一条岔路尽头,钠光灯照耀下的石油城耸立在黑夜中,阴森森的有如一座遭受核能灾变的城市。自从1940年以来,这一带地区被石油公司有系统地“开发”;一条飞机跑道贯穿当初金字塔矗立的地方;烟囱吐出浓浓黑烟,遮蔽了古时奥梅克天文家仰望星球升起的天空。可悲的是,在考古学家赶到之前,石油公司的推土机就已经把古迹几乎全部夷为平地;许多古建筑物从此消失,没有机会接受考古学家勘查。我们再也无法通过这些建筑物,认识建造和使用它们的民族。 
  挖掘崔斯萨波特遗址的美国考古学家马作·史特林,赶在石油公司大量开采之前,在拉文达积极展开考古工作。碳-14。鉴定的结果显示,公元前1500年到1100年之间,奥梅克人定居在这里,持续占有这块土地,包括托纳拉河(Tonala River)东岸沼泽中的一座岛屿,直到公元前40O年左右才突然消失⑤。就在那个时候,建筑工程骤然中止,已有的建筑物全都被刻意破坏或摧毁,好几尊巨大的人头雕像和其他较小的雕刻品,被隆重地埋葬在奇特的坟墓,一如他们在圣罗伦佐所做的那样。拉文达的坟墓建造得十分精致,墓室用成千上万的蓝色细砖砌成,墓顶铺着一层又一层五颜六色的黏土。在其中一个地点,奥梅克人从地上挖掉约莫15000立方英尺的泥土,制造一个深坑,然后在坑洞底部铺上蜿蜒曲折的石块,再把泥土填回去。考古学家还发现埋藏在数层泥砖和数层黏主底下的三处镶嵌拼花图案⑥。 
  拉文达的主要金字塔矗立在遗址南端,底部略呈圆形。整座塔模样看起来像一个有凹槽的圆锥,塔身有十道垂直隆起的脊骨,中间有沟槽。这座金字塔高100英尺,直径几乎200英尺,总体积大约在3O万立方英尺左右——无论从哪一种标准来衡量,它都称得上建筑史上一大巨构。整个遗址中间有一条轴道,几乎达半公里长,指向正北偏西8度的位置。轴道两旁井井有条地配置着好几座小金字塔、广场、平台和土墩,总面积超过3平方英里。 
  拉文达遗址弥漫着一种诡谲、冷漠的气氛;没有人真正晓得它当初的作用。考古学家管它叫“礼仪中心”——也许这就是它当初的功能吧。然而,仔细观察,我们不免怀疑它还具备其他功用。说穿了,我们对奥梅克人的社会组织、礼仪和信仰体系几乎一无所知。我们不晓得他们操哪一种语言,也不知道他们遗留给子孙的是怎样一种传统。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属于哪一个种族。墨西哥湾地区的气候闷热而潮湿,使奥梅克人的骨骸难以保存到今天。尽管我们赋予奥梅克人各种名称,对他们有各种特定的看法,事实上,这个民族对我们来说仍旧是一大谜团。 
  甚至有这么一种可能:“他们”遗留下的谜样雕刻品——我们假设那是他们的自画像——根本就不是“他们”制作的,而是出自另一个更古老的、已经被遗忘的民族之手。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想:被学者们视为奥梅克人作品的那些巨大人头像和其他工艺品,其中一部分会不会是某个古老民族的创作,然后被当作传家宝,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也许经过好几千年,最后落入那些在圣罗伦佐和拉文达兴建金字塔的民族手里。 
 
 
 
 
 
  果真如此,那么,当我们使用“奥梅克人”这个称谓时,我们指的到底是谁呢?是指金字塔的兴建者?抑或是指那些体格健壮、相貌威严,具有黑人五官特征,为巨大人头像提供原型的神秘客? 
  幸好,总共有大约50件“奥梅克”雕刻品,包括三尊巨大的人头雕像,被本地诗人兼历史学家卡洛斯·裴里瑟·卡玛拉(Carlos Pellicer Camara)从拉文达废墟抢救出来。当地发现墨西哥石油公司(PEMEX)的钻勘危及废墟时,他赶忙介入,积极展开游说,争取塔巴斯科省(拉文达所在地)政坛人土的支持,将珍贵的文物搬迁到省会维雅艾尔摩萨市郊区一座公园内。 
  整体来看,这50件雕刻品可说是一个已经消失的文明遗留下的无比珍贵、无可替代的文化记录——甚至是现今存在的惟一记录。可是,没有人懂得如何解读这些记录蕴含的玄机。 
 
 
 
 
 
 
 
 
 
 
    
机器神
 
  ●塔巴斯科省维雅艾尔摩萨市 
  我望着在拉文达出土的一幅非常精致的浮雕。考古学家管它叫“蛇中人”(Man in Serpent)。根据专家的解释,这幅浮雕描绘的是“一个奥梅克人,头上戴着冠饰,手里握着檀香袋,整个身体被一条羽毛蛇缠绕住”⑦。 
  这幅图像雕刻在一块4英尺宽、5英尺高的花岗石上。图中那名男子坐着,伸出双脚,仿佛在踩前面那块踏板。他右手拎着一个形状像小水桶的器物,左手似乎在操纵某种交通工具的排挡杆。他头上戴的“冠饰”形状怪异,结构复杂。依我猜,它不仅仅是一项仪式用的礼帽,应该还有某种实用的功能——虽然我也说不上它到底有什么实际用途。在这个冠饰上——或者更精确地说,在冠饰上方一根支架上——雕刻着两个X形十字架图形。 
  我又仔细瞧瞧这幅浮雕的另一个主要角色——“羽毛蛇”。它描绘的果然是一条身上长翎毛或羽毛的大蛇。羽毛蛇是奎札科特尔的象征,历史十分悠久,因此,我们可以推测,奥梅克人也膜拜(或至少接纳)这位神祗。一般学者对这种诠释并无异议③。学术界的共同看法是:中美洲人民对奎札科特尔的膜拜,起源于史前时期;尔后,在各朝各代不同的民族和文化中,它都有大量信徒。 
  这幅浮雕所描绘的羽毛蛇却具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在我看来,它不仅仅是一个宗教象征;它那僵硬、严谨的姿态使它看起来几乎像一架机器。 
    
细诉远古的秘密
 
  那天晌午,我站在一尊巨大的奥梅克人头雕像投下的阴影中,躲避猛烈的阳光。这个雕像是诗人卡玛拉从拉文达废墟抢救出来的。它呈现出一个老人的脸庞,鼻子宽阔平扁,嘴唇肥厚,露出两排坚实、整齐的牙齿。老人脸上的神情显示一种古老的、深沉的智慧。两只眼眸凝视着永恒,无畏无惧,一如蹲伏在下埃及基沙的那只狮身人面巨兽。 
  我觉得,雕刻家不太可能凭空想像出一个真实的种族脸上所有的五官特征。因此,将一个种族的五官特征具体表现在一尊雕像上,雕刻家需要一个活生生的人充当他的模特儿。 
  我绕着这尊巨大人头像,来回走了好几趟。它是用一整块玄武岩雕凿而成,圆周22英尺,高几乎8英尺,重达19.8吨,整张脸孔鲜明地呈现出“具体真实的种族特征”。事实上,如同我在圣狄亚哥·图斯特拉城和崔斯萨波特城看到的其他雕像,这尊人头像显露的五官特征,毫无疑问是属于黑人的。 
  读者不妨看一看书中的图片再自行做出判断。我个人的看法是:奥梅克人头雕像呈现出一个“真实的”黑人,在五官的描绘上极为精确。这些体格健壮、相貌堂堂的非洲男子如何出现在3000年前的中美洲,学者至今仍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们也无从判断,这些人头像究竟是不是在3000年前雕刻的。在同一个坑洞中,考古学家也发现木炭屑。通过碳-14。鉴定,我们只能测出木炭屑的年代。推算雕像的真正历史,过程复杂得多。 
  怀抱着这样的思绪,我继续漫步在拉文达废墟奇妙的雕像间。它们仿佛在悄声倾诉远古的秘密——蜷缩在机器中的那个男子的秘密、黑人人头雕像的秘密……最重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传奇所蕴含的秘密。奎札科特尔这位传说中的神祗,说不定是活生生的真实人物,因为:在拉文达废墟出土的雕像中,除了五官具有黑人特征的那些外,还有一些雕像呈现出白种人特有的容貌:高鼻深目,身材颀长,满脸胡须,身穿长袍…… 
   
