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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爱上我》 作者:云霓

第十六部分

 第三卷  一百五十一章

 
   我休息了几天,稍微有些精神,就让春桥把我亲手做的小斗篷拿出来,给小碧碧穿上,他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直小,可偏偏又不像其他孩子一样笑的很开,而是跟他爹一样臭屁地勾着嘴唇,然后蹬蹬小腿。新生儿应该对红色很敏感,我就弄了红线头给他做了一个小球求,逗弄他玩,可是他只是勾着嘴唇笑笑,并没有很喜欢。我不服气抓起他的胳膊用他的手去碰一下小球,他斜眼看我的表情,让我想起东临瑞。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掐他的脸,我掐他,他也不哭,眼睛亮亮地看着我。春桥从外面进来,看着我们母子,笑着说:“小姐把小皇子哄的很好嘛!”
 
   听到这句话,我居然害臊地低下头,唉,这小子才刚出生,我怎么就开始怀疑,我哄不了他,他哄着我还差不多。
 
   为了让小碧碧看起来象普通的孩子,我翻箱倒柜地到处给他找好玩的东西,看到从东临国带回来的包裹,忍不住伸手打开,里面小心翼翼防着的草蚂蚱安静地趴在那里,我拿里一只放在手里,小碧碧开始“咿呀呀”地叫唤,我走回去继续抱着他玩,他看见我手里的草蚂蚱,停止了笑,黑黑的眼睛看着看着,忽然“咿” 地一声,摇摇晃晃伸出手,我下意识地去摸他的手,也就相当于把手心里的蚂蚱放进了他的小手里,我刚反过来,想把蚂蚱拿开,他却把蚂蚱抓到了手心里,我想跟他抢,他就把手攥的紧紧的,我又怕草蚂蚱被他弄坏只能不去强夺。等他稍微安静了,不注意的时候,我伸手要把蚂蚱从他手心抽出来,手指刚伸过去。他就醒过来,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然后嘴唇一勾,小小拳头换了地方。我的手僵在空中,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回想起没生他前,我还梦见他跟西丰临长得一模一样,谦和有礼。是个温润的小少年,这么一看,这梦完全是反的。
 
   颜回就要回东临国,我怕见风,不能去送他,他临走前过来看我,抱了一会儿小碧碧,颜回喜欢说实话:“小皇子真象陛下。”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这团小人。虽然五官还没有长开,但是细看起来。已经有几分东临瑞地风姿,而且他的表情就跟他爹招子般的笑差不多,我和西丰临虽然从来没说过这些,但是彼此都很清楚。
 
   小碧碧平时喜欢在我怀里腻着,一有外人出现他就会变成一个乖宝宝,不笑不哭,睁开眼睛看颜回两眼。就不再搭理,这个情形就和东临瑞摔坏脑子刚醒过来的时候差不多。
 
   颜回走了以后,我发现小碧碧只穿了一次的斗蓬不见了,我到处找,也没找到。
 
   而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传出东临瑞得子,大赦天下。并立为太子,在朝中选辅政大臣,日后保太子登基。
 
   小碧碧在软塌上睡得正香,我看着他,脑子里早就乱成一团,春桥说:“小姐,你别乱想,陛下肯定是立的咱们的小皇子。”
 
   听到东临瑞得子,大赦天下,我心里就跟被捅了一刀一样,说不清地难受,前一段时间也说他独宠后宫,现在又有了孩子。我不敢确定东临瑞所指是不是我们的儿子,我古怪地笑笑。
 
   生完孩子,我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好几个月过去了,还是浑身没力气,身上好几个关节都疼得不得了,御医说是月字里着凉吹了风,于是跪倒了一大片女官,我笑笑说:“受风是怎么说的,我月子里一直都在床上躺着,窗子也不曾开过,大概是以前落下的毛病,现在身体虚,也就显出来了。”
 
   夜里春桥服侍我躺下,小碧碧睡在我身边,半夜里我有醒了过来,就像前一段时间一样,怎么也睡不着,起床走到窗前,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本来以为儿子出生以后,我看着他就会觉得很满足,不再孤单,慢慢发现我渴求的不只是这些,我开始需要那个人跟我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张开手掌心,小小的印章躺在那里,对着孩子,心里裂开了填补不满的黑洞,无法克制对他地想念,想一次加深一次。
 
   小碧碧终于会叫“妈妈”了,闪动着长长的睫毛,小手交叉放在自己身上,就是不肯再叫别人。
 
   我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可是独自一个人想事的时间越来越多。小碧碧在身边陪着我,偶尔拉一下我的手指,我恼怒他总是跟我抢东西,原来是抢我的草蚂蚱,现在是抢我手心里的印章,我怒瞪他,他臭屁地勾起嘴角,仰头看我。
 
   我故意把他自己丢在床上,他就会弯弯嘴唇,伸出双手,清脆的声音还有些口齿不清,“妈妈……来。”我的脑子立刻像被雷劈了一样。
 
   西丰临下朝回来,刚一进屋,小碧碧顿时软绵绵地躺下,用他标准地姿势开始睡觉。我不禁笑出了声。
 
   我转身对上西丰临的眼睛,把印章握在手心,我们这么对视,我第一次笑起来,没有挪开我的视线,我还没说话,西丰临就说:“颜回要再来了。”
 
   我继续望着西丰临,微微一笑。
 
   西丰临狐狸眼轻轻眯成一条缝,“若若,你好久没有这样看我了,这样坚定的表情,是我最喜欢的。”
 
   我说:“临哥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西丰临笑笑,“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听的。”
 
   我点头,再一次微笑。
 
   颜会来的时候,我穿上华丽的衣裙,抱着小碧碧在宫门前迎接,微风吹开我的群角,小碧碧楼住我的脖子,马车渐渐近了,停在离我们不远处,颜回撩开帘子下了马车,我冲他挥手,小碧碧本来就没兴趣跟我出来,软绵绵的小脸靠着我,偶尔抬眼皮看一下前方,我真怕他忽然就睡着了。
 
   颜回脚落地,并没有向我走过来,而是伸手把整个马车帘子都搅起来,我看过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第三卷    一百五十二章 天眷
 
   我整个人都好像有点模糊,甚至有些站不稳,虽然他只是从马车里走出来,那动作却也优雅无比,长袍轻轻的抖动,长长的流苏从肩膀上垂下来,上面还扣着美丽的宝石,在阳光下像一弯清水在流动,映进他的眼睛在不停的闪耀,艳丽饱满的红唇轻轻上勾,看着我。让我挪不开目光,我本来要给颜回一个官方礼节的欢迎仪式,除了与熟人见面的熟络外,场面上的话一句也不能少,这才能突出两国相交的友好程度,再者我在西丰国本来就是一个华贵得体的皇后,我身后的女官们,包括满朝文武都对我有很好的评价。
 
   他向我走过来,一步步地走,水蓝色的流苏微微晃动,宝石变幻着姿势晃了我的眼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忽然想逃跑,反正是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我开口,再开口,“东……东……东临瑞殿下.”
 
   听见我叫他,他细长的严禁眯起来,继续缩短我们的距离,我忽然有,跑了算了,这种想法.气压太低,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喘息.
 
   小碧碧也抬起头来,看着东临瑞,没挪开眼睛,小小的头一动不动。
 
   真好像是好久好久没见了,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都是那么的鲜艳,能吸引去所有人的目光。
 
   哪怕只是这么轻轻地笑着,缺蛊惑着人心,美丽的目光像一条绝艳的线绳把人一圈圈地绕住,我忽然觉得看不见他的时候,整个人生都是苍白的,没有任何颜色。他停在我面前,我仰头看着他,他看了我一下,敛目去看我怀里的小碧碧,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得我的心一片慌乱,他伸出修长的手从我怀里把小碧碧抱起来,举得高高的,他笑得眼睛中仿若荡漾着玉杯中的琼酿,激荡,起伏。风吹散他的长发,长袍的下摆从腰间半剥离,飞起来就像蝴蝶的翅膀。
 
   两个惊然相似的脸庞互相凝视着,半晌小碧碧笑着冲他伸出了双臂,阳光撒在一大一小的脸上。
 
   东临瑞说:“叫什么名字。”嗓音是那么地动听,熟悉得让人的神经颤抖起来。
 
   我低下头说:“单字叫碧。”东临瑞的手僵硬了一下,眼睛一弯又笑起来。
 
   我想起来我才怀孕的时候,说过的话,就在耳边。
 
   我笑眯眯的问。“将来等我们有了孩子,叫什么?”
 
