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年过去了,他对蔡家的仇恨依旧未消,自己的政治生涯却在经过一段高峰后逐渐往低谷跌落,家庭生活也露出了败象。随着他曾厌恶了半辈子的老婆的病死,他们惟一的女儿却疯到了整天光着屁股到处跑的地步。他没有办法,只好把她送往老家,关了起来,出钱请支书老婆照顾她们祖孙两个。此时,他注目蔡家,却看到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心里非常不平:“我一个老革命,竟然赶不上你这个老地主、老土匪,老天爷没眼!”他的心理严重扭曲了,变态了,要千方百计地设计一个让蔡子安家破人亡的计划。他在苦思冥想之际,听见了老部下刘士军和宋老四的对话,不由地暗自夸奖这小子果然有心计,认为宋老四去蔡家要钱,只要5元钱就足以将蔡光林以伤害罪进行惩处了。看到蔡家没有上当,他就把宋老四藏起来,以封官许愿的手段让其他老部下制造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案子。
昨天,他被余申击垮后,想让刘士军杀人灭口。今天一早,他从刘士军口中得知宋老四被带走后,感到了末日的来临,为争取宽大处理先打了报告。这时候,他坐卧不安,觉得就是被捕也很不光彩,与其这样还不如自杀。他起身到写字台前,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支公安“橹子”,拉开枪栓,押上子弹,却难以举起。他面前浮现出的是白发苍苍的老母和整天赤身裸体乱跑的女儿,实在不忍心离开她们,还盼望着以自己的资历换取对自己的惩处。他犹豫着,企盼着……
一阵轻轻的汽车刹车声传了进来。
他警觉地抓起小巧的手枪,悄悄来到窗口,看见余申带领着几个检察官顺着墙壁正向这里靠近,慢慢地举起了枪。他恨透了余申这个“多事”的年轻人,决定和他同归于尽,手却激烈地颤抖着,难以瞄准对方。随着脚步声逼近,他把枪口顶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抠动了扳机……
他把一个秘密带走了。
他把一个遗憾留给了余申。
余申他们进来后,看到了躺在窗口边的宋解放,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余申让部下们打电话给当地检察院请他们收尸后,默默地离开了这个屋子,独自站在院子中。
小苗跟随出来,问:“你不高兴?”
余申沉默不语。
小苗劝说他:“这不怪我们。上级明知他有枪,早该采取措施。”
当地检察院的人很快来了。
余申懒得理睬他们,对小苗说:“你去给他们宣布释放蔡光林的命令,让他们马上放人。”
“有啥子意思?”小苗厌烦地说,“不去!”
“啰嗦啥子?”余申烦躁地打断她的话,“宣布过命令,让他们留几个人把现场记录下来,叫上老马咱们走。”
“发啥子火?”小苗嘟囔一声去了,不一会儿又噘着嘴和马云走了出来。
余申默默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等他们上车后,生硬地说:“开车!”
马云发动了汽车,边开边问:“听说你不高兴,为啥子?”
“你们说,违法犯罪分子能通过内部整顿解决啵?”余申问。
“亏你还是法纪处长,连这也分不清?”小苗咧咧嘴说,“内部整顿依靠的是纪律,惩治违法犯罪依靠的是法律,两回子事嘛。”
老马问:“是不是上边的意见?”
余申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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