  注释: 
  ①《美洲史前文化》,268~271页。亦见杰瑞密·沙布洛夫《古代墨西哥的城市:重建一个失落的世界》,35页。Jeremy A.Sabloff’The Cities of ANCient Mexico:Reconstructlng d Lost World,Thames and Hudson,London,1990,P.35.及《破解玛雅密码》,61页。 
  ②《美洲史前文化》,268页。 
  ③同上,268页。 
  ④同上,267~268页,及(墨西哥古代王国),55页。 
  ⑤《墨西哥古代王国》,31页。 
  ⑥《美洲史前文化》,269页。 
  ⑦《古代墨西哥的城市》,37页。 
  ⑧《美洲史前文化》,27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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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来自异乡的神秘客
 
 
 
 
  194O年代,美国考古学家马休·史特林在拉文达废墟进行挖掘,发现一些极为珍贵的文物,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块雕刻着“蓄胡男子”肖像的石碑。 
  上文提到,位于拉文达的古代奥梅克文化遗址,是沿着一条指向正北偏西八度的轴道设计和配置的。这条轴道的南端,矗立着一座100英尺高、塔身有凹槽的圆锥形大金字塔。塔旁地面上有一道类似路肩的边栏,约莫1英尺高,围绕着一个长方形的场地,大小相当于一般街廓的1/4。考古学家挖掘这道边栏时,出乎意料地发现,它其实是一排圆柱的上半截。覆盖在上面的好几层泥土被清除后,这些高达10英尺的圆柱立刻显露出来,总共有6O0多根,紧密地排成一列,形成一道坚固无比的栅栏。这些柱子全都用整块玄武岩雕凿而成,从6O多英里外的采石场运送到拉文达。每一根柱子重达2吨左右。 
  干吗要费那么大的气力呢?辛辛苦苦建立这道石栅栏,究竟要保护什么呢? 
  即使在开挖以前,一块巨石的顶端就已经凸出地面,位于围场中央,比周围的“路肩”高出大约4英尺,陡峭地向前倾斜。石块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图像。这些图像向下延伸,消失在层层叠叠、厚达9英尺、将这道古代栅栏掩埋起来的泥土中。 
  史特林率领的考古队花了两天工夫才挖出这块巨石。原来它是一块庞大的石碑,高14英尺,宽7英尺,厚几乎3英尺。石碑上的雕像显示两个人相遇的情景。这两名男子身材都很高大,穿着华丽的长袍和精美的鞋子,趾端微微翘起。其中一个人物面貌模糊,四肢断裂,原因可能是泥沙的侵蚀,也可能是遭人蓄意破坏(这种情形经常发生在奥梅克雕像上)。另一个人物则完整无缺。后者显然是一个白种男人,鼻梁高挺,颏下蓄着一绺飘逸的长须。考古学家惊叹之余,都管他叫“山姆大叔”(Uncle Sam)①。 
  我绕着这块重达20吨的石碑来回踱步,心里感叹不已:它竟然在地下埋藏了3000多年。史特林将它挖掘出来后,它才重见天日,至今已有半个世纪。它今后的命运会是如何?它会不会在这儿巍然矗立3000年,供人类世世代代子孙观赏、凭吊?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人事的变化会不会使它重新被埋藏在地底下,从人们眼前消失? 
  也许这两种情况都不会发生。我想起奥梅克人发明的中美洲古代历法。根据他们——以及他们的继承者,名气比较响亮的玛雅人——的推算,人类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不可能再有3000年的时光。 
  我又仔细瞧了瞧这块大石碑。有两件事似乎可以确定:第一,石碑上雕刻的两名男子相会场面,基于某种原因,对奥梅克人来说意义非常重大,因此,他们才花那么大工夫,建立一道固若金汤的石栅栏,将这块庄严华贵的石碑团团围绕住,保护得十分严密。第二,如同那些黑人头像,奥梅克工匠雕刻这块石碑上的白人肖像时,显然也用活生生的人当模特儿。碑上人物脸部的五官特征是那么的逼真,不可能是凭空想象出来的。 
  拉文达废墟出土的雕像中,还有两尊具有白种人的容貌特征。其中一尊以浅浮雕的方式镌刻在一块直径大约三英尺,略呈圆形的石板上。像中人物穿着类似绑腿的鞋袜,脸上的五官具有明显的盎格鲁撒克逊(Anglo-Saxon)人种特征,颏下蓄着一绺尖翘的大胡子,头上戴着一顶形状古怪的宽松帽子。他左手挥舞着一幅旗帜或某种兵器,右手空着,横放在胸前。一条花哨的腰带,缠绕着他那纤细的腰。另一幅白人肖像雕刻在一根细长的石柱上,衣着相似,脸上也有胡子。 
  这些容貌奇特的异乡人究竟是谁?他们在中美洲干什么?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中美洲的?他们跟出现在这儿的其他异乡人——定居在闷热潮湿的橡胶丛林中,替奥梅克雕刻家担任模特儿的那些黑人——彼此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正统学界一贯主张,公元1492年之前,美洲一直处于孤立的状态中,跟西方世界没有接触。思想比较前卫的学者,拒绝接受这种教条式的观念。他们提出一个新的、看似合理的看法:奥梅克雕像描绘的那些深目高鼻、满脸胡须的人物,可能是古代活跃于地中海的腓尼基人;早在公元前2000年到公元前1000年之间,他们就已经驾驶船舶.穿过直布罗陀海峡,横越大西洋,抵达美洲。提出这个观点的学者进一步指出:奥梅克雕像描绘的黑人,应该是腓尼基人的“奴隶”;腓尼基人在非洲西海岸捕捉这些黑人,千里迢迢带到美洲去②。 
  我越仔细审视拉文达废墟出土的奇异雕像,就越不能接受这些见解。也许,在哥伦布之前许多年,腓尼基人和其他西方民族真的曾经穿越大西洋。这方面的证据并不缺乏,但限于篇幅,本书不拟详加论析③。我只想指出一个问题:纵横四海的腓尼基人,在古代世界许多地区留下他们独有的手工艺品,却没有在中美洲的奥梅克人聚居地,留下属于他们的任何东西。这儿发现的黑人头像,以及描绘留着胡子的白种男人的浮雕,在风格上、在雕工上,都完全看不出是腓尼基人的作品。事实上,就艺术风格来说,这些强劲有力的作品似乎并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文化、传统和艺术类型。不论是在美洲或是在旧世界,这些艺术品都没有先例。 
  拉文达废墟出土的艺术品,似乎没有根源……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人世间一切艺术表现方式,都有根源隐藏在某个地方。 
    