   东临瑞笑笑,“用你名字里的字。”
 
   我摆手,“不行不行,要用你名字里的字,这样你就知道我会时时刻刻想着你。”
 
   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东临瑞又问了我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他回过头看我,眼睛里是平静的。视线落在我的眼角处,那里的滴泪痣已经没有了,他的脸仍在淡淡地笑,但是我仿佛从中看不到笑意。
 
   一场接待会被我弄得很糟糕,我站着半天,一句欢迎的话都没说出来,身后长长的队伍都等我下命令。等我缓过神来,就把一切都安排的很糟糕,东临瑞住的地方,那些国礼,我全部忘了一干二净,忙乎了一天,才发现自己全部都搞砸了。
 
   多亏西丰临专门找了人来帮我,到了晚上住的地方,宴会等一切才准备停当。
 
   东临瑞倒是很悠闲,抱着小碧碧,小碧碧仰头看着他的下巴,一副父慈子爱的完美画面。
 
   一个皇帝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跑到别的国家来,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在这个人身上什么都能发生,带的随从本来就少,还一点不遮掩。
 
   从见面到现在,东临瑞很少跟我说话,优雅地跟西丰临谈了一场公事,其他时间多抱着小碧碧,一大一小不知道在干什么。
 
   最后宴会开始我从东临瑞手里把小碧碧接回来,他也只是淡淡笑笑,我忍不住张嘴跟他说话,“避下见谅,小皇子还不懂事,特别缠人,不过他平时也不是这样,只是见了陛下。”
 
   东临瑞笑笑,没看我,“没事,我挺喜欢他。”
 
   我试探着说:“陛下家里也有小孩子?我看陛下抱孩子的姿势挺标准的。”
 
   东临瑞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浅啄一口,“是有,但不常见。”
 
   我咬咬嘴唇,“小孩子这个时候,培养感情很重要……”
 
   东临瑞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听说陛下立了太子,陛下这么年轻,不应该这么早就立太子……”
 
   东临瑞笑笑,“这是我的私事,并不在两国建交范围之内。”他的手轻轻在桌上敲击,并不是常见的动作。
 
   我抱紧小碧碧,笑得挺假,“对不起陛下,我逾越了。”我转身退回到西丰临身边的位置,宴会过了一会儿正式开始。
 
   男人门说着一些客套话,我知道我从看见东临瑞以后,真的开始时常望着他频频走神,以前我在他身边,他宠着我,每晚给我揉脚,剥橘子给我吃,现在我们的距离好像并不太遥远,他有时候轻轻地笑,让我仿佛回到了以前。
 
   女官端上一盘小点心,放在东临瑞面前,我急忙说:“东临瑞陛下不喜欢吃甜食,换成咸的。”
 
   东临瑞笑笑,抬头看我,“我喜欢吃甜的。”
 
   在他的笑容下,我的眼睛忍不住颤抖颤抖,最后不敢看他,低下头来,西丰临说:“陛下这点和我一样,我也喜欢填食。”
 
   东临瑞轻微阖了一下眼睛,眼角抽动,象蝴蝶欲飞的翅膀,伸手又去端桌上的酒杯,修长秀丽的手指,扣在杯子上,异常的莹白。
 
   小碧碧在我怀里扭动扭动,伸出手,冲着东临瑞的方向,我急忙抱住他的小胳膊,笑得很随意,“小皇子累了,我带他下去休息。”
 
   西丰临伸出手,帮我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笑着看我,“好”
 
   我匆忙离座,往前走,听到后面又有人敬酒的声音,东临瑞轻笑,“对不起,我已经不能再喝了。”
 
   “我的皇后吩咐过我不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喝酒,我今天已经喝太多了。“
 
   我愣在那里,不能再移动半分。w w w/xiao shu Otx t.Net
 
   第三卷  一百五十三章  伤逝
 
世  回到了寝宫,我开始后悔不应该跑出来,恍惚坐了一会儿,抱着小碧碧在怀里。女官进来送几次东西,我都心不在焉,以为熬到睡觉的时候就行了,没想到越到夜里我越坐立不安,同一个宫殿下,就那么几步,原来我们距离这么近啊,之后几天都能见到他,光想着都让人兴奋。熬到了半夜,我终是没法睡觉,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穿好衣服冲出寝宫,刚一出门,就碰到了外面守夜的女官,女官吃惊地喊“娘娘。”我这次猛然醒悟过来。
 
   我现在是西丰过最让人尊敬的皇后,非常尴尬地走回去,光听着自己走路的声音,就觉得非常难受。
 
   天刚亮,春桥伺候我洗漱,一切打点完,我就坐在梳妆台前,春桥在镜子里悄悄看着我,也忍不住说:“小姐,早上了……”
 
  我揪着裙角,”哦”了一声音,站起来,走到床边,继续坐在那里,看着外面。
 
   春桥在原地跺脚,干着急,我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咳嗽了两声,说“昨天晚上……宴会好晚才散吧.”
 
   春桥点点头说:”是,到很晚.”
 
   我低头把小碧碧的手放在手心里,“那现在,太早了。”
 
   春桥愣了一下,然后抿嘴笑起来,“原来是小姐怕吵到陛下休息。”
 
   我被她笑得脸红,把小碧碧的衣服来回整理了很多次,然后忽然想起什么“春桥,我现在发现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可能有些已经来不及补救了,我没回来之前父亲就已经去世了,我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即使他只想着女人和权利,对我和母亲再凉薄。他也是我的父亲,我利用了他,还……他还有一个儿子,始终都没找到,可能已经……”
 
   “临哥哥说,他临死前一直有这个念头,想见见自己的儿子.”我顿了顿,往事一段段地往脑子里涌,”当年母亲病重,想见他一面,他却和那个女人玩乐……我进宫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威胁他把那个女人送出去的,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怀了孕,这件事我做错了.我希望能找到那个孩子……我的弟弟.” 小碧碧手一抓,攥住我的手指.   “有了孩子以后,我才慢慢体会到他临死前的心情.”
 
春桥安慰我,“小姐,你身体刚好一点,别想那么多。”
 
   我笑笑。抬头看她。“ 不,我要想,因为者些事都要解决,我要完全地区面对我的过去,还有……” 小碧碧转头看我,冲我勾起嘴唇,微微一笑.
 
   我本来的笑容僵在脸上,伸出手去捏捏小碧碧的脸蛋, “你现在应该咧嘴笑. 现在小小孩儿就不学好……”
 
   春瞧吃吃地笑出声,窗外一群小鸟飞起来,振翅的声音让人欢喜无比.
 
   东临瑞临时住的府邸,怎么看都有些太空旷了,跟着他来西丰过的人毕竟太少, 我走进屋,他正坐在凳子上看书。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我,幽黑的眼睛,沉博大艳丽,轻颤闪烁。
 
   看见东临瑞,我总有写紧张,我笑笑,“陛下在看书?”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简直就是废话。
 
   东临瑞站起身,膝上如水的长袍滑落下来,轻轻带动,扯了一下坠着细碎玻璃和翡翠的腰带,他优雅地走了两步,伸出手把小碧碧接进怀里,小碧碧伏在他的肩膀,小手指抚摸着他肩膀上的宝石。
 
   怀里没有了孩子,我的手更不知道往哪里放了,“陛下这次怎么没有带原非来,上一次,我问起原非的事,颜回的样子怪怪的,听说颜静给原非生了个孩子,我也没问是男孩还是女孩子。”
 
 
   东临瑞的眼睛暗了一下,眼睛里面那种血一般颜色一闪而逝,就像那日……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后退一步,想起那日里我扯开他的衣服,露出里面的缟素,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在给谁穿丧服,本来我有机会知道,黑色龙袍下隐藏了什么东西,他曾给我权利,让我去看,可是我错过了,失去了机会. 我笑笑说:”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你看我总是担心临哥哥这边会不会出事,我担心夜是不是受了伤,我从来没想过……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地,只有你伤别人,哪里会……”
 
   听说夜死了,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梦见临哥哥伤心的模样.在梦里,临哥哥都会跟我说, ‘夜再也不能回来了,小时候他一直在我身边,现在他不见了,’ 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你正在给我揉脚,我痕你,你让我尝到失去的滋味,你让我身边从此少了一个亲近的人,我本来的东西就不多,现在全失去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有难过的时候,你也会失去什么,这个念头一直多没有动过,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临哥哥说,如果夜死了,他会后悔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补救了。东临瑞,你会把自己逼进死角,不给自己补救的机会吗?你不是向来做什么都很行,你不是向来都是伤别人?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说,你告诉我,原非没有死,你说我就相信你,我这次真的相信你。你说,这些都是你玩的花样,你耍的计谋,没关系,你告诉我,我不生气。”
 
   东临瑞看着我,我第一次发现有那么一个人,他喜欢用鲜艳的外表去掩饰自己的孤寂,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没有了,就这么不见了……他就是不见了,你去哪里都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我一阵眩晕,眼前发黑,想起原非那张冷酷别扭的俊脸,他时时刻刻跟在东临瑞身边,几乎没有对我和颜悦色过,他眼睛里对我有着浓浓的戒备,他怕我再去伤害东临瑞.每一次都因为东临瑞太在乎我而愤愤,总会嫌弃我不够为东临瑞着想,按照东临瑞的命令保护我,表面上无可奈何,到后来却是真心的关心我,我总拿他和颜静的事开玩笑,两个人终于一起站在我面前,我欢喜极了.
 