“假设的第三者”理论
 
  我想,要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可能得瞧一瞧埃及古文明学者提出的“假设的第三者”(hypothetical third party)理论。他们提出这样的观点,为的是想解开埃及历史的一大谜团。 
  考古学上的证据显示,古埃及的文明并不像一般人类社会那样缓慢地、艰辛地发展演进,而是突然冒出来,已经完全成形,一如中美洲的奥梅克文化。事实上,埃及社会从原始过渡到先进,为时十分短暂,并不符合一般历史法则。在其他社会需要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才能发展完成的科技,在埃及却仿佛一夜之间出现,先前毫无任何迹象。 
  例如,王朝之前的时代(公元前3500年左右)遗留下的埃及文物显示,当时的埃及人还不懂得使用文字。那个时期结束不久,突然间,我们今天经常在埃及古迹上看到的象形文字,却神奇地出现了,而且已经发展成熟。这个时候的埃及象形文字,可不仅仅是物体和动作的“图画”而已;它已经具备复杂的句法结构,拥有一些只代表声音的符号和一套详尽的数码。即使最早的象形文字,也已经风格化和规格化。有证据显示,早在埃及第一个朝代的初期,先进的“草书”已经被普遍使用了④。 
  令人惊异的是,埃及象形文字的发展,似乎没有经历过从简单到复杂,逐步演进的阶段。相似的情况也出现在古埃及人的数学、医学、天文学和建筑技术上。古埃及无比丰富和庞杂的宗教神话体系,显然也没有经历逐步演进的过程——连《亡灵书》(Book of the Dead)这样精致的作品,其主要内容在王朝时代开始时就已经存在⑤。 
  然而,研究埃及文明的学者,大都不愿正视埃及文化在远古时代所表现的成熟。这种早熟所蕴含的意义,对思想比较开通的学者来说却是非常值得探讨的。对王朝时代初期的埃及素有研究的学者魏斯特(John Anthony West),在著作中指出: 
   
  这么复杂的一个文明,怎么突然冒出来,而且已经发育完全?我们不妨把1905年的汽车和今天的汽车比较一下,立刻就可以看出,它们之间经历过一个“发展”阶段。然而,在埃及我们却无法做这样的比较。在古埃及文化中,一切事物都是一开始就已经存在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很明显,但是,一般学者却不愿加以正视,因为它违背现代学术界的思想模式。事实上,埃及文明并不是“发展”出来的,它是从别人手中继承来的遗产⑥。 
 
  多年来,魏斯特一直就是正统学界的眼中钉、肉中刺。然而,也有一些主流学者对埃及文明的突然崛起感到非常困惑。已故的伦敦大学爱德华上埃及学讲座教授(Edwards Professor of Egyptology)华德·艾默瑞(Walter Emery)将整个问题做一个总结: 
   
  耶稣降生之前大约3400年时,埃及发生重大的变化,整个国家从新石器时代的杂乱部落社会,一下子转变为组织严密的王国…… 
  在这期间,文字出现了,建筑技术和各种工艺发展到巅峰;所有的证据都显示,这个时期的埃及存在着一个昌盛辉煌的文明。这一切全都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完成。埃及人在文字和建筑上的重大发展,似乎没有明显的根源⑦。 
 
  一个简单的解释是:古代世界的另一个文明突然影响到埃及,使埃及的文化骤然提升,取得决定性的重大进展。位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幼发拉底河下游的苏美尔古国(Sumer),极可能扮演这个角色。尽管有许多差异,埃及和苏美尔的建筑技术和风格却有不少共同点,显示这两个地区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关联。但是,单凭这些共同点,并不足以让我们推论,这个关联是一种因果关系——一个社会直接影响另一个社会。诚如艾默瑞教授指出的: 
   
  根据我们的观察,这个关联是“间接”的;也许有一个“第三者”存在,将文化传播到幼发拉底河流域和尼罗河地区……现代学者大都不愿正视这么一个可能性:远古时代,曾经有人从一个假设的,至今犹未被发现的地区,迁居到幼发拉底河与尼罗河。如果我们承认,有一个“第三者”将高度发展的文化分别传播到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那么,我们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两个文明之间会存在那么多共同点和根本差异⑧。 
 
  这个理论至少能让我们了解,为什么埃及人和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苏美尔人,膜拜几乎相同的月亮神祗——埃及人管它叫索斯(Thoth),苏美尔人称它为辛恩(Sin)——而这些神祗在这两个国家的众神中都是最古老的。权威的埃及学专家华理士·布奇爵士(Sir E.A.Wallis Budge)指出:“这两位神祗实在太相似,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我们不应该说谁向谁借用神祗,但有一点似乎可以确定:古代埃及和苏美尔的知识阶层都曾向一个共同的、极为古老的文明,借用过神学体系。”⑨ 
  因此,我们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布奇和艾默瑞两位学者都提到的“第三者”——那个“共同的、极为古老的文明”,“假设的、至今犹未被发现的地区”——指的究竟是谁?在什么地方?如果这个“第三者”真的在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留下一笔丰厚的文化资产,那么,他们是不是也可能在中美洲留下相同的东西呢? 
  有些学者争辩说,文明在墨西哥“起步”比在中东地区晚得多。但是,这样的观点并不足以解决问题。我们必须考虑这个可能性:最初的时候,文明同时崛起于这两个地区,但往后的发展却遇然不同,结局也不一样。 
  据此我们可以推论:带来文明的“第三者”在埃及和苏美尔成功地推展教化事业,建立持久而杰出的文化;另一方面,在墨西哥(以及秘鲁),他们却遭受重大挫折——也许,开始时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指导当地百姓雕凿石头,制作巨大的人头像和浮雕,但随后不知怎的,整个文明却开始走下坡,衰颓得十分快速。所幸,文明之火并未从此熄灭,但直到公元前约1500年(即所谓的“奥梅克时代”),中美洲文化才渐渐复苏。到了这个时候,当初雕凿的巨大石像——古代中美洲人的重大精神象征——已经被岁月侵蚀得面目全非,而它们的根源也全被遗忘,转化成一则则有关巨人和虬髯客的神话和传说。 
  果真如此,那么,当我们注视那些巨大黑人头像的杏仁眼,或“山姆大叔”雕像高鼻深目、轮廓分明的五官时,我们看到的,很可能是远古时代曾经出现在这个地区的一些脸孔。这些极为杰出的艺术品,保存了一个已经消失的,包含好几个种族的古文明遗留下的影像。 
  简言之,这就是应用在中美洲文明的“假设第三者”理论:古代墨西哥文明的崛起,确实受到外来的影响,但这个影响并未来自东半球;中东地区和美洲的某些民族,在极为古远的时代,可能从一个“第三者”文明继承到一笔丰厚的文化遗产,从而建立起辉煌的文明。 
    
冒险步进瓦哈卡城
 
  离开维雅艾尔摩萨市之前,我特地到“奥梅克与玛雅文化研究中心”(Centre for Investigation of the Cultures of the Olmecs and Maya,简称CICOM)走一趟,向那儿的学者探询,这个地区是不是还有其他重要的奥梅克文化遗址。出乎我的意料,他们建议我到荒郊野外去寻找。据说,在西南方数百公里外的瓦哈卡省(Oaxaca Province)阿尔班山(Mountain AI ban),考古学家挖掘出一些“奥梅克式”手工艺品和若干浮雕。学者认为,这些浮雕所描绘的人物就是奥梅克人。 
  我和伙伴桑莎决定,从维雅艾尔摩萨市出发,直接开车到位于东北方的犹加敦半岛。经由这条路线到阿尔班山得绕一个大圈子,但我们认为值得,因为可以趁此访查其他奥梅克遗迹。况且,一路驱车翻山越岭,进入瓦哈卡城所在的幽谷,景色十色壮丽,可以消解旅途的疲劳。 
  我们先朝西行驶,经过拉文达废墟,再次穿过科泽科克斯市,越过萨育拉(Sayula)和洛马波尼达(Ioma Bonita)两个小镇,来到位于交通要冲的图斯特佩克镇(Tuxtepec)。一路前行,我们渐渐离开了被石油工业污染得面目全非的乡野,翻越过一座座蜿蜒起伏、有如地毯般铺满青草的山丘,行驶在五谷已经成熟的田野间。 
  从图斯特佩克镇前行,连绵不绝的大山一座接一座矗立在我们眼前。我们转向南方,沿着第175号公路行驶,前往瓦哈卡城。从地图上看,这段路程只有这儿到维雅艾尔摩萨市一半远。上路后,我们才发现,这条道路九弯十八拐,有如一道狭窄陡峭的天梯直通云霄,把开车的人折腾得腰酸背痛,神经衰竭。路上,我们经过一层又一层属于不同气候的高山植物生长区,最后来到云端,看到巨大的植物,有如英国科幻小说家约翰·温德姆(J0hn Wyndham)描写的三尖叶,显得十分诡异,散发出一种幽秘的超现实气息。从维雅艾尔摩萨市开车到瓦哈卡城,全程不过700公里,却花了我们12个钟头。我紧紧抓着方向盘,但因为绕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行驶太久,旅程结束时,两只手全都浮起泡。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心里老想着一路上沿着第175号公路,在长满三尖叶的深山中,我们经过的那一座座令人头晕目眩的峡谷。 
  瓦哈卡城以三样东西闻名全世界:上等蘑菇、大麻和美国小说家劳伦斯(D.H.Lawrence)——1920年代,劳伦斯在这儿撰写他那部以瓦哈卡城为背景的小说《羽毛蛇》(The Plumed Serpent)。今天,这座城市依旧保持着它那放浪不羁的气息;半夜三更,城里的酒吧咖啡馆,铺着鹅卵石的狭窄街道,古老的建筑物和宽阔的广场,到处人潮汹涌,流连不去。 
  我们住进旅馆房间,打开窗子,可以俯瞰“燕子客栈”(Hotel Las Golondrinas)三个庭院中的一个。床铺十分舒适;头顶是一片灿烂皎洁的星空。然而,尽管浑身疲累,我却始终无法入眠。 
  我心里老想着那些脸上蓄着胡子,将文明带来美洲的神祗和它们的徒众。在墨西哥,一如在秘鲁,它们的教化事业似乎遭受重大的挫折。流传在这个地区的神话都提到这点。第二天早晨,抵达阿尔班山时,我才发现,证据不仅仅存在于神话而已。 
   
  注释: 
  ①《白神与石脸》,144页。 
  ②同上,141~142页。 
  ③《白神与石睑》,全书随处可见。亦请参阅赛路斯·高尔登《哥伦布之前:旧世界和古代美洲之间的接触》。CyTUs H.G0rdon,Eefore Columbus :Links Between the oald world and America ,Crown pUblishers InC,New York,1971. 
  ④艾默瑞《古埃及》,192页。W.B.Emery,Archaic Egypt,Penguin Books,London.1987,p.192. 
  ⑤同上,38页。亦见华理士·布奇泽《埃及亡灵书》之译序。E.A.Wallis Budge trans,The Egyptian Book of the Deed,British Museum,1895,Introduction,pp.Ⅶ,Ⅶ 
  ⑥约翰·安东尼·魏斯特《天空之蛇》,13页。John Anthony West,Ser pet in the Sky,Harper and Row,New York.1979,P.13. 
  ⑦《古埃及》,38页。 
  ⑧同上,31、177页。 
  ⑨华理士·布奇《古代埃及从神物到神祗》,155页。E.A Wallis Budge,Fetish to God in Ancient Egypt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34,p.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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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根据“假设的第三者”理论,古代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从一个相同的、古远的祖先继承一笔共同的文化资产,因此,这两个地区的文明才会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和一些显著的差异。然而,至今还没有学者认真探索,这个古远的文明究竟崛起于何处,兴盛于何时,内涵和本质为何。如同太空中的“黑洞”,它隐而不见。但是,从它对埃及和苏美尔文明具体可见的影响,我们可以深切感受到它的存在。 
  这个神秘的始祖,隐而不见的文明根源,有没有可能也在墨西哥留下它的痕迹?如果可能,那么,我们肯定会在墨西哥的古文明和中东的古文明之间,找到某些文化上的相似点。我们也会发现一些重大的差异——毕竟,在漫长的历史时期中,这两个地区的文化是互不统属、分头发展的。苏美尔和埃及两地的文化时有接触,差异自然比较小,然而,公元1492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中东地区的两个文明和遥远的中美洲文明之间鲜有接触的机会,因此差异也比较大。 
    