   他有几分仗剑一夫当关的意气风发。跟颜静站在一起别扭下掩盖着欢喜。
 
   都是因为我,我脚一软整个身体要倒下去,腰被人揽住,我下意识地去抓腰间的那只手,喊着,“这是真的吗? 原非,对不起,原非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颜静,要怎么办.. 孩子,要怎么办,我犯了那么多错。”
 
 
   第三卷   一百五十四章   礼物
 
   “若若,”低喃的呼唤,充满了无限的眷恋,响在耳边,“若若,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我欠原非的。”
 
   “不,不,”我拼命地摇头,“是我欠的,”
 
   “从头到尾原非都是按照我的意思在办事,东临国做主的人是我,”东临瑞单只手搂住我,不停地拍我的后背,“颜静和原非的孩子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能为他做的,都会做。”
 
   我忍不住哭出声来,|“说到底你都是为了我。”我竟然还天真地认为,他会有原非陪着,原来原非早就因为我死了,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我见到他就是指责他,不相信他的话,把一切都当成谎言。
 
   我后背的手忽然间停住了,我继续埋在东临瑞的怀里,“东临瑞,我最近开始发现我真的很差劲。”我抬起头,满脸泪痕,看着他。东临瑞静静地跟我对视。
 
   外面传来脚步声,我急忙离开东临瑞的怀抱,退后几步,又挪开了一些,低着头,眼角的泪还没擦完,女官向我行礼,我只是伸了伸手不敢说话。
 
   东临瑞说: “娘娘和小皇子不嫌弃的话,就在我这里用膳吧。”
 
   我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发出一个单音,浓浓的鼻音,嗓子沙哑更引人注意,所以只能咳嗽一声音,点点头,东临瑞笑笑说:“难得娘娘给我这么好的礼遇。”
 
   女官频频看我,我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我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女官退出去,不一会儿来了很多人开始摆菜,准备好了,人就又走了个干净。我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小碧碧还腻在东临瑞的怀里,没有要找我的意思,手一直都在抓抓捏捏东临瑞肩膀的那快宝石。我真怕那快宝石会被他扯下来。
 
   我抿着嘴唇,看了东临瑞和小碧碧一会儿,“这孩子有点不懂事,一会儿会把陛下的衣服弄脏了。”
 
   东临瑞眯起眼睛,嘴唇优雅地上扬,“他在母亲的肚子里一定被照顾得很好,既漂亮有健康。”
 
   我顿时尴尬气力。“也不是,那时候我不太喜欢吃东西,他刚出生的时候有写瘦。”
 
   东临瑞看了我一眼,好像很高兴听我说到这些事,“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就爱动,我经常跟他玩。”
 
   东临瑞依然笑着,“怎么玩?”
 
   我垂下头,脸上跟火烧一样,手指在小肚字上戳戳。指尖冰冷。“就是这样,我动动。他就会找我的手,也在同一个地方动一下,就好像隔着独子,我们在握手,我天天跟他说话,虽然是我一个人,感觉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东临瑞抓起小碧碧的手。握在手里。
 
   看到东临瑞在笑,我仿佛就开了话匣子,想让他更高兴一些,他比我离开的时候有瘦了一些,光看他这个样子,就觉得特别新疼,原非这件事。我尚且难受如此,更别说他了,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泪,我接着说:“他是一个很难词汇的小鬼,开始把我折腾得总是吐,后来就挑食又好睡觉,后来我怕不好生他,临产前就配合各种姿势,调整胎位,强迫自己做一些运动。”
 
   “你看上去瘦了一些,应该好好休息。”东临瑞看着我,忽然说,等我认真地看他的眼睛时,他敛目,避开了。
  
   我扣着手指,“临产前我有点紧张,心里想着一定能顺利把这小家伙生下来。结果他还是折腾了我下,我把疼得死去活来,差点就……”
 
   小碧碧还在找东临瑞的手指玩,东临瑞松开了手,没有去理他,而是看着我,皱着眉头,表情算不上平静,“很疼?还差点有危险?” 小碧碧拼命要引起东临瑞的注意,去够东临瑞的手,东临瑞依然看着我。
 
   东临瑞的眼神下,我愣住了,半天才笑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看,我跟他都挺好的。做母亲就是这样,肯定是要疼的,可是当时只想着把宝宝生下来,什么都无所谓。”
 
   小碧碧开始死命拽东临瑞肩膀上的宝石,我急忙走过去,伸手要去抱小碧碧,“回扯坏的,乖,快放手。”
 
   东临瑞一直看着我,眼睛轻颤,勾起嘴唇笑笑,动作优雅完美地让人挪不开眼睛,修长的手指按向自己的肩膀,轻轻捏起那颗宝石,琉灿的光在他手里晃动,他轻轻一动,把宝石扯了下来,肩膀上的流苏顿时顺着他的身体滑落下来,闪光的缎子柔美如流水。
 
   小碧碧静静地看着东临瑞,东临瑞从宝石两侧抽出两根艳红的线绳,放在一起系好,伸手戴在小碧碧的脖子上。然后说:“小孩子喜欢发光的东西,让他留着吧。”
 
   小碧碧欢喜得不得了,手不停地去摸漂亮的宝石,这颗宝石一直反扣在东临瑞肩膀上,隐藏了其中一部分在流苏里,现在看来,宝石的底部好象是平整的,就像一个印章。东临瑞说,小碧碧喜欢地,我好像就没有了发言劝。
 
   小碧碧得了宝石,仍是腻在东临瑞的怀里,我冲他笑了几下,他都不搭理我,我的火渐渐上来,冲着他伸手,“过来。”
 
   小碧碧勾着嘴唇靠在东临瑞怀里,我怒,伸手去抱他,他在我手里扭动,东临瑞低头看着我,我咬牙还是不放手, 东临瑞深深看了我一眼,我闭上了眼睛,就当没看见,把小碧碧夺了回来,小碧碧急了直喊,“妈妈,妈妈。”
 
   声音柔软,但是我已经铁石心肠,把小碧碧抱离东临瑞稍远的地方。一瞬间,屋里静得不得了,有过了一会儿,小碧碧有开始在我怀里扭动,冲着东临瑞伸手,我好像什么都顾不得了,大喊,“你看他都瘦成什么样了,就不能让他好好吃顿饭。”
 
   喊出来,我心里就舒服多了,小碧碧被我吓唬住了,东临瑞愣了,惊讶地看着我,静静的半天没有出声。
 
   我轻轻地说:“陛下别见怪,我今天……”我低下头说不出其他的话。
 
  
第三卷  一百五十五章   良夜
 
   东临瑞说:“这算什么?你是在关心我?”
 
   我抱紧小碧碧,拉着自己的衣带子,卷到手指上有放开,“陛下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东临瑞顿了顿,“过几天就走。”
 
   我咬着嘴唇,咽了一口吐沫,“能不能多留一段时间。”停顿了一下,“其实西丰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可以带陛下去看看。”
 
   东临瑞轻笑一声,“皇后忘记了,我在西丰国待过很多年呢。”
 
   我说:“对不起,因为你父王向着太子,我就去害你,当时的情况,我不希望本来就条件优厚的太子再有什么助力,一直在离间太子和你们国家的关系,甚至太子第一次带兵打仗,我都故意让太子偷偷带着你去前线,我想皇上知道以后会对他失望,如果你再死在前线,皇上一定不能再纵容包庇他,其实我只想害太子,利用你做了棋子。”
 
   东临瑞说:“蛊毒已经解了吧。”
 
   我点点头。
 
   东临瑞笑一声,“那还说这些干什么。”
 
   我笑了又笑,“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一下。”
 
   东临瑞站起来,冲着我走几步,我的心跳的格外快,他细长的眼睛眯起来,浅浅一笑,“你是想告诉我,你的思维还很清楚,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一点都不紧张,跟敌人,哦,已经言和的敌人,午后闲谈,是不是。”
 
   我抬起头,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东临瑞轻笑一声,“那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我是在关心你。”低下头,不敢去看东临瑞的表情。
 
   屋子里寂静无比,过了好一会儿,东临瑞说:“这句话后面不会还有但是吧!我现在看到希望就会害怕呢,你一定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太不冷静了是吧。”东临瑞轻轻地笑,“就这点程度比起我来差远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东临瑞俯身半跪下来,亲吻了我的嘴唇,长发垂下来,流淌在我的肩膀,我本来下意识地要躲开,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呆呆地任他亲吻,他的手指缠上我的腰身,加重了这个吻,细腻地在我嘴角流连,他的话说得很生硬,甚至带着嘲讽,但是眼睛却格外温柔,分开以后,他的唇更加的鲜艳,“现在是不是希望我早点回去?”
 
小碧碧茫然地看着东临瑞,微倾着身子,洁白的小手指头不停地动。
 
   东临瑞走过去想抱他,我没松手,只是说,“先吃饭,我不急着走。”东临瑞的手拿回去,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开始吃饭。
 
   我伸手去摸盘子,说:“凉不凉?要不要再热一下。”
 
   东临瑞吃饭的样子很好看,他吃的多,我就会觉得很欢喜,我讨厌他瘦的模样,怎么看都让人心疼。
 
   东临瑞看着我,顿了顿,“今天过来,想问我什么?”
 
   我说:“没有,就是单纯的想来看看你。”
 
   东临瑞笑一声,“哦,第一天见到我,就打听我有没有孩子的事?”
 
   我的脸顿时跟火烧一样。
 
   东临瑞又说:“如果现在我告诉你,我没放弃,你是不是准备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没想到东临瑞会忽然说这么一句话,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东临瑞笑笑,“想让颜回来看你,我还得做得像模像样,让他自己请求,就怕你会觉得我还有什么打算,以后连颜回都不见了。所以我必须要配合你,让你心安,涉及到关于你的东西我都不能去沾,听见你给孩子起了这么个名字,我才屁颠颠地跟过来,看看是不是还有希望,谁知道你是想见张碧呢,还是想见我?看到你瘦了,不敢问,只能拐弯抹角的打听,你跟我说几句话我还要紧张,你三番两次用言语试探我,不就是想看我慌张的模样吗?现在看见了,是不是觉得挺难看的?”
 