星辰转世
 
  说来诡异,不知为了什么缘故,古代埃及人对侏儒具有特别的好感,对他们格外尊敬;无独有偶,打从奥梅克人开始,中美洲已开化的民族也特别崇敬侏儒。有些学者指出,两地的人民都相信,侏儒和神祗关系密切。在埃及和中美洲的文化中,侏儒是广受欢迎的舞者,而艺术家也喜欢描绘他们跳舞的神采和姿态① 
  4500多年前,埃及王朝时代初期,太阳城(Heliopolis)的祭司特别敬仰法力无边的“九神”(Ennead);同样,在中美洲,阿兹特克人和玛雅人也都崇奉由九位神祗组成的一个全能的神权体系②。墨西哥和危地马拉的古代奎契族(Quiche)玛雅人,尊奉一部名为《波波武经》(Popol Vuh)的神圣经书。其中好几段文字清楚显示,这个民族相信“星辰转世”——人死后灵魂会转化为天上的星星。例如,英勇的孪生兄弟乌纳普(Hunahpu)和斯巴兰克(Xbalanque)被杀害后,灵魂“在一簇光芒中冉冉上升,直达天堂……这时天空和大地一片光明。从此他们定居在天上”。跟随这对孪生兄弟一起飞升的,还有四百位死难的伙伴,“于是,他们又跟乌纳普和斯巴兰克相聚在一块,转世为天上的星星”③。 
  上文提到,有关“神王”奎和科特尔的传说,焦点大多集中在他以文明导师的身分从事的活动。然而,他在古代墨西哥的徒众也相信,他的肉身死亡后,灵魂“转化为一颗星星”④。 
  巧的是,在4000多年前的金字塔时期,埃及的国教也尊奉相同的信念:法老驾崩后会转世为星星。祭司在葬礼上诵经,促请神祗让崩殂的君王早日投生天界:“王啊,您是这颗伟大的星星,猎户星座的伙伴,跟随猎户星座横越苍穹……您从东方天际升起,在吉时良辰投生转世……”⑤在秘鲁南部的纳兹卡高原,我们看见过描绘在地面上的猎户星座图形,将来我们还会遇见它…… 
  这儿,我们不妨先看一看古代埃及《亡灵书》。书中部分内容几乎和埃及文明一样古老;对当时的埃及人来说,这部书不啻是一本阴间旅游指南,专门替转世的灵魂指点迷津。它指示死者,如何克服来世的种种险阻,如何化身为神话中的怪兽;它还提供死者相关“口令”,好让死者的灵魂顺利进入阴间的各个阶段或层次⑥。 
  古代中美洲民族也相信,人死后灵魂会遭遇重重险阻——这难道只是单纯的巧合吗?他们相信,阴间总共九层,而死者的灵魂必须花四年时间,穿越过一路上遭逢的各种障碍和考验⑦。阴间的每一层都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称,诸如“撞击山”、“乱箭穿心谷”、“刀山”等等。在古代中美洲和埃及,人们都相信,死者的灵魂搭乘一艘船,由“舟神”掌舵,把他从阴间的一站渡到另一站⑧。公元8世纪玛雅城市提凯尔(Tikal)的统治者“双梳”(Deuble Comb)的陵墓,就有一幅壁画描述这种情景⑨。类似的图像也出现在上埃及“君王谷”(Valley of the Kings)的王陵,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第十八王朝法老图将摩西斯三世(Thutmosis Ⅲ)陵墓中的壁画⑩。埃及法老和玛雅君王驾崩后,灵魂搭船进入阴间时,随从都包括一只狗或一位狗头人身神祗,一只鸟或一位乌头人身神祗,一只猿猴或一位猴头人身神祗⑾。这难道也是单纯的巧合吗? 
  在古代墨西哥,阴间的第七层被称为“帖奥科约夸洛雅”(Teocoyolcualloya),意思是“猛兽吞噬人心的地方”⑿。 
  值得注意的是,古代埃及阴间的其中一站“审判厅”,也具备几乎完全相同的一系列象征。这难道也是巧合?在阴间之旅的关键一站,死者的心脏被放置在天平上,另一端放置一根羽毛;这颗心脏若是充满罪恶,天平就会向它那边倾斜,然后,知识与魔法之神索斯就会把审判结果记录在木版上,命令一头凶猛的野兽——半鳄鱼半河马,且有几分像狮子的“食尸兽”——将这颗心脏吞噬掉⒀。 
  最后,让我们再看一看金字塔时代的埃及。法老享有的特殊地位,使他得以免除阴间的磨难,直接转世为星星。诵经是法老葬礼的一部分。同样重要的是一种名为“张嘴”的神秘仪式,据说历史非常悠久,可以追溯到王朝之前的时期。首席祭司率领四位辅祭出席葬礼,手中挥舞一种名为“佩申克赫甫”(peshenkhef),有如菜刀一般的神器,用来“撬开”法老遗体的嘴巴,以确保他的灵魂会顺利飞升天空。现存的浮雕和壁画显示,在法老的葬礼上,已制成木乃伊的尸体确实被人用“佩申克赫甫”重重敲了一记。此外,最近的证据也显示,位于基沙的大金字塔内部的一个房间,可能就是这种仪式举行的场所⒁。 
  古埃及的这些习俗,都可以在古代墨西哥找到奇异的、扭曲的翻版。上文提到,西班牙人入侵之前,墨西哥盛行杀人祭神的牺牲仪式。值得注意的是,牺牲仪式也是在金字塔举行,由一位首席祭司和四位辅祭主持;他们手持一种类似刀刃的神器,重击牺牲者的身体,以确保他的灵魂避开阴间的磨难,直接飞升天堂⒂。这难道是偶然的巧合吗? 
  我们发现越多这一类的“巧合”,就越有理由相信,这两个地区的文化和习俗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根深蒂固的关联。另一个有力的证据是,古代中美洲各个民族都称“牺牲”为“帕奇”(P’achi),意思就是“张开嘴巴”⒃。 
  因此,我们不得不提出这样的问题:这些文化习俗,尽管出现在两个相距遥远的地区和不同的历史时代,有没有可能,不仅仅是一连串令人惊异的巧合,而是远古时代遗留下的一个共同的、模糊的、扭曲的传统和记忆?我们不能说,埃及的“张嘴仪式”直接影响墨西哥的类似礼仪(反过来也是如此),因为两者之间毕竟存在着根本的差异。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有理由相信,两者之间存在许多相似点,可能是由于这两个地区从一个共同的祖先手中继承到一笔文化遗产。对这笔遗产,中美洲民族和埃及人的处理方式固然不同,但是,一些共同的象征和术语,双方都各自保存下来。 
  限于篇幅,在这儿,我们不打算进一步探讨埃及和中美洲文化之间古老的、难以捉摸的关联。但是,讨论其他课题之前,我们应该指出,类似的一种“关联”,存在于古代墨西哥和美索不达米亚苏美尔古国的信仰体系。再一次提醒读者,这方面的证据显示的并不是任何直接影响,而是一笔共同的,古老的文化遗产。 
  以翁尼斯神(Oannes)为例。 
  “翁尼斯”是希腊人对苏美尔神祗“乌安”(Uan)的称呼。在本书第2部,我们曾经探讨这位水陆两栖的神;据说,是它把文明和技艺带到美索不达米亚地区⒄。根据五千年前流传下来的神话,乌安晚上栖息在海底,每天早晨钻出波斯湾水面,从事教化人类的工作。在中美洲玛雅人的语言中,“乌安纳”(Uaana)是指“居住在水里的人”⒅。这不会是单纯的巧合吧? 
  我们再看看另一位苏美尔神祗——代表原始暴力的海洋女神蒂雅玛特(Tiamat)。根据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传说,这个生性残暴贪婪的女妖魔,有一次,不知怎的,竟然跟所有神祗作对,在世界上制造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暴乱,后来才被天神马杜克(Marduk)杀死: 
   
  他祭起一阵神风,使她不能闭上嘴巴。 
  神风直灌进她的肚子,使她心痛如绞。 
  她拼命张着嘴巴。 
  他射出一支箭,贯穿她的肚子。 
  他挖出她的内脏,把她的心撕成两半。 
  他狠狠修理她,把她的生命摧毁。 
  他把她撂倒,纵身一跳,站在她身体上⒆。 
 
  怎么处理蒂雅玛特的尸体呢? 
  马杜克想出一个好主意。他一面凝视这个女妖怪的尸身,一面“构想艺术创作”⒇,于是,创造世界的伟大蓝图开始在他心中成形。第一步,他把蒂雅玛特的头颅劈开,将她的动脉血管切断。接着,他把她整个身子撕成两半,“就像撕开一条晒干的鱼”,用其中一半做天堂的屋顶,另一半则用来铺地面。她的乳房,被他造成山丘;她的口水,被他转化成云雾。他引导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两条大河,从她的两只眼睛流出来。 
  这则传说可真诡异,充满血腥暴力,而且十分古老。 
  中美洲古代文明也有类似的神话。在这个版本中,扮演屠妖英雄的是身为造物主的奎札科特尔;蒂雅玛特的角色则由“大地女妖”奇帕克特丽(Cipactli)取代。趁着奇帕克特丽在水中游泳,奎札科特尔伸手握住她的四肢,将她的身子活生生撕成两半,一半用来造天,一半用来造地。她的头发和皮肤,被他转化成各种花草。“她的眼睛变成井和泉;她的肩膀变成山脉”。 
  中东的苏美尔和美洲的墨西哥,神话竟然如此相似。这究竟是单纯的巧合,抑或是一个已经消失的文明遗留下的文化“指纹”?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远古文明的英雄,可能就是那些雕像的主人翁。他们的面容被保存在石头上,世世代代流传下来,时而显现,时而隐晦,经历了好几千年岁月,终于在本世纪被我们的考古学家挖掘出来,赋予“奥梅克人头”和“山姆大叔”之类的名称。 
  这些远古英雄的面容也出现在阿尔班山的废墟。可是,在那儿,他们讲述的却是一则悲凄的故事。 
  阿尔班山:英雄的殒灭 
  相信已有3000年历史的阿尔班山废墟,坐落在山顶被铲平的一座山丘上,俯瞰着瓦哈卡城。废墟中央是一个长方形“大广场”,四周环绕着好几座金字塔和其他建筑物,全都依照精确的几何关系排列。当初,这整个场地显然是根据一份精心设计的蓝图兴建的,四处弥漫着一种和谐、匀称、整齐的气氛。 
 
 
 
 
 
  离开维雅艾尔摩萨市之前,我曾造访“奥梅克与玛雅文化研究中心’,咨询那儿的专家。来到阿尔班山后,我依照他们的指示,先到废墟西南角落看一看。就在这儿,我看到了堆集在一座低矮金字塔旁的文物。这些正是我专程赶来一看的东西:好几十块石碑,上面雕刻着黑人和白人肖像……生前平起平坐……死后平躺在这儿…… 
  这些雕像,如果真的属于一个已经被时间湮没的伟大文明,那么,从它们描绘的人物我们可以看出,这个文明是讲求“种族平等”的。拉文达废墟出土的黑人头像,脸上的神情是那么高贵威严、充满自信,我们实在很难相信,这些人物生前曾经当过奴隶。我们在拉文达看到的那些脸孔瘦削、额下蓄着胡子的白人肖像,也同样流露出一种尊贵的气质。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向人屈膝的。 
  然而,阿尔班山废墟的雕像,记录的却似乎是这些尊贵人物的陨落。两地出土的雕像,显然不是同一批工匠的作品。比起拉文达雕像,这儿的雕像显得粗糙得多。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不论他们是谁,不管他们的作品有多低劣,阿尔班山的雕刻家所呈现的人物,正是我在拉文达雕像上看到的那些黑人和留着山羊胡子的白人。拉文达废墟出土的雕像,充满活力和威权。阿尔班山雕像所描绘的却是一具具死尸。雕像上的黑人和白人,全都赤裸着身体,其中大多数曾经遭受阉割去势。有些蜷缩着身子,宛如胎儿,似乎在躲避敌人的追打;还有一些伸开四肢,仰天躺在地上。 
  考古学家认为,这些雕像显示的是“战俘的尸体。” 
  哪一场战争的俘虏?在哪里被俘呢? 
  这儿是哥伦布出生前的中美洲,位于西半球,然而,阿尔班山雕像描绘的战地死伤惨况,却不见一个美洲土著,死难者全都是来自东半球的白人和黑人。这不是挺诡异的吗? 
  由于某种原因,正统学界不愿探究这个问题,尽管根据他们的推算,这些雕像年代十分久远,甚至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前600年之间。如同其他废墟出土的文物,这些雕像的年代,是检测相关有机物质后鉴定的。雕像本身很难用客观的方法鉴定年代,因为它是镌刻在花岗岩石碑上。 
    
奇异的文字迷宫
 
  一套精巧复杂、体系完备的象形文字,在阿尔班山废墟被发现,学者至今犹未解读出它的意涵。这些文字大部分雕刻在石碑上,跟粗糙的白人和黑人肖像并列。专家公认,它是“墨西哥迄今发现的最古老文字”。证据显示,当初居住在阿尔班山一带的民族,建筑技术非常先进,尤其擅于观测天象。形状有如箭头的天文台矗立在废墟中,和中央轴道呈45度角,而轴道本身则刻意偏离南北直线数度。钻进这座天文台,我才发现,里头装设着密如蛛网的窄小隧道和一道道陡峭的阶梯;通过这些隧道和阶梯,可以观测天空的各个区域。 
  古代阿尔班山居民,和崔斯萨波特居民一样,遗留下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的数学知识相当高深,懂得使用“点线计算法”。他们也使用奥梅克人发明、玛雅人改进的奇特历法。 
  这套历法,以及玛雅人对时间异乎寻常的关注,如果真是一个古老的、已经被遗忘的文明留下的文化遗产的一部分,那么,玛雅人应该称得上是这笔遗产最忠实、最热诚的守护者了。诚如考古学家艾瑞克·汤普森(Eric Thompson)在1950年指出的:“‘时间’是玛雅宗教至高无上的奥秘。它主导玛雅人的整个思想,影响之大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 
  我继续访查中美洲其他废墟,一步一步被吸引进这座奇异的、令人敬畏的文化迷宫。 
   
  注释: 
  ①见下列各书:《古代埃及百科全书》,69~7O页:《古代墨西哥和玛雅人的神祗与象征》,82页;哈烈特例《小矮人基达布》,84~106页。Jean Pierre Hallet,Pygmy Kitabu,BCA,L0ndon,1974,pp.84-106. 
  ③《古代埃及百科全书》,85页,及《墨西哥和中美洲神话》,148页。 
  ③戈特兹与莫尔礼泽《波波武经:古代奎契族玛雅人的神圣典籍》,163~164页。DeliaG Goetz and Sylvanus G.Morley,trans,Popol Vuh:The Sacred Book of the Ancient Quiche Maya,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1991,p.163-64. 
  ④同上,181页,及《墨西哥和中美洲神话》,147页。 
  ⑤博克纳泽《古代埃及金字塔经文》,155页,第466段经文。R.O.Faulkner,trans,The Ancient Egyptian Pyramid Texts,Oxford Univer sity preSS,1969,p.155.书中搜录的经文,有许多处提到法老的。“星辰转世”,例如第248、264、265、268及57O(“我是照亮天空的一颗星星”)各段。 
  ⑥有兴趣的读者可参阅大英博物馆出版,博克纳泽《古代埃及亡灵书》,1989年。R.O.Faulkner,trans,The Ancient Egyptian Book of the Dead,British Museum Publications,1989. 
  ⑦《西班牙人入侵前的墨西哥神祗》,37页。 
  ⑧《古代墨西哥和玛雅人的神祗与象征》,128~129页。 
  ⑨这幅壁画刊登于1989年10月出版的《国家地理杂志》(National Geo grahic Magazine)第176卷第4期,468页:“‘学生舟神’是玛雅神话中的重要神祗;在它们引导下,‘双梳’搭乘一艘独木舟进入阴间。伴随这位大行君王的是一只大蜥蜴、一只猴子、一只鹦鹉和一只狗。”在本书第5部,我们将进一步探讨“狗”在各民族神话中的意义。 
  ⑩这幅壁画的局面细节,刊印于罗梅尔《君王谷》,167页,汉魏斯特《古代埃及旅游指南》,282~297页。J0hn Romer,Valley Of the KingS,Michael O’Mara Booksl Limited London,1988,p.167,and J.A.West,The Traueller's Key To Ancient Egypt,Harrap Columbus london ,1989,pp.28297. 
  ⑾古埃及神话中,狗代表“开路神”乌普奥特(Upuaut),鸟(通常是一只兀鹰)代表太阳神霍鲁土(H0rus),猿猴代表知识与魔法之神索斯(Thoth)。见《古代埃及旅游指南》,284页,及《古代埃及亡灵书》,116~130页,古代中美洲部分,请见注⑨。 
  ⑿《西班牙人入侵前的墨西哥神祗》,40页。 
  ⒀布奇译《埃及亡灵书》,21页。E A.Wallis Budge,The Egyptian Book Of the Dead,Arkana。London and New York,1986,p.21. 
  ⒁鲍伐尔与吉伯特《猎户星座之谜》,208~210、270页。R0bert Bauval and Adrian Gilbert,The Orion Mystery,Wm.Helnemann,London,1994’pp.208-10,270. 
  ⒂《古代墨西哥和玛雅人的神祗与象征》,40、177页。 
  ⒃《玛雅历史与宗教》,175页。 
  ⒄史蒂芬妮·达利《美索不达米亚神话》,326页;杰瑞米·布雷克与安东尼·格林《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神祢、妖魔和象征》,163~164页。Staphonie Dalley,Myths Forom Mesopotamia,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0,P.326.Lereonv,Black and Anthony Green,Gods,Demons and Sym Bols of Ancient Mesopotamia,British Museum Press,1992,PP.163-4。 
  ⒅《墨西哥金字塔的奥秘》,169页;〈神王与巨人〉,234页。 
  ⒆《拉路斯最新神话百科全书》,53~54页。 
  ⒇同上,54页。 
  (21)《西班牙人入侵前的墨西哥神祗》,59页;英格·葛速汀能《阿兹特克人》,177页。Inga Glendinnen,Aztecs,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1,P.177.亦请参阅《古代墨西哥和玛雅人的神祗与象征》,144页。 
  (22)《墨西哥》,669页。 
  (23)《古代墨西哥的城市》,53页。 
  (24)《墨西哥古代王国》,53页,及《墨西哥》,671页。 
  (25)《墨西哥古代王国》,54页。 
  (26)艾瑞克·汤普森《玛雅象形文字》,155页。1.Enc ThomPSon,Maya Hieroglyphic Writing ,Carnegie Institution,Washington DC,1987,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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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魔法师的金字塔
 
 
 