   我使劲地摇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说:“东临瑞,花兰节上的面具你还记不记得。”
 
   东临瑞看着我,细长的眼睛波动着,我说:“你记得就好,”说完这句话,我真的感觉到没脸再呆下去,可是又舍不得走,小碧碧从我怀里站起来,软软的小腿,蹒跚着向前迈步,我不敢放手,只是小心翼翼地护着。
 
   东临瑞笑笑,“没关系,让他试着走,我小时候,九个月就会走路了。”
 
   我笑出声,眼角有点湿润,“哪能都像你那样,我很小就像走路,可是干着急没办法,两条腿就像肉条一样,晃晃悠悠不好使,结果只能在床上滚来滚去。”
 
   东临瑞眯着眼睛笑,小碧碧也抿起嘴,我站起来,领着小碧碧走了几步,然后放开手,小碧碧试着往前迈了两步,身体开始有点不平衡,但就是不肯手脚并用,在原地支持着,小身体挺得直直的,腿在颤动,终于选择了一个好看的姿势坐下,然后仰头,抬起下巴骄傲地看着我,我没弄明白他要干什么,半天他才换了招子般的笑,标准的东临瑞式,勾勾嘴唇,呀呀地软绵绵叫“妈妈,来,”
 
   我赶紧看向东临瑞,东临瑞僵了一下,优美的红唇简直要亮出光来,星目半眯,长发垂下,用能颤入人新底的声音说:“若若怎么能教孩子说这种话。”
 
   我红涨着脸,“不是我教的,是他自己。”明明是在说事实,却解释地像在掩饰。
 
   东临瑞轻轻地笑。
 
   接近天黑,我才抱着小碧碧回宫,入了宫门,就看见西丰临站在前面,黄金色的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袍角的丝绒闪亮着,就像碎花在飞舞,我抱着小碧碧往前走,西丰临看着我,狐狸眼一眯,几分慵懒,几分威严,温雅的含笑,也美到了极致,散发着光彩,曾几何时我认为这是独一无二的笑,我喜欢看,经常为追随他一个眼神而存在,我笑起来回看着西丰临,好像多少年的回忆在我们中间流过,二十几年的悲喜在目光中交织。
 
   我说:“临哥哥,我们回去吧,一会儿天冷了,你的病刚刚才好一些。”
 
   西丰临笑笑,挽起我的手,我没有躲开,小碧碧楼着我的脖子,三个人慢慢地往里走,路过一棵梨花树,我笑着说:“临哥哥还记得那里吗?”
 
   梨花树下,我经常来找那个男孩子,他仰起脸,随着花瓣飞扬,笑得让人着迷。
 
   我笑着回头看他,“我也记得,永远都忘不了。”w w w.x iaoshu otx t.NET
 
   第三卷   一百五十六   半似缘(西丰临) 番外
 
币  那年我七岁,她像一把刀一样硬生生插进我的生活,总觉得所有的一切仿佛被打乱了,深宫里的生活讲究的是循规蹈矩,准备好所有,然后按部就班,最可怕的是忽然横生枝节,应对那些突如其来的事情,而她就是忽然来到我身边的。
 
   我不明白她眼睛里为什么闪烁着那么热烈的火焰,她整个人站在我面前都像一团烈火,偏偏脸上是那种纯净的笑容,执着,眼睛格外的亮,仿佛眼底总有雾蒙蒙的水气,见到我更加如此,我冷言她却一点也不在意,仿佛只要我跟她说话,她就会很满足。
 
   世间的女子不都应该是温婉,柔顺,就如我母妃一样,恪守本分,规规矩矩地,即便是再委屈也不敢说一句心里话。父皇曾夸过母妃唯一一次,就说她,温良贤淑,识大体。女子仿佛都频频效仿这种美德。
 
   唯有她,并不把这个当回事,看我的时候目光不加遮掩。
 
   伺候我的丫头,有时候夜会偷偷看我几眼,我看过去,她就会主动避开目光。我觉得这可能是对付她的一个办法,于是那天,在他看我的时候,我定定望过去,她却连躲都没躲,还冲我莞而一笑,我讶异地看着她,她冲我吐吐舌头,没有收拾了她,倒让我觉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她有点变得不一般起来,不但要占据我的视线,那抹身影还一直往我心里钻,这种感觉太陌生,我不喜欢,于是我把他拒之于心门外,不去细想。
 
   她费尽心思地讨好我,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她这样呢,她在宫里身份很高贵,神官的预言谁会不相信。她根本没必要来照拂一个极其不受宠的皇子,每每我睡不着在炕上翻来覆去,都会去想她的眼睛,然后迷糊着入梦,那双眼睛也跟了进来。
 
   我喜欢站在梨花树下想母妃,母妃说她很喜欢这树下的香气,父皇有一次带她来过这里,当时父皇很高兴。说母妃就像梨花一样美,要封她为“梨妃”,不过这件事父皇转眼就忘记了,母妃说她怀我的时候,经常站在远处看这棵梨树,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说话,祈求上天会让她的孩子将来可以幸福。
 
   每次在这里,我仿佛都能看见,几乎一辈子都没有幸福过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对着老天说,请让他幸福吧。让他幸福吧,说着眼角就会慢慢湿润起来。
 
   为什么要期盼我幸福呢,我更希望她能幸福一些,为了保住我的小命,她不跟人争宠,只是悄然地活着,期待着我的到来。这个女子用尽一生。最后只是希望我能幸福。
 
   可是幸福是什么呢,她没有教我。
 
   每次让哥哥们看见我在梨花树下,都会引来一阵嬉笑,我装作没听见,规矩地向他们行礼。待他们走了以后,我无所谓地笑笑。人生才开始,鹿死谁手尚不可知。我一定让母妃的牌位供奉在皇家宗庙,这也许就是我的幸福。
 
   正想着,她走过来,盯着我看,“临哥哥,”她叫住我。
 
   我回过头,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笑容,这世上我是孤立的,所以任何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特别,她也该是如此。
 
    “临哥哥为什么不能相信别人?”
 
   男孩子笑笑,相信吗? 这是一个无聊的问题,相信地那一方总是会被人捏住命脉,随时随地都会被压制住永不翻身,世间如此,绕了一圈最后还是会发现,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我寻路准备往前走,她挡住了我的去路,“临哥哥不能再拿出真心来吗?也许这一次不会受伤!”
 
    我的心忽然间波动了一下,梨花树下对我来说是多么特别的地方,在这里我竟然听到了能温暖我的话,是我产生了错觉,还是我的心太过软弱,我眯起眼睛,尽量让自己平常起来,“你想说什么?未来的皇后。”
 
   “不相信别人是不想受伤吗? 不想这里受伤。”她指指自己的心。她收敛起嘻哈地笑容,忽然变得异常严肃,“可不可以一点一点相信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一次无聊地对话,可仍旧管不住自己说:“那又如何。”
 
   “就把你的心给我,”她伸出白嫩的手指,轻轻戳戳我的胸膛,“我保证不会让它受伤,永远都不会,但是它也将永远属于我一个人。”
 
   我轻轻笑了,“如果有那么一天……” 可是不会有的,我早就发誓不会再有人让我心痛,因为这是母妃临死前的愿望,她苍白的嘴唇,嗓子轰隆着,不管多难受就是不肯走,非要说出最后一句话,她说:“记住娘的话,你要幸福。”
 
   “会有那么一天的,临。”我不会再让你受伤,我会珍藏你的心到永远。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闪动,阳光好像特别眷顾了她的面颊,让人看着说不出话,我的心猛地跳东,仿佛欲要生机勃勃,我控制着自己,攥紧拳头,还是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没人会珍藏你的心。如果有这么个人,那母妃就不会远远地看着这棵梨花树,也不会哭着帮我跟上天要这个愿望。
 
   她屋里的丫头死了,但是宫里照样有宴会,宴会中我看着她离座,我故意也找了个理由离去,站在梨花树下,等着她来找我,等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扑过来,贴在我的背上,腰上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衣服,然后其中一只从我腰际滑下来找到我的手,我听见她有些沙哑的声音,“这段时间我为你做第一件事可好?”
 