 
  ●墨西哥奇雅帕斯省(Chiapas Province)帕连克(Palenque)废墟 
  傍晚时分,我坐在玛雅人的“碑铭神殿”(Temple of the Inscriptions)东北角下面,朝向北方,眺望暮色愈来愈浓的丛林,一直望到丛林外乌苏玛辛达河(Usumacinta)的冲积平原。 
  这栋庙宇耸立在一座10O英尺高的九级金字塔顶端,总共有三间殿堂。整栋建筑物结构十分简洁和谐,给人的感觉是柔美,而不是柔弱。它深深植根于土地,饱历风霜,古老而永恒——它是纯几何学加上想像力的产物。 
  我把视线转到右方,看见那栋建立在金字塔地基上汽派恢宏的长方形皇宫。一座狭长的四层石塔矗立在皇宫中央;据说,那是古代玛雅祭司观测天象的场所。 
  羽毛鲜艳的金刚鹦鹉,在我周围的树梢上飞掠。木叶间,我看到好几栋宏伟的建筑物蹲伏在荒烟蔓草中,即将被日渐扩大的丛林吞蚀。这些建筑物包括“叶状十字架神殿”(Tem Ple of the F0liated Gross)、“太阳神殿”(Temnle of the Sun)、“伯爵神殿”(Temple of the Count)和“狮子神殿”(Temple of the Lion)——全都是考古学家所取的名字。玛雅人的思想。信仰和古老的记忆,一大部分已经遗失,再也无法挽回。虽然我们早已经懂得诠释玛雅人的历法,但是,他们那套繁复精巧的象形文字,我们到现在才开始研究如何解读。 
  我站起身来,爬上最后几级阶梯,进入“碑铭神殿”的主厅。后墙嵌着两块灰色大石板,上面携刻着620个玛雅象形文字,排得十分整齐,如同棋盘上的一颗颗棋子。这些文字有些看起来像人的脸庞,有些像怪物的面孔,还有一些仿佛是蠢蠢欲动的某种神话怪兽。 
  这两块碑铭到底叙述什么?现在还没有人弄清楚,因为它的文字是由图形和音符混合组成,至今犹未被完全破解。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碑上的一些文字提到古老的、好几千年前的时代,也提到参与过史前重大事件的民族和神祗①。 
    
帕卡尔陵墓 最初人类的孩子们
 
  象形文字碑铭左边,用大石板铺成的神殿地板上,有一个楼梯口,下面架设着一道陡峭的阶梯,直通到隐藏在金字塔深处的一个房间。这儿就是帕卡尔大君(Lord Pacal)陵墓所在地。这道梯是用光滑的石灰岩砌成,狭窄而潮湿,走起来让人提心吊胆。我采取蟹行方式,打开手电筒,挨着南边的墙壁小心翼翼走下楼梯,进入那一团阴暗中。 
  公元683年,这道阶梯被封闭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直到1952年6月,墨西哥考古学家艾伯多·鲁兹(Alberto RuZ)撬开神殿的地板,它才重见天日。1994年,考古学家在帕连克废墟发现另一座类似的陵墓,然而,鲁兹毕竟是第一个在美洲金字塔内发现这种建筑物的人,值得大书特书。建造这道阶梯的工匠,在完工后特意用瓦砾将它填塞。考古学家花了四年时间,才将瓦砾全部清除,打通这道阶梯。 
 
 
 
 
 
  进入金字塔底部,考古学家发现一间狭窄的、用石柱支撑的拱形厅堂,地板上散布着已经腐朽的骨骸。据考证,这些骨骸是属于儿童所有。他们可能是五个或六个陪葬的小孩。厅堂另一端有一块巨大的三角形石板。鲁兹把它撬开,发现里头隐藏着一座奇特的坟墓。根据他的描述,这座陵墓看起来像“用冰块雕凿成的大房间,又像一个顶端和四壁都被刨得十分光滑的岩穴,更像一座荒废的小教堂,圆形屋顶下悬挂着一个个钟乳石,地板上长出粗大的石笋,好像燃烧的蜡烛滴落的蜡”②。 
  墓室长30英尺,高23英尺,拱形屋顶也用石柱支撑。四周的墙壁装饰着灰泥浮雕,描绘的是高视阔步的“九神”——统治黑夜的九位玛雅神祗。墓室中央,在“九神”俯瞰下,躺着一具巨大的石棺,盖子用一块重达5吨的石板制成,雕刻得十分精美。棺中躺着一副高大的骨骸,身上堆满各种珍贵的玉器。死者脸上戴着200块玉片镶嵌成的面具。据说,这就是公元7世纪帕连克城统治者帕卡尔的遗体。根据碑铭的记载,这位君王80岁驾崩,然而,考古学家在石棺中发现的这副用玉器装饰的骨骸,经鉴定只有40岁左右③。 
  拾级而下,我走到楼梯底部,穿过一间厅堂,看见陪葬的几个小孩躺在地板上,眼睛直直瞪着帕卡尔的陵墓。这间地下厅堂坐落在金字塔深处,距离头顶的神殿约莫85英尺,空气格外潮湿阴凉,充满腐朽的霉味。石棺嵌在墓室地板上,形状十分奇特,底部向外伸张,就像古代埃及法老的木乃伊箧。但是,木乃伊箧是用木材制成,基座特别宽广,好让箧子直直竖立地上;帕卡尔的棺墩却是用整块石头雕凿而成,而且是平放在地上的。既然如此,为什么玛雅工匠要费那么大的工夫,加宽石棺的基座,而他们应该知道,这样做并没有实际的用途。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盲目抄袭古代流传下来的棺墩模型,尽管加宽的基座已经丧失当初的作用④?帕卡尔石棺是否显示,古代埃及和中美洲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文化关联,甚至分享过一笔共同的文化遗产,一如灵魂转世的神话所显示的? 
  帕卡尔石棺的长方形盖子也是用石头凿成,厚达10英寸,宽3英尺,长12.5英尺。显然,这种棺盖也是依照古老的模型打造,一如古埃及人使用的那种雕琢精美、气派恢宏的棺盖。事实上,如果我们把它移置到埃及的君王谷也绝不会显得突兀或不搭配。不过,两者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个重大差异。雕绘在石棺盖上的图像,怎么看都不像是埃及的文化产物。我把手电筒对准棺盖,仔细一瞧,只见上面镌刻着一个剃光胡须的男子,身上穿着一件紧身衣服,袖子和裤管末端反折,装饰得十分花哨。这个人半躺着,坐在一张圆背折椅里,下背和大腿紧贴着座垫,颈背舒适地靠在椅端的头枕上,眼睛凝视着前方。他伸出两只手,仿佛在操作汽车的变速杆或飞机的操纵仪;两只脚没穿鞋子,随随便便地叠放在他身前。 
  这就是玛雅君王帕卡尔? 
  如果真是他,为什么在石棺的雕像上,他仿佛在操作某种机器呢?一般学者都认为,玛雅人并没有机器呀。据说,他们连“轮子”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然而,雕像显示的帕卡尔却坐在一个装设着各种仪表、按钮和管线的机械里。这玩意看起来倒像某种高科技产品,而一般学者却说,这幅图像显示的是“灵魂从阳世进入阴间的过程”⑤或者“国王被骼髅怪物活生生吞噬的情景”⑥。 
  我想起奥梅克浮雕所呈现的“蛇中人”(见本书第17章)。它看起来也挺像艺术家用近乎童稚的手法所描绘的高科技机械。“蛇中人”是在拉文达废墟出土,而拉文达跟脸上留着胡子的神秘客——显然是白种人——关系颇为密切。比起拉文达出土的文物,帕卡尔的陵墓可没那么古老;两者的时代至少间隔1000年。不过,考古学家却在石棺中找到一尊玉制小雕像,年代比其他陪葬品显得古老许多,而它所描绘的就是一位身穿长袍,额下蓄着一撮山羊胡的白种老人。 
    