   “你看着,我真的为你做。”
 
   我不喜欢这样决绝的声音,拉起她的手,转个身看着她,她的眼睛明显地红肿,却故意笑着看我,我说,“别胡思乱想,早点休息。”自己的声音,竟然异常的温柔。
 
   她却好像铁了心,扯着我的衣袖,“你看着,我不会束手待毙任老天摆布。”
 
   那天晚上我没有像以前一样,打发她回去,我一直看着她笑,回到自己的寝宫,我坐在床边,竟然看着窗棂,一直在发愣。
 
   
 
第三卷 一百五十七章    半似缘(西丰临) 番外
 
   皇后掐死了云妃的孩子,皇后被打入冷宫那天,她站在我不远处,素净的衣服翻飞,我猛然看见她的衣角下面有红艳的颜色,我的心仿佛被掐住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抓起她的手腕,拖她进她的屋子,如果这让别人看见我和她亲近,我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一向小心翼翼的我,不会冒这种险,可是我竟然脑子一热,只想着阻止她疯狂的行为,我要救她。
 
   我的心在收缩,手脚冰凉,这种感觉是不是害怕。她笑着看我,仿佛什么都无所谓,放纵地笑,她有扑过来抱我,“我是疯了,我做了那种事。”
 
   我知道那是为了我,我看着她,她急忙盖上我的眼睛,“不要这样,会被人看出来。”
 
   我紧紧攥住她的手,开始脱去她外面素白的衣裙,露出鲜红的那层衣衫,她抬头看我,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点都不冷静,在宫里,命不是我们的,也许因为一件事,忽然就会有人拿走它。
 
   临走出门前,我喊了她一声,“若若。”她看着我笑,我的心在那种笑容下融化了,也许她说的对,就相信一次,可能真的不会受伤。
 
   十年才有一次的“花兰节”父皇特恩准皇子们出去玩,“花兰节”来自一个美丽的传说,说是百花仙子爱上一个凡间兰姓的男子,常常下凡与他相会,不久被天庭里掌事的大神仙知道,百花仙子被押回天庭监禁起来,她的姐妹们不忍看见她日日伤心思念爱人的模样,下凡把兰公子带到天庭与她相见,又怕被别的神仙认出来,就给兰公子带了个精巧的面具掩人耳目,可还是被掌事的大神识破了。
 
   后来众仙都被百花仙子和兰公子的爱情感动,向掌事的大神求情,大神仙碍于悠悠众口,就想出一个坏主意,说:“神仙和人不能想爱这是天条。”百花仙子立即说:“小仙愿意放弃仙籍。”大神仙说:“你当这天庭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一句想怎样就怎样。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让天庭所有的神仙和这男子都扮成一个模样,带上面具,如果你能从他们中找到你的情郎,我就让你下凡去。”
 
   百花仙子答应了这个要求,最后找到了自己爱人。大神仙只能兑现自己的诺言,让百花仙子和兰公子下凡去。
 
   这个故事越传越广,世间就有了十年一次的兰花节。
   到了这个节日,少男少女都会戴上面具出来逛灯会,如果两个人有缘分,就会在人群中找到彼此,很多男女在人群中找寻自己的另一半,然后揭开面具,那瞬间仿佛就得到了上天的祝福。
 
   我本来就对这些传说并不是很在意,她却格外的兴奋,非要买一个面具戴在我的脸上,我哪能任着她胡闹,只是陪了她一会儿,就走开,可是转身过去脑子里就浮起她的笑脸,和她的期盼。
 
   终究是走了又折回来,在人海中找了半天,才找到她,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我叫了她的名字,她立即转身,看向我,然后跑过来,习惯地抱上我的腰,好半天才抬起头,把面具戴在我的脸上,然后揭开,一明一暗下我看见她咧着嘴高兴地笑,“好了临哥哥,我找到你了。”
 
   我看着她,她仍嫌不够,又给我戴上一次,再揭开,“临哥哥,我找到的是你。” 好像是再确定,我忍不住笑着回应她,“是,你找到我了。”那一天可能真的有神仙祝福。
 
   她喜欢放风筝给我看,红扑扑的脸上都是笑意,我说:“若若,你看者风筝是谁,线又是谁。”我要紧紧抓牢了,别放开。
 
   我分了院了要搬出去,父皇赐了婚,是重臣家的女儿,我攥着手跪在那里极力地推诿,父皇震怒,连说了我几次,“不识好歹。跟你母亲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听着,心在滴血,父皇把砚台扔在地上,墨溅了我满身,看着这些晕开的黑点,和着他刚刚那句话,在心上烫着冒起了白烟,我反而冷静下来,“儿子错了,儿子遵旨。”其实除了她,我娶谁都是一样,我想她是明白我的,这个世间唯有她最懂我。
 
   大婚那天,我喝得很醉,故意不省人事,新房都没有进过,在喜宴上我看见她,她冲着我微笑,点点头,我欣喜若狂,她是了解我的,这就够了。
 
   第二天,我换了衣服,跨进新房,挂着我妻子头衔的女人坐在炕上,大红的喜服和盖头还是原来的模样,我的心已经给了她,我的目光不会在放在其他女子的身上。
 
   一场轰轰隆隆的“夺嫡”葬送掉了很多人,我是最终的胜利者。大婚的时候她笑得很开心,所有人都退下,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开心吗?我好想你!”
 
   我抱着她,“我终于坐上这个位置了。”从此以后我就可以好好的保护她,让她做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皇后。
 
   而我真的已经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人。
 
   没想到因为一个奸细,溜进来对她下了“蛊毒”断送了我们所有的一切,我看着她挥舞着匕首插进我的身体,我再害怕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血在流,我怕蛊毒会伤了她,她的身体被蛊毒控制住,撞开我冲了出去。
 
   我到处寻找她,带着一队亲信冲入敌营,我以为这次这一定能带她回来,却亲眼看见她从悬崖上跳落。
 
   我的心仿佛一下子停止了跳动,什么都没有了,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富贵繁华都是过眼云烟,我生命里只有她是真实的。
 
   我一直不肯相信她就这么不见了,我不愿意放弃,听到她的消息,我仰天笑着,老天啊,真的给了我又一次机会。
 
   她在东临国,改了个名字,我马上认定那个人就是她,因为她告诉过我,她说她记得前世的一切,前世她叫凌雪痕。
 
   ……
 
   转了这么一大圈,我盼望着她再一次回到我身边,她终于回来了,见到我,却说:“临哥哥,我来了。” 我的心再一次疼痛,她说,我来了,而不是我回来了,虽然只差了一个字,来和回来,却是天壤之别,她的心难道回不来了吗?
 
   可是我们有那么多可以回忆的过去啊,她忘记了的话,我会慢慢帮她想起来,二十多年的相处就是我的最大优势,曾经何时,我开始给自己估价起来。
 
   我其实早就已经不值钱了吧,做过那么多错事,连她也保护不好……
 
      “临哥哥,吃药。”她打断我的思维,我抬起头笑笑。若若,你一定要忙碌起来,才能让自己留下吗?才能让自己不去想他?
 
   他是那样的一个人啊,不掩饰你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后宫独宠,我没有做到的,他全都做到了,我看不透的,他早就看透了。想笑,却忽然间咳嗽起来。
 
   失去了她以后,我才发现,那些以前惹她伤心的事,根本不该发生,那些事本不值得我去做的,当时我为什么没想透,只想着她会懂我的。
 
   她说她要这个孩子,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是那么的幸福,她说她爱这个孩子,这里的意思我是明白的。我也愿意去爱这个孩子,只要她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无所谓。
 
   可是她渐渐地远去了,不再跟我撒娇,不再提特别的要求,变得比我母妃还要安分守己,不给我找麻烦,客气起来。
 
   我才明白,原来女子的撒娇,吃醋,或嗔或善,表现的极端,那全煞是因为她爱着你,她在乎你,当这一切都不存在的时候,她对你的爱还有多少呢,为什么千古帝王都希望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他们没有看透吗? 原来他们都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啊。
 
   爱情是世间最霸道的东西。我站在梨花树下,故意站了一整天,她没有来找我,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吗?
 
   东临瑞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故意开始和三过言和,开始频频交往,就是要有一天来到西丰国,我明白他的意图,我可以拒绝他,但是我没有理由。
 
   回到宫中,我试探着说出颜回要来的消息,她掩饰不住地高兴,以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我知道了,我想要看到她笑,她坚定如火的眼神,而不是避开和我的对视。心里隐隐知道,再次看到她的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孩子出生了,跟我并不是很亲近,我多么希望他能张开小手臂抱抱我……
 
   她给孩子取名叫”碧”,我心里一痛,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张碧,张碧,她还是在想念他.
 
   她终于和我对视了,脸上淡淡地笑,一如多年以前,没有挪开目光,十分的坚定,整个人瞬间亮起来,她说:”临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我忽然间不敢听她说下去。ww w . xia oshu otxt.NE T
 
   东临瑞来到了西丰国,没有任何遮掩,有时候我真的也佩服他,这样的人,世间少有,固执,还很任性,正是这种性格,才让她放不下。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再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我需要躲开。
 
   我再宫门前等着她回宫,她抱着孩子,一脸甜蜜的幸福,我等待的一刻终于来临了,路过那棵梨花树,她主动向我说出从前,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她笑着听,路过梨花树,她却一步也不曾停,我好希望她能再次停下来,哪怕用我的全部生命去等,我等不到了。
 
   那棵树下,她不会再陪我站站,哪怕站站就好。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封信函,抽出来,这是在蓝山派,东临瑞写给她的,上面写着,“如你所愿。”
 
   她说:“临哥哥,西丰若真的已经死过一次了……”
 
   也许有一天,她走了,我并不想知道是什么时候,因为这样的话,只要不进屋去看她,心里会想,或者她还在呢,我在屋外陪她一会儿吧。
 
   每天,就这么反反复复,她孩子呢,还在我身边。
 
   梨花树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让我幸福吧,让我幸福。”眼角湿润起来,可是觉得自己笑得很好看,因为祈求,需要虔诚。
 
   幸福和痛苦,只有一步的距离,我宁愿站在中间,永远地站在那里。这样我就会告诉自己,我离幸福很近,你们看,我离幸福,真的很近,是不是?
 