侏儒之家
 
  ●犹加敦半岛乌斯马尔(Uxmal)废墟 
  午后,山雨欲来,我开始攀登坐落在帕连克废墟北方700公里的一座金字塔。这座塔十分陡峭,呈椭圆形,而不是一般的正方形;底部长24O英尺,宽120英尺,塔身非常高耸,达120英尺,俯瞰着周围的平畴旷野。 
  自远古以来,这座酷似西方童话中的巫师城堡的建筑物,就一直被称为“魔法师的金字塔”(Pyramid of the Magician),有时人们也管它叫“侏儒之家”(H0use of the Dwarf)。根据玛雅人的传说,一个神通广大的侏儒在一夜之间兴建起这座金字塔,因此人们才给它取这些个名字。 
  越往上攀登,阶梯就变得越狭窄,仿佛故意整人似的。我本应倾身向前,紧贴着塔身慢慢拾级而上,以确保生命安全,但不知怎的,我却仰起脸庞,只顾眺望头顶那一片乌云密布、雷声隆隆的天空。一群群飞鸟四下盘旋,不断聒噪着,仿佛在逃避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几个钟头前就已经把太阳遮蔽的云层,这会儿被大风吹得满天翻滚,宛如一锅沸腾的开水。 
  玛雅人的传说把“魔法师金字塔”和侏儒的法力连接在一起,这点并不奇特,因为在中美洲地区,人们都认为侏儒是第一流的建筑师和泥瓦匠。一则典型的玛雅传说就毫不含糊地指出:“盖房子对他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只消吹一吹口哨,石头就会移动,各就各位”⑦。 
  读者想必还记得,一则非常相似的南美洲神话提到,当初安第斯山神秘古城帝华纳科兴建时,巨大的石头“在号角吹奏下,穿越天空飞过来”⑧。 
  在中美洲和遥远的安第斯山区,人们都相信,某种神秘的声音能使大石头飘浮在空中,就像变魔术一样。 
  我们到底应该怎样看待这种现象呢?也许纯粹出于巧合,这两个在地理上相隔十分遥远的地区,各自创造出如此相似的“神怪故事”。但是,这种巧合未免太巧,似乎不太可能发生。我们不妨考虑另一种可能:这类故事保存着两地人民对某种古代建筑技术的共同记忆,而这种建筑技术十分高超,能够轻易地将巨石从地上举起,有如“神迹”一般。值得注意的是,古代埃及的传说也提到类似的神迹。这难道也是单纯的巧合吗?根据一则典型的埃及神话,一位魔法师曾经施展神通,让“一块长200脱尺、宽50腕尺的巨大拱形石头”飘浮在空中⑨。 
  我正在攀登的这道阶梯,两旁装饰着华丽的图案——19世纪美国探险家约翰·劳埃德·史蒂芬斯(J0hn Lloyd Stephens)把它称为“雕刻的镶嵌拼花图案”⑩。诡谲的是,尽管“魔法师金字塔”的兴建是在西班牙人征服中美洲之前好几个世纪,这儿的镶嵌拼花图案,却一再出现类似基督教十字架的符号。事实上,这座金字塔上镌刻的“基督教”十字架有两种:一种是12、13世纪“圣堂武士团”(Knights Templar)和其他十字军组织崇奉的宽掌十字架,另一种是圣安德鲁(Saint Andrew)的X形十字架。 
 
 
 
 
 
  我攀登上最后几级阶梯,来到矗立于“魔法师金字塔”顶端的神殿。它只有一间庙堂,拱形屋顶用石柱支撑。成群蝙蝠悬吊在天花板下。就像屋外的飞鸟和乌云,它们也受到即将来临的暴风雨惊扰,显得十分烦躁不安。一大窝蝙蝠倒吊着身子,毛茸茸挤成一团,不断拍扑着它们那细小坚韧的翅膀。 
  我坐在神殿周围的台阶上歇息一会儿。从这儿望下去,我看到更多十字架图徽。毫不夸张地说,十字架遍布这整座古老、奇异的玛雅建筑物。我想起,在安第斯山帝华纳科古城“普玛门”四周的巨石上,我曾经看见一些十字架图徽,那是古代工匠在哥伦布出生前镌刻的⑾。拉文达废墟出土的奥梅克“蛇中人”雕像,上面也镌刻着两个X形十字架;据专家考证,那是耶稣基督出生前的作品。这会儿,在乌斯马尔废墟玛雅文化遗址的“魔法师金字塔”上,我又看到十字架符号。 
  脸上留着胡子的神秘客…… 
  身上有羽毛的蛇…… 
  十字架符号…… 
  这些奇特的象征,一再出现于不同的历史时代、相隔十分遥远的文化。这难道真是意外的巧合吗?为什么这些象征会如此频繁地被表现在艺术品中,镌刻在建筑物上? 
    
预言科学
 
  我一直怀疑,我看到的可能是某个秘密教派或团体遗留下的符号和圣像;在漫长的黑暗时代中,他们守护着文明的火把,让它继续在中美洲(以及其他地区)燃烧。我注意到,在这趟美洲之旅中,我每到一个曾经有外来先进文明跟本土文化发生接触的地方,胡子神秘客、羽毛蛇和十字架的象征就会突然出现。而我感觉到,这种文化接触十分古老——古老到人们已经把它遗忘。 
  我又想到,公元前大约15O0年时,奥梅克人突然走出史前的混饨,建立起辉煌的文明。考古学上的证据都显示,从一开始,奥梅克人就膜拜石像和石碑上的胡子神秘客。我越来越相信这么一种可能:那些奇特的雕刻品,有一部分是某个古文明留下的遗产,在公元前1500年之前的许多年,就留传给中美洲的民族,后来交由一个秘密文化组织——也许是奎札科特尔教派——保管和守护。 
  这个古文明的遗迹,很多已经被时间湮没了。不过,中美洲的民族——尤其是兴建帕连克和乌斯马尔古城的玛雅人——不但保存了那些谜样的石头雕像,甚至还保藏一些更神秘、更奇妙的东西,使他们更有资格自诩为一个古老、先进的文明真正的继承者。在,我们会发现,玛雅人保存最完整的,是古代天文学家发展出来的一种和“时间”、“测量”及“预言”有关的神秘科学——甚至可以干脆称为预言科学。同时,他们也继承了这个古文明对一场浩大的、淹没整个世界的古代洪水的记忆,以及一笔奇特的知识遗产。这项知识层次极高,不可能是玛雅人发展出来的,连我们自己也是在最近才取得这种知识…… 
   
  注释: 
  ①珍妮弗·魏斯伍德编《秘境的地图》,70页。Jennifer Westwood,ed,The Atlas of Mysterious Places,Guild Publishing,London,1987,p.70. 
  ②引述自《秘境的地图》,68~69页。 
  ③同上,有迈可·柯伊《玛雅人》,108~109页。Michael D.Coe,The maya,Thames and Hudson,London 1991,pp.108—9. 
  ④《白神与石脸》,94~95页。 
  ⑤《秘境的地图》,70页。 
  ⑥《玛雅人的时间观念》,298页。 
  ⑦《墨西哥和中美洲的神话》,8页,及《玛雅人的历史与宗教》,340页。 
  ⑧见本书第10章。 
  ⑨华理土·布奇《欧西瑞斯神与埃及的复活神话》,第2卷,180页。E.A.Wallis Budge,Osiris and the Egyptian Resurrection,The Medlcl Soci ety Ltd,1911,volume Ⅱ,p.180. 
  ⑩约翰·史蒂芬斯《中美洲、墨西哥奇雅帕斯省和犹加敦半岛旅游散记》,第2卷,422页。John L.Stephens,Incidents of Trauel in Central America,Chiapas and Yucatan,Harper and Brothers,New York,1841,Vol.Ⅱ,p.422. 
  ⑾见本书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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