   我张开手,掌心仿佛飞出去无数的花瓣,我剧烈咳嗽起来,白色的丝绢上一片殷红。
 
 
   第三卷   一百五十八章   长恋
 
   好久没穿自己设计的衣服了,好在生了小碧碧以后也没有胖,不然好好的衣服一次没穿就要浪费。从春桥手里接过小碧碧,站在桥上看西丰国的风景,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二十几年的生活,弹指如烟云,渐渐地眼前的景物也模糊起来,我楞楞地站着,小碧碧也陪着我看远方,风吹起来,我的群子上的轻纱飞扬,大幅度吹到半空中,又恍然落下。
 
   听到马车的声音,我回过头,一行要离去的队伍停下来,马背上的男人看着我,他总是又那种极美的神情,高贵地坐在那里,手握紧缰绳,修长的手指很好看,优雅地从马背上跃下。
 
   我笑笑,往前走一步。
 
   东临瑞眯起眼睛,“娘娘这是来送行的?”手指无意识地交叉,又松开,最后整理了一下袖口。
 
   我摇摇头。经过了精心打扮,人也显得有信心起来,跟东临瑞对视着,“这么快就要走了?”
 
   东临瑞看着我出神。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东临瑞说:“来做什么?你以为你昨晚会出现,谁知道准备好招待你的一切你没来,今天我以为回顺利地回到东临国,谁知道有这么大一个惊喜等着我。”他抿着嘴唇,淡淡的笑没有了。
 
   我抱紧小碧碧,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会儿刚抬头,就看见东临瑞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后放下,脸上嘲讽的表情更浓,“回去吧,表示友好的话,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我吞咽了一下,想说的话。被他封在了嘴里,有些尴尬。东临瑞扬扬头,“还不走?”
 
   我咬住嘴唇,小声说,“不走了。”我知道这个声音可能其他人都听不到,但是东临瑞应该能听清楚。可是他没有动,好像整个人忽然变成了雕塑,连呼吸都忘记了。好半天,他才说:“那还真......” 声音有些颤抖,手指拼命地交叉再分开,调节着呼吸,可惜这一次好像不大管用。
 
   我也好不到哪去,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愿意?”
 
   东临瑞看我,嘴角上弯,有控制住。看起来有写抽搐。他一直在观察我的脸,终于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抚摸到我的脸上,“很辛苦吧,难受吗?”
 
   我垂下眼睛,“有点,你知道的,心里总是......不过没关系。”
 
   精谧了一会儿,东临瑞说:“其实你只是来送我的。” 我没听懂他的话,还是他没听懂我刚才的意思?我抬起头看着他,东临瑞接着说:“你不应该再在我面前出现,”笑笑,“我忍不住要抢你回去。怎么呢皇后殿下,我抢你。你抵抗不了,只能无可奈何,你是被动的。”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拼命地摇头,“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走的,我自愿跟你走。”
 
   东临瑞看着我,俯下头,轻轻地亲吻我的嘴唇,让我来背负好不好?你会很辛苦,我没有猜透你的心,不然我会强制带你走。其实我早想好如果你来,我就带你走,一切都是从我开始,让我一直走下去。”
 
   我拼命地摇头,“不行,”东临瑞揽住我的腰,头慢慢地往下垂,一直到我耳边,“你没有错,你是我抢回来地。我会对你好,永远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爱你。”
 
   我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你不抢我,我也会回去的,回我们的家,那颗漂亮的人鱼眼泪还在么?你给我做的风筝我还没亲手放过,你编的那些蚂蚱小碧碧都给我抢走了,我用自己编的跟他换,他也不肯。”
 
   东临瑞说:“他不乖,以后我教他,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是妈妈地,他不能抢。”
 
   我哭的一塌糊涂。早上化好的妆全都完了,现在肯定很难看,我想把自己埋在袖子里,东临瑞不肯,小心翼翼地帮我擦眼泪,我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东临瑞轻轻摸我的眼角,然后亲了一下,“我除了爱你,什么也不会做,怎么办呢?你还愿不愿意在我身边。”
 
   我说:“我愿意,”东临瑞看着我,用尽温柔,嘴角一弯,把我抱进怀里,“若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我仰头看他的眼睛,像细碎的宝石在发光,东临瑞说:“我本来想临走之前去跟他说说,让他找你说清楚,现在看来,你今天就能见到他。”
 
   我的心忽然一动,忍不住问,“是谁”
 
   东临瑞亲吻我的眼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握住我的手,“冷吗?”我点点头。东临瑞抱起我怀里的小碧碧,往前几步,交给春桥,小碧碧有些不愿意,撅着小嘴,手脚乱摇。
 
   我急忙说:“他离不开我。”
 
   东临瑞楼住我的肩膀,手放在我的腿下,“他早晚要长大的。让我跟你说说话,给你捂捂脚。”
 
   坐在马车里,往外看,我才知道东临瑞要带我去哪儿,是埋葬我父王的地方,我来过一次,哭的一塌糊涂,除了难受还是难受,现在越接近那里,我越坐卧不安,好像能想起自己以前的罪过。
 
   东临瑞抱着我,就像在抱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安抚着我。
 
   马车停下来,我看见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那里有一个少年在一座坟前练剑,汗水从他年轻的脸上流下来,黑黝黝的皮肤上有几分浓浓的光彩。
 
   我又想起前世,喜欢蹲在阳台上抽烟的小弟,夜里我看见火光一闪一闪,就会去抓包,他总是冲我笑笑,用恳求的声音,小声喊,“姐。”
 
   我好像没有了力气,还好后背靠着东临瑞,少年停下来,地上的土拨鼠立即三跳两跳窜到他的肩膀上,我轻轻喊了一声,“丫头。”
 
   少年冲我咧嘴笑起来,满口白白的牙齿,明媚的笑容,黑黝黝的脸,用成熟的嗓音说:“姐。”
 
   “恩,” 我再一次落泪,这简直太丢脸了。
 
   丫头转身跑进树林中,手里多了一个包袱,拉拉扯扯一个人,那个人穿着青衫,如玉的脸庞,清澈见底的眼睛,腰间的剑柄上绑着一只鲜红的情人结。
 
   丫头咧嘴笑,“姐,我们跟你一起走。”
 
   蓝玉抬头看我,想起那天晚上,少年望着远方,剑柄上的情人结轻轻颤栗,年轻的眼睛蕴着温柔的月光,他的长发在脸侧轻轻的吹,本来清冷的脸上,浮起一丝倔强,“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侧过头咬紧嘴唇,明澈的眼睛,纯净如往昔。
 
     
 
   第三卷   一百五十九章
 
   回到东临国,没来得及进宫,我就一头扎进了给丫头布置的别院。路上东临瑞天天跟我呆在一起,我没机会和丫头说话,我对这个弟弟有很多愧疚,有好多事也想好好问问他。
 
   小碧碧在一边坐着晒太阳,软软的一小团偏要把自己挺的笔直,然后半眯着眼睛,双手交叉,丫头肩膀上的土拨鼠不眨眼睛地看着小碧碧,小碧碧偶尔睁开眼睛瞄土拨鼠一眼,立即把它吓地“吱”一声倒栽葱藏在丫头的衣服里。
 
   我忍不住捂起嘴笑,丫头笑嘻嘻地去把土拨鼠拉出来,我咳嗽一声,控制着自己紧张的声音,进入了正题,“丫头,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和......你母亲。她是不是已经......说起来都怨我,是我......”低下头,去攥群带。
 
   丫头的手僵了一下,拨弄着土拨鼠的尾巴,“我很小的时候跟着娘相依为命地过日子,后来娘听说王爷篡位失败,怕朝廷会想起我们的母子,于是把我打扮成丫头,混在流民中,到了东临国,没有多久,娘就病死了,我被蓝掌门收留,娘留给我的,只有几件她亲手做的女装,到了蓝山派我也一直穿着,所以外人都以为我是个女孩子。过了几年我想告诉掌门我的真实性别,结果掌门病重,蓝山派发生了很多事,我也就没有找到机会解释。”
 
   “小时候,娘跟我讲过所有你的事,她是被你逼出了王府,我又因为这个没有了爹,没有了家,我当时是恨你的,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你,娘就不会那么早死,我想过要学好武功找你报仇,谁知道忽然有一天,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并不知道凌雪痕就是西丰国的皇后西丰若,我的姐姐,我的仇人,后来慢慢知道了,却也没办法再按照以前的想法再去报仇。”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矛盾,即便是不去找你报仇,在你面前也不愿意提起我的真实身份。  ......西丰临陛下找过我,他手上线索很少不敢肯定我的身份,我也没有承认。”
 
   “直到前一段时间,东临瑞陛下去拜祭父王,正好碰见我,他就猜测出我是你弟弟,我一样拒不承认,但是他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不管我态度如何,他已经把我放在你弟弟的立场上,跟我说了很多话,说:‘即便你不肯认她,也要和她说清楚。’”
 
   我眼中含着泪水,“谢谢你能原谅我,还认我这个姐姐。”
 
   丫头挠了挠头,“姐,姐夫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只是做事有些偏激,当时他下情蛊给你,估计是老早就对你动了心,看在他苦口婆心劝我跟你和好的份上,以后要对他好一些。”
 
   看着丫头的样子,我不禁一声,“我们的事还没说完,又扯上他。”
 
   丫头笑,“我说的是真的嘛。西丰临陛下到处给你找蛊毒的解药,好不容易有了一本详细记载情蛊的书,上面记载着,蛊毒解了以后,施蛊毒灰被母蛊反噬,不折磨死人,也要少半条命。开始我还担心姐夫会不会...... 现在看他倒是龙马精神,看来那记载也不完全是对的。”
 
   我心里猛然一颤,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东临瑞从来没有将过这些,我也没问过蛊毒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危害,我迅速地看向丫头,丫头接触到我的眼神,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
 
   想起东临瑞,我起身抱起小碧碧,还没说话,丫头就说:“姐,我送你回去。”
 
   我点头,两个人开始匆匆往外走,上了马车,回到宫中,远远地就看见东临瑞再宫门前等着我,黑色的龙袍,美丽的姿态,一切如往昔。
 
   我的心才算慢慢放下来,丫头冲我咧嘴笑,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东临瑞弯身抱起小碧碧,看了看丫头和我,红唇一弯笑颜倾城,我看愣了,丫头说:“姐,姐夫,我走了。”我才缓过神,脸上好像在着火。
 
   丫头走远了,东临瑞说:“看自己的夫君有什么好害羞的。”说话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情绪,但是脸上明明是要笑的样子,一手拉起我,胳膊上挂着小碧碧。我笑着去摸小碧碧的头,小碧碧勾起嘴唇冲着我和东临瑞笑了一下。
 
   东临瑞攥紧我的手,开始往里走。
 
   雍容的宫殿,还跟我走的时候一样,没人改变它的一分一豪,我知道我现在说话有些天煞风景,可是还是忍不住,东临瑞,是不是蛊毒会反噬?你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我还等着东临瑞回话,忽然看见他的脸凑近了,在我嘴唇上轻轻一吻,“已经好了,不过人变得有点迟钝,以后要麻烦你好好照顾我。”
 
   我笑着去捶他的肩膀,旁边的女官都纷纷转头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笑了一阵,我又问,“真的好了么?”
 
   东临瑞说:“好了。”
 
   连续上演了几次这样的对话,我才放心。寝宫里还像我走的时候一样,只有床头上那颗人鱼的眼泪,因为主人不在而变得黯然失色,仿佛一再宣告那写日子,我和东临瑞中间隔着两个国家,差点就不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还好我回来了,这颗他亲手交给我的珠子也会再一次亮起来吧。
 
   我背对着东临瑞,伸手把人鱼泪摘下来,放在手掌心摩梭,东临瑞正坐在床上和小碧碧对视,极为相似的两张脸,连神情都一模一样。
 
   我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东临瑞看着我,黑色的眼眸里仿佛闪动着墨花,小碧碧在抓他的手指,一张一合,东临瑞勾起嘴唇,“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做的那些点心吗?”
 
   我愣了一下,脸迅速红了,“那不行,太甜了,御医说你不能吃甜的,告诉我你爱吃什么,我去学着做。”
 
   东临瑞笑笑,“就吃那个吧,”
 
   我执拗不过他,而且确实除了甜食我好像也不会做别的,“那我先去做,以后你爱吃什么,我再去学。”他总是那么了解我,即便是我问他想要什么,他好像都要先把我考虑进去。
 
   东临瑞笑着点头。
 
   我走出去,临到门口还回个头,和东临瑞的目光撞在一起。
 
   准备好了点心,走回寝宫,看见东临瑞还坐在床边,教小碧碧说话,虽然我没听见他教了什么,可是正好看见小碧碧张着嘴巴,那唇形好像是要喊,......东临瑞眯着眼睛看他,满脸期待的神色。
 
   可是小碧碧看见门口的我,东临瑞也看过来,顿时把极好的气氛给搅乱了。早知道我应该晚点回来。
 
   东临瑞吃了点心,我准备把小碧碧拎出去私下教导一番,再者我总觉得东临瑞眉宇间有一股倦色,心里跟割肉一样疼。东临瑞还想抱一会儿小碧碧,硬让我给抢了回来,我说:“你休息一下,过会儿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呢。”
 
   东临瑞笑笑,“现在说吧,”轻轻抚摸我的脸,好像极为不舍得,看得人心里发涨,我站起身,“不行不行,你快休息,”再让他这么看一会儿,我就会妥协,他太累了,我能看出来,从夺嫡开始就不曾休息过。
 
   看着他盖好被子闭眼睛,我才小心关好门退出去,临合上门的瞬间,东临瑞忽然喊了一声,“若若。”
 
   我抬起头,从门缝里跟他对视,极美的眼眸让人目眩神迷,他轻眨了一下眼睛,笑笑,躺下。
 
   东临瑞一直都是一个很自负的人,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动摇过,加上他的聪明,谁都无法跟他抗衡。
 
   那种自信震慑住所有跟随他的人。
 
   他的存在让很多人头疼,包括以前的我,他只要站在那里,一切都暗淡无光。
 
   我抱着小碧碧,“一会儿见到爹爹,要叫他知道吗?”
 
   “叫他爹爹。”我握着小碧碧的手指,这孩子的聪明我是知道的,如果刚才不是我,他已经喊了东临瑞。
 
   我一直耿耿于怀今天做的点心,至今为止我丛林都不知道东临瑞喜欢什么,一次也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从怀里拿出那颗人鱼泪,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做他喜欢的东西,看着他笑,就这么一辈子。
 
   一直到了晚上,东临瑞还没有起床,我抱着小碧碧重新推开寝宫的门,东临瑞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把小碧碧放在床边,他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看来他是真的太累了,我想抬手去摸他的眉眼,却看见他的手上握着一只面具,修长的手指深深地嵌入面具里,手里拿着东西睡觉会不舒服,一会儿醒了手也麻了,这是我第一次为他着想,我伸手轻轻去扯面具,没有扯动。
 
   于是低头仔细看过去,瞬间才恍然大悟,这是那年,在“花兰节”上,我遇见他时,他戴的面具,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我到处寻找临哥哥的身影,一只只面具,让人眼花缭乱,眼睛酸痛,甚至开始模糊,我逐渐有一种害怕的心里。一瞬间仿佛在这个世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
 
   直到一个身影闯入我的视线,瞬间仿佛明朗起来,我怔怔地看着那个人,没有任何怀疑,拨开人群来到他身前,笑着揭开他的面具,面具下精致的绝美的脸庞有一丝诧异,璀璨的目光开始流动,乌黑的长发飞扬,如同风吹过落叶般四散,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怔怔缓不过神。
 
   半天我才深吸一口气,把面具塞回他怀里,他看着我,眼神流动,没有说话,我的心仿佛瞬间跌入了谷底,我要找的是临哥哥,怎么会是他,我顿时失魂落魄。
 
   想着,从怀里掏出那封东临瑞写给我的书信,当时我在蓝山派醒过来,并不知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生了小碧碧以后我才想起来。
 
   “如你所愿”这四个字,原来就是我的开始。
 
   那年我中了蛊毒,在蛊毒还没有完全侵入我身体之前,我亲眼看见自己一次次伤害哥哥,某一天晚上我挣扎着,保持自己的思维,清醒过来,东临瑞高高地坐在那里看着我。
 
   我咬着嘴唇,“以前是我害你,不是临哥哥,你放了他,我把这条命给你,从此我们就两清了。”
 
   东临瑞不屑地笑笑,“他在东临国,我想杀他易如反掌,他死以后,我能从中获利多少皇后殿下心里清楚的很吧。”
 
   “东临瑞,你放了临哥哥,我欠你的让我来还。”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是想和他一起死呢,还是想让他完整无缺地继续做他的皇帝?”东临瑞似笑非笑,眼睛中带着轻蔑,“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是想要他的感情,还是想要他做一个完美的皇帝,你心里他先是最爱的那个人,还是君主。”
 
   蛊毒已经快让我失去最后的意识,临哥哥说过,他要做西丰国最英明的君主,他要他母妃的牌位入皇室宗庙,他还有好多抱负没有一一实现,怎么能就这样......他最想要什么呢,我一直都不知道。
 
   可是从见到他那天起,我只想要他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放了临哥哥,保证他会安全地回到西丰国,我把这条命给你,以后我们就两清了,如何?”
 
   “我想要你们的命很容易,这样一来怎么看我都是吃亏,我要好好想想,”东临瑞站起身准备离开,路过我,忽然停住脚步,“你没忘吧,‘花兰节’上,你先找到的那个人是我。”
 
   我当时并没有明白东临瑞的意思,我以为他只是再讥笑我和临哥哥的感情,今天听到丫头说,东临瑞下情蛊,说不定是因为喜欢我,我才仿佛明白过来,也许在那个时候,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一直不曾注意过,那双黑琉璃样的眼睛里闪烁的是什么,恐怕那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吧。
 
   我没有选择和临哥哥相拥着死去,在最后一刻也是想着要完成他的愿望。东临瑞没有杀我,而是抹去了我所有的记忆,生和死是换了一种方式。
 
   “如你所愿”,是一个新的开始。让我放下以前所有的负担,重活了一遍。
 
   东临瑞还在睡,我伸手再一次去取东临瑞手里的面具,我轻柔地去分开他修长的手指,我去碰触到他的手指,“睡了好久该起来了,你那么喜欢这个面具啊,一会儿我给你戴上,再亲手......” 缠上他的手,我的声音硬生生地停顿了。
 
   瞬间,无法呼吸,他的手指冰凉的,没有一丝的温度,紧闭的眼睛,微微勾起了嘴唇,仿佛还在梦中的样子。
 
   我伸手去抚摸他的脸,“东临瑞,别睡了......你不是要听咱们的孩子喊你爹爹吗?快起来......”
 
   他身上怎么那么冷,我笑啊一直笑,都笑得喘不过去,“东临瑞别玩了,你什么时候玩过,”回头给小碧碧说,“快叫爹爹,叫了他就起来抱你。”手勾着东临瑞的脖子。
 
   小碧碧稚嫩地声音喊了一声,“爹爹。”
 
   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我去拉他的手指,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柔软,怎么缠也缠不上,我说:“你不是总喜欢给我捂手吗?今天我给你捂捂。”捧起手指放到嘴边呵气。
 
   “东临瑞,我刚刚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照顾你。”
 
   “你看,我真是没用,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摸着他的手指,“怎么还这么冷,”
 
   “我不是都已经选择了吗?我选择要跟你在一起,再也不会左右摇摆,我都跟临哥哥说清楚了。”
 
   “你知道,我也想过,应该一直留在临哥哥身边,他的心是我要来的,我应该遵守我的诺言,可是怎么办呢,我犯了错,我把理智丢了,没法思考,小碧碧和临哥哥一点都不亲,我喜欢他和你在一起的样子,以前只是想一想,可是看见过了,就不想失去。”
 
   “我肯定背上了始乱终弃的罪名,还会有不少人说我水性杨花,可是只要想到跟你在一起,你会保护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东临瑞,你不知道,其实我还有一个愿望,希望每一天的清晨,都能看着你从睡梦中醒过来,开始属于我们的一天。”
 
   手中的人鱼泪滑落,掉在地上,清脆地声音,好像所有的一切都碎裂了。
 
   “东临瑞,你送我的东西,我没有保管好,我以为它以后还会恢复光彩,可是你不会睁开眼睛看了,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东临瑞,如果你要走,就带上我吧,上天入地我都去得。”我轻轻伏在他身上,贴进他的脸,泪水缓缓地滑下来,从我眼角一直落在他脸上。
 
   “东临瑞,我回来了。”
 
   寝宫里忽然静谧地没有了声音,风吹过外面的竹子,竹影晃动,清秀而绝艳,就像御座上陛下的身姿,轻轻摇曳,优雅美丽地让人痴迷。
第三卷   一百六十章    未了
 
 
   剧烈地阵痛拉扯着我整个身体,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像是要把整个灵魂硬生生地撕碎扯散一样。我睁不开眼睛,想叫也叫不出声。
 
   恍惚听见耳边有人喊,“若若,若若。”
 
   我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我拉着东临瑞的手,告诉他,我来不及把所有一切都安顿好,就要跟着他走了,他以前做的那些都太完美,我无从下手,罢了罢了,就这样吧,这个世界如果他都没有了,其他的那些又算什么。
 
   所以我也就不去想了,不去想谁来收拾这烂摊子,还没长大的孩子以后该怎么办。我只知道,我叫不回来他,只能去追他,晚了就追不上了。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不再回应我,冰冷的手指,我怎么也捂不热。
 
   眼泪不停地流出来,晚了,已经晚了,我后悔也来不及了,就像那颗人鱼泪,已经失去了光芒,为什么,我总是想不到他会受伤,他也是一个人啊,一个平凡的人,也会知道痛,也会累。
 
   他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遍遍地抚摸那只面具,一遍遍地回忆以前的事,然后幸福地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微笑。
 
   他几次在我眼前都露出那种惊慌失措的模样,我那时候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要走。
 
   “若若,若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又是一阵疼痛,耳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一只手轻轻地帮我擦干眼角的泪水,我努力睁开双眼。
 
   他幽黑的眼睛,闪动着灿烂的光芒,红唇紧紧地抿着,看我醒过来,勾起了红唇冲我微微一笑,“若若给我生了个女儿。”
 
   我看着他,这些年,我总也看不够,那一次差点生离死别之后,我就落下了毛病,总怕转眼他就不见了。”“让我抱抱,”WWW.xiAosHuoTXT.neT
 
   东临瑞笑笑,转身要去接刚出生的孩子,我轻轻拽住他的手,“是你,让我抱抱你。”东临瑞怔了,我盯着他看,慢慢地也把他的眼底盯得微微发红,他俯下身,任我抱着,暖暖的体温从他的胸口穿过来,手指慢慢缠上我,“让我感觉一下你的温度。”我深吸一口气,“真好。”我的手指在他指间滑动,柔软的触感,让我的眼泪又流出来。
 
   “若若又想起那件事?”他轻轻地亲吻我的嘴唇,“以后再想起那件事,就叫我的名字,我答应你,无论我在哪里,只要你叫我,我都会回来。”
 
   我说:“那时候我好害怕,跟你说了很多话,你也不回应我,到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有不停地哭,现在你好了,我也觉得像在梦中一样,怕有一天梦醒了,你又不见了。”
 
   东临瑞抱紧我,“不是梦,现在我们连女儿都有了。”
 
   “东临瑞,东临瑞,”我不停地喊。
 
   他应了一声,我又叫,他接着答应,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东临瑞,”我停顿了一下,“我爱你。”
 
   他的身体一阵,抬起头看我,明澈的眼睛里好像卷起一层层漂亮的波纹,不停地晃动,闪烁,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是面部表情还是有些僵硬,一看就是不会说肉麻的话哄人,好在他轻轻一笑就美得让人顷狂,他说:“若若,我爱你。”
 
   女儿长得比较像我,不过眼睛比我的大,鼻子稍微比我好看一些,最像我的地方就是比较懒,除了有好吃的以外,都是闭着眼睛,半睡半醒,刚刚满月整个小人都胖成了棉花糖,我就给她起名叫,“糖糖。”
 
   糖糖不黏我,对他爸也不大感冒,弄得我经常把神医扯过来,让她检查一下,是不是这孩子有问题,我的这根神经一直绷到蓝玉来看我,才算松下来。
 
   我抱着糖糖给蓝玉看,本来无精打采的小人,竟然主动伸手去抓蓝玉的衣服,往后的日子,只要蓝玉出现,她就会一改往日的懒散,使劲全身力气爬爬爬,爬上蓝玉的身上,然后钻进他怀里,小小的脸上立即露出满意的笑容,撅起小屁股,缩成一团,在蓝玉胳膊上蹭蹭脸,接着睡过去。
 
   水仙半躺在椅子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得放荡,“凌掌门,我看这孩子挺像你的。”
 
   我气得挑起眉毛,水仙扯扯身上的长袍,上衣大大的咧开,桃话眼一弯,说不上的邪魅。
 
   看到他这个表情,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我刚要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他身形一动,晃出去很远,“人还没死就殉情的,不知道是谁啊,凌掌门。”
 
   我气得叉起腰直跺脚,东临瑞眼睛一眯,笑得极享受。
 
   那天如果不是水仙和神医赶来,我和东临瑞就真的天人永隔了,神医伸出手摆弄远子里的花花草草。
 
   水仙抽出腰里的扇子,打开,里面是一团团艳丽的牡丹,我对此人上次莫名其妙就给我下了春药一事,记忆犹新,不由地退后两步。水仙笑笑,“你们夫妻倆还要霸着我的小碧君多久啊。就算是对我们小碧君有救命之恩,也不能这样,现在陛下病已经好了,娘娘又生了孩子,该让我们走了吧。”
 
   神医叫张碧君,是正牌的宰相家公子,只不过是女儿身,因为小时候体弱多病,钻研医术,而后四处行医。
 
   水仙给我下春药的那次,听说是自告奋勇去帮东临瑞做事,目的是打听张碧君的下落,水仙怎么找到的张碧君,两个人之间又有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只不过看碧君淡淡地笑,她的心并不在水仙身上。
 
   唉,唉,唉,这少男少女的事,我就不去管了,握紧东临瑞的手,我笑着说:“我想出宫逛逛。”
 
   东临瑞微笑,“好。”楼紧我的腰,低下头,轻轻亲吻我的嘴唇。
 
  水仙直喊,“呦,呦,陛下真肉麻。”
 
   夜凉城的大戏院外聚集了很多人,我拉着东临瑞的手沿着街四处看,明月皎洁,到处热闹非凡,不远处围了很多人,我急忙走过去看,原来是姻缘庙前,少女们在求姻缘签,我回头拉着东临瑞,我说:“你等等我,”然后也跑过去,厚脸皮求了一支签。
 
   排在解签队伍里,我频频回头冲东临瑞笑。
 
   庙祝拿起我的签,我期待地看着他,他笑着摸自己的下巴上长长的胡须,“恭喜姑娘,这是上上签。拨开云雾见月明,姑娘这份是天定的姻缘,会一直白头偕老。”
 
   我的心忽然一动,猛地转身,人群的熙攘声不见了,我只是看见东临瑞站在那里,风吹过他的长发,丝绢一样在空中起伏,衣服上的几颗宝石闪烁着夺目的光芒,他微微弯起红唇,冲我伸出手。
 
   仿佛混乱的世界,忽然有了方向。我张开双臂轻点足尖,冲着他扑了过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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